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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宝儿赤着脚从卧室走了出来,揉揉惺忪的眼睛,“妈咪。”张叶子眉目含怒,瞟了她一眼,“不穿鞋就跑出来,不怕着凉。”
吴宝儿低头看看自己的脚丫子,她立在米色的羊绒地毯上,并不觉得凉。
张叶子见她低头,以为她认错了,这半个月憋出的怒意瞬间就烟消云散,只剩下浓重的怜爱。
她伸手揉揉女儿的短发,“任性的臭丫头。”
吴宝儿抬头,眼眶红红的,“妈咪,人家知道错了。”不觉间,宝儿已经语带哽咽。
“算了,算了,知道错就好了,妈妈不骂你了。”张叶子这才进门,吴宝儿忙弯腰,想从米色的柜子里拿出一双拖鞋给她。
言绍清眼疾手快拦住了她的腰,“不要弯腰,宝儿。”他的手臂松松地环在她的腰上,立在她身侧,宝儿娇嗔地推推言绍清,“我才没有那么娇气呢。”
见女儿手上轻推他,可是身子却靠在了言绍清的怀里,张叶子对言绍清的怪责,少了些许,毕竟是她这个傻女儿自愿的。
吴宝儿亲热地挽着母亲的手臂,头靠在她的肩头,坐在了沙发上,“妈咪,糖糖怎么没有告诉我您来了。.”
“我没让她告诉你。”张叶子并不想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
张叶子直截了当,“你有先心病,虽然最近这几年恢复也算不错,可是并不能保证妊娠期这么漫长的时间,你不会出现问题,怀孕本身就会对心脏造成一定的压力。你高中时觉得自己没事,参加了那个什么马拉松,就忽然发作了一回,这个孩子不能要。”
“你还真是任性,只顾着自己享受,都不管别人怎样?趁现在孩子小,不用手术,受罪就打掉吧。”
她虽然是责备女儿,但是目光却不时瞟向坐在吴宝儿手边的言绍清。
他坐在单人沙发上,不发一言,握着宝儿的手,“听妈妈的话。”
宝儿不说话,恼怒地甩开了言绍清的手,恨恨地看着他,她在言绍清面前从来都是明媚温顺的,从来没有用过这种愤恨的眼神看过他。
“宝儿,我只是不想你冒险,我没有别的意思。”言绍清不知道她为何生气?
“言绍清,你撒谎,你明明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故意要我拿掉。”她说完,站起身,气冲冲地去了卧室。
言绍清忙跟在她身后,吴宝儿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言绍清在床边坐了下来,“别生气了,好吗?”
吴宝儿藏在被子里,闷叫了一声,“言大哥。”
言绍清轻拍着被子,柔声道:“乖了,被子里容易缺氧,对孩子不好。”
吴宝儿忙从被子里探出头,长长的眼睫毛上水珠还在晃动着,“你为什么也这么武断?我做过手术以后,其实很少会发作,一岁做的手术,现在26岁了,只发作了两会,我妈妈太胆小了。”
言绍清的食指弯曲着在她的脸上轻划,温柔地看着她,“你妈妈那是担心你,不是胆小。”
吴宝儿撅着嘴,不高兴地道:“你们怎么能轻易决定宝宝的去留,就算我以后不嫁给你,嫁给别人也总要生孩子的,我喜欢孩子,你明白吗?我不是养在温室里的小花,我只是想勇敢地承担人生该有的义务,享受人生的快乐。”
她明媚眼睛里泪光依然,但是却是异常的坚定,言绍清心头一动,食指在她的脸颊上停留了片刻,“我们明天去医院检查,要是没有问题,我们再决定好不好?”
吴宝儿撅着嘴,虽然不情愿,但是不想忤逆言绍清,点点头答应了。
言绍清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傻丫头,我会一直都在你的身边的。”
吴宝儿见他眉宇间的郑重,压下了堵在心口的那句话,还是别问了,有承诺总比没有的强。
“起来吧,不耍小脾气了,你妈妈该伤心了。”
吴宝儿这才撩开被子,从被窝里钻出来,言绍清双手轻按她的肩膀叮嘱道:“好好跟妈妈说,不要惹她生气,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明白吗?”
吴宝儿咬咬嘴唇,迟疑了几秒,终于还是把心里的话问出了口,“如果小白让你回到你身边,你会不会遵守你的承诺?”
言绍清原本坚定的目光有了几丝犹豫,他摇摇头道:“宝儿,我和她真的没有那种可能了,你明白吗?我们十八年的相依为命,有太多,不能割舍的东西,但我和她只能是兄妹。小白很执拗,她决定的事情,我不能更改。现在,我只想对你负责任,和你在一起。”
吴宝儿的眼睛暗淡了下来,言绍清深邃的眼睛是一览无余的坦诚,“宝儿,我喜欢你,确实喜欢,但是没有爱到痴狂,我不会骗你,假装我爱你。”
吴宝儿的眼睛瞬间就恢复了神彩,“你喜欢我?”
“很喜欢。”吴宝儿开心地傻笑着,“嘿嘿,这就够了,我追了你四年,得到这句很喜欢也就够了,我以为你除了对小白,对谁都不会动心呢?”
言绍清轻笑道:“出去吧,臭丫头,别让妈妈等急了。”
吴宝儿乖巧地点点头,“嗯呀。”
张叶子正立在客厅,不安地紧盯着卧室的门,一见卧室的门打开了,忙上前拉着吴宝儿的手,“想好了没有?”
吴宝儿见妈妈关切的目光,愧疚的很,“妈咪,不管嫁给谁,我都要生宝宝的,我想要这个宝宝,我明天去检查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就留下,好吗?”
她眼神里的乞求让张叶子心软了,“也好,但是要是不行,趁早打算,知道吗?”
吴宝儿嗯了一声,嬉皮笑脸地道:“妈咪,你饿了吧,想不想吃言大哥煮的饭,他厨艺很好的。”
张叶子嗯了一声,女儿想要讨好她,她不忍心扫了她的兴致。
“我吃清汤面,言大哥。”她甜笑着看着言绍清,冲着他眨眨眼睛,想来这也是张叶子爱吃的。
言绍清点点头,卷起了衬衣袖子,就去厨房煮饭了,吴宝儿紧挨着妈妈坐在沙发上,她献宝似的指着地板,窗帘,茶几,“言大哥打扫的,很干净吧。”
张叶子早就留心到了公寓里很整洁,她以为是她这个傻女儿收拾的,平常女儿在家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两个保姆侍候着还嫌不舒服那种,生怕她傻不拉几地委屈了自己。听到女儿这么一说,她对言绍清的气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