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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稍坐了一会,便也没再耽搁,都翻身上了马,继续往祁水城中赶去。正如萧何所说,这两匹快马,不到半日,就已经赶回了祁水城中。
城门侍卫说,应公子已叫大军整顿,休息好后都开始帮城中百姓恢复耕织。他们几位将军都暂住在祁水督邮的府宅中,秦桑与萧何的住处也在那里。
将秋戈送往了寻音阁,她进去没一会,便又笑着走了出来。秋前辈果然已经回到了阁中,还让秋戈转告二人,多谢他们将小女送回,改日自将亲自拜谢。
两人带着小九与秋戈告别,牵着马走在城中,看见一众兵士都已经开始帮城中百姓修葺房屋,很多商铺都已恢复了运作,满城一片祥和。
到了城门侍卫所说的督邮府,两人将缰绳递给了府外的士兵,便抬步进入府中。
这祁水督邮的府宅很是有韵味,院里辟出了一块空地种出了一片竹林,竹林中摆设着竹案,竹席,还有一处曲水盘绕而过,看上去,倒有几分世外雅居的意思。
那曲水流向府中另一边,汇成一口小池,池中有鱼,还是一处活水。
小九看到那一池和松雀府中差不多的鲤鱼,早已是眼露精光,迈着欢快的步子就跑到池边逗起了那一池鱼来。
秦桑四处环视了一圈,府中这会很是安静,想来应清与倪镜等人此时应该也在城中各处指点帮忙,府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想了想,现在去找也未必找得到他们,便索性抬步走到竹林中,在那竹案旁坐下,撑起了脑袋静坐着。
“这宅子真不错,”萧何见她进了林中坐下,也到她对面坐下,随口说着:“你师兄应该是去城中帮忙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他咱们回来了。”
秦桑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微微垂着眼。萧何见她不说话,也不再多言,抬起头看了看这竹林的顶端,这些竹子看上去高大粗壮,应该也是栽了不少年了。
他正想着,却听见秦桑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轻声问道:“你从前,可曾与别的姑娘那样近的挨在一起过?”
“什么?”萧何低头问道。
她这声音小如蚊蝇,萧何愣是没听真切。他看着秦桑,细细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想明白了她问的是什么。
萧何不敢置信的硬生生吞咽了一口,看着秦桑:“你方才……问我什么?”
秦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将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此时已是有些懊恼,转过脸去干咳了一声:“没什么。”
萧何眨着眼睛定定的盯了她好一会儿,才忍不住笑了起来,也伸出手学着她刚才的样子,撑着脑袋,眉眼皆是笑意:“你问的是秋姑娘与我一同骑马之事?”
秦桑闻言,也不搭话,依然将头偏着,心中却是像擂鼓似的,砰砰响个不停。
萧何见她不搭理,又将手收回去,头微微向她靠近了些:“你还真别说,我从前还真与别的姑娘有过比这更亲密的接触。”
秦桑一听这话,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不像是在玩笑,也便作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顺着他的话问道:“哦?何时何地,与哪位姑娘?”
萧何又是靠近了一些,还特意看了看左右,将手掩在嘴边,对着秦桑耳畔轻声道:“就在前几日。”
秦桑一听,前几日?前几日大军还在行军,哪里来的姑娘?
她皱起了眉,缩回脑袋狐疑的看着萧何。
萧何见她这副不信的样子,轻轻勾了勾手指叫她凑近些,又故作神秘的继续说道:“前几日……在林中……有位姑娘踩了小九布下的机关……我还抱过她呢。”
秦桑一怔,瞬时反应过来他说的竟然是自己,脸一下红到了耳根,猛地回过脸看向他,张了好半天的嘴,却是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哈哈哈……”萧何看着她这满脸通红的样子,笑得险些仰倒在地上。
远处池边的小九听见这莫名的笑声,急忙跑了过来,皱眉疑惑道:“公子你笑什么呢?我好不容易把那鱼引到了池边,都被你吓跑了。”
秦桑见他笑成了这样,“蹭”的一下站起了身,低头绕过小九出了竹林,往府门外走去,刚走几步,应清和倪镜二人从府外迈了进来。
应清迎面看见秦桑满脸通红的低着头匆匆走来,愣了一愣,又抬眼看向不远处笑作一团的萧何,便知道这两人又是不知在闹些什么,萧何定是又占了上风。
“秦将军!”倪镜看见秦桑,站下身,恭敬抱拳道。
秦桑这才抬起头,看见两人站在面前,好一阵尴尬,忙点头应了一声。
倪镜看着秦桑脸上这还未散去的红晕,疑惑道:“秦将军你这是……热了么?”
秦桑尴尬一笑:“呵,呵呵,对,刚从城外回来,赶路太快,热了,热了。”
应清听着这语无伦次的回答,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从袖中拿出一块方帕递过去:“擦擦汗吧,你们一路回来,可曾进食?”
秦桑接过那帕子,装模作样的在额角擦了擦,摇了摇头。
“走吧,吃点东西再去休息。”
应清点了点头,拍了拍秦桑的肩膀带她向屋中行去,转身看向小九和萧何:“你们也来吃点吧。”
【骊遥城中府内厢房】
南渊随军的医官斜坐在床榻旁,按着连允的肩膀:“将军,上药有些痛,你要忍忍。”
连允赤着上身趴在床榻上,双手下垫着一块软枕,听见医官的话,点了点头。
医官拿起一旁的药瓶,围着连允肩上那一处深壑似的箭伤,轻撒了一圈药粉。
“嗯……”连允咬紧了牙关,忍着肩上的剧痛,皱眉闭眼,鼻中微微闷哼了一声。
他的额头渗出了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医官上好了药,将那伤口细细包扎了起来,便起身到一边收拾起了药箱。
“冯太医,”木十六他上前去,到了医官身侧开口问道:“连将军这伤,是否伤及要害?”
那医官名叫冯裕,是南渊太医之一,医术算得上乘。此次应齐王之命,跟随大军出征到了秦川。
冯裕转头看了一眼连允,面色有些凝重:“这箭伤未及要害,本也不算是什么重伤,但将军受伤后连夜赶路,骑马颠簸,这一路上将伤口撕裂更甚。”
他抬眼望向木十六,郑重嘱咐道:“之后每隔三日,我会来给将军换一次药。一月之内,连将军切不可再动刀剑,需得安心静养。”
木十六连忙点了点头:“好,我一定看好将军,不会再让他动武。”
说着,拱手微微俯身道:“有劳冯太医了。”
冯裕摆了摆手,提起了收拾好的药箱,便抬腿向门外走去。
木十六见他走远,这才靠近了一旁连允的床榻,轻轻坐下身,拉过另一侧的被子给连允轻轻搭盖上,又将榻旁铜盆里的棉布拿出来拧干,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他看着连允肩上包扎的纱布渗出的血水,微微皱起了眉头,低头轻声道:“都怪我。”
连允本闭着眼睛,听见他这么说,稍稍偏了偏头,蹙眉看向他:“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木十六抬头对上他的双眼,眉头依旧紧锁着:“若不是我被那马匹拖行,也不会连累你分神中箭。”
连允轻轻一笑,将头转回去,下巴搁在双手上:“我中箭在先,你倒地在后,你莫要颠倒黑白。”
木十六微微一怔,见连允还是如往常一般,神色平和,仿若什么也没发生。
他静静坐了一会儿,低头说道:“此番真没有想到,秦川军中竟有这样的高人。”
连允目光看着前方,轻轻叹了口气:“的确,我也没有想到,他们军中还有越云一派的传人。”
木十六闻言一愣,他只知道山中那个陷阱设的巧妙,却不知道什么越云一派,听连允这么说,倒是不解了起来:“什么越云传人?”
连允依旧看着前方,为了不拉扯到肩上的伤口,身形一动也未动,将前朝时有关越掌门和后来《越云秘术》的故事细细说给了木十六。
木十六听完很是诧异,其实,九霄盛宴这个陷阱,木十六小时候是听说过的,可因为从来没真正的见过,便也当它早已失传,并未在意。
现在听连允说到这么多自己闻所未闻的传奇,也是惊讶万分。
连允说完了越云一派的往事,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从首战起,这个秦桑就让我措手不及,无论是红安的陷阱,奇阵,还是林中的九霄盛宴,包括他出其不意的行军方略,都透露出了一件事,那便是秦川军中,有高人相助。可这高人究竟有几位,倒真叫我难以判断。”
木十六静静听着,心中也是将近来的几次对战细细回忆了一遍,他所感受到的是一种无力,一种从未有过的力不从心。
自从他跟随连允一起出征秦川,直到渝州一战,他都从未有过什么忌惮。
在他看来,秦川的这些将领不过只是刀俎下的鱼肉,因为身旁的连允总能有办法,让他们下马倒地,丢盔弃甲。
而现在,却有这么一个人,不,或许还不止一个人横在了他们的眼前,将他们步步紧逼,逼他们连连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