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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八年十二月二十五,农历冬月初八,也就是俗称的腊八,魏其候幼女封七夭折。
此消息一出,整个盛京为之震动。
景泰帝欲亲赴魏其候府慰问,遭到佟太妃百般阻挠。
铁砚山房,
封淮已经连着五日没有上朝,一年一度的宫晏眼看迫在眉睫,蒋广田急在心头。
进来禀报:“侯爷,今晚的宫晏要不老奴去给推了。”
“去,为什么不去。”
蒋广田见他面色沉冷,亦不再多说什么,只说:“长公主那边已备妥,大老爷那边也已就绪,就等侯爷这边动身。”
“柔儿她们准备的怎样了?”
“已经就绪,就等侯爷了。”
“走吧。”封淮起身,阔步而出,行至门边,封淮复又叮嘱,“持盈今晚跟在柔儿身边就好,我一会儿再盯着柔儿一声。”
梁王妃要见持盈这事蒋广田已经与他说起,封淮觉得,没什么可回避的,决定借着宫晏把这事给了了。
魏其候府一行人刚入大邺皇宫,一辆马车徐徐行来,车帘挑起,露出绯袍一角。
宫晏设在观星楼。
景泰帝贺楼空见,一脸郁郁端坐上位,接受百官朝拜。
女眷们都被安置在偏殿。
佟太妃以身子不适为由,未曾出席。
女眷中,唯梁王妃独大。
自打封柔一行入座,梁王妃的目光就停在封柔身后的持盈身上,少顷,梁王妃借口去偏殿更衣。
持盈始终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心。
在座女眷看着梁王妃,再看看持盈,心中纳闷,这二个也太像了些,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是没人敢说话,大气也不敢出。
少顷,梁王妃提前离席。
满囤过来传话,说是王妃娘娘邀请封大小姐过去闲话家常。
如意拉住持盈手,摇了摇头,“持盈姐姐千万当心,这梁王妃看似良善,实则是个心狠手辣的,上回就有婢女因为不慎打碎梁王妃喜欢的茶盏,被拖出去杖毙了呢,你千万别开罪了她。”
“谢谢你如意,我会小心的。”如意到底还是个孩子,居然没看出来持盈和梁王妃生了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只担心持盈身份低位,生怕她开罪了梁王妃被罚。
持盈随着封柔进去,满囤笑呵呵的看着持盈,“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呢,咱家给姑娘道喜了。”
“瞧满公公这话说的,我这喜从何来呢?”
封柔故意插科打诨误解满囤。
满囤只当她们不知情,就笑道:“封大小姐误会了,咱家说的是持盈姑娘,王妃娘娘对持盈姑娘甚是投缘,走吧,咱们快些过去,别让王妃娘娘等急了。”
诚如满囤所言,梁王妃见了持盈前来,脸上皆是笑痕,拉着她手嘘寒问暖,问长问短,搞得封柔在一边很有些不适应。
好歹顾忌下吧,当我是死人吗?既喜欢,为什么要抛弃她,如今大管家把孩子养大了,你又看见眼热了?
封柔知道,梁王妃这时节见持盈,一定有内情。
果不其然,梁王妃与封柔闲话了没一会儿,就把封柔给支出来了,独留了持盈在内与她闲话。
封柔站在门边,冲持盈使眼色,梁王妃见了,就问:“封大小姐放心,我和持盈姑娘母家是同乡,我们话会儿家常,不会把她怎样的。”
梁王妃都这样说了,封柔也不能说什么,人微言轻,她能怎么办?
遇到大管家魂不守舍守在外面,封柔示意蒋广田,持盈无事,让他放心,蒋广田这才放心大胆去见封淮。
“过来坐。”梁王妃笑着招手。
持盈心里咯噔一下,不情不愿过去,低眉垂目。
梁王妃越看越喜欢,持握了持盈手,笑问:“平日在家都做些什么?”她听说,她女红厨艺都很不错。
持盈看了梁王妃身边的几个小宫女,说:“做婢女的无非就是伺候主子衣食起居那些,也不干别的。”
“他就让你干这个?”她的女儿,怎能做这些下贱的活儿。
梁王妃口中的他,自然指代持盈她爹蒋广田。
持盈说:“我这在侯府这些年,侯爷已经很优待了,吃的好,住的好,大家都对我好,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留着,我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奢求太多。”
“他对你好不好?”梁王妃问了这句就后悔了。
持盈心道,我爹对我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至少比你对我好,我爹至少不会抛弃妻女,丢下我不闻不问。
“好得很。”
持盈说这话时是带了些脾气的,说出来的话听着有些冲,一旁的大宫女登时寒了脸,“大胆奴婢,敢对王妃不敬。”
“出去!”梁王妃一声沉喝。
持盈垂手就给外走,梁王妃急喊,“你回来,我没说你,我说她。”
冷瞪了那宫女一眼,吓得那大宫女唯唯退了出去。
梁王妃于门口截住持盈,和蔼笑道:“要不要来我这边小住一阵子,也好换个心情。”
持盈一惊,她想说什么?
她又知道些什么?
然后就听梁王妃说:“我听说你跟的那位七小姐前几日出了点事儿,没了主子罩着,你往后这日子也不好过,要不,我跟他讨了你来,你看如何?”
这才是梁王妃的最终目的吧。
梁王妃说话生怕触恼持盈,软声软气,持盈听了心里极不是滋味,你不是挺横吗?你对我横呀,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若此。
梁王妃越是小心翼翼,持盈心里对她就越是磕应。
“谢谢王妃美意,我在侯府很好。”
“可是我已经和王爷说了,想收个螟蛉义女,王爷就让我挑个合眼缘的,今儿见了姑娘,我甚欢喜,不若我们……”
“万万使不得,奴婢只是个低贱的婢女,还望王妃娘娘另择人选,我家小姐还在等我,奴婢告辞了。”
“持盈。”梁王妃喊,持盈跑到门边,蓦然止步,“王妃还有事?”
“我……你难道都不想见你娘吗?”
“我娘?呵呵,我娘死了很多年了,王妃莫不是认识我娘?”
死了?
“他与你这样说的?”梁王妃心头一颤:“如果,我说如果你娘还健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