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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何人?竟敢背对哀家说话!”好大的狗胆!
这人的声音隐隐有些耳熟。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号彭竹安是也。”彭竹安伸了一个懒腰,舒展筋骨,懒洋洋起身,突然转过身来。
“为安?”
佟太妃眼眶泛红,嘴唇轻颤,不,不是他。
“你与彭为安是何关系?”
这人容貌不但酷似为安,就连声音也有七八分像,害她差点以为他就是为安。
“彭为安当然是我大哥了,总不至是我老子?太妃这问题问得唐突。”大哥当年就是因了眼前这个攀附富贵的女人,误了大好前程。
“放肆!”
“女人上了年纪,还是少发脾气的好,于身体没好处。”
“你……”
“这里是魏其候府,太妃睁大眼睛瞧清楚,地上跪着的这些人何错之有?”
“来人,将这满口胡言乱语的疯子给我拿下。”佟太妃一声怒喝,早有门外羽林卫冲进来就要拿人。
“戚猛,你是连我也要一起抓吗!”封淮起身,眸色一深,瞪向冲在前面的戚猛将军。
“末将参见侯爷。”戚猛原是封淮旧部,后调任羽林卫总领一职。
“我只当你不认识我了呢。”封淮鼻子哼了一声。
“末将不敢。”戚猛果然不再动。
“戚猛!你敢违抗哀家命令,信不信哀家现在就革了你的职!”
“太妃息怒……”
“母妃私出宫禁已违祖制,如今大闹侯府,此事一旦宣扬出去,母妃打算如何自圆其说?朕微服出宫体察民情,这在我朝是有先例的。”
皇帝微服私访是被允许的,但是,宫妃私出宫禁,那就是违背祖制,在大邺朝,女人只要入宫为妃,一辈子都别想再出皇城,除非到她入土为安的那天。
“皇帝!”该死的,小东西敢诅咒她。
“母妃,既然你知道我是皇帝,何不留儿臣一些体面。”贺楼空见拂袖,率先离开,满囤急急跟上去。
“臣等恭送皇上,太妃。”太妃怎么都排第二,永远不可能排第一。
封淮,哀家不会就这么算了。
“回宫。”
佟太妃银牙暗咬,一步错,步步皆错,这孩子如今已然不是她所能掌控,这全都拜封淮所赐。
“将军,这老头还抓不抓?”
“抓你个头。”戚猛踹了那人一脚,向封淮行了一个军礼,走向如意,“裴小姐,请。”
如意真心不想回到那个冷冰冰,缺乏温暖的金丝笼,期待的目光看向裴玄度,苦声唤:“大哥。”
裴玄度爱怜的摸摸如意发髻,只说了两个字:“去吧。”
“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如意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放心,大哥很快会接你回家,相信这一天不远了。”
裴玄度说的家是位于南疆的晋国公府,那里,是他们的故乡,蓝天、白云、草原、骏马。
说好听点,太妃将如意接入宫中给皇上做伴读,难听点,如意就是人质被扣在宫中,只因如意是晋国公家唯一嫡出的女儿,晋国公对这个幼女宠爱有加,为了表达对朝廷的衷心,不得不忍痛将爱女送入宫中。
裴玄度目送如意出门,车子启动的时候,持盈追了出来,“如意,等一下。”
掀帘,如意从车窗探出头。
“持盈姐姐?”
“以后要是得了机会出宫,一定要常来侯府走动,大家会想你的。”持盈给了如意一只漂亮的小兔子布偶,如意很是感动,“好漂亮的小兔子。”
“以后想我了,你就把它当做我,可以跟它说话解闷。”
“嗯嗯。”如意哽咽不能语,她多么希望有持盈这样的姐姐。
持盈悄声在如意耳边说了句话,举了举拳头。
如意终于破涕为笑,“我记着呢,忘不了。”
持盈看着如意的马车离开,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许多,如意,我该说你幸运呢,抑或不幸。
“多谢持盈姑娘。”
裴玄度自身上摸出一只包装十分漂亮,且十分新奇的盒子,递给持盈。
持盈只当裴玄度要付钱她,有些着恼:“布偶是我送给如意的,裴老板犯不着如此,那个不值钱。”
“谁说我要给钱你?”
唉?
难道不是?
“这是异邦泊来的口脂,姑娘家都喜欢,送你了。”
“……”
好端端送东西给她干嘛?
要送也是送封柔啊。
对了,封柔呢?
持盈举目四顾,没有见到封柔,甚至连封七也没了影踪。
“才刚如意本来要亲手给你的,苦于一直没机会,如意走了,就由我这做大哥的代为转呈,希望持盈姑娘喜欢。”
他确信这是口脂不是胭脂?
持盈将盒子打开,里面还附带一方琉璃镜,另一半则呈玫红色膏体,很香。
“这个用法是这样的。”裴玄度食指腹在膏体上轻蘸了下,在持盈不察的状况下,指腹轻轻自持盈粉唇刷过。
持盈瞠大眼,一下子跳开,横手就去抹嘴,惊嚷:“裴老板!”她被调戏了。
“在下并无他意,只是教姑娘如何使用而已。”
姑娘家用的玩意儿,何用他一个大男人来教?也太小瞧人了。
“下回见了如意,替我谢谢她,这东西,我收下了。”持盈拿着口脂盒子跑了。
裴玄度看着那抹惊慌失措,匆匆逃离的窈窕身影,唇角缓缓勾起。
扬手,食指腹红了一块儿,食指抵于唇间,轻嗅了嗅,依稀还有那股淡淡的鱼腥味,不,该是吃多了虾仁的缘故。
“谁在那儿?”
裴玄度放眼四顾,方才明明有人在偷窥他们。
“裴老板。”
“蒋管家?”
“侯爷请裴老板前往铁砚山房一叙。”蒋广田奉了封淮命前来相请。
“有劳蒋管家前方带路。”
暮色已深,蒋广田挑了灯笼前行,裴玄度跟在身后,裴玄度突然回身,仅瞄到榕树后方,半片蓝色衣襟下摆惶惶躲了起来。
是她!
僻静一隅,封柔瑟缩在一株老榕树后方,手紧紧捂了胸口,那里隐隐泛着丝丝疼痛,始终不得纾解。
为何经过两世,他眼中始终只有一个持盈。
上一世如此,这一世亦然,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姻缘天定?
“堂堂侯府嫡女,输给一个丫鬟,大姐,你还能更出息些。”三小姐封榕出现在封柔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