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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铮身子骨强健,数年漂泊在外极少生病,此次烧热,病来如山倒,任白细如何呼唤,昏睡在床上不省人事,呼吸灼热,浑身滚烫。
白细方寸大乱,手足无措时,眼前浮现出那位心地善良的好心少年阿郎。阿郎是村里唯一与他打过交道的人,少年心好,或许有办法帮他。
找了乡邻问路,白细寻到阿郎家的大门外。
一位妇人在院子内清扫,看到门外探头探脑的人影,支起扫帚迎上去,打量眼前陌生的英俏少年,“你是何人,来找谁?”
白细忐忑答道:“我、我找阿郎,他在吗?”
妇人正是阿郎的娘亲,她道:“阿郎到后山放牛去了,看这天色一会儿就回来,你是他结交的朋友?”
“嗯!”白细连连点头,“阿郎人很好!”
自家儿子被旁人赞赏,为人娘亲脸上及其添光,阿郎娘眉间露出笑意,叹道:“阿郎这孩子就是太老实了。”
闲谈时,阿郎赶回家中,瞧见他娘与人在院中说话,凑近一看,发现来人是白细,兴奋地眼睛都亮了几分。
“你怎么过来啦?!”
“阿郎——”白细像看到了救星,紧巴巴瞧人,“我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阿郎老实,白细面善,两个看着没心眼的人交朋友不是什么坏事,阿郎娘便让阿郎与对方出去。
到了门外,白细把霍铮发烧的事告诉阿郎,他眼眶含泪,湿雾雾的,“阿郎,铮铮病了,我该怎么做?”
阿郎安抚道:“你先回屋照看人,我去村西口把大夫请来。”
白细黏上他,“我跟你去请大夫。”
阿郎被他这一黏弄得心神微荡,经白细抓过的手臂激起一层细细的疙瘩。他猛地摇头,开口时舌头都搅在一起,“不、不、不用了,我、我、我跑得快,很快就能把大夫带到霍家,你相信我!”
阿郎说罢,脸上黑皮热腾腾的,他倏地跑远,腿脚麻利敏捷,很快消失在白细视野当中。
——
霍铮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白细趴在床沿,时而来回走动,大门传来动静,他赶去开门,是阿郎把村里的大夫请来了。
大夫为霍铮诊脉探温,霍铮近些时日心有郁结,又受风寒侵体,才引起高热不退。
白细取了霍铮的钱袋给阿郎付钱,大夫开出药方,他留在院中,阿郎跟随大夫回去抓取药材。
阿郎从大夫那取回药包,白细不会干活,他到灶房烧了热水,对白细说:“他烧后会出大量的汗,大夫说可以为他擦身。”
“噢!”白细蹲在灶头边,灶分两处,一处用作烧热水,一处是炉子煎熬汤药。
“阿郎,我不会做这些,你教教我吧。”
阿郎侧头悄悄看他,白细秀气的鼻尖沁出一层薄汗,面颊受火气熏烤,绯红艳丽,尤其惹人怜爱。
乡下的老实少年从未与这般精致的人有过如此靠近,黝黑面皮涌起阵阵烧热,阿郎摸摸额头,气都不敢用力大喘。
汤药熬好,阿郎用木盆接了些凉水再将热水兑进去,温度适中,打算给霍铮擦干净身子。
两人打算动手为霍铮除去衣物时,院外传来阿郎娘亲的叫唤,说是他爹让他跟去干活,一刻耽误不得。
阿郎脱不开身,只好把喂药和擦身的事情交由白细接手,粗略与他讲解一遍就离开了。
白细楞在床边,待桌上的汤药凉了些,他拿起小竹筒,依照阿郎交待的步骤,竹筒抵在霍铮唇边,勺子盛了汤药后小心接入竹筒内渡去。
他动作笨拙,竹筒孔小,汤药接不进去,泼洒出来。
试过几次无用,白细只好把盛药的勺子抵在霍铮嘴上,可霍铮陷入昏迷,没有意识喝药。
他急得脑门冒汗,对喂药一事束手无策,“铮铮,你喝药吧,喝过药病就痊愈了。”
昏迷的霍铮给不了他任何回应。
白细苦皱起眉头,忽然灵机一动。
他捧起药汤直接含入口中,竹筒抵在霍铮嘴里,用自己的嘴把药汤哺入孔内,虽然药汤沾了自己的口水,不过能让霍铮把药吞进,也是件好事了。
把药喂干净,不光白细出了一头汗,霍铮更是大汗淋漓,枕巾湿透。白细用被子捂了他片刻,试过水温,准备为霍铮擦身子。
擦身子,第一件事就得除去衣服。
白细眼睛在霍铮身上转了两圈,陡然间咻了,支吾道:“铮铮啊,大夫说要替你擦汗,擦汗得脱衣服。”
一室安静。
“你不出声我就给你脱、脱衣服啦。”
白细手一抖,放在霍铮的腰带处缓慢解开。
霍铮身躯很是沉重,把他拖上床安置就费了白细不少功夫,待他把人抬起手脚里里外外扒个精光,不得不伏在对方胸膛歇会儿喘口气。
白细从未接触过成年男子强健的躯体,他趴着靠了半晌,眼睛开始飘忽不定。
掌心下的肌肉微隆,覆着湿汗,透亮匀实。男人高热的体温令他口舌干燥,白细用指头在对方身上微微一戳,十指连心,那阵热直涌进他的心口。
心跳如鼓。
他看过霍铮洗澡,却从未有过触碰。眼随心动,白细亮闪闪的小眼神飘啊飘,从前半段飘到那方植被密布的丛中,如野兽一样的东西随主人一同陷入沉睡,蛰伏着,像一只慵懒的巨兽伏在丛间打盹休息。
咕咚——
白细连连咽了咽口水,耳尖泛起可疑的红。
他发现,自己又想变回兔子去蹭地板了。
不着边际的念头过去,白细开始替霍铮擦身子。
兔子是非常喜爱清洁的动物,白细亲手为霍铮擦净身子,就跟给自己梳理毛发般,每一处每一根毛都细细擦过。
布巾拭过大腿内侧,昏睡的霍铮陡然睁眼,他意识尚未完全清醒,懵懂间身体的异样却教他绷紧神经。目光垂落,瞥见伏在他腿间的人,眼前不由发黑,险些晕回去。
霍铮弯起前半身扣住白细的手腕子,紧咬后槽牙根,道:“你在干什么。”
“啊!”白细惊喜,“铮铮,你醒了!”
霍铮发觉自己未着寸缕,身子却一阵清爽。而白细跪在他双腿之间,手里抓有一块布巾,意识回转,马上明白对方在为自己净身擦汗。
霍铮松开扣住白细的手,拉起一侧的被子盖过身,服过药发过汗,身子那股子沉重感消失了。
他清了清干涩的嗓子,“多亏你的照顾,谢谢。”
白细摇头,大夫说等霍铮醒后还得让他吃一副药,他从对方腿间起身要下床取药,岂料替霍铮擦身时跪了太久,膝盖弯打抖软下,一脑袋直挺挺往床底栽倒。
霍铮眼角一抽,“当心——”
迅疾横臂一栏,抱上白细的腰把人从半空用力捞住。
白细给霍铮捞回来,力道猛重,他背对那腿间方位,撤力不及,大半身子撞入霍铮下半边身,虚手撑扶,略过隐秘禁地。
霍铮:“…………”
臂上重新发力,把白细拎到一边坐好。
“怎么如此不当心。”他迎上白细傻笑的样子,责备的话咽入腹中。
白细:“嘿嘿嘿。”
霍铮:“……咳。”向来平静的神态难得起了不适。
一片沉默与傻笑。
白细足足笑了一阵,想起霍铮还在病着,便伸手探了探他脸上的温度,“已经不烫了。”摸完也不撒开手,毫无意识蹭了一把。
霍铮闭目忍耐,忍不下时撤去他的手,直视那双明亮漆黑的圆眼,“你叫什么名字。”
白细笑答:“我叫白细。”
霍铮点了点头,“白细,你真的想要留在霍家?”他一穷二白,日子目前仅是勉强维持温饱,而白细不论从相貌或是言行举止,看上去并非普通人家的孩子,他是个穷汉,随他留在霍家生活,苦头怕是少不了。
“铮铮!”
白细眉眼笑意消退,他紧紧锁牢霍铮的视线,“你、你昨天说过的,不能反悔。”担心霍铮忘记,他复述道:“你说我想在此地那就留下。”
霍铮点头,此话的确是他昨日亲口所言。
见状,白细又道:“我只认识你,既已许我留下,你就不能抵赖了。”
霍铮未曾想过抵赖,白细坚持留下,他不好再说什么。
余光一瞥,霍铮眼皮抽抽,望着白细指尖粘的东西,他心头一热,隐约意识到那是何物,差点没吐血,问:“这是……”
“噢!”白细认真道:“这是刚才给你擦身时掉落的毛发。”他不以为意,当一只兔子毛发脱落是常有的事。
霍铮伸手夺去,胸口急骤起伏,恨不得一把火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