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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使劲的挣扎,但是这会儿明显没人再注意这两个低贱的草民。
萧敬斋行色匆匆的走过去,看似目不斜视,却在错身而过的时候给那妇人递了个眼色。
那妇人瞧见了,眼中瞬时漫过一丝明显慌乱的情绪,然后又飞快的垂下头去,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儿子掩饰住。
“好像要出大事了!”司徒海玉喃喃道,跟着就往外跑、
司徒铭神色复杂的看了严锦宁一眼,这时候却完全没心思理会她了,也跟着匆匆离开了。
这一行人,飓风一般扫荡而过,眨眼的工夫,院子里就只剩下那抱在一起的母子两个。
司徒海晨是个看戏的,他和思维明显跟不上节奏的南康公主一起落在最后,临出门时,脚步却突然一顿,摸着下巴沉吟道:“公主殿下,我怎么觉得那孩子看着那么面善呢?”
南康公主根本没心思搭理他,沉着脸,瞪他一眼就追着司徒宸那些人出了门。
跟在她身后的严锦玉有些奇怪的回头看了眼——
本来司徒海晨不说,她也根本没多看那孩子,这么一看之下,好像是真有点眼熟,可一时又想不出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的。
说来也巧,素樱公主所住的驿馆离着这里超近路就只隔了一条街。
这一大队人马呼啸而至,大门口的守卫全都吓呆了,再一细看,领头的是太子司徒宸方才松了口气。
“见过太子殿下,睿王殿下,昭……”侍卫们赶紧跪地行礼。
“行了行了!”司徒宸哪有心思管这些,直接抬脚往里走,“素樱公主呢?”
“公主?”侍卫们都懵了。
这么没头没尾的,太子就直接带人闯进了驿馆,还嚷嚷着要见素樱公主?
“公主在呢!”带头的侍卫爬起来,跟着快步往里走,只是面有难色,“可是殿下您……”
司徒宸的脚步顿住,“她在驿馆?”
“是啊!”那侍卫一头雾水的回。
司徒宸于是沉吟了一声。
这会儿倒是严锦玉的反应比较快,走到前面来道:“她是一直没出去吗?还有她身边的婢女呢?”
她这态度,有点颐指气使的。
侍卫心里不太高兴,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敢有所不满,还是很恭敬的道:“素樱公主殿下和严世子的婚期近了,最近都是足不出户的留在驿馆里准备的。”
“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南康公主不耐烦道:“进去看看,找她当面对质不就知道了。”
这件事,现在是越闹越大了,如果素樱一直在驿馆,并且和此事无关,他们这样冒失的闯进来兴师问罪——
责任也是很大的。
司徒宸临阵突然就有了退缩之意。
司徒渊淡淡的看他一眼,道:“去请素樱公主出来,就说太子和本王有事找她!”
他其实不介意担待这个责任的,但却不会替司徒宸担待,反而让司徒宸先上岸的。
司徒宸见他如此,目光阴测测的瞪过去一眼。
司徒渊视而不见,直接大步往里走,进了前面院子里的花厅。
侍卫无奈,只能去了后面通传。
司徒宸胸口里顶着一口闷气,脸色一直很难看。
众人在花厅等了也没多长时间,外面素樱就被婢女扶着走了进来。
她衣着得体,妆容精致,面上更是神色如常,见到这么多人在这里,不禁皱眉,“听闻太子殿下到访,素樱有失远迎,几位殿下这是……”
司徒渊不再主动开口说话。
司徒宸心里越发气闷,刚一迟疑,严锦华却等不及了,直接跛着脚上前两步问道:“之前你派去公主府送信约我见面的那个丫头呢?”
这个质问的语气,实在是激动的过了分。
素樱的眉头越皱越紧,“什么?”
“你还装傻?”严锦华只想替自己澄清,根本就没心思细想其中关联,脑子里唯一盘旋的念头就是——
素樱给他设了套。
严锦玉见状,就上前扯了下他的袖子,小声提醒道:“二哥你先别激动,给你信函的那个丫头是自称是素樱公主的人吧?但也未必就真是公主的人!”
素樱没有“畏罪潜逃”,那事情就不是之前他们想到的最可怕的那种可能。
这会儿众人都多少松了口气。
严锦华愣住。素樱却明显已经对他很不满,于是直接忽视他的存在,径自走到司徒宸面前,正色道:“几位殿下这么大阵仗的过来找我,严世子又是这么一副兴师问罪的语气?请问素樱到底是做了什么事?你们不需要拐
弯抹角,大家一次把话说清楚了就好!”
既然事情很可能是和她无关的,为了两国邦交考虑,也没人敢再对她质问什么。
何况遗失密函的事情,有伤国体,更不好在她这样一个“外人”面前自己打脸。
司徒宸干咳一声,掩饰尴尬,敷衍道:“是这样的,之前我皇姑府中遗失了一样东西,后来才发现是有人以公主殿下之名送给了严世子了……”
他的原意也是敷衍着找几句好话把这事圆过去,不想素樱一怒,直接就打断他的话,“所以太子殿下听了严世子的片面之词,就来找本宫兴师问罪了?”
“当然不……”司徒宸头大如斗,却还不能发作,只能好脾气的尽量解释。
素樱却根本就不听,看着他的脸,冷笑,“太子殿下是把素樱当成什么人了?就算我和严世子已有婚约,但我也还知道礼义廉耻,怎么会私底下送什么东西给他?”
显然,她这么说,应该就是把司徒宸所说的东西理解成定情信物了。
一个姑娘家,最重视的就是名节,她会如此愤怒,完全是顺理成章的。
“不是的!”司徒宸忙道。
如果换成别人,他根本不用这么客气,可素樱是南月人,他就必须要挽回这个场面。
如果素樱不承认,那这个场面就会陷入僵局。严锦华满脑子都被那个“图谋不轨”的罪名给填满了,一心只想脱罪,当即就忍无可忍道:“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并无恶意,只是有人冒用了公主之名在外行事,实在是可恶至极。太子殿下不想公主您蒙在鼓
里,这才登门问个清楚的。”
“所以?”素樱冷眼看他,好整以暇。严锦华知道,他这一次冲动前来已经是把对方得罪惨了,就算后面成婚,两人之间也会先存了隔阂,可是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道:“还是请公主把您身边的婢女都叫出来,让我当场辨认一下,这也是为
了公主殿下您好,省得有包藏祸心的人在您身边,这对您也是不好!”
就算真是素樱找人做的,她会把人留在身边,甚至叫出来吗?
这一趟,大家是注定了是要无功而返了。
司徒宸脑子里还乱糟糟的在快速运转,一会儿遗失公函的事情要怎么善后。
这边素樱和严锦华之间却是针锋相对。
“所以你还是怀疑我?”素樱冷冷的道。
“我只是想把事情弄个明白!”严锦华道。
其实他知道,在得了严锦玉的提示之后就不该再继续追究这件事了,可是突然想到素樱会被指婚给他的前因后果,一些以前他从来就没在意过的细节就都突如其来的撞进了脑海里。
尤其——
今天素樱看着他的眼神这样的冷静,陌生。
她根本对他就是不满意的吗?也根本就没心仪或者喜欢过他?那么再联想到她当初失足落水的种种……
严锦华突然有些后怕,所以他必须要一个水落石出。
这个女人,居心不良。
这种想法一旦在心里生了根,那就再难轻易掐断了。
但是这种局面,却绝对不是太子司徒宸想要看到的。“严世子!”深吸一口气,司徒宸刚好开口打圆场,不想素樱公主却是骤然翻脸,扭头冲院子外面道:“既然严世子一定要怀疑本宫,本宫也不是可以随便忍受这样的污蔑的,你去把这驿馆里所有的婢女都叫
过来,让严世子当面认人!”
夜倾华走后,驿馆的内院这边虽然还主要是留下来的南月侍卫把守,但是整个驿馆的安全却是有东陵这边的朝廷派人在负责。
跟进来的那个侍卫头领不敢随便动作,就只抬头去看司徒宸。
素樱的身份特殊,如果强行往她的头上扣帽子,那就等于是打夜倾华的脸,弄不好彼此之间的关系会变得非常被动。
而且就看素樱这个底气十足的反应,八成也只是误会一场,应该是什么人打着素樱的旗号误导了严锦华。
司徒宸的面色略有尴尬,只能站起身来,走到素樱面前道:“公主殿下息怒,严世子也是一时情急,想要澄清事情的真相而已,大概就是个误会,给本宫个面子……”“岂止是他要澄清?本宫又岂是任人这样污蔑的?”素樱看来也是气得狠了,寸步不让,“太子殿下应该很清楚,当初我朝陛下亲临贵国,是带着十二分交好的诚意来的,素樱一个人的委屈那不算委屈,但是
太子殿下今天居然带着严世子一行气势汹汹的登门问罪?如果这件事不当面查一个水落石出,素樱没办法对我们陛下交代!”诚然,她是暗卫出身的事,迄今为止大概也就只有司徒渊和闫宁知道,其他人虽然也都知道夜倾华没有嫡亲的兄弟姐妹,也当她是南月国中的皇亲贵女,毕竟历来两国和亲,都有这样的先例,有的贵女被
冠以公主的头衔送出来,这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司徒宸见她的态度强硬,越发觉得事情棘手。
严锦玉察言观色,只看素樱公主这个信誓旦旦的表现就也觉得此事可能真的和她无关。
她心里一急,连忙软了语气笑道:“公主,我二哥就是一时情急,并非有意冒犯,请你息怒,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就不要与他一般见识了好么?”
素樱公主冷哼一声,居然还是不依不饶,“这已经不只是我给不给太子殿下面子的问题了,而是为了两国之间的和气和我家陛下的颜面,必须要当面澄清此事!”
说着,她便就回头对自己身边的侍女吩咐,“你去,把这驿馆里咱们带来的婢女全部叫过来!”她的目光重新移到严锦华脸上。
严锦华有点骑虎难下,嘴唇蠕动了下,正在迟疑着要不要服个软,就听她话锋一转,冷然的继续道:“让严世子认人!”
“哎——”严锦玉还想要再求情,但是两人身份相差悬殊,又彼此间没什么交情,她自认为没那么大脸,就只能是悻悻的闭了嘴。
“是!公主!”素樱的婢女应声,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这时候,萧敬斋突然沉吟一声,和身边的南康公主道:“这件事是越牵扯越麻烦了,咱们府上还有很多客人在呢,都是朝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僚,这么怠慢总是不好,要不我们先回去送客陪个不是吧?”
既然现在的所有事情矛头都直指了严家的人,没有切肤之痛,南康公主的情绪倒是冷静下来了。
她心中略一权衡,点头,“也好!”边就走过去对司徒宸道:“我府上还有客人在,晾着他们实在失礼得很,先回去一趟。”
“皇姑请便!”司徒宸焦头烂额,想也不想的点头。
萧敬斋和南康公主两个相携往外走,他在南康公主身边,本来就存在感,萧廷玉也跟着往外走。
但是事关严锦华,严锦玉就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这时候,一群人里同样没什么存在感的严锦宁突然凉凉的开口,“驸马爷也要跟着回去送客吗?您这个时候走,怕是不太合适吧?”
此言一出,先是南康公主勃然大怒。
她猛然转身,恶狠狠的盯着严锦宁,“你是个什么东西?本宫和驸马的去留难道还要等你的首肯批准不成?”
大庭广众,她这话是骂得十分难听的。
严锦玉听得痛快,不禁勾唇冷笑。
谁曾想,严锦宁居然半分不为所动,居然还是面不改色的直视南康公主夫妇二人的目光道:“驸马爷的去留,本来的确不是我这区区一介小女子能随便置喙的,但是今天我却非管不可!”
说着,她定定的看着萧敬斋,冷然道:“驸马爷,您现在不能走!”严锦玉见她如此张狂,险些失笑,更是落井下石的怒斥道:“严锦宁,你别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当着几位殿下的面,你别不知好歹,在这里丢人现眼。父亲的去留,也是你能随便说道的?你到底还知不知
道自己是谁?这样的以下犯上,你简直不知所为!”
她这一番骂,总算是痛快了。严锦宁只是无动于衷的等她说完,随后冷笑,“大姐,就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现在要唤驸马爷一声父亲,但是别忘了,你本身还是姓严的。而且以下犯上算什么?现在二哥的身上可是担着图谋不轨的罪名,搞不好连大哥都要被牵扯在内了,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你把你的脑袋拎拎清楚了,就算你嫁进了公主府,如果二哥今天洗不清嫌疑,来日朝廷抄家定罪的时候,九族之内,你是觉得你自己
脸大?还是觉得能靠着您你家人的颜面逃出生天?”
这次的事情,牵扯已经超出所有人的预期。
如果严锦华真的解释不清楚,那么就算皇帝不会武断的当场将他怎样,只怕少不得还要将严锦添都一并传召回京来说一说了。
犯上作乱,里通外敌?
这种罪名,是要诛九族的,说得难听了,南康公主府既然和永毅侯府结亲了,他们都在就九族之内。
当然,他们是皇族,如果南康公主去求皇帝,皇帝未必就一定会对他们赶尽杀绝,可如果严家真的有什么闪失,她严锦玉就算不死,单是落下一个罪臣之女的身份——
南康公主本来就对她极度不满意,还会容她继续占着萧廷玉郡王妃的头衔来辱没家门?
严锦玉骤然明白过来,心口突然一阵紧缩,脸色刷的一白,神情都跟着惶恐起来。严锦宁于是不再理她,只是针锋相对的冲着萧敬斋道:“驸马爷,算我逾矩,今天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您而起,现在我们永毅侯府深陷其中,为了公允起见,您不能走,稍后如果事情不能当场查明,到了御
前,还得要您同我们一起去,大家从头到尾一五一十的把话都说清楚了。这么大的罪名,就算我们严家要被拖下水,也总要给我们个解释的机会不是?”
反正这件事都是因为萧敬斋遗失重要公函引起的,她这话说的是委婉了些,意思却很明了——
如果我们脱不了身,你也别想上岸。
这会儿严锦玉心虚的要命,捏着帕子,再不敢说话了,就使劲低垂着脑袋。
不管是永毅侯府还是南康公主府的哪一边最后担待了此事的主要罪责,她可都不可能全身而退的,在场的所有人里,反而成了她最倒霉?
萧敬斋是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会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丫头站出来坏了他的事,他的目光阴了阴,眼底明显的闪现一抹杀机。
但是严锦宁把话都挑明了,就是寸步不让。
司徒宸本来还在为这事儿的善后心烦,不经意的抬头瞧见萧敬斋的眼神,却如是被人当头棒喝,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于是,他开口,“既然永毅侯府的人不肯罢休,公主府里还有客人在,那就皇姑一个人先回去处理吧。依本宫所见,今天这里的事情八成就只是个误会,稍后大家一起说清楚就是了。”
萧敬斋的心情,瞬间一落千丈。
他的面色一僵,暗暗要紧了牙关。
南康公主不满的看了司徒宸一眼,刚要开口反驳,萧敬斋却是不动声色的按下了她的手腕,不慌不忙的道:“没事,客人要紧,你先回去解释一下,好好安抚。都是同朝为官的同僚,他们会明白的。”
说话间,他便特别用力的握了握南康公主的手腕。
两人人,四目相对。
南康公主从他深刻的眼神中骤然明白过来他的意有所指——
于是,她点头,“好!那我先回去!”
说完,环视一眼在场的众人,然后冷哼一声就率先离开了。
萧廷玉本来是要跟着走,但是自严锦宁开口后,他却犹豫了,这会儿反而留了下来。
严锦玉找到了理由,就也滞留不去。
整个花厅里的人,分成了几个阵营,一时间气氛诡异。
好在没过一会儿,素樱的婢女就回来,她身后垂眸敛目,还跟着二十余人,穿着两色不同的南月宫装,迈着小碎步鱼贯而入。
“公主!人都在这里了!”那婢女屈膝一福,“咱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除非是跟着公主赴宴,我们的人平时都是不出门的,这些守卫们都知道。”
素樱还是愣着一张脸,直接看向了严锦华道:“严世子,请吧!”
却居然是个不肯罢休的架势。
她这么底气十足的,严锦华反而有些心虚,可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已经骑虎难下。
就听司徒宸打圆场道:“既然素樱公主大度,那严世子你就去认一认吧,然后大家当面把误会解释清楚,这样倒是好过把什么事都揣在心里的。”
“呵——”素樱似笑非笑的冷嗤一声,明显不领情。
“是!”严锦华无奈,硬着头皮走出去。
“你们都抬起头来!”素樱的那个婢女扬声道。
一众的宫婢齐齐抬起头。
严锦华心中已经在打腹稿,一会儿要怎么圆过去这个场面,明显心不在焉的在众人面前缓缓走过,但是不期然,目光却突然定格于其中一个宫婢的脸上。
他的脸色惨变,忽而怒目圆瞪,霍的扭头看向了素樱公主,咬牙切齿道:“果然是你派出去的人!”
什么情况?这严世子是狗急跳墙,疯了吗?他这是要随便指出一个南月的婢女做替罪羊了?怎么都不考虑后果的?
这个时候,在场的众人几乎都是这么个想法。
却只有严锦宁的一颗心骤然悬空,眉头深锁的看向了素樱——怎么回事?素樱违背了她们之前的约定,擅自改变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