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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宸二人都没想到国公夫人会插手此事,不由的齐齐一愣。
丛蓉被两人盯着,顿时便有了几分怯意,咬着唇,脸色微微一红。
“外——”司徒宸提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国公夫人已经开了口,“蓉儿说得对,事关女儿家的名声,轻率不得,到底咱们府上和严家也有些交情的,没有绕开了不管的道理。”
她说着,看向了司徒宸二人,“严家这个丫头的事,就别劳动二位殿下了,让蓉儿送她回去吧。”
这样做是对她最有利的,严锦宁当然不会反对。
司徒铭虽然别有居心,不过既然国公夫人开了口,他倒是没反对,只是唇角一勾,似笑非笑的等着司徒宸表态。司徒宸这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根本也无心多管严锦宁了,当即就不冷不热的说道:“如此,就麻烦外祖母了。这些刺客竟敢公然在京城之内行凶,此事绝不能姑息,本宫还要赶着回去审问,那就不
亲自送外祖母回去了。”
“是!殿下请便!”国公夫人淡淡说道。
司徒宸于是也不耽搁,直接一挥手,“带走!”
他身边的人冲上前去,把两个活口架着,他翻身上马,带着一行人率先打马离开。
待到走得稍微远些了,他身边那个心腹的侍卫迟辉就忍不住的打马追到他身边,忧心忡忡道:“殿下,今天这事儿,国公夫人怕是看出来了。”
一提这个司徒宸就火大。
“老太婆奸猾得很,如果她看不出来才有鬼呢!”他回头恶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怪就怪司徒铭,没想到他竟敢明目张胆的监视本宫的行踪。”
如果不是司徒铭跳出来搅局,他就不会强行暴露了。
“那——”侍卫迟辉面色一凝。
司徒宸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查一查!”
他身边不乏贴身追随的高手,想要一直尾随他而不被察觉,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怕就怕是司徒铭在他身边插了人。
“是!属下明白!”迟辉也是一阵紧张,赶紧应下了。
待到拐出了巷子,司徒宸就突然收住缰绳,回头吩咐迟辉道:“你先押人回去审问吧,本宫回府之前给我整理一份完整的供词出来。”
人既然到了他的手上,即使已经有人洞悉了真相,那也只能能那些刺客绑架谋财这一个理由来解释。
“明白!”迟辉跟了他多年,一点就通。
司徒宸冷哼一声,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巷子口,眼底的目光又冷厉三分。
然后,他重新收回目光,一抽马股,“走!”
这边的街上,司徒宸走后司徒铭也没再多留,直接和国公夫人告辞。
他带了人,也是慢悠悠的打马出了巷子。
苏青有些不服气,道:“殿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
“不这么算了还能怎么样?”司徒铭反问,他倒是不觉得遗憾,反而勾唇笑了下,调侃道:“难不能本王还要绑了那些人?那你说是送给老七管用还是直接送给老爷子?”
苏青闻言,却是瞬间黑了脸,。不说话了。“都没用!” 司徒铭也像是根本就没想着等他的回答,直接说道:“再怎么说中间只要夹着皇后,老七就始终和太子更亲近一些,总不会因为本王的几句话就去找太子拼命的。去年城门口的那件事,你以为
他不知道是太子要挑拨嫁祸给他的吗?他不都一样忍着没动?至于老爷子——”
提起自己那个父皇,司徒铭就不无怅惘的叹了口气,“他老了!”这话他说得隐晦,但是谁都明白,皇帝不仅是年纪大了,而且是越来越糊涂,越老就越不上道儿,整日沉迷后宫,根本就没什么心思理政。他不知道太子平庸吗?未必!只是因为他一心的贪图享乐,不愿
意折腾,所以任何事,只要不是翻天覆地的直接威胁到他,他根本就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去管。横竖哪个上位,都是他的儿子。
可是司徒宸那样的人,怎么配做这天下之主?
涉及到皇帝的话题,就谁也不敢随便说了。
苏青等人全都垂眸沉默了下来。
他们出了巷子,走了和太子司徒宸相反方向的另一条路,刚要拐弯,身后就有一队人护卫着一辆马车出来。
“是定国公府的马车,应该是去严家的。”苏杭策马往前走了几步,“殿下,他们家那边,需不需要再下点功夫?”“本王没那么无聊。”司徒铭笑笑,眼底神色全都是冰冷的玩味,“之前说是送她,也只是为了刺激太子而已,且不说严锦添的态度不明,现在——”他说着,眼中光芒就更内敛几分,“严家被夜倾华盯上了,
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事情都没查清楚,本王蠢吗?在这个时候去和他们攀关系。”
“是啊!”这么一说,众人又不由的紧张起来,苏杭道:“南月那边一直都弄得挺神秘的,但是夜帝居然千方百计的找了个资质平庸的严锦华做驸马,这事儿的确本身就透着蹊跷。”
他是堂堂的南月的一国之君,如果说他要算计严家点儿什么——
总不能是想借着联姻忽悠着正在琼州守城的严锦添把城门给他们打开,引导他们长驱直入,拿下东陵的一片江山吧?
“老头子还在龙椅上坐着呢,这事儿几时轮到你们都跟着操心了。”司徒铭看过去一眼,根本没当回事,顿了一下,就又玩味着笑了,“不过——老七的眼光不错。”
严家的那个丫头,平时看着默默无闻的,没想到居然很有几分头脑和胆魄。
他这话说得突然,几个侍卫都没能明白。
他却也不解释,直接调转马头,继续往前走。
他打马款步前行,这街道上的光线很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脑中却异常清晰的还存留着前一刻眼前的画面。
那个少女,不卑不亢的站在面前,容颜清丽,目光明澈雪亮。
那种气势,他还从来没在别的女子身上看到过,哪怕是他那位手腕了得,叱咤后宫的母妃也没有。
如果单论气场,祺贵妃自然不输严锦宁,只是多年的尔虞我诈,深宫里勾心斗角的磨砺,祺贵妃的身上有太多世故和阴暗的东西,不似严锦宁那般的清澈通透。
难怪京城里的名门贵女那么多,却唯有这个丫头入了一向孤傲的司徒渊的眼。
这事儿抛开了,司徒铭就没再提,带着一行人直接回了睿王府。
“恭迎殿下回府!”门口的侍卫齐齐跪迎。司徒铭翻身下马,甩了马鞭给苏青,径自进门往里走,才走到院子里,外面之前派出去盯梢司徒宸的一个探子就快跑着追进来,“殿下,太子在街上和咱们分手以后派人把几个刺客带回去了,他自己直接进
宫去了。”
进宫?去见丛皇后?
司徒铭的脚步略一停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一边笑道:“也是,恶人先告状嘛!”今天司徒宸他算是把国公夫人给得罪惨了,他这是料定了只要丛皇后支持她,定国公府就拿他没办法是吧?毕竟这里还有他司徒铭在呢,一旦那边窝里反,肯定没什么好下场。二回头等熬到老爷子去了,
司徒宸登基做了皇帝,丛家也就奈何不了他了。
太子最大的依凭就在丛皇后身上,可是这几年他想了不少的办法,居然都没有把这母子俩的关系给挑拨开了,他就不信,这中间会永远是铁板一块。
司徒铭的目光莫名冷了冷,随后回过神来,道:“太子那边的人,能藏的都叫他们藏一藏,暂时都不要动了。”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苏杭赶紧答应了。
*
这边,就按照丛蓉说的那样,国公夫人一个人先回府,丛蓉用后面的马车亲自送了严锦宁回去。
那马车本来是几个下人坐的,比不得主人家的车驾宽敞。
丛蓉的丫头缩在角落里,本分的垂着头,却不时的拿眼角的余光偷偷去瞄严锦宁一眼。
丛蓉倒了杯茶递过来,含笑道:“刚才街上的事真的挺吓人的,你还好吧?喝杯茶压压惊。”
“谢谢!”严锦宁回她一个微笑,伸手来接。
桌子上的一盏油灯昏暗,反射在她腕间玉环之上,光色温润,似月光般熨帖。
丛蓉的面上一直带着善意的笑容,点尘不惊。
严锦宁对她没什么特殊的印象,但是今天丛家的这个人情她是认的,于是道谢,“今天多亏了丛小姐和国公夫人施以援手,虽说大恩不言谢,但也还是要跟您说声谢谢,而且现在还要麻烦你送我回去。”
“没什么的。”丛蓉笑道,想想之前的事,又有点唏嘘的按了按胸口,“谁能想到在天子脚下还会有这样这样的穷凶极恶之徒呢。”
别说梁家还有交情,就是没有,也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
严锦宁默默的喝了口茶,与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这丛蓉也不知道是太懂事还是根本没多想,只是唏嘘了两句那些黑衣人凶残,居然也没刨根问底的追问他们为什么会袭击严锦宁。
她的态度始终平和,而且大家闺秀,言行举止也很得体,严锦宁和她说话不觉得费劲,对她也谈不上讨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也总喜欢不起来。
这里离着严家其实已经不很远了,约莫只有两刻钟的路程,马车就在永毅侯府门外停了下来。
“咦?这不是定国公府的马车吗?难道是国公府落下什么东西了?”守门的婆子赶紧迎出来,却见一个丫头跳下车,然后先后扶下了严锦宁和丛蓉。
“二小姐?”那婆子大为意外,眼睛瞪得老大。
诚然,这时候因为天黑,她还没看到严锦宁身上沾了血,只是支支吾吾道:“您这是……您怎么……”
“没什么!”严锦宁笑笑,也不解释,直接问道:“这个时间祖母且还没睡呢,妈妈叫人去通传一声,我跟丛小姐随后过去。”
“是!”那婆子是纳闷她怎么会和丛蓉在一起,但是也不敢随便问,答应一声,就转身快步近了们。
“丛小姐既然来了,只能再麻烦您,跟我一起去梅苑见一见祖母吧。”严锦宁道,面色略有歉疚。
“应该的!二小姐客气了。”丛蓉倒也好说话,略一颔首,两人就一起进了门。
这会儿天都黑了,其实照理来说,严锦宁该带着她直接去冯氏那里的,但她懒得去和冯氏打交道,宁可直接去吵老夫人了。
今天府里宴客,老夫人被闹了一天,本来已经准备歇下了,听说严锦宁和丛蓉一起来了,就只能又穿衣服起来了。
这边他才拾掇妥当,陈妈妈已经引了两人进来,“老夫人,二小姐和丛小姐来了。”
陈妈妈的语气严肃,脸色不太好。
“祖母!”
“见过严老夫人!”
两人进门行礼。
老夫人本来精神不济,借着灯光一看严锦宁身上顿时就吓得清醒了七八分,颤抖道:“这——你这是——”
“祖母别担心,孙女无恙。”严锦宁忙道,只是言简意赅的解释,“孙女在路上遇到几个歹人劫道,好在刚好国公夫人和丛大小姐经过,救了我。”说着,眼圈就红了。
她没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晚了会在街上,老夫人哪里听不出这其中的漏洞?她直觉的想要发作,可是因为丛蓉在场,便只能忍了。
“快过来,我看看!”压下心里的疑问和愤怒,老夫人赶紧招手。
严锦宁顺从的走过来,老夫人握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一遍,确定她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感谢菩萨!”说着,面上一怒,呵斥道:“是什么人这么大胆还敢当街行凶了?”
“孙女儿也不知道。”严锦宁很小声的说,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儿,委屈的模样是实打实的,却又因为有外人在场而强忍着不叫眼泪落下来。
“没事了,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老夫人拍着她的手背,也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这边丛蓉看在眼里,她有眼力劲儿,知道人家祖孙团聚有话要说,就也劝道:“是啊,好在是二小姐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老夫人您也放宽心,那些歹人已经被押送官府了,一定会给二小姐一个公道的。”
老夫人这才察觉自己失态,拿帕子按了按眼角道:“这丫头能够平安回来,多亏了你们了,孩子你先替我跟国公夫人道个谢,改明儿个我一定带着这丫头亲自登门。”“老夫人客气了,都是应当应分的事情。”丛蓉客气的推脱了两句,见人家祖孙两个都红着眼睛,也就识趣的不打扰了,“天也晚了,既然二小姐无恙,那蓉儿就不打扰老夫人休息了,我再不回去,我祖母也
该担心了。”“好好好!”老夫人也有很多话要和严锦宁说,没心思招呼她,就吩咐陈妈妈道:“陈妈妈你替我送这孩子出去吧。”说着,又补充,“这京城里怎么也这么不太平,这会儿天黑了,看看从咱们府里再派一队侍
卫一并跟着,可别再出什么事了。”
“是!老奴会安排的,一定把丛小姐安全送回去。”陈妈妈含笑应了。
她是一片好心,丛蓉也不拒绝,屈膝福了福,“谢谢老夫人关心。”
“你这孩子,还跟我客气!”老夫人笑道。
“丛大小姐请!”陈妈妈转身,亲自引了丛蓉主仆二人往外走,她是个圆滑的,路上仍是千恩万谢的说了许多的好话。
丛蓉礼貌的一一应了,脸上表情却有种微微的凝重。
陈妈妈看在眼里,就把跟着的两个丫头遣走了,“你们两个先去找管家,要一队侍卫,让他们到门口等着。”
“是!”两个小丫头应了,小跑着就去了。
陈妈妈这才又正色看向丛蓉,试探道:“丛小姐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您有话不妨直说?”“这——”丛蓉稍稍有些为难,左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这才说道:“妈妈!本来这件事话关乎二小姐的名声,我是不该多言的,不过私底下总要跟你们本家的人说一句,其实——今天多亏了遇到太子殿
下,他认出了二小姐,这才震慑住那些刺客,帮忙解了围。不过男女有别,此时不宜声张,殿下他不方便亲自送二小姐回来。”
陈妈妈大为意外,不由的愣住。
丛蓉面上也有些为难和尴尬,“殿下不想宣扬,也是为了二小姐着想,总之这事儿你们知道就行,想必——屋子里二小姐也会和老夫人说的。”
“哦!”陈妈妈这才回过神来,赶紧重新挤出一个笑容,“多谢丛小姐如实相告,还为我们小姐考虑这么多。”
丛蓉笑笑,并没有邀功的意思。
陈妈妈亲自把她送到大门口,又扶她上了车,看着马车出了巷子,这才赶紧转身回梅苑。
马车上,丛蓉的丫头倒了杯茶给她,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凑过来问道:“小姐,严二小姐手上戴的那副镯子不就是老夫人娘家传下来的吗?”
那副镯子,一般人不认识,但是丛蓉跟在老夫人身边好几年,却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那是国公夫人娘家传下来的东西,世世代代,是传女不传男的,国公夫人就只生了丛皇后一个女儿,本来顺理成章,这东西将来是该给她的,可是自己的这个姑母太拎不清,老夫人喜欢司徒渊,她却翩翩
看好养子司徒宸,并且还对司徒渊这个亲儿子冷落又绝情,就这样触怒了国公夫人的逆鳞。丛蓉低头抿了口茶,没说话,旁边小丫头还在喃喃自语,“就算老夫人恼了皇后娘娘,可是她跟咱们府上又没关系,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在她的手上?小姐,您要不要去问问老夫人?难道是家里遭了贼,给
偷出去变卖了?”
怎么会在严锦宁的手上?老夫人的传家宝,除了司徒渊谁能拿了去?
“那么要紧的东西,如果真是没了,祖母怎么可能没发现?八成就是看着像吧。”丛蓉说道,语气不徐不缓。
小丫头虽然还是觉得像,可又不敢确定了,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突然又想到丛蓉之前跟陈妈妈说的话,就又奇怪道:“小姐,还有今天刺客的事,您怎么就只提了太子殿下?”
“就那么随口一提,回头严锦宁也不可能不和严家老夫人说事情的详细经过吧?”丛蓉淡淡说道,看表情明显是没太当回事。
小丫头也没多想,就不再问了,皱着眉去苦思冥想今天那些刺客可能的身份了。
丛蓉微垂了眼睛默默的喝茶,也是一语不发。
永毅侯府。梅苑。
丛蓉刚一走,老夫人就板起脸来,扭头朝严锦宁看去,“宁丫头,到底怎么回事?这个时间,你怎么会在街上,还遇到了这样匪夷所思的事?”“祖母!”严锦宁忍了半天的眼泪一股脑全涌了出来,她扑通一声跪在老夫人脚下,直接忽略掉她后面的问题,哭诉道:“是南康公主!下午的时候是南康公主闯进凝香斋强行把孙女掳走的,要不是孙女说了
两句好话糊弄了她,哄着叫人把我送回来,我……我……”
说着,就气愤的难以启齿了。
如果是南康公主掳得严锦宁,那目的不就是一目了然了么?除了为了她那个不要脸的儿子还是能是为了什么?
老夫人阴沉着脸,又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下午宴会刚散不久!”严锦宁道。
那个时间,算下来就是萧廷玉两口子刚回公主府不久,说南康公主盛怒之下来拿人,也就有动机了。
可是从事发到现在好几个月时辰了,她居然全不知情?
老夫人的脸色越沉越黑,屋子里服侍的子君和子玉都把头使劲的低下去,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不叫他看见。
“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最后,老夫人几乎是歇斯底里的怒吼出来。
“老夫人息怒!老夫人息怒!”两个丫头赶忙跪下磕头,“可能是门房的婆子忘了报了,奴婢这就去问。”
子君爬起来就要往外走。
老夫人突然阴测测的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道:“去把冯氏给我叫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些奴才哪敢擅做主张的瞒着不报,除非——是有人捂着,不让告诉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