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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她不让他放手
三七一怔，他听说过那个地方。
每只凤凰当预知到大限来临时，便会飞下涅槃焰山，在熊熊烈焰里，沐浴着涅槃之火，迎接死亡。能死在涅槃焰山，是凤族所有凤凰想要得到的荣耀和尊严。
只有在那里死去的凤族，灵魂才能得到平静，顺利转生，从未有过凤凰活着从那里走出来。
除了……第一只九彩神凤，它是凤凰始祖，曾历经九次涅槃，成为第一个可以活到永恒的人。
九邪断断续续地说：“我求了他好几百年，最后他答应我了，我还以为是我说服了他……”
说到这里，她卡住了一瞬，“我告诉他，我会像凤族始祖那样，涅槃重生，我会长出新的羽翼，然后让那些笑话我的人看看，我凤九邪又回来了。”
她颤抖着，仿佛想到了什么恐惧的事。
她骗了他，她其实是想重新站到弦尘面前，问他要一句解释。
他也骗了她……
“可……可是……”突然，她哽住了。
他陪着她跳了下去……
青岚哥哥……
他竟然陪着她跳下去了……
那一天，天空湛蓝湛蓝地，他非但没有推她下去，反倒是，抱着她，义无反顾地跳进了传说中永恒不灭的涅槃之火里……
若非他以命相护，她绝不会在涅槃之火下活着走出来。
可是她活着出来了，他却永远在谷底长眠。
她满心愧疚，愧疚也随之化作了仇恨。
豁然间，她瞪向他，眼里像是要喷出火来：“宿弦尘，你还敢口口声声说爱我？你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刽子手，你还能说出爱这个词？你配吗？”
说着说着，凤九邪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往事一幕幕划过脑海，怎么也挣脱不开，那些噩梦般的日子，她惶惶不可终日，一闭眼都是五哥的音容笑貌，和他临死前的笑容……
凤三七的脸部线条一点一点皱紧，极为痛苦。她的恨意达到了巅峰，血咒的毒液攀上了顶点，心脏在猛地收缩，像是有人紧紧掐住了他的脖子，窒息到只想着赶紧死掉，解脱，但他不能解脱……
他从没去打听过她失去羽翼后回到凤族的那三万年间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九彩神凤的羽翼和别的凤凰不同，它们是会涅槃重生的。
他抱着侥幸度日……
他的想象和从她口里听到的痛苦，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忽然搂住她，不让她挣脱，不让她逃离，将她抱在怀里，想要融进自己骨血里般，紧紧地，不留一丝缝隙，听着她心跳的声音，感受着她血液里沸腾着怒火，他才能知道她还活着。
他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感，让自己平静下来：“你骂吧，我就在这里。”
九邪沉浸在过去，火焰都不自觉地收了起来，软软地倒了下去，靠在男人的胸膛上，任由他紧紧抱着。
她只是觉得，这样好像能好受一些。
她只想忘掉五哥的死……
其他的情感，全都被尘封。
细细数来，她和弦尘所经历的，是无数情侣都没有经历过的。情动、暧昧不明、经历生死、相互爱慕、爱而不能、相爱相杀、仇恨、毁灭、诅咒……
到如今，他们兜兜转转，似乎又变成了陌生人。
没过几息，九邪就清醒过来了，速度之快，令人心疼，她用力推开他，可他就像是铁箍一般，死都不肯松开。
她决定放弃，转而道：“我曾经骂过你的，可你置若罔闻而已，我现在骂你又有何用？”
停顿片刻，九邪说：“我们还是来说说你把我第一世的九彩神翼拿去做什么了。”
通过他说的，她说出唯一一个下场：“你是把九彩神翼放进炼器炉里，让它们烧成血水和残渣，最后和冷冰冰的死物融合了？铸成了一把诛邪剑？倒是很聪明的做法呢。”
三七一怔，她讲话可真狠，对自己的东西都毫不留情，更让他心疼，他摇头：“不，我没有那么做，我也不会那么做。”
九邪扭头看他，只能看到线条僵硬的侧脸：“没有？”
他也恢复了惯常的冷静，手却死都不放开，抱着她，就像是抱着整个世界，“这个世上除了九彩神焰外，还没有火焰能毁了你的神翼，这你应该是知道的。”
这……九邪还真没想过，不禁一愣：“那你是……”
三七用特别淡定的口气诉说着往事，就好像，他们之间并无深仇大恨，那样风轻云淡，却该死的刻骨铭心：“诛邪剑虽是断剑，但因七彩神焰的铸造，又经历了三千三百三十三年的时光磨砺，竟然修出了剑灵，它感应到九彩神翼，就自主吸收了它。”
九邪浑身一僵，这怎么可能……
竟然是剑灵吸收的吗？她错怪他了？
他动作温柔地拂开她额前挡住眼睛的碎发，“当九彩神翼吸收完毕后，我用了一些手段，将断剑合二为一。”
至于用了什么手段，她该不会喜欢听。
“这样么……”九邪虽然很意外，但仔细想想，她并不在意这些。也许不是他有意为之，也许是真的是他做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当初折断她翅膀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他么？
他厚重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出告诫之意：“我希望你不要忘了我们之前订下的盟约，至少在神翼这件事上，你错怪了我，我一直保留着你最后的尊严。”
他给了她一个月的时间去消化，若她还不能冷静下来的话，他真的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若不是魔界有了动静，他不妨再多给她一些时间，多等上些时日，可他昨日收到消息，第二和第三魔将已经离开魔界了，也许就是冲着她来的。
再者，她原本是单独行动，今天突然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别的人他都不在意，唯独轩辕孤玖。
他的九邪，对那个人的情感可不一般呢。
魔界两大魔将兴许也会和轩辕孤玖联系，到时九邪一个人，估计不是他们的对手。
尽管，魔界那两只曾经是九邪的手下败将……
“那你告诉我答案。”九邪突然声音转沉。
她一改常态，竟是反手抓住了三七的手腕，将其紧紧攥在手心里。
无光的暗夜里，她抬起一张绝色的小脸紧紧盯着他。
在凤三七的眼里，她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偶尔跳动的橙色火焰，让他心尖猛颤。
“什么？”三七随意地问，但心脏猛地一抽。
“你欠我的解释。”她质问，如数万年前的口气，“你当初为何要背叛我？那封信里究竟写了什么？这个世上没有多少人可以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在我记忆深处，弦尘上仙连杀个人都会念上一万遍清心诀，更何况是废我修为这种事！”
凤三七心头大震，不知不觉，他的手居然松开了，可九邪却不让他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