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首战告捷

邹粥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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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沫沫, 买鱼啊?”老板娘穿着夹棉睡衣, 睡眼惺忪。

    沈沫乖巧笑脸:“陈阿姨,给我条鲤鱼,要两斤重。”

    “哎。”老板娘应一声, 随手拢了拢散乱头发,戴上胶皮手套,手伸到水箱, 一下子就抓起条肥胖鲤鱼。

    “杀了么?”

    “嗯。”

    老板娘一边动手收拾鱼鳞, 一边和沈沫熟稔聊天。

    “沫沫读几年级啦?寒假作业写完没?”

    沈沫笑:“大一,老师没留作业。”

    “大学了啊?哦,那倒是不用写作业,交男朋友没?”

    话题跨越有些大, 沈沫还是乖巧摇头:“没有。”

    老板娘夸赞:“就知道我们沫沫是好孩子, 阿姨跟你说啊,上了大学, 男朋友不是不能交, 但是不能随便交。”

    “为什么啊?”

    “小地方来的孩子, 爹妈没退休金没医保, 没钱买房不说, 还得要儿子媳妇伺候, 哪个女人吃得消?”

    “哦!”沈沫恍然大悟状。

    老板娘愈发掏心掏肺:“要找就找咱们本市的,独生子, 车子要有一辆, 东城区的房子要有一套, 将来接你妈妈过去一起住……”

    沈沫微笑听着,并不附喝。

    老板娘手脚利索的将鱼收拾干净,上称过重。

    “二斤二两,算二斤,进货价七块六毛钱,就给我十五吧。”

    “谢谢陈阿姨!”

    沈沫付钱拎着鱼离开。

    从新兴菜市场出来就是新兴批发市场,街道狭窄拥塞,两旁款式各异的广告牌大大小小杂乱无章。和菜市场一样,大部分商铺此时还大门紧锁,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家店正懒洋洋卷起防盗门,准备开始营业。

    这里曾经是名噪一时的小商品批发基地,随着电商网购的普及,日渐没落。

    附近的两个大型生活社区,矿北生活区和矿东生活区,里面住着的是城市原住民。

    菜市场的陈阿姨就是曾经的矿先进工人,以前和沈沫妈妈在同一个车间,下岗后用工龄补助在新兴市场认购一间商铺,平时生意做得轻松悠闲,该休息的节假日一个都不落下。

    拐进不起眼的一条胡同,是一片老旧居民区,显眼位置两个崭新蓝色垃圾桶套着黑塑胶袋,要不是它们,很难发现后面隐秘的楼道口。

    沈沫家在五楼,狭长楼梯,光线昏暗,墙上贴满各种小广告。

    掏出钥匙打开门,屋里空无一人。

    “妈?”

    沈沫试探叫声,没有回应。

    九十年代初期建造的旧公房,一室一厅格局,门窗上绿色油漆斑驳,人造革地板从大门口到厨房的位置磨出一条浅白路径,空间狭小局促。

    放下手里的鱼和蔬菜,脱掉外套,沈沫系上围裙开始做饭。

    快手快脚,不到半个钟,红烧鱼已经出锅,电饭锅里的米饭闷熟,炒两个青菜,再做个虾干萝卜丝汤,母女二人的午饭算是齐备。

    沈沫看看表,中午十二点已经过半,怎么还不回来?

    母亲厉秀英早年下岗,和丈夫离婚后独自带大沈沫,这几年在一家私企做财务,每月三千五的薪水按时发放,母女俩的生活勉强算是安稳。

    今天周六,妈妈只上午半天班,这个时间早就该回来了。

    沈沫摆好碗筷等候,听到门外传来钥匙转动声,马上起身去开门。

    “妈!”

    厉秀英放下拎包,看了眼桌上的饭菜,诧异道:“今天怎么这么勤快?我还以为你没起床呢。”

    和西城区大部分老市民一样,女儿娇养,厉秀英从不让沈沫沾手家务,几道拿手菜是必备技能,会做但是不做,沈沫只偶尔讨好妈妈时才一显身手。

    “我是好孩子,当然勤快。”沈沫自夸。

    厉秀英好笑,并不拆穿女儿,脱掉身上款式陈旧但保养很好的羊绒外套仔细挂好,洗过手坐下吃饭。

    桌上总共一荤两素一个汤,餐具是同套花色,摆盘考究,色泽鲜亮,配上两碗白米饭,看上去就让人有食欲。

    厉秀英夹起一筷子鱼肉尝了尝,咸淡合适,味道和自己教的分毫不差,不由得轻轻点头。

    “今天下午就回学校?”

    “嗯。”沈沫扒饭空隙解释:“和我们宿舍另一个本市女生约好的,提前一天去宿舍打扫卫生,迎接另两个外地室友。”

    厉秀英点头:“你们在家门口上大学,什么都方便,外地的孩子离开父母千里迢迢来咱们新南市上学,多照顾些也应该。”

    沈沫原本并不想在本地读书,只是高考过后,新南理工成了唯一选择,虽然住校,但是妈妈会不定期到学校探望,她一直向往的大学生活,并非想象中那般自由。

    犹豫片刻,沈沫还是将打算说出来。

    “妈妈,大学功课我已经适应,我完全搞的定,下学期我打算找份兼职。”

    话一说完,厉秀英果然沉下脸,放下筷子语气严肃:“沫沫,道理我早就给你讲过,大学这么贵的学费,是让你去做廉价劳动力的吗?何况我给你详细计算过,每月八百块的生活费足够你吃饱吃好,也不影响你和同学适度交际,为什么你总惦记自己赚钱呢?”

    想赚钱,当然是缺钱,八百块生活费虽然在学校能维持日常开销,但也只是刚刚够花,时常捉襟见肘,不过这话沈沫不能说出来。

    “我不想你太辛苦……”

    “怕我辛苦就好好学习好好生活,什么年龄就做这年龄该做的事。”

    “可是……”沈沫还想找理由争取。

    厉秀英打断:“可是什么?当初你爸爸和我离婚,我四处打零工,朝不保夕,还不是照常送你去少年宫学电子琴、学绘画、学舞蹈?现在上了大学,别的女孩子都在享受象牙塔生活,我的女儿却要去打工赚钱?”

    沈沫低下头不说话,拿筷子戳碗。

    厉秀英见女儿生气,语气立刻缓和几分:“好啦!妈妈也是为你好,这不,下学期的生活费都给你准备齐了,每月多加五十块给你吃零食看电影,高兴了吧?”

    说完站起身,走到衣架前拿下背包,从里面掏出一沓钱放在桌上。

    “待会儿去门口那家银行把钱存卡上,到了学校现用现取,别在身上装太多钞票。”厉秀英嘱咐。

    自从沈沫上大学,家里开销爆增,学费生活费,妈妈那点薪水每月嘴顶嘴,刚够日常消费,还没到发工资的日子,这钱哪来的?

    沈沫略想便明白,难怪今天回来的这么晚,这是找老板预支的工资吧?

    “不用把整学期的生活费都给我,先给我一个月的,花完我再回家拿就是了,干嘛每次都……”

    沈沫心疼妈妈低声下气求人借钱,同时又不理解,不同意她兼职也就算了,每次还非要把一学期的生活费都给她。

    “就是让你没事少回来!旧城区住的都是什么人?什么环境?居移气养移体,你隔三差五的回来,跟这些街坊邻居旧同学混一起,能学什么好?”

    厉秀英拿筷子指点着桌上的那盘红烧鱼继续道。

    “你看看陈秀芬,当年和我在一个车间,为争取先进工作者名额没少跟我变着法的较劲,现在呢?还不就是个鱼贩子?你听听她说话,什么素质?”

    沈沫忙附喝:“俗!”

    “当年我骑自行车载着你去上夜校,考到会计证,你看看现在,虽说工资比不上她卖鱼挣得多,但是能一样么?”

    “她和我妈没得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沈沫一点都不脸红,自己妈妈,怎么恭维都不为过,只是不明白,相交二十多年的老姐妹,她妈为什么总是看不上陈阿姨。

    “她陈秀芬连大学是什么都搞不清楚,她儿子考上职校,她就到处跟人说:别看新南理工985、211,咱们新南的高等职业院校专业强,毕业早,那是988、311……笑死个人哦!”

    “哈哈哈……”沈沫被妈妈学陈阿姨说话的语气逗乐,拍桌子大笑。

    厉秀英愈发得意:“你看看,你和他能一样吗?他上的是什么学校?你上的是什么学校?除了清华北大,后面就是咱们新南理工!”

    “的确是……排在他们后面。”沈沫心虚,她可不敢承认清华北大后面就是新南理工,这话万一传出去,至少有二十几家大学来找她妈拼命。

    厉秀英自顾自笑的前仰后合,好半天才忍住:“她家今年在东城区刚买的房,没事就过来跟我显摆,话里话外的意思……算了,不和你说太多,这种人根基不扎实,迟早要被社会淘汰。”

    “说什么了?”沈沫不解。

    “不关你的事,少打听!你给我拿好生活费,没事不许回来,有事打电话,我去学校看你。”厉秀英最后结论。

    “哦。”沈沫乖乖听话。

    两母女吃完午饭,沈沫挽起袖子准备洗碗,橡胶手套被厉秀英抢过去,老式厨房没有热水器,冬季里自来水隔着手套透骨冰凉。

    “把你身上的衣服换掉!猴年马月的衣服都往身上套,小家子小气,也不怕同学看低你?我今年给你买的新大衣呢?你打算放到过时了再穿?”厉秀英一早就看见衣架上的旧羽绒服。

    “买菜嘛,怕弄脏新衣服,你平时不也这样?”

    “你就不能跟你妈我学点好?”

    我哪知道你什么好什么不好啊?沈沫悻悻然,听妈妈琐碎唠叨完全心不在焉,策划了整个假期,目的还是没达成。

    下午收拾好,换上新大衣,沈沫拎上行李箱出门。

    最近的公交站在五百米开外,一路穿过新兴市场,讨价划价声不绝于耳,烂菜叶和包装纸混着着积雪湿哒哒黏在地上,沈沫穿着白色羊皮靴,拎着粉色拉杆箱走的小心翼翼,生怕泥点子溅到身上。

    寒冷空气夹杂腐腥味道,一身光鲜外衣和四周的嘈杂格格不入,沈沫皱起眉头,从小长大的环境,她越来越难以适应。

    小时候带同学来买荧光发卡,领着她们参观自家的独立卫生间和厨房,那时候的新兴市场在五颜六色塑料制品的烘托下,闪烁的像是魔法世界,沈沫以为自己是公主。

    只是还没等她长大,城堡已经破败成贫民窟,公主裙华丽炫目,现在才知道那是玻璃钻石和塑料水晶。

    公交车到站,沈沫拖车行李箱上车,空调大巴舒适温暖,一路缓慢行驶,西城区渐渐被抛在车后。

    东城区高楼大厦林立,国际会展中心,世贸大厦的玻璃墙,外资银行的超大电子屏和西城区天壤之别,一切都令沈沫心情愉悦,越发迫不及待,如此一想,顿时觉得大学四年时光无比漫长。

    好在寒假结束,新的一学期又开始。

    文艺部长程雅洁满心内疚,是她授意一定要把那两个文艺专长的女生动员过来,让她们报名参加演出,没想到连累好朋友当面被嘲讽。

    “李梅,你别哭了,这事都怪我,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去争取她们。”程雅洁温柔劝说。

    “不知好歹!我们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学校?她们公然侮辱学生会干部,不配合学生会活动,就应该告诉老师,给处分扣学分!”男生义愤填膺,他是公关部的部长。

    副主席斟酌道:“还是算了吧?这事要从长计议,不要动不动叫闹到老师那里去。”

    刚才他在场,沈沫的建议当时觉得没什么,现在想起来似乎话里有话,要不然也不能刺激的李梅口不择言。可是那话表面听起来又是积极向上正能量,倒是李梅气急败坏,说了些不该说的话,闹到老师跟前怎么讲?

    “是啊!她们私下不这样,平时相处的挺好,就因为都是独生女,自私惯了,做事只想到自己,还是不要告诉老师吧?”魏时芳求情。

    程雅洁皱眉:“魏时芳,人品不好你说人品的事,和独生女有什么关系?”

    她来自中部地区城市,小学中学时候的同学大多都是独生子女,来到大学才知道,原来和她同龄的同学中,那么多人都有兄弟姐妹,有的还不止一个。

    “魏时芳,你就事论事,独生子女怎么你啦?”身为独生子女的几个学生会干部也不乐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