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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看戏的眼光让乔振强越发挺直了腰杆,他扫了同样站在门上眼光闪烁一言不发的母亲,心更加凉透了。
“大哥,我们家初一就要考大学了,希望你能借点米给我们。”
姚素兰跪着紧紧的握住乔振强的手,仰起头努力的挤出一点笑,“大嫂,是你说的,只要我们下跪,你就借米给我们。”
黄佩玲一脸戏谑的笑了出来,“哎,三弟妹,这话可不能乱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跪在这是我们逼的呢!”又道,“不是我说,不就一担谷么,自家亲戚,就算你们没按约定还上,我还真逼死你们不成?”
乔正阳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得意洋洋的脸,手紧紧的握着拳头,咬牙切齿:“我呸,就你们一家吸血鬼!当时借一担谷让还两担不说,说好以后有谷就还的,怎么就成我们不讲信用了!”
黄佩玲一听,那脸立马一垮,怪声怪气的说:“乔正阳,你上了九年义务,学校就是这么教你尊老爱幼的?”
“我呸!你也算.......”
“闭嘴!”乔振强沉声呵斥,握着姚素兰怒不可揭,“你名声不要了!”
今天因为黄佩玲的嚷嚷来了这么多人,一旦乔正阳以下犯上,顶撞长辈这么大逆不道的名声传出去,他以后还要不要娶媳妇!
乔正阳不甘心的闭嘴,一张脸铁青的瞪着黄佩玲。
那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的黄佩玲一怵,她嘴角带着冷笑,转眼看转眼看地上跪着的姚素兰,状似良心苦口的劝道,“不是我说三弟妹,你们家这小子也该好好管管了,这欠债没还的倒是比债主脾气还要大些。还借什么米啊,借了你们也还不上,之前借了你们米之后,我们家的米到现在都还不够吃呢。”
“就是我们家志国心善,说什么你也是他弟弟,宁可自己家紧着一点,可我们家还要养老太太,现在没米了,你们就下跪要挟我们,哪家都没这个理。”
说完,黄佩玲又看了一眼周围的群众,“左邻右舍的,你们说是不是?”
“啊,是啊是啊,乔老三家确实不对。”
“就是,人家还有老太太要养呢,哪还有像他们这种这么不要脸的人。”
“要我说这乔老三家这么不要脸,全家饿死才活该。”
周围人纷纷低头议论,个个脸上都带着鄙夷的脸色看着他们。
姚素兰气的浑身发抖,可一想到自家二闺女上学的粮食还没着落,跪着的背又不硬气的弯了几分,死死的咬着唇把眼泪逼了回去。
“大嫂,我知道我们没有还上米又来借是不对,可我昨天还看你们打了几大包米回来,怎么会没米呢?实在是初一这个学期太重要,老师都说要安排住学校,这住学校哪能不带粮食呢?大嫂我就求你借点米给我们吧。”
听到这,黄佩玲也不急,她一边磕着手上的瓜子,一边讽刺,“哟,考大学啊?你们家初一那成绩还没我家大闺女一半好呢,就算这样,我家闺女还每天复习到三更半夜生怕考不上。说到这个,今早上我看着你们家初一她乘车去了县城,玩心这么重考什么大学啊,别白瞎了我家粮食。”
“哦?”
乔初一走出人群,弯腰将乔振强两人扶了起来,抬眸淡淡往黄佩玲身上一扫。
“大婶怎么就知道我考不上大学了,这事还没开始就这么早下定论,到时候被打脸可不好。”
“姐,你回来了。”乔正阳声音闷闷的,眼眶红了的一瞬间立刻低下头,不愿让人看见。
乔初一拍了拍乔正阳的头,“没事。”
见背后说的正主出现了,黄佩玲脸色讪讪,皮笑肉不笑,“这不是初一吗,怎么这么早就从县城里头回来了?我说你也是的,好不容易进一次城就不知道多玩会?”
乔初一没理她,回眸看乔振强,发现往常倔强的父亲,此时眼眶有些发红。
乔振强这个人一辈子最看重的就是骨气,如今却为了她甘愿去下跪求米,初一的心一下子酸了起来。
虽然说她不是真正的乔初一,可她还要在这生活一世,更是拿他们当真正的父母,如今父母被这样欺压,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发誓,她一定要让他们过上好的生活,把他们从前受到的一切屈辱,全部还回去!
乔初一按耐住内心的火气,“爸,你把当初借米的借据拿出来。”
乔振强现在已经完全看清那一家的面目,心里冷的很,当初为了让他答应还双倍,乔志国把借据也给了他一份,马上从口袋摸出那一张借据就给了乔初一。
乔初一看了一眼,笑了,她举着那借据,让周围看热闹的左领右舍看了一眼,看完后,才重新拿着那张借据站在门口,负手而立。
“大婶,你说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你能给我念念不?”
黄佩玲一脸戏谑,“哟,感情初一书还没读太明白,莲莲你上去教教你二妹。”这可是小妮子自己找的奚落,不能怪她。
“二妞。”乔振强有些担心自家女儿的名声。
乔初一看着身旁一脸凝重的父亲摇了摇头,压低声音:“没事。”
经历过前世商场那么多尔虞我诈的她,早就明白,在这世上对恶人心慈手软是没用的。名声?名声是什么东西,有饭好吃吗?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明白,从嘴里说出去多少恶!就会有多少恶报应在自己身上!
站在后面乔志国后面的就是乔莲莲,她本来是打算看一圈热闹就走的,哪知道后面乔初一竟然回来了,还是活蹦乱跳,气色好好的。莫非她重生回来后,因为蝴蝶效应导致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乔初一对上乔莲莲明显震惊又惊惧的眸子,微微一笑,震惊什么?震惊她为什么不像前世那样死了是吗?只是,乔莲莲,你无缘无故怕什么呢?
乔莲莲忍住颤抖就下了台阶,她缓步走到乔初一面前,随意扫了一眼那张借据,然后轻声念出:“今乔振强借乔志国家一担谷,日后按约定归还两担。”
下面的就是借据日期,乔莲莲没念出来。
多说多错。按道理来说这借据没问题,乔莲莲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乔初一是想搞什么鬼。
“没错。”乔初一笑眯眯的看着乔莲莲,“堂姐你也是上了学的,成绩比我还好,怎么家里父母犯了错.......”
“你,也,不,帮,忙,教教呢?”
说完,她勾起一丝甜美,恩,蛮甜美的笑。
听到这话,门槛上的乔志国站不住了,他气的全身发抖,食指颤抖的指着。“好你个乔初一,果然没家教!我是你大伯,你奶奶还站在这,有你这么欺下犯上的么!我们做错了什么,亲兄弟明算账,借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这是我和你爸之间的事,你这个小辈别插手!”
乔初一点头,吹了吹手上的纸,眸色不以为然,“这自古以来,借多少还多少,听说最近国家新出了法律,我想想是什么来着。”
“哦。”乔初一拍了拍脑袋,笑眯眯的移开视线,对上乔志国一张铁青的脸,“听说现在如果借的东西还的是双倍的话,可以算是高利贷,呢!”
高利贷!
这词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乔初一依旧笑眯眯,说的就像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这高利贷吧,听说不仅犯法,被抓到了还会记过。这一记过吧,那可就非同小可了。”
“你给我闭嘴!”
乔初一对上黄佩玲气急败坏的眼神,唇角一勾,“闭嘴干嘛?我这是要帮助你呢大婶,主席不就说过吗?助人为乐是好事,我们得多做!我记得大婶你要把小军送去当兵吧,现在只怕不行了,家里凡是有污点的,部队好像都不会收的呢!”
黄佩玲面色狰狞的下来就要抢乔初一手上的纸,被乔初一躲了过去,结果她自己没收住势,往地上一扑,围观的人顿时哈哈大笑。
“乔初一!不许你这么诽谤你的大婶!”
一声气急败坏却依旧中气不足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乔初一望去,正好对上一双阴霾又浑浊的眼睛,门后的老人家佝偻着背拄着一根拐杖,怒气冲冲的看着她。
她笑了,“这不是奶奶吗?您这腿看起来快要断了,命看起来也活不太久,大伯怎么就不好好伺候你,让你出来站这么久呢?”
“不肖......”话还没说完,乔老氏面色青紫头一偏,身子往后一仰。
乔初一扫了一眼旁边早已经惊愕的说不出话的乔莲莲,讽刺一笑。
“堂姐,你和我说说,这借据上面都没有写归还日期,哪里来的我爸不守信用一说,你们乱造谣,我可是会告你们的。”
乔初一这话一说出来,周围的人才恍然大悟。对啊,这借据上面都没写归还日期,哪里来的乔老三不守信用,这乔老大家摆明了是设了个局来奚落他们一家啊。
这乔老大家也忒没人性了,自家兄弟,还挖坑,搞什么借一担还两担,这下要被怀疑放高利贷了吧,活该!
乔志国看了一眼乔莲莲,见她愤恨的点头,瞬间一张脸黑同锅底,“乔初一,你别信口胡说,我们是亲兄弟,口头约定好的,算什么高利贷!”
“哦。”乔初一点点头,扬了扬手里的纸条笑着说,“差点忘记我爸还有亲兄弟来着,谁告诉你亲兄弟就不算放贷了?这不白纸黑字全写着吗?”
说完,她不想再纠缠,拉着姚素兰和乔振国转身,走了一段路像是想到什么,回头一笑。
“不过大伯也不用太担心,虽然你们是无耻了点,道德也败坏了点,但是我好歹也知道礼仪仁孝,祸不及妻儿,小军他想从军报国,我也挺支持的。所以,我们家什么时候还上米,什么时候就把这借据撕了,不过我们家有点穷,大伯说是亲兄弟,想来也不会逼得太紧。”
说完,乔初一一脸无辜的看着群众,“大伯婶婶们,你们认为我做的对吗?”
“啊,对对对,乔家二闺女做的没错。”
“没错,乔家二闺女心底还是太善良了,要是我,去找组织告不死他!”
.......
乔初一最后扫了一眼气的脸色乌黑的乔莲莲,挑衅的勾了勾唇角,“你看舆论就是这样的了。”
身后,乔莲莲看着那个笑的一脸得意的人,气的牙齿都差点咬碎。
等着吧,死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