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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峻拉着尚婉君就朝正堂去, 大哥一贯都秉持规矩, 从表妹上了五岁起, 就连和表妹待在一间房里都得有下仆看着,小时候表妹手软脚软,经常摔倒,都是他去扶,久而久之, 不管是他还是府里内外, 都觉得没什么了。
尚婉君被他拉着, 心里却是一阵惊涛骇浪,她不相信文卿表哥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他虽然在外读书两年有余,但她寄的东西从没有断过,回来定亲时, 他待她的态度也一如往昔, 唯一的可能, 就是他那位新婚的妻子说了什么, 不准他和她往来。
顾峻委屈, 她更委屈, 她只比顾峻小上半年,十七岁的大姑娘放到谁家都是要被人说闲话的, 她知道自己身份不够, 但沾亲带故总能有些特权, 大约文卿表哥也是这样想的,所以那么多女子,他唯独待她不同,会为她审题答疑,给她修改诗词,她送的东西虽然每次都会被退回来,但终究还会留书,温柔劝她不要同男子太过亲近。
在她小小的一片天地里,文卿表哥是她能看得见摸得着的最好的选择,那些官宦贵女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把最好的东西送到她们的手里,而她除了一份拖累她的商贾家业外,什么都没有,如果不去争,莫非要等过了年纪,随便择一户商贾人家定亲,或是像那些话本里的蠢笨小姐那样,供一个穷秀才慢慢读书科考做官,苦熬一辈子得个小官夫人的头衔么。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她不管再如何努力去捂热文卿表哥的心,也还是敌不过一个好命的勋贵小姐,天子做媒,将军送嫁,半城红妆,不仅进了她梦寐难求的镇国公府,现在居然连她上门都不许。
被顾峻拉着小跑,尚婉君喘了几口气,心里也升起一些怨怼的情绪来,等问清了那个陈家小姐居然还是个脸上带胎记的丑女,她的心就定了,想来得了这么一个儿媳,姑父的心里必然也是不好受的,她又没有下贱到要给文卿表哥做妾的心思,只是求个公道罢了。
顾峻满心忿忿,尚婉君一脸委屈,镇国公……露出了有些头疼的表情,原本他和文卿商议的是闭门不理,只要不是蠢笨的人,吃了几次闭门羹,自然心里就清楚自己不受欢迎,他没想到人居然来得这么快,昨日新婚,隔日就上门,更没想到自家老三是个脑子里揣了驴毛的,直接就把事情捅了个干净。
对着这个长得越来越像亡妻,从小就会甜甜叫人的侄女,镇国公自然是疼爱的,不是看不出她有些刻意讨好亲近,但到底怜惜她孤儿寡母不易,也想过亲上加亲凑成个婚事,却不是给长子,而是老三。
原本他已经准备等给长子办完婚事,就去探一下尚夫人的口风,却陡然听长子说了黄粱梦事,得知她借着镇国公府除爵的乱局,害得儿媳一尸两命,这会儿别说是个侄女,就是亲闺女也得擦着眼睛看,这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顾峻,你表妹碧玉年华,正是嫁龄,你抓着人家的手做什么?诗书礼节你不闻不学,四书五经读不到一半,污女儿家清誉名声的事情倒是做得顺手,你不要脸,我顾家还要脸!”
这话说得尚婉君心里怪怪的,倒是顾峻被说得脸红脖子粗,他一把缩回手,但还是忿忿不平地说道:“我跟婉君表妹清清白白,就怕有人自己心虚生愧,不然好端端地为什么不许表妹进门?爹你不知道,我就在大哥面前提了表妹一句,他就……”
镇国公淡淡地听他把话讲完,期间少不了一通委委屈屈的抱怨宣泄,顾峻真的是受够了,本来自家大哥成亲是件喜事,就算那陈家姑娘普普通通不美不丑,他顶多就是嘀咕几句,可那么一张能贴出去当女钟馗镇魔的脸,配他家俊美端方文采风流的大哥,他旁观都觉得委屈!要是只有长相过不去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个连字都认不全的半文盲!
顾家几代的书香门第,家规森严,妻子娶进门,纳妾都不准,不止不能纳妾,连外出风花雪月,按照家规都得被责打二十板子,大哥娶了这么个女人,顺不顺意都得打掉牙往肚子里咽,还没怎么着呢,连表妹上门都不许了,这是寒碜表妹还是欺负大哥呢?
这会儿,顾峻已经理直气壮地忘记了这件事情是谁提起的,他不断运转的脑回路里,已经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新来的嫂子身上,认为要不是因为怕她不开心,大哥压根就不会赶表妹。
尚婉君听他说着,心里也跟着委屈起来了,她相貌极好,熟读四书五经,于闺阁诗赋上也是下过一番苦心的,若非被身份拖累,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早就是她的了,连她都时常觉得自己配不起文卿表哥,这样的女人却只靠着家世背景,轻轻松松夺去了本该属于她的如意郎君。
她看向镇国公,低身一礼,落落大方中又带着些女儿家的天真意气:“姑父,婉君实在不知做错了什么,惹文卿表哥这样生气,只是他做不得姑父的主,日后我进府来,只躲着他走就是了,婉君来孝顺姑父,不干他的事。”
镇国公轻咳一声,就在顾峻以为他要说话的时候,他又端起了手中的茶盏,只是端着,没有喝,也不说话。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滞,顾峻起初没有回过神,但见婉君表妹渐渐苍白下来的脸色,他陡然反应了过来,这是……端茶送客。
这个时候,他再想为表妹抱屈也不好出声了,大哥是大哥,他自然可以反驳抱怨,但父亲是一家之主,他的态度表明了这个家的态度,他纵有千言万语,也不能给父亲拆台,否则就不是脑子有坑,而是没长脑子了。
尚婉君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和悠然端着茶杯的镇国公僵持了那么一会儿,她像是陡然反应过来了什么,颤声说道,“婉君告辞……”
强做出来的告辞礼仪十分勉强,脚步也乱了套,十七岁的姑娘一转身就捂住了嘴,哭着跑了出去。
顾峻看得心疼极了,人一走就叫道:“爹,你跟大哥都怎么了?婉君表妹到底哪里做错了,你们告诉我行不行?她一个女孩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回去要是气得狠了,拿剪子割腕,勒脖子上吊……”
镇国公瞧见顾峻这副蠢样子就心累,端茶端酸了的手一拍桌子,把自己震得一疼,勉强端出了长辈威严,冷着脸训斥道:“文卿说话向来谨慎,这必是私底下和你说的,我就问你,你大哥私底下跟你说的话,你反手就能捅给旁人,这样的性子,你让我怎么把话给你说明白?”
官场一道,话说三分,即便是才入仕途的小官,也得猜出五分意思,混迹久了,别说上头只说三分话,就是胡子眉毛动了动,底下人也能猜个十分八分。
换个人来,文卿让他疏远婉君,正常聪明人的反应必然是婉君做了什么事情,怀疑过后小心求证,即便找不出什么证据,面上不露,心里也要提防几分,他不要儿子做人成精,但常理都不通透,文卿重活一世的那些经历,哪一件说出去不是掉脑袋的大事?谁又敢放心告诉他?
顾峻有些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像只受了气的小老鼠,“那婉君表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大哥不就是怕嫂子吃醋……”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东西!”镇国公再也忍不住,多年的涵养瞬间破功,一抬手把茶盏摔了,暴喝一声,“来人,把他压去祠堂跪着,家规抄五百遍,不想清楚了就一辈子待着,省得出去丢人现眼!”
顾峻灰溜溜地被压走了,期间数次扭头嚎叫,想要论证自己关于大哥为了嫂子不吃醋所以让他疏远表妹的正确猜想,镇国公气得够呛,真恨不得对着他的屁股踹上一脚。
而陈若弱知道自家这个小叔子被关在祠堂抄家规的消息,已经是临近傍晚,倦鸟归家的时候了。
彼时日头西斜,打得院中树影斑驳,清风正好,让人心旷神怡,她正在做点心。
一团一团雪|白|粉|嫩的甜心糕在蒸笼里鼓了起来,撕开热腾腾的糕点表皮,能瞧见里面绵绵软软夹着金黄色能拉出丝的流心甜馅,顾屿不喜吃甜的人,也跟着她吃了两个,含笑看她把甜心糕分装两个食盒,一份送去正堂,一份是给顾峻的。
陈青临打从娘胎生下来,就不招读书人青眼,后来到了边关抗刀打仗,军营里仅有的几个军需文书,看人的眼神也都是高高傲傲的,这下被顾屿这么个慎重的礼节一弄,竟然有些受宠若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