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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清明看起来非常柔弱和善, 叫胡绥想起来红楼梦里的林妹妹,娇娇怯怯的, 带着点病态的美。
“你们说,男的怎么也能长这么好看, 吹弹可破的。”洪琛琛说,“绥绥, 喜欢么?”
胡绥说:“不喜欢, 我喜欢李部那样人高马大的。”
大家就又哄笑了一声,正巧李小酒从他身边走过去,听见了这句话,冷哼一声, 说:“马叉虫。”
胡绥咬着筷子笑了出来,见李小酒单独一个人在旁边的桌子上坐了下来, 想了想, 便端着自己的餐盘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曾文问。
胡绥笑了笑, 在众目睽睽之下, 直接坐到了李小酒对面。
餐厅有些闹哄哄的的气氛立马安静了许多,胡绥笑了笑,说:“你吃这么少啊?”
李小酒抬眼看了他一眼,说:“你有事么?”
“你怎么不跟大家一起吃?”
“不喜欢。”李小酒说。
“今天晚餐有荤菜了, 你不知道么,怎么你打的还全部是素菜?”
李小酒脸色就露出几分不自然来, 说:“我乐意, 要你管。”
“既然喜欢吃肉, 吃肉又有劲,你干嘛不吃呢?”胡绥笑了笑,说,“你不会是因为是我让李部加荤菜,李部同意了,你不高兴了吧?”
李小酒一听,立马停下了手里的筷子:“你说什么?”
胡绥做出一副“哎呀,我说漏嘴了”,“哎呀,感觉像在晒恩爱,真是甜蜜又羞涩哦”的表情,说:“没什么,没什么。”
李小酒已经气的吃不下去了,看着胡绥端着餐盘站起来,又回到了曾文他们那里,也不知道跟曾文他们说了什么坏话,一群人又偷偷地笑了出来。
这个胡绥,真是狐狸尾巴能翘到天上去了。
凌尘宇告诉胡绥说,池清明是为了上次池宅命案来的。池清越死在他们家的老宅子里的时候,他正在住院,休养了一段时间,实在不放心,就上山一趟,想看看能不能抓住那个怪物。
“这怪物,十有八九是他们的祖辈惹下来的祸吧?”胡绥说,“我听他们说,池家好像有个诅咒……”
“你们知道的倒是不少,”凌尘宇说,“他们家是有这么个传闻,不过不知道真假。清明性子冷淡,跟任东南他们兄弟俩关系好一些,我对这些不是很清楚。”
“那他上百花洲学道,是为了破这个诅咒么?”
凌尘宇说:“那我还真不知道。”
胡绥对这个池清明,还真感兴趣。池清明长这么好看,不知道是不是遗传自他那个公子无双的老祖宗?
池清明就住在凌尘宇和任东南住的院子里,隔着一堵墙。胡绥回来的时候要路过,看见池清明在廊下剪梅花,还好他剪的不是成精的那一株,胡绥见他看过来,就冲着他笑了笑。
池清明拿着剪刀点点头,笑的很是温柔,真是眉目如画,看几次都觉得惊艳。
胡绥就凑了上去,说:“你好啊,我叫胡绥。”
“姓胡?”
胡绥点点头。池清明就笑着说:“你好,我是池清明。”
池清明近看更好看,皮肤白到有些病态,五官却极其精致。胡绥笑着说:“你来剪梅花啊?”
“房间里有个花瓶,我想插上花。”池清明的手指也很好看,细长,隐约露着青筋,手腕有些太细了,果然像林妹妹一样,一看就有些不足之症。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祖上那个诅咒的缘故。
池清明住的房间外头有个炉子,几乎天天都炖着中药,百花洲的其他人都穿一身黑色中山装,就他穿的随意,他又会穿衣服,整个人慵懒又美丽,实在是百花洲一道不得不看的风景。
“池清明以前主修的是巫医,听说他巫医术特别高。”曾文说。
曾文也想主修巫医,相比较降妖除魔,他更喜欢救死扶伤。他想向池清明求教求教,只是教职工区他不方便过去,就请胡绥帮忙:“你帮我传达一下,看他愿不愿意。”
胡绥就帮他传达了一下,没想到池清明很好说话,当下就答应了,而且他还对胡绥说,只要是对巫医感兴趣的学员,有什么能帮忙的,他都愿意帮。
“人美心善啊。”洪琛琛说。
百花洲几乎人人喜欢池清明,就连李成蹊这么冷淡的人,对池清明也很关照,不过胡绥很快就发现这洲上有个人是个例外,见了池清明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那个人,就是李小酒。
也不知道李小酒跟池清明有什么恩怨。
“嫉妒,肯定是嫉妒,”洪琛琛说,“他对你也很不满啊,但凡有点优秀的,他好像都很不满。”
“他不喜欢我,主要还是我们俩性格犯冲,我和他叔叔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你和李部的关系,是说不清道不明么?”洪琛琛笑着说,“不是显而易见早已经盖棺论定了么?”
胡绥哈哈笑了几声:“不过池清明性格那么好,他身子骨又那么弱,能哪里得罪李小酒呢?李小酒可不是个爱巫医术的人,池清明和他没冲突。”
虽然想不明白,但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这一原则,胡绥和池清明,关系越来越好,平时没事了,还会帮池清明煎药。
不过大部分时间,给池清明煎药的都是任东南。任东南平日里看着就是个拽拽的冰山男,但对池清明却很细心,照顾的非常周到,胡绥都怀疑他们俩是在搞基了,不过看着又不太像,凌尘宇说:“他们俩是结拜过的。”
池清明都是喊任东南“二哥”,关系确实和其他人不同。因为胡绥爱往池清明那里去,和任东南的关系也亲近了一点,偶尔任东南还会教他一些格杀术的心得,这算是意外之喜的,最近李小酒和他作对的很厉害,见他和池清明走的近,居然喷他们是“一丘之貉”。
“那个,纠正一下,我是兔子来着。”胡绥故意气他,李小酒要揍他,可惜也打不赢他了,“以前在火车上,那是我一时大意,才被你掐住了脖子,现在的我可不是以前的我了,我好歹也是学了不少格杀技巧的,何况我还有你叔叔撑腰呢。”胡绥说完,拍着屁股得意洋洋地去了。
“你这个该死的狐狸精!”李小酒吼。
胡绥听了扭了扭屁股,正好碰见池清明出来,他赶紧端正了姿态,讪讪地朝池清明笑了笑。
池清明说:“你吃点心么,梅花饼。”
胡绥一听立马跑了过去,跑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李小酒一眼,李小酒早已经不见了。
他进了池清明的房间,池清明拿了梅花饼给他:“这是食堂的崔阿姨做的,给了我一些,都是今年新开的梅花,用的水也是今年的露水,你尝尝看。”
胡绥拿了一个尝了尝,果然有股梅花的清香,很好吃。他便问:“能给我几个么?”
池清明说:“都拿走吧。”
“不用,我拿几个就行。”胡绥说着便用纸包了几个,装进兜里。池清明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问:“你是狐狸?”
胡绥愣了一下,笑了笑,没说话,池清明就说:“我是刚才听见李小酒这么叫你来着……”
胡绥笑了笑,不说是,也没说不是。虽然关于他兔子精的身份,大家都有些猜测,不过也都是猜而已,他不承认,不现原形,没人能确定他到底是什么妖。他还是想保密的,觉得现在还不是他暴露身份的时候。
他拿着梅花饼从池清明那里出来,到了里头的院子,走到李成蹊房门前,笑眯眯地敲了几下门,然后用最甜的声音说:“李部,我从别的地方得了几块梅花饼,我觉得很好吃,给你带了几个,我放门口了啊。”
他说完也不等李成蹊回答,就笑着跑到自己房间去了。坐下没多大会,就听见李成蹊在外头说:“多谢。”
胡绥坐在床上,翘着腿,觉得这一次自己做的非常好。
就是要这种温馨的小暧昧。
腊月他们的训练是最苦的,凌尘宇说,等到第三个月的时候,他们就要出任务进行实战训练了,就是要下山去协助各大分局的人办案。一百天转眼已经过了一半,是走是留即将要见分晓了,大家都卯足了劲,想要最后拼搏一把。李小酒本来是想拖胡绥的后退,成功淘汰了他,结果因为他的加入,反而刺激了胡绥,照胡绥的话说:“我被淘汰了不丢人,可是输给李小酒,实在很丢人。”
经过上个月的打底,第二个月他们的道术都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尤其每个人的天赋也渐渐地显示出来了,有些人占卜更强一些,有些人更善于符篆,有些善于格杀,有些善于巫医。这些里头,其实最有意思的是占卜,毕竟是预测未来的,谁还不爱算卦呢,没事他们就喜欢一起琢磨这些。
洪琛琛占卜比较好,特别爱给别人算,胡绥让他给自己算算:“你给我算算,我和李小酒是什么仇,什么怨。”
大家伙就都笑了,胡绥说:“别笑呀,好好给我算算。”
今天格杀课上,李小酒可没少找他的麻烦。
“那我好好给你算算,”洪琛琛占卜了一会,说:“无情不孽,无因不果。”
“这算什么意思?”
“就是有因有果,缘分深了去了。”
胡绥一愣,随即拍着桌子说:“我以后要做他婶子,可不是缘分大了去了。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哄笑成一团,就见有个人拨开人群蹿了过来,胡绥扭头一看,正是李小酒。
结果俩人打了一架,可能李小酒最近比较不爽,下手比较狠,胡绥也不示弱,俩人打的拉都拉不开,最后只听李成蹊冷冰冰地道:“你们俩,住手。”
人群一下子就散开了,俩人松开了彼此,从地上爬起来,胡绥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领,谁知道李小酒突然搞偷袭,一脚揣在他肚子上,直接把他踹倒在地上了。李成蹊脸色顿时就黑了:“李小酒!”
李小酒气呼呼的,都要哭了:“我才不要他做我婶子,他说话恬不知耻,该打!”
周围的人要笑又忍住了,都快要憋出内伤来了。
先动手的是李小酒,最后出手的还是李小酒,所以他的处罚也最重,要关他小黑屋。
“那他呢?”李小酒指了指胡绥:“他也该关禁闭。”
李成蹊看了看胡绥,说:“你,去我窗前站一个钟头。”
李小酒一听,又要抗议,看见李成蹊还有些黑的脸色,忍不住了,只是眼圈红了,似乎伤心的很。
亲侄子都关禁闭了,胡绥才只是罚站,而且罚站的地点也奇妙,居然是在李成蹊的窗户根上。
“看来绥绥在李部心里的分量,都超过他侄子啦。”
“有了婶子忘了侄儿啊。”
“你们说李部为什么让胡绥去他窗下站着?”
“为了监视他,让他好好站着不敢偷懒吧?”
“什么呀,我猜是为了更好地偷看他!”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点头,没想到这个李部,还真有些小伎俩。
胡绥小时候不听话,也被他大姐罚站过,站一个钟头虽然累,不过和关禁闭相比,那真是从轻处罚了。他认为李成蹊之所以让他在窗户根上站着,就是为了监视他,不让他偷懒,所以一开始低着头,站的很老实。
平时李成蹊的窗户都关着的,如今却打开了,胡绥搬来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进过李成蹊的屋子,李成蹊爱干净,何况是私人领域,他轻易不敢进,只是心里有些好奇,想知道李成蹊的房间长什么样。
于是他趁着四下里安静的时候,偷偷朝里头看了一眼,结果正对上李成蹊的眼睛,原来那窗户对着的,是李成蹊的书房。李成蹊正坐在桌子前办公呢。
他就咧了咧嘴,笑了一下,李成蹊问:“冷么?”
“冷。”胡绥说。
“冷也要站。”李成蹊说。
胡绥讪讪的,心想李成蹊平日里对他颇有些怜香惜玉的感觉,没想到今天反倒公事公办了。
他又在外头站了十来分钟,忽然看到李成蹊起身,去里头卧室去了,他立即探着头向里头看了看,只见那书房整洁干净,书架上摆着很多古玩书籍,他突然想起以前洪琛琛他们说的话来,这些或许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啊,肯定很值钱。
他这么想着,忍不住又朝卧室看了看,书房和卧室中间有道门,门上挂了帘幕,窗口的风进去之后,那帘幕便晃晃荡荡,隐约看见卧室的墙上悬挂着一幅画,能挂在卧室里的,肯定是值钱的古画!
他这么想着,便忍不住趴在窗口朝里探头看了看,风吹开了帘幕,这一下看的清楚了。
画上是一个古时候的男子,手里摇着一把桃花扇,白衣黑发,头戴逍遥巾,两条巾带飘然欲飞,一派灵动风流,靠左一行字,写道:“浮花溪上见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