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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瓶水?”
莫泽睿拦下了那瓶水,另递了一瓶给乔莫伊,他要被莫飞扬弄晕头了,他这样缠着伊伊到底要做什么?别告诉他就为了好玩!
“我们吃得晚,现在吃不下。”
乔莫伊喝了一口水,挥了挥拍子,对莫飞扬说道:
“来,我们两个人打。”
“那——还要不要订位子?”郑清歌的手指停在了拔出键上,看向了莫泽睿。他拧着眉,脸色明显已经难看起来了,他是在乎乔莫伊的,尽管和乔莫伊那个在一起的人是他弟弟,不可能和乔莫伊发生感情的弟弟,他也不乐意,他的独
占欲一向如此强。
“订!”
莫泽睿冷冷地说了一个字,坐了下来,盯着场上的两个人。她跳起,落下,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背,脸颊红润如娇艳的蔷薇花,她正冲莫飞扬笑,笑得开心自然。郑清歌的双手紧紧地攥着矿泉水瓶,这样的场合让她难受,简直没办法再呆下去,可是她的脸上依然带着温柔的笑容,目光落在乔莫伊的身上。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比她更能忍呢?若不忍,她又怎么能
从那样的地方熬出头来?
“莫飞扬,你这个猪头!”
突然,莫飞扬使了个诈,网球狠狠地砸到了乔莫伊的额头上,她一阵头晕目眩,立刻丢了拍子怒吼起来。
“喂,谁让你这么笨,不会躲啊?”
莫飞扬连忙从网子下钻过去,伸手就揉她的脑门。
“我看看。”
莫泽睿快步过去,不露声色地推开了莫飞扬,轻抬起她的下巴来,这下好了,她的右脑门也红肿起了一大块,痛得她直吸冷气,眼眶都红了起来。
“别打了,换衣服擦药去。”
他揽住了乔莫伊的肩膀,带着她往更衣室走,不再给莫飞扬再来搂抱她的机会。郑清歌站起来,刚想跟过去,莫飞扬却伸手拦住了她,讥笑道:
“郑小姐,好久不见。”
“莫飞扬,有话直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唱这出戏,可是请不要来找我麻烦。”
郑清歌转身就要走。
“我又不是演员,不比郑小姐,好自为之。”
莫飞扬冷笑起来,拿着球拍,晃着肩膀往男更衣室走。
“莫飞扬,我不懂你们父子为什么都这样对我?”
郑清歌快步跟过去,拦在了他的面前愤怒地问道。
莫飞扬讥笑了几声,俯过身,在她的耳畔低声说道:
“我爸为什么不喜欢你我不知道,反正我不喜欢你,你做过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骗得过我哥,骗不过我,understand?”
他说完,侧过身,从郑清歌身边挤了过去,她盯着他的背影,抓着那瓶水的手用了力,那瓶身咯吱发出了狰狞的响声,在她的手心里完全变了形。
这算什么?到了今天还想欺负她,她郑清歌早就不是当年的郑清歌,容不得别人来欺负。她丢掉了水瓶,大步往更衣室里走去。
乔莫伊拧开了水,哗啦啦的热水冲下来,她轻揉着额上的包块,想着莫泽睿刚刚推开莫飞扬时的样子,轻笑了起来,臭蝎子,有本事别管莫飞扬和我怎么样!
哗啦啦——
身边的小浴房里水声响了起来,是郑清歌来了,她没在意,简单冲了一下,就扯过了毛巾擦了水,裹了浴巾走了出去。
“啊。”
刚走到郑清歌的小隔间时,突然里面传来了一声尖叫,然后一个人和帘子一起摔了出来,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郑清歌摔得够呛,面朝下,结结实实的四肢着地。
“郑小姐,你没事吧。”
她连忙蹲下去扶她,郑清歌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糟糕。”
乔莫伊连忙冲到门口,拉开门就大声喊道:
“来人啊,有人摔伤了。”
她的声音震得隔壁的男更衣室都是一震,这时候做运动的人并不多,莫泽睿和莫飞扬一前一后跑了出来,见她一手揪着胸前的浴巾,发丝湿答答地滴水,香肩外露着,而男女工作人员也都跑了过来。
“是郑清歌?”
莫飞扬到了她面前,伸长了脖子往里面张望。
“不许看。”
乔莫伊立刻捂住了他的眼睛,可是手一伸,浴巾就往下松。
“你搞什么?”
莫泽睿立刻就伸手抱住了她,用力地揪紧了她身上的浴巾,一脸黑线,她到底是出来喊人帮忙,还是来展示身材?一手揽紧她,一手快速解开了外套,脱下来把她包好。
“郑清歌摔伤了。”
乔莫伊在他胸前扭动着,大声说道,他的脸色一沉,越过她的肩膀往里看去,只见一团帘子中间,郑清歌一动不动地趴着,鲜血已经在地上弥散开来。
几名女工作人员先跑了进去,待用浴巾包好郑清歌之后,男工作人员才进去做紧急处理。
不多会儿,救护车就到了,三人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郑清歌这一跤摔得很重,头摔破了,流了很多血,一直处于昏迷中,医生给她照了X光之后,又进行了急救,然后送进了病房。
晚霞一点点在天空中铺展开,红透了半边天。郑清歌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如纸,唇瓣毫无颜色,拳却紧紧地攥着,纱布上渗出的血,比窗外晚霞的颜色还要艳丽。
“医生,她的伤怎么样?”
莫泽睿拦住了医生,沉声问道。
“要观察情况,现在颅内有积血,如果不能自己消除,就要进行手术。”
医生回道。
“这么严重?”
乔莫伊惊讶地问道,医生点头,继续说道:
“也许还有脑震荡,都要过了今晚再做检查。”
“辛苦了。”
莫泽睿让开了路,看着医生离开,才回头看向了病床上的郑清歌,沉声问道:
“伊伊,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刚想出来,就看到她摔倒了——喂,你不是以为我推她吧?”
乔莫伊话没说完,见他一脸狐疑,像是在怀疑她的模样,立刻就瞪圆了眼睛,大声问道。
“哦,你惨了,她醒了之后如果告你伤人,你就完蛋了。”
莫飞扬唯恐天下不乱,凑过来小声说道。
“去你的,我可没推她,你们爱信不信,莫泽睿你是什么宝贝啊,难不成还值得我们打架啊?”
乔莫伊气呼呼地丢了一句,转身就走,六月飞雪的冤情她可不受!
“我送你。”
莫飞扬跟过来,莫泽睿拧起了眉,他走不了,郑清歌在这里无亲无故,他这时候怎么能丢下她一个人躺在医院里?
“飞扬,带她去海边住。”
眼看着两个人要上电梯了,他连忙掏出手机来,拔通了莫飞扬的号码,莫飞扬听到他的吩咐,回头冲他挥了挥手,大声说道:
“放心,我一定会像照顾自己老婆一样照顾她。”
“别胡闹。”莫泽睿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个堂弟,被一家人宠着,最擅长的就是装疯卖傻,撒娇卖萌,可是莫飞扬也从来没有这样缠过他身边的女人啊,他看着电梯门关上,把莫飞扬和乔莫伊一起关到了里面,心里有
些酸意弥漫起来。
“莫飞扬,全怪你。”
出了电梯,乔莫伊瞪了一眼莫飞扬,气冲冲地吼道,若不是他嚷着要去打网球,郑清歌就不会受伤,自己就不会受冤枉,莫泽睿也没有借口留在医院里。
“怎么能怪我呢?你没看到我哥有多紧张你?”
莫飞扬耸了耸肩,一笑,脸上的伤就牵得痛极了。
“那,别再缠着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乔莫伊指着他,摇了摇手指,不许他再跟着自己。
“哥说让我照顾你。”
莫飞扬连忙说道,快步跟上了她的脚步。
“站住,不许再跟着我,你再跟着我,我就报警,告你骚扰我。”
乔莫伊转过身来瞪向他,日子本来就过得有些混乱,再多了个胡搅蛮缠的莫飞扬,世界越来越乱了!她必须立刻按下暂停键,把一切不和谐的音符统统擦掉。
“喂,我再也不敢了还不成吗?喂喂喂——”
莫飞扬追上来,强行拉住了她,把她塞进了车里,赔着笑脸说道:
“我出医药费,回了别墅我马上给你,还有中午你输掉的钱,我加倍还你还不行吗?”
双倍——十倍也弥补不了她受伤的小心灵!乔莫伊气得胸口发疼,莫泽睿怎么能用那样的眼光看他?
“姓莫的,你以为自己魅力这么强大?”
她抓出手机,飞快地编了短信发过去,然后气哼哼地就关了机,丫的,要是他根本不回电话不回短信,她一定憋成内伤,不如关掉!
莫飞扬果然安静下来了,也不开快车,也不乱说笑,也不调侃她了,一路上老老实实,带她回到了海边别墅,他最近除了这里,就是住在莫婷婷那里,十足的混吃混喝男。打开大门,乔莫伊差点没背过气去,这丫的把别墅弄得像狗窝,不,莫莫的窝也比这里干净百倍千倍!她还从未见过这样邋遢的男生,饭盒堆了二三十个,比萨盒子更是摊得到处都是,啤酒瓶罐子、八卦
杂志、袜子,脏衣服——你可以想像到的生活垃圾,这里都有,客厅简直就是一个小型垃圾场。
“你可以屏住呼吸,对这些视而不见,我立刻叫人来弄干净。”
莫飞扬抬脚把门口的几个饭盒踢开,笑着对乔莫伊说道。
“你到底是人是猪啊?”
乔莫伊掩住了鼻子,飞快地往杂物间冲去,不多会儿,就提着扫把和小桶出来了。
“穿上,给你一个小时,把这里弄干净。”
把工具往他手里一塞,乔莫伊没好气地冲他嚷嚷起来:
“我去睡一个小时,如果我起来之后这里还是这样脏,小心你的另外半边脸也变猪头。”
她一面说,一面往自己住过的那间房走去,莫飞扬大惊失色,连忙追了过来:
“那个,你还是去楼上休息吧,我怕吵到你。”
“不去。”乔莫伊才不想住莫泽睿那间房,那里有恐怖的回忆,房间里还有挥之不去的他的味道。客户?拜托,那里肯定已经被莫飞扬蹂躏得比这里还恐怖!她坚定地推开了房间,紧接着,便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
尖叫声:
“莫飞扬,我要灭了你!”
只见一条庞然大物盘在地上,金色的身体,绿幽幽的眼睛——黄金蟒!
乔莫伊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砰地碰上了门,转身就扑向了莫飞扬,脚都哆嗦起来了,揪着他的衣领吼道:
“你快把它弄出去!”
“我朋友让我帮他照看几天,拜托,你住楼上好不好?”
莫飞扬双手合十,向她讨着饶。
“莫飞扬,你除了玩就没正事可做了?”
乔莫伊气急败坏地往楼上冲去,她实在怕了这个公子哥儿,今天一天下来,他给她靠成的刺激已经快超过她的心脏负荷程度了,天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要赖在外面不回家,他爹妈给他的条件还不够好么?楼下叮叮梆梆响了一个多小时,是莫飞扬叫来了小时工打扫卫生,垃圾运了好几大袋出去,又喷了好多空气清新剂,把房子门窗大敞开,这才让屋子里的气味儿淡了些。乔莫伊饿得不行了,又打发他出去
买了菜回来,下厨做饭。汤锅里翻腾着奶白的热汽,排骨的香诱人极了。时钟的脚走到了晚上七点半,她未开机,莫飞扬的手机也未曾响过,臭蝎子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要在医院陪粉玫瑰了。乔莫伊有些气馁,难道床上的爱情,真
的比不上回忆中的爱情——不对啊,她和他也算是患难之中见真情,为什么一下了山,他就三心二意起来了?
“想什么?”
莫飞扬推了推她,低声问道。
“想你哥。”
乔莫伊无精打彩地说道。
“你真诚实,你都不知道害羞?”
莫飞扬挑了挑眉,笑起来。
“切,在你面前害什么羞,你真把自己当纯情少男,让你女朋友把内衣什么的收好一点,别摆在你哥面前。”
乔莫伊白了他一眼,酒店衣柜里的内衣那么性感,一看就知道这孩子口味有多重!现在的男人啊,十多岁就开始吃腥了吗?
“你怎么知道是我女朋友的,不是我哥的女朋友的?”
莫飞扬耍着无赖,凑到锅边捞排骨吃。
“他没你品味这么热辣,蕾丝边——”
乔莫伊翻了个白眼,想来郑清歌一向要维持清纯形象,也不会穿那样性感火辣的内衣。
“你真了解我。”莫飞扬不可置否地一笑,见她装了碗饭,连忙伸手来接。不料乔莫伊自己捧着碗,看也不朝他看,快步走到桌边吃起来。莫飞扬伸到空中的手只好讪讪收回去,自己拿了只碗去装饭,然后走到她身边坐下
。
滋滋——
房间里传来了黄金蟒的声音。
乔莫伊看了一眼房门,确定它是关得好好的,这才小声问道:
“你的蛇吃什么?”
“它一个星期才吃一次,来的时候刚吃过,所以不要喂它,后天我朋友就会把它接走。”
莫飞扬本来还想吓吓她,可是鉴于现在吃人嘴软,于是乖乖地答道。
“警告你,不许它出来乱窜,小心我炖了它做蟒蛇汤,很补的。”
乔莫伊白了他一眼,还是一副气哼哼的表情。
“乔莫伊,你和我哥以往的择偶观真的很不搭,我就纳闷了,你们两个怎么滚到一起去了。”
莫飞扬一手撑起下巴,盯着她直摇头。
“这有什么好奇怪,人吃腻了一个口味,总要换换。”
乔莫伊沉吟了一下,抬头迎向他的目光,试探着问道:
“你以前认识郑清歌吧?”
“当然。”
莫飞扬点头。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怎么认识的?她怎么突然又不见了?”
乔莫伊顿时来了精神,连问好几个问题。
“不告诉你。”
莫飞扬嘻嘻一笑,低头吃起饭来,气得乔莫伊牙痒痒,举着筷子就对着他的脑袋做了个戳戳戳的动作。
“不过,我看好你,加油吧。”末了,莫飞扬突然又补了一句,乔莫伊收回了筷子,托着腮盯住了他。这也是个有趣的孩子,不爱念书,长着反骨,打黑拳,有许许多多女朋友,和莫泽睿没大没小——可是,也不是那么讨厌,起码他给
她的感觉是,他的心很干净,不那么市侩和铜臭。
“其实,哥当年爱的不应该是郑清歌,有时候太自负并不是件好事。”
突然,莫飞扬抬头又说了一句,乔莫伊一楞,莫飞扬的眼中就蒙上了一层淡淡的优伤,乔莫伊还未来得及问,他的手机就响了。
“喂。”
他飞快地摸出了电话,走到一边去接听。
“好,我就过来。”
他听完,走过来对乔莫伊说道:
“我得出一下,晚点回来照顾你。”
他把照顾二字咬得很重,乔莫伊点点头,又猛地摇起头来:
“你不会把我和那条大蛇一起丢在这里吧?你把它带走。”
“放心,我把门锁好了,而且它很温驯,最喜欢睡觉了,绝对不会伤害你。”
他笑嘻嘻地说着,快步往外走,乔莫伊听着那一声关门声,再看向那扇关着黄金蟒的门,突然间只觉得四周阵阵阴风袭卷而来,骨头里都有凉风在流窜。
“妈呀,太恐怖了。”她打了个冷战,脑中迅速闪过了无数泰国恐怖片的片断,抱着饭碗就往楼上跑去。这是他的房间,一张铺着淡蓝色床单的大床,落地的窗前挂着淡蓝色的纱帘,隔着帘子,依稀可以看到海上的月光,墙上
挂着液晶电视,除此之外,没有看到任何的家具。海边的夜晚本来就静,尤其是现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把电视和环绕音箱全打开,把所有的灯也亮起来,然后钻进了被子里,瞪着屏幕上摇来晃去的人物发呆,电视剧里,男主角正守在病床边上紧握着
女主角的手,深情款款地说:我爱你。
真俗套的剧情,为什么一定要到生死离别的时候才来表白?她抓起遥控器换了台,可是思绪却留在刚刚那个镜头上,郑清歌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守在那里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抓着她的手?女人柔弱的时候最容易让男人的保护欲极度膨胀,乔莫伊你为啥下午不装
肚子疼啊头疼啊什么的?你也可以晕倒,可以摔一跤,可以从楼梯上滚下去,甚至可以装成呕吐不止——
打住,中了魔障了你!
她懊恼地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拉起了被子,把整个人都蒙进了被中。
今天受了一天的刺激,睡神造访她了,她挣扎着翻了几个身,用手指提了提眼皮子,还是没能击退睡神,手脚大字摊开,睡起大觉来。
滋滋——她被一阵尿意憋醒,仿佛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拼命往她的耳朵中钻来,她一个激棱,跑上楼的时候没有检查大门的门锁,难道有强盗进来了?还是那条大蛇钻了出来?汗毛顿时倒竖,她的喉中一阵阵发紧
,呼吸也是阵阵紧促。
别怕,乔莫伊,镇定!说不定是莫飞扬那个臭孩子回来了。她轻轻地掀开了被子,蹑手蹑脚地过去拉开了门,往楼下看去,一楼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隐隐的,有个黑影在晃动着,畏手畏脚,一看就不是好人!她摸到了搁在栏杆上的一只小花盆,捧着慢慢
往楼梯下摸去,敢来她家偷东西,她一定要砸得他认不出自己的祖宗!
那黑影慢慢地去推楼下的房门,乔莫伊眯了眯眼睛,心里暗道,大蛇,快吃了强盗!眼看那人摸进了房中,伸手要去开灯时,乔莫伊已经到了楼下,举着花盆就准备往他的背上又狠又重地砸去——
啪——
灯亮了!
莫泽睿瞪着床上那条庞然大物,怒吼起来:
“莫飞扬,滚下来!”
“啊!”
乔莫伊吓得一抖,一声尖叫,花盆直接从手里滑落,不偏不倚,直接砸到了自己的脚上。这声尖叫,不仅把莫泽睿吓得一震,更是直接把黄金蟒惊醒了,大脑袋猛地一抬,绿幽幽的眼睛盯向了门口。
“你搞什么?”
莫泽睿飞快地关上了门,转身去拉她,那盆花滚到一边,艳红的花瓣零落一地。
“你回来怎么不出声?我以为是贼啊,我的脚。”
乔莫伊捧着脚坐在地上冲他大吼起来,这下不用装了,她要直接残废了。莫泽睿没再出声,弯腰把她从地上捞起来,抱着就往楼上走,到了楼梯上,又忍不住说道:
“乔莫伊,你眼睛有毛病?你居然认不出我?”
“黑灯瞎火的,我为什么要认得出你?”
乔莫伊恼火极了,她又不是夜光眼、狗鼻子,可以闻香识男人,再说了,她处于极度紧张之中,哪里会想到他能舍下“心爱”的郑清歌跑回来?
“你还狡辩。”
莫泽睿没好气地把她丢到了床上,拉起她的脚一看,好家伙,这脚趾头肿得小萝卜一样。
“好了,你满意了,我残废了。”
乔莫伊抱着脚,泪水涟涟地嚷了起来,怎么这么倒霉?下午被人踢了一脚,又被网球砸了脑门,现在连脚也伤了,她今年撞了什么霉运,简直小伤不断啊,还要心伤心累心碎!全都怪这只臭蝎子所赐。
“别哭了。”
他坐下来,用手指擦去她脸上的泪,低声说道:
“我偏要哭,你冤枉我推你的郑清歌,大半天一个电话也没给我打。”
乔莫伊用力地一抹眼睛,连身体也哆嗦了起来。
“我哪里有冤枉你?是莫飞扬乱说的,还有,你电话关了机,我怎么打?”
他摇摇头,翻出来药箱,给她擦药。睡裤挽起来,小腿上的伤也映入了他的眼帘之中,他拧了拧眉,这里也伤得不轻,好大一片青紫,还肿了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伤的?”
他倒了药油揉上去,痛得乔莫伊又是一个哆嗦,她一咬牙,干脆就说道:
“刚刚,你踢的。”
“放屁!”
莫泽睿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会胡搅蛮缠的女人,冤枉他的本事一流,他瞪了她一眼,粗话就说出了口。
“哦,你说粗话。”
乔莫伊迎向他的目光,不客气地指责他的无礼。
莫泽睿头痛起来了,他什么样的女人都遇到过,对乔莫伊这个女人他突然间有了搞不定的感觉,她太古灵精怪,太倔强要自尊,太外表强刚内心柔软,她时刻竖着刺,害怕他会伤害她。
“飞扬呢?”
他第一次放弃了要和她争个输赢的念头,收好了药,洗了澡出来,又问道。
“不知道。”
乔莫伊已经缩回了被子里,闷声闷气地回答他。
“睡过去一些。”
他钻进被中,把她往旁边推,她大手大脚摊开,占了三分之二的位置,乔莫伊稍稍挪了挪,小声问道:
“你怎么回来了?不要照顾她?”
“她没事,我请了特护在那里。”
他没有立刻躺下,而是拿出烟盒来,点燃了,淡淡的烟草味儿就在空气里弥散开来。乔莫伊侧过脸来看向他,小声问道:
“喂,如果她真说是我推的她,你要怎么办?”
“哪里有如果,不是就不是。”
他探手过来,拍了拍她的肩,沉声说道。在医院里,苏醒过来的郑清歌问过他相似的问题,如果真是乔莫伊推了她,他要怎么办?当时的他只是一笑,拉开门走了出来。
没有如果,乔莫伊不会推她。
没有如果,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完全信任郑清歌。
可是,即使是不再爱了,他也不想看到郑清歌变成一个他不认识的女人。
“莫泽睿,我的脚真痛。”
乔莫伊翻了个身,坐起来,捧着脚丫子,挥着手给伤了的趾头扇风,黑发丝丝柔柔地从她的肩头滑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庞。
“谁让你自作聪明,就算是来了贼,你不知道先报警?”
他俯过身来,看着她的伤脚,讽刺起她来,不管怎么样,她没认出他来,这让他感觉有些受伤。
“你这人有没有同情心?你属蛇啊?”
乔莫伊猛地扭头,恶狠狠地瞪住了他。
“牙尖嘴利。”
他拉长了脸,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往怀里一带,一起倒在了床上,威胁着说道:
“睡觉,再敢吵,我掐死你。”
“你这人怎么这样?”
乔莫伊发誓,这是她遇到的最不讲道理的男人了,还要反抗时,他的双手都环了过来,把她用力地抱在怀里,他的呼吸一声一声滚烫地打在她的耳畔,她突然就想到了以前一位学姐说过的话:
“男人,不管在外面怎么样,记得回家就好了。”那时候听起来只觉得女人那样会很没出息,可是现在亲身感受起来,为什么会有一种庆幸的感觉,庆幸他回来,庆幸他选的是自己,庆幸——原来爱情这东西真的很霸道,把你竖在心里的条条框框全部踹得稀巴烂,让你根本无从招架,只能乖乖地任它支配使唤,它让你付出,你就付出;它让你等待,你就等待;它让你欢笑,你就欢笑;它让你哭泣,你的眼泪就默默地流淌下来,你的反抗在它的眼中只是
好笑的把戏,它一定会把你折磨得乖乖听话,乖乖地去爱他。
爱情,你到底是可爱,还是可怕?她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她是不想变成这样的人的,会很痛苦很痛苦,像老妈一样,把青春,把生命,把美好全部赔付进去,又得到了什么呢?初爱的,娶了别人,初嫁了,也带着别人走了,兜
兜转转,虽然回到了初爱人的身边,可是,生命却给她开了这样大的玩笑,把她的健康一点点地偷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呼吸已经深沉起来,好像是睡着了,她在他胸前轻轻地蹭了蹭,小声说道。
“莫泽睿,你不要摇摆好不好?”
“乔莫伊,你不要多疑好不好?”
不料,头顶却传来了他低低的声音,他居然没睡着,一直在想心事。
“我哪里有多疑,你为什么还不睡?”
乔莫伊尴尬地说着,一再在他面前表露心事,会不会让她处于下风?想从她怀里挣脱出来时,他却拍了拍她的背,沉声说道:
“睡吧,明天你还有很多事要忙,我这几天有别的事,不能去医院陪你。”
是啊,明天要接妈妈回普通病房,不管怎么样,他为妈妈做了这么多事,自己要感谢他才对,这段时间他一定很头痛吧,莫天瀚的事,公司的事,所以才会失眠。想了想,她就抱住了他的腰,轻声说道:“莫泽睿,其实吧,我觉得你挺有能力的,也不用和他们争啊,自己开公司也好,你一定存得有私房钱的吧。再不然你可以和我一起开侦探社,虽然不能像你以前一样赚大钱,可是日子一样可以过得好的,
我不觉得一定要开奔驰,住别墅才算是过得好,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不生病,不争吵,和和睦睦就好了。”不生病,不争吵,和和睦睦——应该是很平凡的心愿,可是莫泽睿却像是等了一辈子一样,直到母亲去世,他也没等来家里的和睦,他的脑中又窜过了母亲自杀的那个夜晚,浴缸的水被血染红,他盯着母亲手里的那张照片,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冰凉冰凉。他有时候真的有种冲动,这个时候不要去管白若兰,让她就这样结束了生命算了,他的呼吸沉了沉,这种冲动在他的血管里时不进窜出来,又被他强行
按压下去。
他还是做不到的,因为有乔莫伊。
“莫泽睿,你睡了吗?”
乔莫伊见他不说话,又在他怀里拱了拱,小声问道。过了好一会儿,莫泽睿才低低地嗯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揽得更紧了。这是一种奇怪的感情,他恨着她的母亲,却爱着她的女儿,爱着——他的呼吸紧了紧,他爱着乔莫伊,他爱这样把她揽在怀里,她柔软的身体会像藤蔓一样缠绕在他的身上,让他兴奋;她发起脾气来,身上就会竖起尖尖的刺,刺痛她自己,也会刺痛他;她爱笑,她的“老男人必杀笑”会让他看得有些迷神;她也不会来讨好他,
她刚强倔强得让他有些挫败感。
可是,他爱上了她,不管深浅,爱上便是爱上。
“让我搁搁。”
她把伤脚架在了他的腿上,两个人以一种怪异的亲密姿势纠缠在一起,睡着了。
“砰砰砰——”
敲门声一声大过一声,乔莫伊被惊醒了,坐起来一看,莫泽睿并不在床上,浴室里有水声传出来,他在洗漱。
“我下去看看。”
她冲着浴室大声说了一句,披着睡袍就蹦蹦跳跳地下了楼,从门铃的可视视屏上看,来人是个四十出头的美艳女人,很眼熟,对了,是莫飞扬的妈!
打开门,一阵香风卷入,乔莫伊还没来得及从这香味里喘过气来,飞扬的老妈扑头盖脑就嚷开了:
“飞扬呢?”
“他昨天出去了,四婶进来坐。”
乔莫伊连忙说道。
“什么四婶,谁是你四婶!”
不料飞扬妈居然立刻大喝了一声,冷冰冰,高傲无比。乔莫伊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乔莫伊我问你,你昨天把我家飞扬拐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为什么会受伤了?”
“我们——”
乔莫伊只来得说两个字,飞扬妈又打断了她的话:
“乔莫伊我告诉你,不要想着打我家飞扬的主意,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你最好看看自己什么德性,别和你那个妈一样。”
这是哪出啊?凭什么一大早要来骂她啊?为什么又要连带着她生病的妈妈一起挨骂?乔莫伊气得脸发青,刚想出声,就听到楼上传来了莫泽睿的声音:
“四婶一大早发什么脾气?”
“泽睿在啊。”
飞扬妈似乎没料到莫泽睿在这里,脸上的表情立刻柔和了一些,快步走到了楼梯边上,笑着说道:
“我家飞扬受了伤,我来看看他。”
“看他就看他,伊伊是我太太,她尊重你,叫你一声四婶有错吗?还是四婶不想认我这个侄儿?”
莫泽睿却不领情,直接把话堵了回去,飞扬妈的表情变了变,也冷下脸来,冷冷地说道:
“泽睿,你这是和长辈说话的态度?真以为自己做了集团主席,可以把我们都不放到眼里了?”
乔莫伊真想把她一掌挥出去,现在家里乱成一团,她来提什么破集团主席的事?
“四婶,现在是早上七点半,您饿不饿,要不要吃早餐?听说往前再开七百米,有一家餐厅的早餐很不错,我听飞扬说的,说不定他现在正在那里。”乔莫伊一面说,一面打开了门,做出了送客的态度,飞扬妈的脸色更黑了,她狠狠地瞪了一眼乔莫伊,又看向了莫泽睿,莫泽睿一面扣着袖扣,一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毫无挽留,更无责备乔莫伊的意思
,这才一跺脚,气冲冲地出了门。
“乔莫伊,谁许你这样无礼的?”
直到她的车驶出了别墅的院子,莫泽睿才责备道。
“得了吧,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她骂我可以,骂我妈就不行。”乔莫伊关上了门,不悦地说道,这是个什么家庭啊,叔伯侄儿婶婶妯娌之间简直就像仇人,不像亲戚,别人家是人多热闹,他们家是人多闹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