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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糯颜坐在客厅沙发，抱着手机傻乐了一阵，才准备起身，回房洗漱休息。
身体将在沙发里坐直，别墅外忽地响起一道汽车滑进的声音。
沫糯颜惊愣了秒，以为是某人临时决定回来了，眼阔欣喜睁大，站起身快步朝门口走。
走到门口。
却正好看到从车里迈下的老人。
沫糯颜大感意外，“爷爷？”
司阳听到沫糯颜惊诧的声音，抬头朝她看过去，笑道，“嗯。”
“爷爷”
沫糯颜走出去，跨下台阶，走到司阳身边，伸手抚住他的胳膊，疑惑的从侧看着他。
司阳伸手握了握沫糯颜放在他胳膊上的手，回头对赵铭说，“你回去吧。”
赵铭听到这话，便知司阳今晚大约是要留宿在别墅这边，于是点点头，上车，开车离开了别墅。
望着赵铭开车驶远，司阳转过头，望着沫糯颜的手朝别墅里走。
沫糯颜小心谨慎的扶着司阳。
司阳边往别墅走边笑眯眯的看沫糯颜。
司阳对她这样笑，沫糯颜并不觉得奇怪，所以也没感觉有什么。
直到再往上迈台阶时，司阳忽然说，“你刚叫我什么？”
“啊？”沫糯颜愣，迷蒙的看司阳。
“叫我什么？”司阳眯着眼睛笑。
“爷”爷啊
“爷啊”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沫糯颜一张脸轰得涨红，又囧又尴尬的盯着司阳。
“哈哈。”
司阳却哈哈大笑，拍了两下沫糯颜的手背，拉着她朝别墅走。
沫糯颜感觉自己的眉毛都在烧。
别墅客厅，沫糯颜煮了茶放到司阳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则乖巧的坐在他身边的位置，手自觉的挽着他的胳膊，“爷爷，您过来的时候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先？万一您过来时，我睡了怎么办？”
“嗯，睡了就把你从暖和的被窝里叫起来陪我这老头子。”司阳玩笑道。
“我不信。”沫糯颜对他眨眨眼，“您肯定舍不得叫醒我。”
司阳只看着她笑，不说话。
沫糯颜抽出手，躬身端起茶递给司阳，“喝茶爷爷。”
司阳带笑接过，喝了两口，自己把茶杯放到了茶几上。
沫糯颜看了眼茶杯，偏头看司阳，“您是从医院过来的么？”
司阳眉梢染上一层凝重，点头，“是啊。我等你奶妈，醒过来了，我才走的。”
沫糯颜脸腮有些红，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爷爷，到底是为什么啊？”
沫糯颜指的，自然是玉可儿为何选择自杀的原因。
司阳轻怔，混沌的双瞳飘过复杂，看着沫糯颜没说话。
知道司黎川昨晚去过玉可儿那儿时，他便单独问过司黎川。
但司黎川当时并未与他透露什么。
倒是玉可儿醒来和司黎川的一番对话，让司阳大致了解了些来龙去脉。
只是这些他又怎么能告诉沫糯颜呢？
沫糯颜见司阳只盯着她看，却不说话，伸手握住他的手臂，纳闷道，“爷爷，您听到我说话了么？”
“颜颜啊。”司阳便吸了口气，对沫糯颜笑笑，“老了，总走神。你刚说什么来着？”
听到司阳这样说。
沫糯颜有些心酸有些无奈，耐心说，“我问您“
“颜颜。”
却没等沫糯颜问完，司阳突地打断她的话，“爷爷今晚过来，是有些话要跟你坦诚。”
沫糯颜迷惑，“什么？”
司阳眉心紧皱着，望着沫糯颜的双瞳尽是愧疚和忏悔，“爷爷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件事不能瞒着你。否则爷爷这心，始终难安。”
“爷爷，您要跟我说什么，您直说。”沫糯颜干脆握住司阳的手，看着他道。
司阳看了眼沫糯颜握着他手的小手，眼眸浮上一缕红，没有过多的犹豫，哑沉着嗓音说，“四年前绑架你的那伙人打来老宅索要赎金的电话是，我接的！”
沫糯颜一张脸刷地白如纸，左心房跳动的一颗心猛然间似是被一层冰给裹住了，冷得她整个人都抖了起来，水眸赤红盯着司阳。
沫糯颜握着司阳手的手，在那一瞬间是蓦地松动了的，但没有拿开。
只是手上的温度不可控制的冷了下来。
司阳感觉到，红着鼻头低下头，反手紧裹住沫糯颜的小手，在掌心里轻柔的揉搓，喉咙里发出声音时，带着丝哽，“我知道，你得知这件事，一定会恨我。人之常情。换作是我，也恨！”
“但是颜颜，爷爷厚脸皮的恳求你，原谅爷爷。爷爷也知道，这个要求很强人所难。可是爷爷真的很希望得到你的原谅。”
“爷爷不止要厚着脸皮求你原谅，还打算卑鄙一回。”
“爷爷九十多了，大半个身子都已经入土的人，不剩多少时间了。如果你不肯原谅爷爷，爷爷死不瞑目。”
“颜颜最善良，不会忍心爷爷抱憾而终的对么？”
司阳低头说完这番话，眼泪已经滚砸了不知道多少。
有一些砸到沫糯颜的手背，那么的冰！
沫糯颜轻轻闭上眼，同样泪如雨下。
良久的沉默后，沫糯颜缓缓打开湿润的眼睫，看着司阳，“如果我不吃这套呢？”
司阳苦笑，抬起红得异常的眼望着沫糯颜，“你没看我把你赵叔都撵回去了么？爷爷打算，颜颜若是不能原谅，爷爷便到别墅外站着，站到颜颜心软，肯原谅爷爷为止。”
“爷爷！”
沫糯颜低吼，却又在下一刻哭起来，抽噎道，“爷爷觉得我真的很善良么？您觉得我真的会心软么？您当初连我性命都不顾，我凭什么还要管你打算站到别墅外多久？您说您厚脸皮，对，您就是厚脸皮！”
“颜颜”
司阳战栗伸手，想去给沫糯颜擦眼泪。
手还没伸到，便被沫糯颜拂开了。
司阳手颓然落到沙发一侧，无措慌张的看着沫糯颜，“颜颜。”
“您一直说疼我，都是骗我的么？您平时对我的好，对我的关心维护，也都是作假的么？”
沫糯颜伤心的用手背遮住双眼，哑声哭道。
“不是，不是的。”司阳彻底慌了，“颜颜啊，颜颜，爷爷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呜唔”沫糯颜双手蒙住自己的脸，整个人弯下，抵靠到双腿上，“既然不是，您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哄我？您为什么要自己忍受这样的委屈和冤枉？您想过么？如果我真的恨您，恨死您了，您痛苦，我也会痛苦啊？爷爷，你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啊？”
听到沫糯颜这番话，司阳整个猛地震住，瞪大一双被眼泪糊住的双眸盯着沫糯颜。
沫糯颜趴在腿上哭了会儿，才用力揉了两把脸，抬起头，双眼红肿看着司阳，“爷爷，我已经因为自己的愚蠢害我和二爷两个人彼此痛苦了四年。您也因为这个被痛苦折磨了四年。我们三个加起来就是十二年！够了。”
眼泪，顷刻如暴雨降落。
司阳哑然哭得双肩耸得老高。
沫糯颜瘪嘴，忍不住眼泪跟着掉，伸手抱住司阳哆嗦颤抖的肩，“爷爷，您受委屈了。”
“呜”
九十多的一个老人，骄傲了一辈子的老人，这一刻，竟是在二十二岁的沫糯颜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沫糯颜抱紧司阳，“爷爷，从今天起，放下吧。颜颜心疼您。”
司阳呜呜哭着点头，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