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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踩院子的客人陆续走光了,持盈回到闻木樨,给紫檀雕花大床一滚,眼一闭,睡觉。
蒋重天过来闻木樨的时候,扇雉说,“郡主刚睡下。”
“要叫醒郡主吗?”
“不用了。”
蒋重天刚走,持盈醒了。
“公爷刚来过。”
“我知道。”
“郡主可是想念公子?”
“以后在我面前,不准再提那两字。”持盈瞪了扇雉一眼。
“郡主以前和公子很要好的,为什么回了南明世家后,就不喜我提公子两字,郡主以前不这样的。”
“住口。”
“我去把墨叫进来陪郡主解闷。”郡主决口不准再提公子,可她又收留了墨,当真口是心非。
“不必,以后别让那东西随便踏进闻木樨,出去。”
扇雉闷闷不乐出去了。
画水迎上来:“郡主发火了?”
“公子不让提,连墨也不准踏入闻木樨,我也给赶出来了,我都怕她以后会不会也不让咱们近身伺候。”
“啊?”画水瞪大眼。
扇雉说:“我总觉得郡主这两日怪怪的。”
“我也觉得,郡主突然就对裴老板好了,真让人费解。”画水觉得郡主变了。
“听说闻木樨已经两百年没人住过了,咱们郡主搬进来前还好好的呢,你难道不觉得这里面有古怪?”扇雉也是听王媒婆今儿偶然说起,才知闻木樨闹鬼。
“你是说郡主中邪了?”
“我可没那样说,我就是觉得郡主最近行事和往常不一样,可能身份变了,人也会跟着变吧,抑或是我想多了,墨的眼神也不对,它有时候对郡主亲热的很,有时候见郡主就叫嚷。”
“怪道郡主近日总喜欢你在身边伺候,你果然观察细微。”画水自叹不如。
“总之,我们小心伺候着,总错不了。”
“嗯,近日发生了太多事,搁谁也吃不消,走吧,让郡主一个人静会儿。”扇雉拉着画水出去了。
“起来,你压到我了。”蒋司檀抽气。
持盈心中烦闷,索性拿老祖宗出出气也不错,将自己重重给床上丢了两三个来回,扯了一边嘴角,问道:“还有气没?”
“你说呢?”都被你压肉饼了。
臭丫头就是成心的,敢对她这老祖宗不敬,太可恨了。
“你未经我允许,随随便便覆身我,陷我于两难之地,你还有理了?”老祖宗冒充她,居然让裴玄度去向她爹提亲。
“姓裴的更知道疼女人,听我的没错。”蒋司檀单手支颐,笑呵呵的与持盈面对面而卧。
“你不是白天不能现身的嘛,今儿又怎么说?”骗她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那是骗鬼的,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现身,主要还是你的茶香把我给引出来的,我可是足足两百年未喝到如此醇香的好茶了,哎,丫头,你还会什么绝活,给老祖宗我露一手呗。”
蒋司檀泼皮无赖的样子,丝毫不输持盈。
“我会油炸鬼,你想不想吃。”
“当我没说。”蒋司檀翻了个白眼。
持盈拿脚踢踢她小腿肚,“哎,老祖宗,跟你打个商量。”
“说。”蒋司檀鼻子哼了一声。
“你能不能找件衣裳穿,整日精着身子,我会以为老祖宗你是暴露狂。”持盈以手捂脸。
“改之喜欢,他说我不穿衣裳最好看。”蒋司檀露出妩媚,羞涩姿态。
老祖宗,人要脸,树要皮。
“老祖宗,你到底有几个情儿?”乍听蒋司檀提到改之,持盈好奇心作祟。
持盈额头被敲了一指头,蒋司檀破口大骂:“大逆不道,改之就是唐过,唐过是谁?那是你曾曾曾祖父。”改之是唐过的字。
“嗨,早说嘛,我还以为老祖宗你背着我曾曾曾祖父偷汉子呢。”
“臭丫头,我看你就是找死。”蒋司檀一巴掌招呼持盈圆又翘的屁股上。
持盈怎么可能傻傻的白白挨打,二话不说,挽了袖子拳打脚踢,蒋司檀可是文武全才,持盈哪里是她对手,两条腿,和两只胳臂均被蒋司檀长手长腿给锁了,登时施展不开。
这个姿势恁怪,像极了穹庐壁画上的妖精打架。
持盈喊:“停。”
“你又想出什么幺蛾子?”蒋司檀觉得有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后人,简直是她的不幸。
“你能不能先把我放开,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穹庐内的不雅画。”
“你去过穹庐?”蒋司檀盯着持盈。
“老祖宗,我想知道,当初建穹庐初衷是什么?还绘了满屋子丑丑的画,简直污眼睛。”
“哪种画?”蒋司檀不止一次听持盈提起画,一脸错愕。
“就就那种画呗。”那也叫画?臊死人了。
“到底哪种?”蒋司檀手下使力,持盈告饶:“你下手轻点儿,我胳臂快给你掰折了。”
“你不说清楚,我就把你胳臂卸了当笤帚使,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
《浮洲记》记载,这位老祖宗行事怪异,毫无章法,还是个六亲不认的,身为老祖宗的后人,她自己都没有尊老,妄想老祖宗对发善心爱幼,显然是不能够了。
持盈凑过去在她耳边说了三个字:“避火图。”
“你说穹庐绘满了避火图?”
“嗯呐。”要么说住在穹庐里的人,不是流氓,也是变态。
“你可知画上绘的是谁?”
“不知道。”持盈当时就看了一眼,就没敢看了,蓦然瞄到她左胸的一颗痣,持盈一怔,“画上那女长了跟老祖宗你一样的痣。”
“你的意思是?”
“那画上的女人,有可能是老祖宗你哟。”
“穹庐内为何会有避火图,会是谁绘的?”蒋司檀手下一松,神情茫然。
“谁见过你光身子,那就是谁绘的。”持盈终于得以正常呼吸,继而一噎,摆手说:“不是我啊,我没那种特殊癖好。”
“难道……走,现在带我去穹庐。”蒋司檀抓了持盈一条胳臂,将她给床下拖。
“哎,你这人好生粗鲁哎,《浮洲记》里还说你性格如何如何温婉,简直都是屁话。”可见当不得真。
“你去不去?”蒋司檀作势挽袖子。
“老祖宗,你浑身上下一根线头都没有,学人家挽什么袖子嘛。”
持盈下榻,在衣柜找了身衣裳,刚想让老祖宗穿上,手一松,衣裳掉地上,持盈眼眸一利,疾步向外走,称得上健步如飞。
墨就趴在外殿,见她出来,墨冲着她嗷嗷直叫。“郡主,深更半夜,你要去哪里?”扇雉披着衣裳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