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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媳妇花了多钱啊……
赶紧带回家生大胖小子吧……
小心别让她跑了啊……
顾镜心中不免冷笑, 正冷笑着,忽然心里那抹笑凝结了。
她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
为什么村人们,包括之前在瓜地里遇到的村民,全都是长头发, 装束看着也和时代完全脱节?
开始遇到粗鄙好心男,她还以为是这个人不修边幅, 穷得连头发都懒得理, 没想到他们的村人全都这样?而且看那穿戴装束, 也很老土,土到……像八百年前的样子……
在最初的迷茫和慌乱后,顾镜听着他们嘴里陌生的叽里咕噜,很快就想明白了。
这是一个极端落后,落后到不知今夕是何年的粗鄙落后山村,甚至他们可能是某个隐藏在大山里的少数民族, 完全和这个社会脱节。
他们身上的衣服, 显然就是他们的少数民族服装!
顾镜心中摇头暗暗叹息, 怪不得粗鄙好心男五官深刻,原来是少数民族,说不得是什么契丹啊女真的后裔……其实顾镜对历史对民族也不太懂,心里这么胡乱猜测着。
粗鄙好心男和几个村民叽里咕噜一番, 打着招呼, 笑呵呵地来到了一个小院。
一进这个小院, 顾镜再次摇头暗暗叹息。
这得是多穷啊!
小院里空空如也, 被风侵蚀得快要倒塌的土墙上挂着镰刀锄头等器具, 北边几间朝南的土坯房子更是摇摇欲坠,上面的窗户基本聊胜于无!
粗鄙好心男抱着顾镜进了屋,一边把她放到炕上,一边嘴里叽里咕噜了一句什么。
顾镜坐在炕上,更加摇头暗暗叹息了。
这下子,她算是知道什么是家徒四壁了。
就是家里穷得只剩下四面墙一张炕!
男人就是男人,粗鄙无知落后的男人,穷得吃不饱饭了,还想着买媳妇伺候自己下面那根东西,还想着要传宗接代给他老粗家留个后,他以为他家有皇位要继承啊!
顾镜正胡乱想着,就见粗鄙好心男出去门外,忙活了一番。顾镜侧耳倾听,像是在劈柴烧火做饭?
做饭……
顾镜想到吃饭,肚子里咕噜了声,口中也不由流下口水。
茹茹果只是解馋的,真不顶饿,她现在饿极了,饿得后悔没去生啃土豆。
粗鄙好心男会做饭吗,他会做什么饭啊?粉蒸排骨红烧鲤鱼粉蒸肉?还是四喜丸子可乐鸡翅回锅肉?
顾镜流着口水暗暗地遐想一番,不过望着这掉渣的墙漏水的房还有炕上的破凉席,她想,还是盼着来个西红柿炒鸡蛋再配个疙瘩汤比较现实点。
正想着的时候,只见粗鄙好心男进屋了,他端着一个木盆来到顾镜面前。
顾镜赶紧往木盆里探头瞧过去,一瞧之下,心都凉了。
这里面只有水,清水,连点米粒都没有的清水。
他让自己每天喝凉水?
看着这凄惨的一幕,饥肠辘辘的顾镜几乎失去了理智:“亲,你知道不知道,长期营养不良会让女人停经,停经的话就不能给你生娃传宗接代,你不能这么虐待我!饿死我对咱两都没好处你知道吗?”
粗鄙落后男看着顾镜这样,眼里泛起疑惑,之后便用自己的手探进了水里。
顾镜见此,几乎崩溃。
要喝的水,他竟然把手伸进去?
粗鄙落后男看着顾镜,更加疑惑了,他叽里咕噜了一句后,竟然握住了顾镜的手,放进了水里,然后洗起来。
这………………
顾镜呆呆地看着粗鄙落后男帮自己洗手,又取来一块粗布给她擦干净了,她依然有点反应不过来。
粗鄙好心男在帮她洗手,洗了手才能吃饭……
顾镜在这一刻,内心深处对自己是鄙视的,对粗鄙好心男也是感激的。不过很快她就想明白了,这是洗干净了喂饱了,就把自己压到炕上吃干抹净吧?
好一个讲究卫生的粗鄙好心男!
顾镜沉默地坐在那里,小心地看着粗鄙好心男的下一步动作。
只见粗鄙好心男走出屋外,很快又回来,手里捧着一个藤萝编织成的圆筛子,筛子里是热腾腾的饼。
那饼,软嫩嫩,黄澄澄,好像加了鸡蛋,还加了葱花还是榆钱?
顾镜顿时眼前一亮。
此时此刻,饿极了的她,什么西红柿炒鸡蛋疙瘩汤都已经抛之脑后,眼里心里只有一摞鸡蛋饼!
粗鄙好心男可能是看出她急吼吼想吃的样子,便忙将圆筛子放到她跟前,嘴里还叽里咕噜了一句什么。
她根本不想搭理粗鄙好心男了,她只想吃饼,当下两只手抓住一张饼,小心地嘴里哈着气免得烫着,之后忙慌慌地将往嘴里塞。
饼,香喷喷的饼!好吃,一定很好吃!一看就好吃!
可是当牙齿碰到那饼的时候,她整个人僵在那里了。
她的牙……好酸好酸,软绵绵的酸。
她意识到一件悲伤的事,茹茹果吃多了,酸倒了牙。
这一刻,眼泪直接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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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铁峰抱着这崴了脚的妖精回家去,走到村口老石磨前,村里几个老人家正端着饭碗坐在那里乘凉,见到萧铁峰走过来,便一边吸溜着继续喝粥,一边和萧铁峰打招呼。
“铁峰,这是怎么了,抱着的是谁啊?”
萧铁峰毫不遮掩地说:“媳妇。”
“哟,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忽然冒出来个媳妇!”
说话的是老媒婆赵鸭子,她最近正想给萧铁峰说个媳妇,怎奈萧铁峰说太穷了媳妇娶不起,她就打算好好规劝规劝,再穷也得成个家。
不曾想,人家媳妇已经娶进门抱在还怀里了?
赵鸭子旁边坐着的是赵富昌。
赵富昌一把白胡子,佝偻着个腰,是赵敬天的爹。这位老爷子年轻时候在魏云山也是风光人物,当了多年头猎人,给赵家置办下足足二十多亩的好地,另外还在山下有个药铺子,每年进项不少。
赵富昌年纪大了,头猎的位置就被赵敬天占了去,虽说最近些年头猎位置也曾落到其他姓那里,但总归是赵敬天霸占的时候多。
这赵富昌老远就瞅着萧铁峰过来了,眯着眼儿摸了把胡子,放下了手里的饭碗:
“铁峰,这娶了媳妇,花了不少银子吧?很快就要抱个大胖小子吧?家里东西也该添置添置,可缺了什么,不必客气,去找你大娘要。”
萧铁峰听说这话,看了眼赵富昌,笑了笑道:“大爷,劳烦你惦记着,这媳妇不用花银子,至于大胖小子,一时半会也没想,其实能吃饱饭就行,别的不指望,日子怎么过也是过,不是吗?”
萧铁峰其实就是说个客气话,他知道赵富昌的话,是在试探自己。赵富昌老谋深算的,哪里能不知道牛八斤暗地里想撺掇自己抢这个头猎人的位置。
赵家在魏云山是一等一的富户,他也不想和他们争这个位置,是以说这话,让他们安心。
果然,赵富昌听了,便笑呵呵地重新端起了饭碗:“铁峰,你啊,一点不像你爹,你爹可是咱魏云山的英雄人物啊!他如果还活着,那定是响当当的!”
萧铁峰应付了媒婆应付了赵富昌,又应付了其他村人的好奇,终于成功地抱着女妖精回家了。
回到家后,他将女妖精放在了炕上,便赶紧开始烧水做饭,又特特地取来了昨日个拾来的山鸡蛋,给女妖精摊了好吃的鸡蛋榆钱饼。摊好了饼,他打了清水给女妖精洗手。
谁知道女妖精防备地望着那洗脸水,清凌凌的眸子里竟然泛起丝丝恼意。
其实自打进了村,进了家门,他就发现女妖精很不喜欢这村子,也不喜欢自己这家,她甚至用鄙薄的目光高高在上地望着这一切。
而现在,那种高高在上被打破了,她眼神里是显而易见的不开心。
难道女妖精在深山里修行习惯了,受不了村里这么重的阳气?
他望着女妖精无精打采的样子,有些心疼,温声宽慰道:“你还是洗洗手,我给你摊了鸡蛋饼,鸡蛋饼你吃过吗?很好吃。”
谁知道他这么温柔的言语没有安抚了女妖精,反而引来女妖精的恼意。
只见女妖精瞪大了眼睛,冷冷地对他一番哇啦哇啦。
萧铁峰疑惑地望着女妖精,心道难不成她根本不会洗手,或者说,根本害怕洗手?
可是,蛇怕水吗?
不应该的,蛇本身就是会在水中游的。
还是说,这个女妖精修行后就没洗过手,她不会?
“我们人间吃饭前都是要洗手的,你可能不会,没关系,慢慢你就习惯了。”说着这话的萧铁峰已经全然忘记他许诺过人家伤好了就放人家走,言语里已经是长久打算了。
他见女妖精没有剧烈反抗,当下握着她的手,尽量放轻了力道帮她洗手。
她的小妖精爪子软绵绵的,白白净净,真好看,如果不是昨晚亲身经历,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样一双手竟然有那样的速度和准头,能把尖刀准确无误地刺-了他的胳膊。
当妖精的,终归和人类不同。
萧铁峰细心地帮妖精洗好了她的小爪子,又帮她擦干了,只见她神情略显萎靡,好像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有些困惑,她甚至还低头望着自己的小爪子,轻轻缩了下。
或许这对她来说,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吧。
“慢慢你就知道了,当人有当人的好。”萧铁峰一边说着,一边出去取来了圆篦子,把自己摊好的黄澄澄的鸡蛋饼拿到她面前。
她想来是饿极了,果然用小爪子抓起来就往嘴里放。
萧铁峰唇边不由绽开一点笑,看来女妖精是个贪吃的妖精。
可是谁曾想,那鸡蛋饼刚进嘴,她就呆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盯着鸡蛋饼。
过了片刻,她清凌凌的眼里竟然闪出了泪花。
萧铁峰见此大惊,忙过去:“怎么了,不好吃吗?”
他拿过来,自己尝了一口,香喷喷软嫩嫩的,很好吃啊!
“你是吃不惯?”那她爱吃什么?
“难道说,你要吃生鸡蛋?”他想到蛇是爱吃生鸡蛋的。
“或者我去给你猎一只活鸡来?”萧铁峰手足无措,围着女妖精转圈。
女妖精沮丧地放下了鸡蛋饼,张开嘴巴,呜呜呜地用手指了指牙,然后捧着下巴流泪。
“你——”萧铁峰不可思议地替女妖精检查牙齿,只见女妖精的牙齿白白净净整整齐齐的,并没有任何问题。
难道说这牙是摆着好看的,根本不能吃东西?
萧铁峰愣了会儿。
他过去也是杀过蛇的,不但杀过蛇,还煮过蛇汤,蛇有没有牙,蛇的牙是如此尖利,他是清楚的。
不至于蛇变成人后,连个软嫩嫩的鸡蛋饼都吃不了!
在一番疑惑后,他终于抬起拍了拍女妖精的脑袋:“你等下,我给你熬点汤吧。”
女妖精和他大眼瞪小眼,呆呆看他片刻,之后一声哀鸣,就势歪倒在了炕头,然后在那里哼哼唧唧的。
萧铁峰看着她那可怜样儿,有点想笑,又忍住了,当下赶紧出去,重新做饭。
这次他熬的是面汤,里面加了点鸡蛋,加了点嫩榆钱,想了想女妖精那可怜样子又加了点肉丝。
噼里啪啦的木柴烧起来,火苗儿舔着灶膛,萧铁峰汗流浃背地忙活,好一番火烧火燎的熬,总算出来一锅鸡蛋面汤。
做好了后,他忙盛了一碗,端到了女妖精面前。
女妖精看着这面汤,眼里都要发光了,嘴里还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
“别急,这是热的。”女妖精估计平时都吃生食,她不知道人类的汤水会烫嘴的。
这话刚说完,女妖精又是一身嗷嗷唔,显然是烫到嘴了,她伸着舌头哈哈地吹气儿,最后终于不那么热了,呲溜呲溜地喝起了面汤,一会儿工夫,这碗面汤就下了肚。
女妖精端着空空的饭碗,舔舔嘴儿,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萧铁峰看那灵巧小舌头轻轻舔过水润的小唇儿,整个人仿佛被闪电击中一般,腰杆子泛麻,全身发酥,唯独一处腾的一下硬起来。
女妖精歪头,疑惑地望着他,对着他举了举饭碗,嘴里还发出哇啦哇啦的声音。
他艰难地压抑下扑过去的冲动,轻咳了声来平息喉咙里的痒。
“你真好看……”
他知道女妖精听不懂自己的话,情不自禁地对着她说了一句真心话。
然而女妖精根本不领情,她微微挑眉,冷冷地望着他,抬起下巴,再次冲他举了举饭碗。
他深吸口气,上前,从女妖精手中接过了饭碗,转身回去给她又盛了一大碗。
女妖精接过去饭碗,马上没了之前高高在上冷冷的样子,满脸发出喜悦的光芒,捧着饭碗呲溜呲溜地喝面汤,一边喝还一边愉快地舔舔嘴唇。
他从旁安静地看着,看她那顺滑好像绸缎一样的长发散在自己炕头上,看她修长雪白的大腿盘踞在自己破凉席上,怎么看都看不够。
看着看着,他仿佛看到,那红润灵巧的小嘴儿,舔的不是软趴趴的面条,而是一个硬的,硬的,很硬的……
萧铁峰脑子里轰隆隆一声,险些炸开。
他咬牙,握了握拳头,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之后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僵硬而姿势别扭地走出了屋子,来到了院子的井边,打了一桶水,狠狠地从头浇下去。
当顾镜抬起头仰望星空,看到那只浑圆的血月时,整个人便陷入了迷茫疑惑之中。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什么?
明明记得,当时在自己家时,她曾经听到外面的呼唤声,紧接着看到了窗户外有一轮血月。她当时是要起到窗户那里好好欣赏,之后被黑皮袋子绊倒,就此发生了事故。
依她的猜测,应该是之后她就被人绑架或者拐卖,偷偷地运到了落后山区卖钱。
可是如果这样,现在的时间应该距离血月的发生已经好几天了。
那个血月不是说今天有了明天还可以有,那是几百年才能见一次的天文奇观。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她看到的这个血月,和被拐卖之前的血月是一个吗?如果是一个,那么她是怎么发生了瞬间的位置转移并且来到了这么一个荒凉落后偏僻的地方?
如果不是一个,那现在距离她被拐卖,到底过去了多少天?
还是说……天文学家弄错了,其实血月是个双胞胎,今天有了,过几天还会有一个?
就在顾镜一片迷茫的时候,那个扼住她喉咙的男人,突然放开了手。
她咳咳了几声,便颓然地瘫坐在地上。
其实血月和她没关系,两个血月一个血月都不要紧,关键是她怎么从这个凶神恶煞的乡村粗鄙汉子手里逃跑,这才是大事。
仰起脸看了看这男人,她这才发现,原来她的第二刀其实刺中了。现在的男人,手腕上胳膊上都是血,红色的血顺着他的臂膀往下流淌,滴答滴答落在瓜地里。
山里的风吹过来,凉飕飕的,远处的狼又开始叫唤,阴森森的,再配上那滴滴答答的血,再抬头看看那一轮血红血红的月……
顾镜这个医学院福尔马林器官肢解群里泡大的大夫,心里也不免打鼓了。
当一个坚信马克思唯物主义的大夫,碰到了看上去奇特又惊险的场面,她能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她浑身打了一个冷颤,防备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他被自己伤成了这样,该不会要杀了自己吧,还是先奸后杀?现在的自己脚崴了,刀没了,而对方却看上去战斗力爆表,这是要被对方活活做死在瓜地里的形势啊!
就在这个时候,男人弯下腰来,伸出手,直接把她拦腰抱起来了。
顾镜下意识要挣扎,不过想想,也就算了。
无意义的挣扎,白白浪费力气。
她还是想想怎么在接下来激烈的那个啥中尽可能放松身体来保护自己,还得记着事后避个孕,免得生个来历不明的娃。
男人抱着她,走到了瓜棚前,瓜棚低矮,男人微微弯腰,钻进瓜棚。
当男人弯腰的时候,他的下巴便几乎碰到了她的鼻子。
男人的嘴唇薄薄的,绷得好像一条直线,这多少和他无知糙汉子的人设有点不符。
男人的鼻子高高的,就好像整形过后的那种高挺。
他呼出的气息很烫,轻轻喷在她脸颊上。
顾镜在这危急时刻,竟然难得有心情研究起来:假如他把下巴的短须好生修整,假如他把他的长头发做出个造型,其实还不错。
当然了,即使现在的这个落拓样儿,也别有一番潦草的性感,很有男人味儿。
顾镜这里还在琢磨着这事,她的屁股就感到一阵沁凉,微惊,抬头看,这才发现,男人已经把她放到了地上。
也不是地面,确切地说,是铺在地上的凉席。
一张很破的旧凉席,看上去有些年代了。
在男人将顾镜放在凉席上后,他就出去了。
顾镜心里难免有了种种猜测,不过现在她脚崴了,估计想跑也困难,她便随意地研究下这个瓜棚里的摆设和地形。
凉席上还随意扔着一件洗得泛白的靛蓝色外罩。
凉席旁边则是摆着一个带栓绳的葫芦,和一把锃亮的镰刀,还有一个布口袋,口袋里好像有几个土豆。
她打量完了这一切,只见那个男人又进来了。
他弯下他那高挺健壮的身躯,走进了明显憋屈的瓜棚,之后便蹲在了顾镜面前。
顾镜低头看过去,这才发现他手里拿着一些绿色植物,看上去像是——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