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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已经不能算是妖怪。
这是堕妖,这是一种没有思想和感情而被杀戮所支配的可怕傀儡。
这种东西几十年都难的遇见。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
他满脑子跟刷弹幕似的飘过无数条要死。
“不好意思先生,能回避一……”戴着警帽儿的小警察刚走到他面前,路扬整个人就被像是按了开关一样,转身就跑。
那个东西刚刚朝他笑了。
路扬一边玩命儿往前冲,一边儿还回想着刚刚趴在白色尸检袋上的那个东西的笑容。
那个没什么感情的笑容瘆的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能手挽手欢乐的跳恰恰。
“站住!站住!”小警帽儿皱着眉追着前面那个突然就冲出去的青年。
根据他上班第28天的经验,这人肯定有问题。
说不定就是杀害受害人的凶手。
“我真不是凶手。”路扬有些无奈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银色手铐,又抬头看着坐在他面前的两个警察。
“那你跑什么?”小警帽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让你站住你也不站!非让我掏枪!”
“小米!坐下来。”坐在小警帽儿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喊了一声,接着把指甲转着的笔啪嗒扔在了桌子上,眼睛盯着路扬,“小同志,现在这儿是警察局知道吧。”
路扬没弄懂眼前的情况,迟疑的点了点头。
“他为什么抓你你也应该清楚吧?”中年男人指了指小警帽儿,“你就跟我说道说道你为什么跑,还跑飞快,不掏枪还不停,一般人不这么干。”
“我……”路扬有些头疼,这要他怎么说。
警察同志,你们抬的那个尸体上有个东西,那东西还冲我笑,把我吓的一通跑。
“祁队,我们在现场抓了个可疑的人,很可能是……”
“人呢?”祁邵问。
“在审讯室关着呢。”那人回答。
“我说尸体。”祁邵拧着眉,一晚上没睡又忙活了一上午让他脾气跟那个高压锅上的安全阀似的开始漏气儿了。
“刚拖回来,在冷藏还没交给法医。”那人擦了擦脸上的汗。
祁邵跟着他往里走的时候瞄了眼审讯室,审讯室都是单向玻璃,很清楚的就能看到坐在宽大桌子后面那个脸上苍白的男生。
“这是你们抓回来的嫌疑人?”祁邵停在了玻璃面前。
“嗯,这个人守在尸体出现的楼外,看到我们的执勤警察就跑。”那人说。
“放了。”祁邵转身往前继续走,“跟他没关系。”
“啊?不再问问吗?嫌疑还是很大……”那人没注意迈着长腿走在他前面的祁邵已经停了下来,整个人直接撞在了祁邵背上。
祁邵倒是没什么反应,倒是那人被撞的后退了两步。
“祁……祁队……”那人抬手扶了扶自己被撞歪的警帽。
祁邵走回玻璃面前,拧着眉想了想后伸手把审讯室的门给推开了。
“祁队。”中年男人看着突然推门进来的祁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还顺手提溜了起来一旁呆着的小警帽儿。
“我来审,你们出去忙。”祁邵拉着椅子的椅背把椅子往后拉了拉然后坐了上去,“带门。”
门被咔哒一声关上的时候,路扬才反应过来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又见面了。
“姓名。”祁邵一只手随意的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指尖轻轻叩着铁桌。
“路扬。”路扬一边回答一边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这个人是警察?
“年龄。”祁邵又问。
“19。”路扬说。
“性别。”祁邵接着问。
“男。”路扬说。
“我见过你三次。”祁邵看着他,轻敲在桌面的指尖没有停,“二次都有关于尸体,还有一次是被人追,19岁,你不念书天天在街上晃荡什么?”
“……”路扬低着头看着手腕上的银色手铐没说话。
他就没进过学校,因为没有身份证,不过大概他就算有身份证,他估计自己也应该不会去上学。
啧。
上学多烦,又没钱拿,还得倒贴钱。
“父母呢?”祁邵说,“打电话叫他们过来接人。”
“没有。”路扬拧着眉头,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没第一次见那么顺眼了。
“没有是什么意思。”祁邵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的男生,“没有电话还是没有……”
“没有父母。”路扬说,“没有父母我不能走吗?”
“哎……”祁邵这会儿有些愣了,“孤儿?”
路扬懒的说话了,低头拨弄着自己手上的手铐。
反正人不是他杀的,跟他一跟毛的关系都扯不上。
祁邵看着对面桌子上低着头脸色不好的男生,想了想放在桌子轻敲上的指尖停下了,勾着手指把挂在桌子一边的钥匙朝路扬扔了过去:“走吧,下次碰到警察别怕,更别跑,你一跑他们下意识会追。”
“知道了。”路扬自己开了手铐,甩了甩手腕,把手铐扔在了桌子上,“谢谢。”
“出去吧。”祁邵站起身来朝门口走了过去,把门给他打开了。
路扬拎着自己放在旁边的包从门口走了出去,出警察局门口的时候对着寒冷的空气叹了老长一口气。
这都些什么事儿,租个房子租到警察局来了。
他抬手在街边招了辆的士,上车他刚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准备看看手机便签里他整理好的房屋租赁信息,他今天去的那栋楼是他一开始就看好的房子,但他一过去就死人,那边的房子肯定不能住了。
还有那个趴在尸体上对着他笑的那只东西说不定还在那儿。
“小哥去哪儿?”前面开车的师傅问了一句。
“去立安路。”路扬看着手机上的几个地址,挑了一个离他上班地方最近的一个出租的房屋。
到地方后房东下来领着他看了房子,这栋出租的房子一共八层,没有电梯。
房价虽然贵,但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房东把钥匙递给他的时候,随意的指了指楼梯拐角处的铁门:“天台没防护层,没事儿别上去。”
房间还不错,一室一厅,还有个小厨房,虽然整体面积不大,但毕竟是东城区,能租到房子就不错了,也幸好今天去的那个店给的工资很大方,让他放心的把卡里仅有的存款拿了出来,直接交了半年房租。
房里很空,没什么家具,不过看着很干净,小厨房里还有一个不大的冰箱。
他下楼去不远的大超市里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跟一些鸡蛋跟面。
没钱了,只能自己下面。
路扬盯着锅里开始沸腾冒泡的开水,皱着眉从面筒里随意抽了一把扔了进去,又等水烧了一会儿,敲破了一个蛋也直接扔进了水里。
但有些粘糊糊的蛋清粘在了他手上,他把蛋壳扔进了垃圾桶后接着去洗了把手,然后把锅下的火给关了,探着头朝锅里看了一眼,蛋已经找不到了,估计煮散了,整个汤里漂着白花花的面条,看着有些寒酸。
他直接把锅端去了客厅,拿了双筷子低头吃了一口。
路扬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但还是把嘴里的面咽了下去,接着叹了口气把筷子放进了锅里,仰着头闭眼儿靠在了沙发上。
太难吃了。
他从他第一次吃给自己下的那碗面的时候就始终不知道自己下面为什么这么难吃的原因。
老头说是遗传,说是遗传他妈。
老头是他有记忆起就跟在他身边的人,他从没见过他爸妈,他前十五年的人生里只有那个老头。
老头没有名字,就叫老头。
但就在三年前,老头跟他留了一封信就走了,老头去哪里了他不知道,他也懒着找。老头留的信中说不会回来了。
脑子昏昏沉沉开始变得迷糊,路扬以为是自己困了,但鼻尖萦绕的一种有些甜的发腻的香气让他突然清醒了起来。
不对劲。
他鼻子一向很灵,这种香气很不对劲,让他四肢都有些发软,使不上力气来。
突如其来‘咔哒’一声让路扬心里开始发紧,他房间门被打开了。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路扬撑着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脑子很清醒,但他眼前看见的东西都有着三四个重影。
可是那个慢慢从他房门口爬进来的那个东西,他看清了。
那个东西盯着他没有一点眼白全黑的瞳孔看着很诡异。
路扬气喘的有些急,手慢慢的握上了茶几上盛满了面汤的锅。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路扬能很清晰的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那个歪着头打量他的那个东西突然裂开嘴笑了笑,嘴里的一片血红色跟尖锐的獠牙。
那个东西扑过来的时候,路扬就只来的急看清那一道白色的残影手里的锅就甩了出去。
他根本来不及看清有没有扔中那个东西,全身肌肉都在这一瞬间绷到极致朝着被打开的房间门跑了出去,但没等他把门关上,房里里面的那个东西就已经冲了出来,喉咙里低吼威胁的兽鸣。
路扬刚想往楼下走那个东西就扑在了他背上,他被这一下直接被推倒在了地上,手掌心被迫蹭到了水泥地上,一大片火辣辣的疼瞬间涌了上来。
但这时候在意不了那么多,下楼的路被堵住了,他只能朝楼上跑,楼上有个天台,今天他还看到了楼梯跟天台之间的那一道铁门。
脑子里想了很多,但这些也就一瞬间的事情。
路扬从被那个东西推倒在地上,到全身发力突然朝着楼顶冲其实也就几秒的事情。
他打开铁门,刚迈进天台就用身子抵着铁门想把门给关上,但外面那个东西的速度也不慢,就在他要把铁栓栓上的那一霎那,那个东西就已经猛地撞在了铁门上。
一声巨响让路扬耳边都有一瞬间的嗡鸣,他死命用身体抵着铁门,抓着铁栓的手都已经泛着不正常的青白。
“亮了亮了!”毛建国有些兴奋看着手上的朝一个地方亮着小红点的卦盘,“出现了,那只妖又出来了 。”
“位置。”祁邵拧着眉掐掉了手中的烟,握上方向盘,猛地踩了一脚油门,改装过的悍马就像一支离弦的箭瞬间飚了出去。
“就在立安路,离我们不远。”毛建国紧紧的抓着自己身前的安全带,脸上很紧张,“老大你能开……开慢点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