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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人的眼中,许家已经算是具有传奇色彩的家族了。和许家稍微熟悉一点的人都知道,许家从明末的时候,家里人就在官府当差,在军阀混战的时候,是某个大军阀的警卫员,在解放之后,又是首长的警卫员。
总之许家一家子,就像许老爷子说的那样,世世代代都是军警,可以说是一门忠烈。
但这都只是外人看见的东西,真实的许家,并不是这样,或者说比表面上的要深邃地多。
许晴跟着老爷子又回到了家里,许南久背着杜扬,现在的杜扬已经陷入了昏迷的状态。相较于许南久背着杜扬上楼都要喘粗气,老爷子就要变态许多了。他一只手提着刺客的腿,就像平时买菜一样,一点也不费力,一步一步地往楼上走。
许晴跟在后面看自己的爷爷,第一次觉得自以为熟悉无比的爷爷变得陌生起来。老爷子回到家随手将刺客扔进卧室,在里面转悠了一圈,从里面拿出一个线包。
许南久将杜扬放在客厅中的沙发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显然累的不轻。
“把他上衣解开。”老爷子将线包打开,许晴这才发现这个线包中是一排排的银针,难道说爷爷还会医术?
许晴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许南久刚刚将杜扬的上衣给解开,老爷子已经忙活开了。一根根的银针在老爷子的手中上下翻飞,不一会儿的功夫,杜扬的身上已经插满了银针。许晴以前在中医馆也看见过其他的老中医行针,但从来都没有看见过有谁能够和老爷子比。
插在杜扬身上的银针微微颤动起来,一开始许晴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是很快杜扬的身上就出现了更为奇异的事情。平日里看不见的毛细血管,浮现在杜扬的表层皮肤上。
许晴捂住自己的嘴巴,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黑血从杜扬的嘴角溢出来,老爷子抬起眼皮看了许晴一眼,“不用担心,我这是将他体内的灰尸毒给压制住,他吐出的这些血也是脏东西,对他的身体没坏处的。”
听到老爷子这么说,许晴才放下心来。她嘴唇蠕动了一下,看了眼老爷子。
老爷子虽然在行针,但整个人地感觉还是十分敏锐的。他头也不抬地说,“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我火爆的孙女什么时候变得吞吞吐吐起来了。”
“爷爷,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暗算我和杜扬,你又为什么……”
老爷子拿着银针的手一顿,叹了口气,“本来以为二十几年过去了,我们许家应该也算是脱离了江湖。谁知道还是被人给找上门来,这一次是想躲也躲不掉了。”
老爷子这一次对许晴没有再隐瞒,而是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早在明末的时候,许家表面上是官家的人,其实还有一个身份便是江湖中的白门执行者。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同时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端,有矛盾。所以无论是社会也好,还是江湖也好,都需要能够主持江湖公义的存在。白门就是这样的存在,处理江湖上所有的矛盾,根据江湖的道义和一些规矩,来判断一件事情的对错。
白门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组织,但因为势力太大,加上处事公正,所以在江湖上经久不衰一直都有着很高的威望。许家作为白门的执行者分支,自然也有着很高的地位,一直在二十年前,许家都还是江湖中的名门望族。
“爷爷,我不太明白,你说的这些事情和那个刺客有什么关系。”
许晴的这个问题老爷子没有开口,许南久回答了,“二十年前,崛起了叫做红叶的联盟。它们不仅取代了武林盟在江湖中的地位,而且还有着自己的一套体系,它们的刑堂,和白门的性质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个刑堂判断江湖是非的人,全都是他红叶的人。”
许晴不是一个笨人,听许南久这么说,她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白门之所以能够做到公平公正,就是因为白门中的人员组成都是十分复杂的。也正是因为复杂,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会和其中一部分人的利息息息相关。因此每一次的判断,必然是要服众才行。
但红叶的刑堂不一样,所有的成员都是由红叶的内部人员组成,那也就是传说中的一言堂。是根本不可能做到公平公正的。
“红叶来势凶猛,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在短短的时间就发展起来的。武林盟被他们取代之后,白门这样的组织更是自身难保。不服从红叶的人,他们从来都是斩草除根……”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许南久说下去,许晴也能够想到了。许家作为白门的一支,尤其是一脉相承的倔驴子脾气,肯定是不会屈服于红叶这样的组织,所以许家当初应该也是做了抵抗的。
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许家终究还是没有胜过红叶,为了不遭到灭门的打击,许家带着仅存的势力远遁,这一隐居就是二十几年。
许晴皱了皱眉头,“也就是说,我们许家其实一直有仇人,只不过你们没有告诉我。”
许老爷子点点头,“本来以为二十几年过去了,红叶可能早就把我们许家给忘了。所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前段时间我和江湖上的老朋友接触了一下。现在红叶也不叫红叶了,改名真武会,也不知道究竟想要做什么。”
许晴也是暗暗吃惊,不相信红叶的力量有这么强大。只不过是前几天和老朋友接触了一下,红叶的人在今晚就找上门来了?
“唔。”就在许晴还准备问更多问题的时候,躺在沙发上一直昏迷不醒的杜扬突然闷哼了一声。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了杜扬的身上,只看见杜扬嘴里的黑血倒是没有吐了,但脸颊上的毛细血管密密麻麻地,看上去十分吓人。
老爷子也知道帮杜扬将外部的毒素拍出来时机也差不多了,他让许南久将杜扬给扶起来坐好,准备将插进杜扬背里的三根针给弄出来。
奎星楼是红叶最厉害也是最棘手的刺客组织,不过他们培养出来的刺客手段几乎都是差不多的。这并不是说手段一样,奎星楼的刺客就不厉害,恰恰是因为这些手段都太有效率了,所以他们才不需要玩什么花样。
就好像杜扬所中的灰尸毒,就算是许老爷子这种见多识广的人,也只能够凭借着自己的医术勉强帮杜扬延缓一下毒性而已。
许晴站在老爷子的身后,眼睛瞪得大大的,如果不是老爷子的手摸上杜扬的肩胛骨,许晴是绝对不知道在杜扬的背上还有三个这么小的洞。看上去就是三个针眼,只不过这三个针眼的周围已经开始发黑了,十分的吓人。
许老爷子伸手在针眼的周围摸了摸,“这小子的体质倒也是可以,这三根针射进去之前他就将身上的肌肉给绷紧了,要不然想要把这三根针弄出来还真的有些麻烦。”
许晴不太理解老爷子的话,老爷子也没有准备和许晴解释,双手按在针眼的周围,一用力。一股许晴看不见的力量,从许老爷子的手指传到杜扬的背部。
就像是从血肉中生生地长出来一样,三根细小的银针直挺挺地从杜扬的血肉中冒出来。如果有懂行的人站在旁边,就会觉得无比惊叹。
这三根细针,配合着刺客的腕力,扎进人体这种组织密度不高的皮肤中,简直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但就是这样容易的事,被杜扬硬生生的用肌肉给夹住了。让这三根银针并没有前进多少。
而许老爷子的功夫就更厉害了,手指在针眼的周围按摩。并不是随便什么人手指用力就能够将细针给挤出来的,这需要技巧,也需要内劲。
在细小的银针从皮肉中出来一半之后,许老爷子的手一动,将三根针都给拔了出来。
在旁边观看的许南久长舒一口气。灰尸毒就是从这三根银针上来了,要是不先把三根银针弄出来,毒素就是源源不断的,杜扬身上的毒就根本不要想被解开。
就在老爷子将银针妥善放好,准备让杜扬好好躺下休息的时候,许老爷子嗯了一声,目光投在杜扬的腰间。
在杜扬腰部的位置上,有着一块火红色的胎记,好像是一朵云彩,更像是一朵火焰。
老爷子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块胎记,伸出手抓住杜扬的裤子,就准备往下面扒。 站在一旁的许晴着急了,上前一步抓住老爷子的手,“爷爷,你这是干什么?”
“让开!”
一向对许晴一句重话都不会有的许老爷子,手臂一抖,许晴感觉自己就像是摸到了什么滑不溜秋的东西一样,抓住老爷子的手被弹开了。
听到许晴的惊呼声,老爷子眼中那一丝疯狂的神色才慢慢地褪去,“晴晴……你放心吧,爷爷不会对杜扬做什么的,只是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想要确认一下。”
许晴将信将疑地看着老爷子,仅仅是因为老爷子最近的表现实在是太反常了。站在老爷子身旁的许南久对着许晴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忤逆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