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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笔法学习时间,被钟岳反反复复的重置给消耗光了,最后一根毛都没捞到,着实有些遗憾了。
他退出了笔法系统,电话恰好响了起来。
“喂?”
“钟岳啊,都打你好几个电话了,怎么不接?”
钟岳听出是庞军的声音,便问道:“庞哥,什么事啊。最近有点忙,所以可能没看到。”
“你忘啦,墨锭的事。”
钟岳记起来,问道:“墨锭,怎么了?用起来有问题吗?”
“卖完了。”
“……”
钟岳有些意外了,这才几天,半两一块,一共半斤的墨锭啊,这加起来都一万元的量了,居然卖完了?
墨锭不像是墨水。一块好的墨锭可以墨个三四百毫升的墨水,如果是平时偶尔写写书法的人来说,一两个月都未必能用完,本来钟岳想着,能一个月卖出去已经要烧高香了,结果这才几天,都卖完了?
“真的假的?”钟岳有点不相信了。
“还记得当初书斋里你遇到的那个老蔡不?”
“怎么?”
“我和他关系不错,就让他试了试,直接用退休金买了五根,又拉来了几个老友,直接把货给扫完了,现在还有不少用过你这墨锭的人,想要求购呢。我早就说过,你这墨锭比起四五十年前老墨厂顶峰时期生产的墨锭质量色泽都要好,一千这个价钱,物美价廉,那时候留下的墨锭存货都涨到两千多了,你这个一千块一条,正适合平时临摹用。”
额……退休金。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这一口气五根,那就是五千块,这都丝毫不眨眼的。金农说得果然没错,书法,若要用得高档点,它真的很花钱……
“钟岳啊,我建议如果你这墨锭是有配方的,六个月后的那一批,赶紧找个模子,你这样四四方方,平平无奇的墨锭,人家拿回去只能当临摹用,拿出去送礼都嫌寒酸。”
庞军也多少知道点制墨的流程,好的墨锭,那都是要阴干的,花上个半年一点都不过分,不然凭什么卖这么贵?如果用什么烘箱烘干,是非常影响墨锭质量的。
“低调有内涵嘛。”
庞军笑了笑,“那也得有个标识啊,如果你这是一批老墨,也就作罢,真的是有配方制成的,阿岳,你想做大做出名气来,必须要有一个自己的品牌,不然靠着这样口耳相传,要打开销路还是很难的。”
钟岳明白庞军的意思。有配方,如果没有品牌,那么一旦自己找工厂代加工,这个配方一旦泄露,那么自己就毫无竞争力可言了,但是有了品牌就不一样了,即便是配方泄露,自己这个五百斤油的名气招牌打出去,占有了市场后,消费者就会认可这一百年古方。
不过钟岳暂时还没有进军商业这个想法,卖点墨锭,纯属是缓解一些紧张的手头,毕竟要去淞沪了,手里没个十万八万的,去了不安心呐。
他又将系统之中制好的二十根墨锭码放整齐了,准备再去一趟市里,找庞军代销。
钟岳现在手头上的钱,也就是个六七万,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说,这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但是问题在于,钟岳还养着个系统,鬼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冒出个什么剧情任务,到时候要花钱了,手头钱不够,那就很尴尬了。
别人写字画画是为了挣钱,而钟岳是挣钱为了写字画画。
至于找什么代工厂,暂时还不是钟岳所要去想的。他现在最主要的重心,并不是挣钱。
……
……
文化馆的会议室内,市大学生书法大奖赛的参评工作,在这里开展。
由现场评审打分,选出来的十幅候选作品,摆放在展厅画板之上。如果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市级书法比赛,也就不会搞得那么隆重,需要美院承办,书协参评,市文化办审核了,关键是这次比赛,涉及到之后的一次全国性比赛的入场券问题。
文化办的几个主任、书协的骨干以及文化馆的几个负责人,坐在会议室内,看着展馆窗口中的十幅作品,讨论着奖项的评定问题。
“几位领导,根据奖项评定,这次获得现场书法家最高评定的就是这幅《灵飞经》四十三行作品了。”
一位两鬓花白,玳瑁老花眼的老头眯缝着眼,“哦?就是被报社媒体最近炒得很火热的那幅作品吗?”
张邵林笑道:“房主任,是的。”
房文山,这个是张邵林的老友了。当初那也算是同门师兄弟了。房文山从政比较早,混到了文化办的主任位置,当初张邵林还笑自己这位师弟醉熏名利,结果到了晚年,自己也混到了编制内,虽然以前小山小山的叫,现在工作场合,还是叫了一声房主任。
张邵林能够当上这个文化馆馆长,可以说有大半的因素,是这个同门师弟使力相助。
“嗯,从笔法上来看,确实,这幅作品的质量的确比其他这些作品要高出一筹。只是这个用墨上,细看还是略微有些瑕疵啊。”
房文山虽然多年不碰笔墨,但是眼睛还是一如既往地毒辣。
底下坐着的张存礼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说道:“房主任,这件事情,我解释一下吧。”
“哦,是存礼啊。你说你说。咱们虽然在会议厅,但是在座的,当初都是书协的老伙计了。”
“当时现场少了一块毛毡,所以钟岳这幅作品,是在一块红巾布上写完的,您也知道,这种用来装饰的布料,它不吸水,所以墨迹稍重的地方,它就不易吸墨,停留在纸上就容易化开。”
房文山双手负背,在几幅作品前来回踱步,身后几个文化办的副主任,也驻足一一审核着。
“这样啊……那真是难为这位小同志了。”
其实这个影响,对于钟岳来说很小,因为钟岳的笔法运转极快,写灵飞经的时候更是神速,所以墨迹往往还没化开,便已经随着笔毫拖动了,也只有几个转折的细微之处,有这样用墨化开的迹象。
“房主任,也不能这么说。这现场书画嘛,总有个意外,这个不是理由。”
“嗯。不过这幅作品还是挺不错的。就给个二等奖吧。这幅颜勤礼碑的仿作,提到一等奖的位置上来。”
张存礼皱眉,建议道:“这两幅作品明显不是一个层次的,房主任,这样子不妥吧?”
“老张啊,不是这个原因。咱们这次大赛,主题是什么?精神文明建设!这个灵飞经,道家经文,提到一等奖的位置,不妥!还是这幅颜勤礼碑的内容符合主题。”
“这……内容是吴主任定死的呀。”
“存礼,人挪活,树挪死,这规定选取碑帖原文,也得自己适当筛选啊。不用说了,就颜勤礼碑这节选,颜体雄浑,也算是佳作了。”
几个书协的与会人员默不作声。
凭良心讲嘛,自然是这幅灵飞经小楷毫无疑问斩获一等奖的,但是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不同书体的两幅作品,在外行人眼里,很难评判出高下来。
几个有眼力劲的,很明显就感觉到房文山对这幅灵飞经有偏见,也就不去触霉头了。
黄明川欲张口,却被站在一旁的张邵林隐晦地瞥了一眼,也就不说话了。
散会之后,黄明川走了过去。
“老张啊,外行看个热闹,咱们搞书法的,难道还不懂孰高孰低吗?钟岳的这幅灵飞经,明显在笔力、章法上高出黄旭的颜体不少,房主任这么搞,你怎么也不问问?”
张邵林看了看四下无人,低声道:“老黄,之前欧阳国际的事情,你忘了?搞得不欢而散,上头自然不高兴,这次你觉得让钟岳拿个一等奖合适吗?放心,二等奖也不错,何况黄旭这幅作品也是可圈可点,评个一等奖也不为过。”
“可这关系到明年的国青杯啊。按照规矩,市里只有三个名额,高校推荐往年都是只占一个的,这一等奖关系到入场券问题。”
张邵林笑道:“你觉得就算一等奖给了钟岳,他就能在国青杯上摘奖了?想多了,咱们徽州多少年了,国青杯上毛都没捞到,还不是给央美、国美那些尖子生还有几个大家门下弟子当陪跑?钟岳的小楷是写得不错,但是你仔细去看,还是有些不足的,楷书的要求,比其他书体严格得太多,尤为是小楷,容不得丝毫差错,钟岳要去国青杯,还是嫩了点。”
“这……”
“好了,老黄。这事情得看文化办如何安排,咱们这些就是打个下手,你怎么还这么较真?”
“唉……这么搞迟早得完蛋!”
张邵林说道:“你就别杞人忧天了。咱们书协这么多好苗子,也不差这一个不是?”
“不是这个说法。”
“好了。明川,这么多年了,这种比赛里的猫腻,你我还不知道嘛?”
黄明川一下子哽噎住了。
“这……怕是不好跟公众交代吧?”
“又不是什么大比赛,没多少人会关注的。之前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趣的,居然发个头版头条,你看看,现在才几天,这就没什么热度了。”
张邵林看到房文山几个文化办的出来了,赶紧跟上去,“文山,咱们今天好好聚聚。”
“邵林啊,行啊,我和你介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