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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总穿着灰色的西装,大衣搭在手臂上。他微笑着说:“不好意思。在这附近办了点事情,老黎给我发了短信,我就过来看看。怎么样,我来了是不是让你们玩得就不痛快了?”
李乐永笑着说:“我们都求之不得呢。来来来。听说您的美声唱法很有特点,正好让我们一饱耳福。”林总被大家让到了主座。
他刚坐下,包厢的门又打开了,两个服务员端着大托盘走进来,一个托盘装着果盘和爆米花,另一个托盘里是五颜六色的饮料。
黎总冲他们招手:“把你们领班叫来,让她给我找点会唱歌的小姐。”一个男服务员应声出去了。
林总和李乐永几乎同时制止他:“老黎,老黎,不用了。”
林总说:“大家随便玩玩,搞那么多花样干什么。再说这儿还有刘小姐和顾小姐在呢。不搞那些,不搞那些。”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进来,长长的波浪发,化着精致的妆。她笑眯眯地说:“哪位老板找我呀?”
黎总楞在那里,看林总很坚决的样子便对那女人一挥手:“今天算了。下次再照顾你生意吧。”女人笑笑:“下回您可得想着我哟。”然后就走了出去。
我被这种情况搞昏头了,这是什么意思?想起“小姐”这个词,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大家纷纷开始点歌。林总跟Vivian唱了一个《敖包相会》,果然声音高亢有力。接着,黎总也唱了一首《水手》,高音部分他是喊上去的。气氛简直达到了高潮。
Vivian邀请乔站长和她一起唱歌。乔站长摆摆手说:“我这人五音不全,从来不爱唱歌。但是我喜欢听别人唱歌。你们唱,我爱听。”
Vivian还要说什么,林总发话了:“老乔真的不爱唱歌,他就爱听歌。你们唱吧。”
于是,Vivian把目光投向李乐永:“李总,要不咱俩合唱一首?”李乐永爽快地答应了,在点唱机上按了两下,优美的音乐响了起来。
李乐永拿起话筒,浑厚的声音响起:
“梦中人熟悉的脸孔
你是我守候的温柔
就算泪水淹没天地
我不会放手
每一刻孤独的承受
只因我曾许下承诺
你我之间熟悉的感动
爱就要苏醒”
他放下话筒望一眼Vivian,Vivian深情地看着他,把话筒移近嘴边,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
“万世沧桑唯有爱是永远的神话
潮起潮落始终不悔真爱的相约
几番苦痛的纠缠多少黑夜挣扎
紧握双手让我和你再也不离分”
男音浑厚,女音清越,咬字清晰,气息和节奏把握得非常好,包厢里的人禁不住鼓起掌来。
他们唱完的时候,乔站长边鼓掌边笑,看着自己科里的那几个人说:“你们也拿出点本事来,今天开口唱的可都是专业水准的。”
正在这时,沧桑的前奏响起,有人喊:“谁的歌?谁的歌?”
我站了起来:“是我的歌。”旁边那个叫小夏的人嘟囔了一句:“这是男人唱的歌啊。”
前奏过完,我把话筒拿近嘴边:
“不要再想你
不要再爱你
让时间悄悄的飞逝
抹去我俩的回忆
对于你的名字
从今不会再提起
……”
周遭的一切全都退去,那个北戴河之夜的情形又回来了,就像一朵巨浪轰然拍在我身上,打得我震耳欲聋。那天晚上,我们在大排档等着我们的海鲜上桌,我幸福地托着腮看着他。可是当这首歌响起时,他温柔的手僵了,眼神穿过我落在不知名的某处。
悲催的是,我的声音没有我想象得那么有力。平时自己哼哼倒觉得还不错,可是话筒把我的音量放大以后,嗓音里的缺陷也被放大了。颤抖、跑调,唱到高音时的干涩和破音全都被放大了。
歌曲唱到一半时,我偷眼看见各人已经在各干各事了。整首歌唱完,我大汗淋漓。唱完之后,还没等伴奏曲结束已经有人切换下一首歌了。
下一首歌前奏曲响起,拿着话筒的人刚要张开嘴唱歌,却突然响起“啪啪啪”的掌声。他惶然地把话筒拿开,四下张望,是林总在鼓掌。
林总看着我,脸上是鼓励的微笑。林总点点头说:“其实小刘唱得不错,只要多练习练习就好了。”林总的掌声带起了一片掌声,我看到黎总手下那个小夏鼓得不明所以,而乔站长带来的人则鼓得相当热烈。
我坐在沙发上感觉衣服都紧了,这鼓励的掌声比讽刺的微笑更让人难堪,幸亏包厢中灯光昏暗无人看见我的脸红。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大家的注意力被后来人卖力的演唱给吸引住了。
大家一直唱到接近12点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众人纷纷起身走出凯旋国际大堂的门口。
一时间,凯旋国际那气派的大门口热闹非凡。彼此道别说再见的声音此起彼伏。一辆辆的出租车戛然停下,一个一个的人微笑挥手再见然后登车而去。
我也琢磨着回家的方式,却突然想起赵芭比中午说的话,她狡黠的笑容仿佛出现在眼前:“今晚就靠你了。”
其实Vivian会不会和他发生点什么,这关我什么事呢?虽然这样想,但我不由地关注起在前面和大家挥手告别的Vivian了。
她外面穿了一件白色的厚呢大衣,领子上皮草的毛锋被风吹得微微动着,轻拂着她的脸。她的确有瀑布般的长发和纤细的腰,她要打动李乐永应该不难吧?
众人走得差不多了,她放下扬起的手快步走到李乐永身边。“好冷啊,李总。您怎么回去?”
李乐永没顾上回答她,还在和林总、黎总说话。黎总却在谈话中抽身出来,笑眯眯地说:“小李,你手下两位美女怎么回去啊?”
李乐永这才回过来问Vivian:“你今天没开车啊?”
Vivian嘟嘴说:“我猜今天要喝酒所以就没有开车嘛。”
李乐永有点犯难地说:“我叫了代驾把我的车开回去。可是你和Anne两个人,我怎么送呢?”
众人这才想起来还有个我似的,朝我望了一眼。
Vivian却先发制人:“李总,要不您送我回去吧?Anne让George送?”
我不禁一激灵,赵芭比的话果然说中了。
李乐永看了看我,叫住急急忙忙往外走的George:“George,你把Anne送回去吧。”
George不耐烦地问我:“你家住哪儿?”
“北五环。”
“那不顺路啊,我家住南二环。”
“没事儿,我打车回去吧。”我说,我一向不好意思麻烦别人。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我送刘小姐回去吧,正好顺路。”
我一回头,居然是林总。凯旋国际的霓虹灯从侧面照射过来,我看到他的脸半明半暗。一瞬间,站着的几个人都突然失语了。林总居然要送我?
李乐永最先替我回答了:“不用不用,Anne自己打车就行了。这么晚了,林总您赶快回家吧。”
“就是因为夜深了才要送送她。女孩子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北五环是吧?反正顺路。”他的话让李乐永一震,目光如两道闪电射向了林总。
谁都听得出来,林总话中的坚持显而易见。Vivian仿佛不认识我似地以新奇的目光打量我,又看看林总,极力用诚恳的声音说道:“林总,您真是体恤下属的好领导。能够在林总手下工作的下属一定特别幸福。”
对于她的话,其他人恍若未闻,李乐永说:“就不麻烦林总了。我送刘小姐回去吧。Anne,来坐我的车。”他冲我招着手。
旁边George也帮腔:“对呀,林总,您先走吧,我们送她回去。没事的,顶多晚一点到家。”
黎总结完账走出来,看着这个情形连忙说:“李总呀,这个你就不够痛快了吧?林总也是好意,再说正好也顺路。”李乐永还要说什么,他又说:“有说话这功夫,说不定都已经到了。”
他转头叫了一句:“小夏,你去把林总的车开过来。”林总制止他说:“不用,我已经叫小金去了。”
这场关于我的小小争执似乎并没有我说话的必要。
正在这时,一辆白色的宝马X5缓缓开了过来,灯光照下来,白色的车身亮得仿佛罩了一层光晕。那个小金从车里出来,把钥匙交给林总。
林总边走向驾驶座边打着哈哈说:“不麻烦,顺路而已嘛。来,刘小姐请上车吧。”
我踌躇着正要挪动脚步,胳膊却被一只手拉住了。回头一看,是李乐永严厉的脸。“西溪,不要麻烦林总。”他小声地说,但是每一个音都那么重。我一愣。“西溪”?离婚后他再没有这样叫过我。
然后严厉的神情迅速从他脸上消失,他换了一副微笑面孔转向了林总:“林总,怎么好麻烦您呢?您先走吧,现在夜深了,天气也挺冷的。”
说着,他的手一使劲把我从车边拽开。胳膊被拽得生疼,我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林总正要走向驾驶位的脚步停了,他看见了李乐永拽着我的胳膊。
“怎么?我不能送刘小姐回去?”他的话已经有点不客气了。
黎总赶紧出来打哈哈:“哎呀,李总,难得林总一片好心。你们不领情可就太说不过去了。”他过来拽住我另一只胳膊往车边送:“快上车吧!都别耽误功夫了。”李乐永仍然没有松手,嘴里仍然客气着:“她只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小助理,怎么好麻烦您?”
小助理?我在他心里就是这个地位么?心头无名火起,我瞪了他一眼,使劲把他的手甩开,坐进了车子里。
林总也坐了进来,启动了车子。车子缓缓驶离了人们。后视镜里,李乐永和Vivian站在路边,他看着我,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Vivian亭亭玉立地站在他身边,脸被大衣领子上轻柔顺滑的皮草簇拥着,那么娇美。他们真是般配的一对。我收回了目光。
车窗外,北京的夜色正好。街边冷冷清清几乎没有行人,但是各种霓虹彩灯仍然热闹地闪烁着。路上的车辆很少,仅有的几辆车也从我们旁边呼啸而过。道路宽阔笔直,延伸到黑夜里去。
我虽然在北京长大,但是一直是妈妈的乖孩子,老老实实地过着循规蹈矩的生活。这北京凌晨的街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窗外清冷,但是车内却暖烘烘的。我感到屁股一阵阵发热。热得难受,我把羽绒服脱下来放在后座。身上的毛衣单薄地显露出曲线。
“林总,您的车里真暖和。”我舒服地靠着座椅说。
“暖和吧?我把座椅的自动加热打开了。”林总笑着看了我一眼。
“刘小姐,你家在北五环哪里?”他又问。
“永泰园,在清河。”
“哦。”
他轻轻地转动着方向盘又问:“刘小姐是北京人吗?”
“是。”
“刘西溪,西溪是哪两个字啊?”
“第一个字是东西的西,第二个溪是小溪的溪。”
“哦?小溪的溪。这个字当名字还挺少见的。一般人都喜欢用海、洋、山、峰等字当名字,有雄伟壮阔的意思。小溪的溪在名字里很少有。这是你爸爸给你取的名字?”
我愣住了,思考着回答:“哦,不是,是我妈妈取的,我的姓也是随妈妈姓。”
我一边回答着,思绪却又飘远了。不知道Vivian会不会缠着李乐永送她回去。她又真的会像赵芭比说得那样假借醉酒倒在李乐永的身上吗?她今晚可是喝了不少。
车窗外夜色寂静,一闪而过的居民楼还星星点点地亮着灯。这样的夜色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比如那一夜,醉爱的女销售送李乐永回家,然后一起翻滚到那张床上;比如今夜李乐永送Vivian回家,不知又会在哪张床上发生些什么。Vivian的长发和细腰应该可以满足他吧?
恭喜他,又找到了一个这样的女孩。只要他有钱,有魅力,我留下的空白总是不难被别人填补上。只是不知道Vivian介意不介意当别人的替身呢?
我还真是爱替别人操心啊。我苦笑了一下却又眼睛发涩。回家去吧,和妈妈在一起。只有那儿才是我的地方。
“这样啊,你妈妈姓刘?”林总突然说话吓我一跳,“你父母在哪里工作?”。我回过神来看看他。他的眼睛直视前方,仪表盘的幽光映亮了他的脸。
“他们都已经退休了。”我简单地说,不愿多谈家里的情况。
“哦,是吗?你今年多大了?”
“26。”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
“哦,26呀。那你的父母应该也就五十多岁,怎么就退休了呢?”
“我爸爸很早以前就去世了。我妈妈身体不太好,办了病退。”
我又把头转向窗外,那闪烁的灯火让我感伤。人人都有个爸爸,除了我。“爸爸”这个词是我最不愿提起的词汇。
一个路牌闪过,是个陌生的街名。我因为感伤而涣散的神经不禁猛地收紧了——这不是回家的路。我不再理会他,专注地盯着窗外看。
路两边的建筑越来越稀少,路灯昏昏暗,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一个念头闪过:他为什么要送我?他是一个机场的老总,我只是他们乙方公司的一个小助理。他是什么地位,我是什么身份,他为什么坚持要送我?
猛然间我想起George曾经说过,机场的高层一般都分有房子,就在离机场不远的地方。也就是说,他的家应该在机场附近,而他和我,根本不顺路。
我的手不禁抓住门把手紧紧攥住,心里的恐惧像荒草一样疯长。怪不得刚才他说要送我时,周围人那样惊讶,怪不得李乐永百般阻拦。我不是自投罗网吗?
“哦,你爸爸什么时候去世的?”他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仍然只是问。
“哦,很早就去世了。”我随口答了一句,心思完全被恐惧占据了。
十字路口,红灯,他的车慢了下来。我的手攥得生疼。一股冲动顶着我的胸膛一鼓一鼓的,这是个机会,我应该趁机冲出去。
在门把手就要被拉动的那一刻,我又犹豫了。他真的有什么企图吗?他堂堂一个总经理,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至于对我有什么心思吗?我不禁用手摸摸脸,论漂亮,Vivian比我漂亮太多了。
万一人家真的只是顺路送我回家,我像疯子一样冲下车去,这工作以后还干不干了?
这一犹豫,红灯变成绿灯,车子又启动了。看着路口被远远地甩在身后,我的犹豫又变成了后悔。也许赵芭比说的没错,深夜送人回家是最好的机会。
我紧紧地靠在门边,尽量离他远点,只感觉这路太漫长,总也不到头似的。
“哦,那你对你父亲还有什么印象吗?”
印象?别人也许说起这个词,会想起自己父亲的宽阔的肩膀,爽朗的笑声,宠溺的眼神,哪怕是高高举起的皮带和落在身上的抽痛也是好的。而我对父亲,什么印象也没有。“爸爸”这个词对于我来说只存在于书本里和别人口中。
“没,没有印象。他很早就去世了。”
“哦,那你妈妈再婚了没有呢?”他接着追问。我心里一动,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他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孤女,欺负了也没关系?
“没有。”我紧紧抓住门的把手,只要他有异动我就立刻开门逃跑。
“那你妈妈独自把你带大倒是很辛苦啊。你得多孝顺孝顺你妈妈。”他的语气很真诚。
我心里的紧张恐惧渐渐放松,也许他真的只是送我回家而已。
“嗯,当然。谢谢您。”
“那你在洛克公司的工作怎么样?做得还习惯吗?”
“挺好的。”
他的眼睛看着前方,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刘啊,我觉得和你挺投缘的。”
我的手再次攥紧了门把手,我已经肯定,他绝对没安好心。突然想起没离婚时,李乐永曾经和我聊天,说起男人和女人。他说,见过太多妖媚成熟世故女人的男人反倒对青涩单纯的女孩更情有独钟。
当时我没意识到他其实在说他自己。但也许,他说的是对的。
林总见我不说话,接着说:“你有没有想过到我们北方机场来工作?我觉得你可能不太适合做销售助理,更适合在我们这里工作。而且我们这里的待遇比洛克要更好,工作也更稳定。”
他说完之后就沉默了,车里一片安静只听见发动机的声音,车轮偶尔碾过一两个石子,略微颠簸了几下。
几乎是同时,我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今晚的种种安排原来都是为了他送我。黎总对我无端的殷勤和照顾,林总给我跑调的歌曲拍手叫好,是不是都是为了这个?
难怪李乐永死死拉住我,不让我上车。难怪林总对他的坚持已经流露出不耐烦。我真是傻!想起李乐永拽住我的胳膊,心里突然一阵暖:他早看出来了。但是不能说破,他只想默默地保护我。而我这个傻瓜还在自投罗网。
现在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还没到家?我知道凯旋国际在东三环上,到我家也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何况这凌晨的街道上根本就不堵车。
车厢里燥热不堪,我感到空调口一阵阵地把热气烘上来。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在那个云南菜馆,马总带着那个穿碎花小短裙的姑娘走了进来。马总殷勤的姿态和女孩娇衿的脸孔在我眼前晃动着。我从没想过这种事和我有关。
“你别忙着回答我,可以考虑考虑。”他的话再次打破了沉默。
我心里暗自冷笑,考虑一万遍这也是不可能的事。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再单独见你。
远远地,我看见我家的小区,攥着门把手的关节渐渐放松了下来。一眼瞥见车上的时间已经1点10分了。我惊诧地意识到,我们已经开了一个小时。
看着车窗外我们小区昏暗不明的路灯和破旧的楼房,我才从喉咙里挤出几句话来:“林总,真是谢谢您。可是我觉得现在的工作挺好的,没有想过要换工作。”
车子终于停下了,我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就要出去。身后林总的声音再次传来:“小刘,等等。”我回过头,看到他的脸,表情真诚:“你别误会,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觉得你是个挺聪明、挺朴实也挺勤奋的女孩儿,但是不太适合做销售助理。正好,我们集团正在招文员,我觉得你挺合适的,所以才建议你到北方机场来,你考虑考虑。”
他恳切地看着我,似乎真的非常希望我去北方机场工作。我深吸一口气问他:
“您为什么要帮我?”
他没有立刻回答,叹了一口气:“我觉得你和一个人长得很像,这可能是一种缘分吧。”
“像谁?”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这是个傻问题。要么他只是顺口胡编的,要么他会感怀地说像他的旧情人或者以前的女朋友之类的。这些话会让傻姑娘心里一阵荡漾。但是我没那么傻。
“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他回答。
心里冷笑了一声,果然!
他再次诚恳地嘱咐道:“你好好考虑考虑。”我也特别真诚地说:“谢谢您。”然后把车门用力关上。
白色宝马尾灯一闪,消失在夜幕中。一阵寒风吹过来,我浑身一哆嗦,突然想起,羽绒服落在他的车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