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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璟存绝不会的。
是他们跟踪璟存找到自己的住所,但绝不可能是璟存将自己的住所告诉了他们。
“这一次的行动,也多亏了他。”一个人笑着说道,“虽然那么多人一开始都在路上被甩下了,但是守在会馆外面的车行的车子,总是没有错的。”
守在会馆外……连城心中一凛。
“这个事儿我倒是想问问,怎么就那么巧,她上的车子就是咱们说好的呢?”
“这个还不容易,只要西蒙会馆附近那些车子,都被买通就好了,让他们半路找个借口停下车,这总是做得到的。”
原来如此。连城咬牙,低低地说道。
能想到守在会馆外,没有什么稀奇。如今西蒙会馆本就是个引人瞩目的地方。
娑罗不也说了吗,昨晚便有带着陕地口音的人守在西蒙会馆外。
可是能想到今天一早还要到会馆外,去堵截自己的人,又能有谁呢?
连城只觉得手指尖在慢慢变凉,在轻轻颤抖。
但她心里只是反反复复一句话: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是他。傅坚这个人老奸巨猾,昨晚便派人一路跟踪并且意图绑架自己,还故意让手下的人说那些言语,挑拨离间自己跟璟存,今天门口这两个人,无非是重施故技。
连城试着轻轻移动了身子,双手虽然被反着绑在身后不能动,但只要试着挺直腰背,还可以感觉到腰间那一块硬硬的东西。
枪,还在。
不过是今天起身,拿到这把枪的时候,一时兴起,学着璟存的样子,将枪别在了腰间。
往常时候,连城的枪,是放在衣袋中,穿着女装的时候,自然是放在手袋里。
想是抓到自己的人,对这个“少夫人”的身份还有几分避讳,所以没有在自己身上搜检。口袋中的匕首已经不见,裤脚绑在的匕首也没有了。
但腰间的枪,还在。
心中略略安定,连城留意到这房舍宽敞干净,还有家具陈设,虽然算不上富丽,但也算得很不错。看起来不是专门关人的所在,也不是偏僻地方的仓库,倒像是,谁家的住所。
“你说,上面费了这么大的事儿,将少夫人绑了,这算怎么回事?”一个人问道。
另一个声音略苍老的人低声笑道:“这些话呐,可不能多说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就是傅家跟孟家的纠葛吗?绑了一个孟家的重要人物,孟家就要低头了,听说是为了这次什么南北和谈的事。”
声音苍老的人道:“是啊,是绑了一个重要的孟家的人,要看孟家的反应了。不过不只是为了南北和谈的事情。”
“既然来到上海,那还有什么事情?”
“年轻人后生家,当真好没见识。”声音苍老的人道:“孟家是多大的一块肥肉,你的眼光也太短浅了。”
“什么!你说老爷和少爷一同来这里,还为了孟家的军权吗?唔……”声音被一下子截断,像是被人捂住了口。
“不要命了!什么话都敢说!”年长的人沉声喝道:“里面还关着谁,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话都敢说。不管这话被谁听见,你我两人都得死!”
“哎呀,大叔,你放开手。”较为年轻的那个声音道:“话虽如此,可未准成啊。你想,孟家大小姐跟少爷之间矛盾重重,前几日在郾城才有大小姐枪击姨太太的传闻,这次大家都在说,是少夫人派人放了督军府的火。代督军怎会因为大小姐而听人摆布?”
“这我就不清楚了,谁也不知道代督军是怎么想,不过上一次,少夫人被人关起来的时候,不也是代督军去救的吗?”老者道:“事后咱们府上有人议论,代督军姐弟两人的关系,似乎也没有说的那么不好。少夫人嫁给了五少爷,跟老爷和夫人成天在一起,孟家的人嫁进傅家,又有什么好事?”
年轻的男子笑道:“说起来,那一次,咱们少爷,可是没有露面的。听说那个时候,少爷跟这位少夫人,也很是疏远,没想到这么快的时间,少夫人已经乖乖地……”说着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你别胡说八道!当心让人听见!”
“不管昨天晚上到底少爷跟少夫人在一起有什么事,反正是顺顺当当地找到了少夫人的落脚处,那两个少夫人的随从,一出门便被逮住,少夫人也是手到擒来,总算是大功告成了。”
连城的心,一分一分的凉了下去。
自己的住处……
两个随从……
还有西蒙会馆外的车……
昨夜还是风流旖旎的风光,何以今天夜梦醒了,美梦便也跟着醒了呢?
不会的,不会的!
连城心里一遍遍的说着。
被绑在身后的手,手指早已经被自己攥的发胀发疼。
是傅坚,是傅坚派了人跟踪了璟存,才找到了自己的住处。
绝不会是璟存,将自己的住所,泄露了出去。
而门外这些话,也是傅坚派人在此刻意为之!
这种手段,昨晚在绑架连城的汽车上,她便已经见识过了!
只是不管怎样一遍遍地宽慰自己,但每每听到外面的一句话,心中便不由自主地震动一下。
连城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往常遇到什么大事,即便是跟自己切身相关,也都能勉强压抑住情绪。可是今日听见这些,却是不由自主地心绪难平。
身后的绑缚,大概已经被连城摸了清楚。
衣袋里,裤脚边,匕首都已经被搜了去。
但这种求生的本事,连城是从小便学过的。
要想知道一个结怎么打,首先便要知道一个结该怎么解。军中要打结的时候甚多,行军路上要攀援,要捆绑物资,自然也要捆绑敌人。
孟仲达昔日教连城打结,从来不是直接教,只是让她设法去解,只要什么结都解的开,那么这个结是怎么打成的,便慢慢知道了。
解绑在别的东西上的绑缚,将连城的手绑在身前再由她自己解开,最后,将连城的手缚在身后,由她自己解开。
当时不理解的事情,如今便也理解了。
连城一边结着身后的结,双手却也不住地颤抖。
许多往事浮上了心头,有那些不经意间的甜蜜,却也有许许多多甜蜜当时,便涌出的疑窦。
手心早已经满是冷汗,一点点全部都站在了绳子上,让结越发难以解开。
“你们两个过来!”有人站在远一些的地方低声道:“怎么样?”
“没有醒,没有一点动静。”守门的两个人迎上去说道。
“小声点!上面交代过,她身手好,又十分机警,不好对付!”新来的那人道:“一会儿等她醒了,若是有什么不老实,你们不妨把郾城的事,说给她听听!”
“那个丫头抓住了?”年老之人问道。
“是,并且,已经被带到这里来了。”
“一个丫鬟,怎么值得费这么大功夫?”年轻人问道。
连城的心中又是一凛,紧攥着死结一端的手猛地一颤,又错了开去。
一个丫鬟!
莫不是……
琳儿,不要是你!
她不过是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她只是个与人无害的小丫头!
为什么要是她!
新来的人笑道:“这就不知道了,咱们又没有在府上呆过,不过听说少夫人对这个丫鬟倒是好得很,从孟家到傅家,从傅家到小公馆,一个大小姐,少奶奶,身边就跟着这么一个丫鬟,你可想她有多要紧了。”
“就算再要紧,也不至于专门将一个丫鬟送这么远吧?难道是怕少夫人不相信吗?再说,就算送来,毕竟是个丫头,这位少夫人据说是个厉害人物,又何惧牺牲一个丫鬟,万一她并不动摇呢?”那年轻的人继续追问道。
声音略老的那个人忽然笑道:“老弟呀,你就不要再吊老哥哥的胃口了,是不是上面还抓到了什么别的人?什么别的对少夫人十分重要的人?”
新来的人低声笑道:“这说来更是好笑,听说是个戏子。”
“早就听说少夫人前几个月因为一个戏子跟傅家闹得很是不欢,少爷还动手打了她,看来这个戏子的本事,也不小啊。”那声音较年轻之人,忍不住又吃吃地笑了起来。
连城的心头一片模糊。
他们所说的,是当年见诸报端的那个绝世名伶陈玉津,可连城想到的,却是如今在凤鸣楼中,依旧时时登台的梦月儿。
当时报上说得清楚,陈玉津已经离开了郾城。
当时谁都以为,陈玉津一走,孟连城捧戏子的闹剧便结束了。
可是他们却说,这是从郾城带来的戏子。
那么从郾城带来的,跟自己至关重要的戏子……
梦月儿,不要是你……
这,不可能,也不可以!
知道连城所在意的那个戏子是梦月儿的,只有那寥寥几个人,除去陋巷里的那些自己人之外,剩下的,便只有绍廷,跟璟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