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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先祖摔到地面之前, 被一人及时接住。
“主人你没事吧?!”初灵从他袖中飞出,化作女相,接住他,落到地上, 扶他站稳。
跪在地上的两个魔兵一看还有个陌生的女人出现, 立刻起身作防备状。左护法蓦逆站在小天王身旁对他说:“殿下先行回去吧, 这里我来处理。”
小天王微微颔首,保持着漫不经心又从容不迫的步调,朝虚眠宫行去。全程连正眼都没给一下那两个闯进来的外人, 视他们为无物。
先祖见那一身绯衣的绝色要走,心急喊道:“别走!别、别急着走……”若不是被初灵拦着, 他势必还要上前去追一番。
小天王恍若未闻, 脚步未停, 身形移动之间, 垂在后背的黑发随风轻轻飘动。先祖继续冲他的背影喊:“既然都见到了, 就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嘛!”
初灵:“……”
主人以前不是没见过样貌绝色者, 但他以往是没这么丧失神智的, 这一次丧智得格外惨不忍睹, 初灵控制不住又想捂脸了。
蓦逆走上前来问那两个魔兵:“此二人究竟是谁?如何进来的?”
左护法语气不善, 连先祖和初灵都听得出来, 两个魔兵更是一时被吓得战战兢兢,如实答道:“他说有正事要与殿下商讨, 还自称是最神秘的人物, 要我们通知殿下。”
蓦逆甩袖:“荒谬!最神秘的分明是……”他没说下去, 轻轻咳了两声,又对那两个闯进来的说:“两位还是将身份如实相告吧,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就要请你们知晓一下虚天魔窟有进无出的规则了。”
蓦逆的话音刚落,小天王已经不知何时折返回来了,抱着手臂问:“他说他是什么?最神秘的人物?”
没等其他人回答,先祖抢先答道:“是!我是!”
初灵忍不住了,“啪”地一下捂住脸,不忍直视自家主人在别人的地盘上竟还如此睁眼瞎掰。
小天王无声地勾了勾唇角,眼里却冷淡疏离得像是盛满了不屑。看在先祖眼里,四舍五入就是笑了!
看着绝色笑,先祖也心满意足地跟着笑,正笑得如痴如醉,突然被绝色一手抓住了肩膀。
小天王瞬移到他面前,伸手去探他额头。先祖捂住自己的额头,叫嚷着: “不打不打!别动手啊!做不成朋友也没必要打架呀。”
但是已经迟了,在小天王的动作下,先祖原本空无一物的额间显现出了一条半弧形眉心坠,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嘴里说着:“你、你若是摘了我的眉心坠,我就是你的人了你信不信!”
初灵在旁边扑腾,无济于事,实力悬殊太大。小天王三两下就摘下了先祖额间的眉心坠,绕在修长指间,晃着说:“光明先祖。”
这枚坠子独一无二,是精灵族光明先祖的随身之物。虽然见过它的人少之又少,但并不是不为人知。这么一下就被认出来了,先祖也没急,他遇任何事情都不会真急,心中总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小天王又歪着头看他,道:“最悠闲。”
初灵:“……”
先祖:“哈哈……”
蓦逆:“咳咳……”
那两个把他带进来的魔兵早已羞愧万分,明明是最悠闲的人物,却自称最神秘的人物,还成功蒙混进来了,说到底是他们失职。
小天王把挂在指上的眉心坠抛回去;先祖伸手接住,重新戴在额间,还嬉皮笑脸的。
好歹也是一族之先祖,魔界不至于为了这一点小事就把他怎么样,蓦逆建议:“先祖阁下,我相信你闯入此处乃是意外。只要你承诺对今日所见绝口不提,我们可以即刻送你离开。”
这个条件已经十分宽容了。但是先祖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对你们这个虚天魔窟特别感兴趣,并不打算就这样离开,我……”
他还没说完,蓦逆的左手就已经托起了一团紫色魔焰,威胁之意不言而喻。初灵赶紧拽了几下主人的衣袖,示意他适可而止。
先祖把衣袖从初灵手里拉回来,他看了看蓦逆手掌心的那道魔焰,又看了看早已转身离去的绯色身影,依然嬉皮笑脸地跟蓦逆说:“左护法大人啊,不如这样好不好,我呢,把我自己留在这里当人质,暂住几日,等到了离开之时,我可以用……”
·
先祖和初灵果真在虚天魔窟住下了,住的还是小天王殿下的虚眠宫。
殿宇西边的寝室里,初灵郁闷道:“主人,你真的要为了在这里住上几日而对自己用洗尘珠?代价会不会太大了?”
先祖敲她脑袋:“你怎么这么笨呢。肯定是先哄着他们嘛。嘘嘘嘘,别在人家的地盘上说这些。”
当天晚上,先祖就拉着初灵在人家的地盘上四处乱逛了,美其名曰:欣赏远古时代的建筑奇观。实则是为了摸清楚小天王的寝殿和其他日常活动场所。
行至东边的殿宇,层层高阶之上,有一面墙壁通体发红,两人停在下面仰头望着,同时还能听到一阵阵的水流激荡声,可惜就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入口。半晌,先祖问初灵:“你说那里面会不会是绝色的浴池?”
他的双眼忽闪忽闪的,初灵知道主人心里又起了歹念,连忙摇头道:“不一定吧,小天王的浴池不会这么容易被找到的吧。”
先祖冲她眨眼道:“试一试!别告诉我你不想看美人出浴图。”
初灵内心叫苦:我真的不想看,想偷窥的人只有主人你……
片刻之后,先祖趴在那面墙上,用头上拔下来的一支银簪子挖墙凿璧;初灵则守在廊道口把风。
这面墙从里到外都散发着诡异的红光,每凿深一点,里面的水声就变得更清晰一点。先祖虽然灵力低微,但他的挖墙技术可谓炉火纯青,专注于一个小范围,努力深入,时不时把耳朵贴上去听一下。
当他把墙壁挖到半指深时,又贴着脸去听,这次除了水声,还听到了一种幽幽的尖叫声,不太真切,更像是回声。先祖皱起眉头,竖起耳朵再贴近一些。这时,头顶上方传来“叩叩”声,似乎有人在用手指敲墙壁一样,他抬起头,对上那张绝色的脸。
“……”
小天王顺势靠在墙壁上,双臂交叉在身前,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个挖墙凿璧的人。
先祖则丝毫不觉得尴尬,全部注意力都被绝色的这副模样吸引过去了。因为绝色明显是刚出浴而来的,薄衣轻衫,发尾半湿,腰间只松松系了一条细带,绯红的薄衫直垂到脚踝,还裸足!
先祖低头看着他半裸的双足,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心口。这个动作若是由女子来做,一定神似心疾突发;但是由一个清秀俊逸的年轻男子做出来,倒莫名其妙多了几分纯真。再加上先祖那双明澈如溪的眼睛,捂着胸口,仿佛对所见之物喜爱得不得了一样。
小天王有所察觉,将半裸在外的双足往回收,又伸手敲了两下墙壁,眯眼道:“这位哥哥,你是来当人质的呢,还是来当采花贼的?”
闻言,先祖转头看了一眼自己凿出来的那个深坑,攥紧了手里的银簪子,讪笑道:“找了半天没找到门,我以为应当以这种方式才能进入。哈哈。”
这理由蹩脚到是个神志清醒的人都不会相信。先祖却还能这样面不改色地说出来。小天王显然不想跟此人耗下去,直接问道:“你到底有何目的?直说罢。”
先祖也抓紧机会再次坦诚道:“想跟你做个朋友!”见绝色一脸听笑话的神色,他又补充道:“小天王殿下,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其实跟我做朋友有很多好处的,数都数不完!”
小天王讥诮出声:“那你数一下?”他说着,再一次斜眼睨了一下那面被凿得惨不忍睹的墙壁,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先祖也往墙上一靠,学着绝色的慵懒样子,当真给他数了起来:“比如吧,我可以带你去其他六界溜达,鬼界的阴间你知道吧?那儿的小鬼有趣得很,通晓七界八卦!我还可以带你溜去别人的梦里,偷看别人的梦境这种事你没做过吧?好玩极了!我会捏‘一日精灵’,捏成你的模样也行;还会用云朵写字,写一封情书也行!”
先祖一口气说完,朝他眨了一下左眼,笑道:“跟我做朋友吧小天王殿下。”
小天王以手撑着下巴,稍微歪了头,漆亮的乌黑双眼瞧着先祖,样子痞懒,若有所思,仿佛真的在思考他的话,一开口却是问道:“不如你先告诉我你的真名?”
“嗯?”先祖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真名吗?”
“与人相交,坦诚乃第一原则,不是吗?”小天王以手掩唇,打了个优雅的呵欠。
先祖真觉得这人一举一动都好看得要命,也不知他在这山巅之上的古老殿宇内修炼了多少年,练出这么一副绝色的架子。跟这人说话时,灵活爱耍赖的先祖总是慢了半拍。好半天他才直起腰道:“这个真名嘛,你知道,精灵一族的真名比我们的岁数还隐秘,一般不告诉别人的。”
小天王垂眸一笑,刹那间万千芳华自他眉间沉没。先祖顿时捂紧了心口,心道:此人怕不是个祸水吧?天生来祸害本先祖的。
“南寻。”先祖一脸郑重道。
小天王用脚尖踢了一下薄衫的衣摆,淡声道:“真名。”
先祖:“好吧,其实是‘北觅’。”
小天王又踢了一下衣摆,重复道:“真名。”
先祖:“北找。”
小天王第三次踢了一下衣摆,重复道:“真名。”
先祖:“北赐。这次是真的!真真真的真名!一字未改,一音未谐。”
小天王轻点下巴,灼灼眉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
“哎???”北赐追上去,不服道:“你的呢?说好的坦诚相待呢。”
小天王侧转身看他一眼,道:“我?我没什么正经名字,你可以随他们喊我‘殿下’。”他说完,还顺手抽走了北赐手里的那支银簪子,俊眉一挑,说:“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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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初灵帮北赐梳理头发,乌黑柔顺的长发高高束起,但是却只有浅绿色的发带,系不住,她苦恼道:“主人,你的银簪子拿不回来了吗?没有簪子我没法帮你束发。”
北赐翘着二郎腿,颇有节奏地抖着,心情愉悦,“那便不要束发了。你随意,随意就行。”
不一会儿,两人一前一后站在灵镜面前,北赐摆了几个姿势,终于开口问道:“初灵,关于这款发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比如你的灵感?比如它的帅气之处?”因为他对着灵镜看了半天也没找到这款发型的好看之处,实在无法自欺欺人。
初灵实诚道:“主人,我……没什么想说的。是你让我随意的。”
耳鬓两边的两缕长发往后缠绕,额前发路中分,脑后下半段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浅绿发呆绑着上半段的头发。简而言之,很像神界那些骄矜温柔的神女的发型。然而北赐是个年轻男儿身,顶着这个发型,是有些……嗯,过于性别模糊了。
北赐挥手散去灵镜,整了整月华白衫,“算了,想必区区一个发型尚无法影响到本先祖的帅气容颜,就这样吧。”
初灵十分给面子地没有捂住脸,点了点头道:“主人的容颜帅气依旧。”
忽而有一阵打斗声传来,是在宫殿外。北赐走到窗前去看。由于两人住的这间房是在第三层,往下望去时,首先映入眼帘的必定是山巅之上的一大片如火枫林,美不胜收,跟小天王殿下的那种绯色很像。
北赐眯起眼睛,懒洋洋地看着枫林里的一群人过招,是小天王和一大堆大魔小魔。他们摆着阵法,困住殿下一人。但没困住多久,就被他破了。层层气浪从枫林间漫开,连殿宇都微微颤动了几下。
而那一身红衣的绝色,从容收了招,乌发雪肤,踏着枫叶往回走,脸色平静得像是散步归来。
北赐双手撑在窗沿上,托着腮思索:那架势看起来就是往死里围攻的,他们是在随时随地训练殿下?原来魔尊是这样培养他真正的继承人的。那又为什么要拿大天王放在明面上做幌子?魔界想做什么?
正当光明先祖操心着别人的事情时,一片枫叶急速飞到他面前,他及时闪身避开,肩头的外袍还是被割破了。北赐重新趴到窗边去看,下面空无一人,连那些大魔小魔都离开了。
北赐呼出一口气,双手捏着耳垂背转身。气刚呼完,背后忽然被人一拽,他整个人都往后摔下去,“啊啊啊啊啊———”
北赐习惯性说的那个“操”字还没说出来,嘴也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
一个磁性而略微沙哑的声音在他耳后说:“陪我一起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