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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队人马拐过街角,也是来得很快。
其中一马当先,锦袍加身,风度绝佳的——
正是当朝太子,司徒宸。
司徒铭眯了眯眼,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嘲讽的情绪,继而主动迎上去,一拱手道:“臣弟见过皇兄!怎么这么巧会在这里偶遇?皇兄这是去了哪里了啊?”
司徒宸突然驾临,那边的刺客一分神,就又有一人被生擒。
其中胜负,已然没有悬念。
司徒宸的样貌五官生得比较柔和,身上带着几分书生气,如果乍一眼看去,反倒是比冷肃的司徒铭和孤傲的司徒渊都更显得平易近人些。
司徒宸高踞马上,飞快的四下扫视一眼,却是直接回避了对方的问题,径自拧眉问道:“你们这里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话到一半,他才像是刚发现了国公夫人等人的存在一样,赶紧翻身下马,走过去打招呼,“外祖母!”
“见过太子殿下!”所谓的君臣有别,国公夫人顺势给他行礼。
司徒宸自然不能真让她行了大礼,赶紧扶了一把,“外祖母快别拘礼了!”
国公夫人也不勉强。
严锦宁这才和丛蓉一起上前,也行了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司徒宸身份高贵,自然不必理会两人,只是满面担忧的上下打量国公夫人道:“这里怎么有人斗殴?外祖母没有受到惊吓吧?”
“还好。”国公夫人淡淡说道,却居然也没有因为他贵为当朝储君就更和颜悦色几分。
这个老太婆从来都是这样的不近人情,但是这一次,疏离和冷淡却是明确的写在脸上的。
司徒宸心里咯噔一下,可此时也只能硬撑。
他定了定神,转而看向了司徒铭。
司徒铭微微一笑,走上前来两步,一耸肩道:“臣弟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大约是有什么人想要劫持严家小姐,不巧又被国公府的人撞破,打起来了。”他的语气很是闲适,难掩的,又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顿了一下,紧跟着话锋又是一转,“不过皇兄也不必担心,国公夫人无恙,回头拿下了这些刺客,臣弟自有办法叫他们开口,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
脉都交代清楚。”
司徒宸面上表情,已然有些挂不住了。
他暗中捏了捏拳头,勉强压下心里那一丝浮躁之气,挤出一个微笑,“那就好!说起来本宫还要谢谢你,若不是你刚好赶到的话,如若外祖母会有什么损伤,本宫就没办法向父皇母后交代了。”
这番话,如果细听,总会带那么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不过司徒铭是他在大位之争上的最大劲敌,两人暗中较劲也不是一两天了,彼此有敌意并不算什么新鲜事。
“应该的,臣弟这也不过就是举手之劳!”司徒铭只当听不懂他的言下之意,淡淡的应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空气里有明显的火药味浮动。
丛蓉下意识的往国公夫人身边靠了靠,不由自主的抓了她的袖口。
说话间,那边最后的一个刺客也被一刀斩杀。
“殿下!都处理好了!”苏青大声道,从手下人那里接了金疮药,粗鲁的倒在两个活口的伤口上。
那两人咬着牙,只闷哼了一声就被侍卫强行提过来,扔在司徒宸等人的面前。
两个人浑身是血,其中一人断臂处淅淅沥沥滴下来的浓稠血水映着火光尤其刺目。
司徒宸不禁皱了下眉头,下意识的抬手掩住鼻息。
诚然这不过是他下意识的一个动作,司徒铭看在眼里,便道:“皇兄你贵人事忙,又要协助父皇处理国家大事,这点小事还是不劳你插手了,还是交给臣弟代劳吧!”
这些人,肯定是不能交到司徒铭的手里的,否则就算没事他都能给编排出一套叫人无从反驳的证词来。
司徒铭明摆着就是正有此意,要不是因为这样,司徒宸也不至于方寸大乱,这么欲盖弥彰的赶紧现身。
这时候,他已然顾不得其他,直接开口回绝道:“事关外祖母,既然让本宫碰上了,又岂有假手他人的道理?传出去,反倒让人误会是本宫对外祖母的事情不尽心。”
言罢,他直接扭头给身边侍卫使了个眼色,“你们还愣着?还不把人押下,带回去审讯?”
“是!殿下!”他身边侍卫应诺,立刻上前要去拿人。
苏杭等人都只听司徒铭的,当即横臂一拦,只等司徒铭的意思。
司徒宸见状,顿时就冷了脸,不悦道:“怎么,本宫这个太子的话,不管用?”“奴才不敢!”苏杭几人忙道,这时候悄悄抬眸,司徒铭已然微笑着再次踱步走到司徒宸面前道:“皇兄,臣弟也是一番好意。而且国公夫人是您的亲外祖母,虽说皇兄你处事一向公允,但也难免有人会背后
嚼舌头,所以这件事——臣弟以为皇兄还是避嫌的好。”
他刻意咬重了“亲”这个字的读音,无非是在暗示司徒宸只是丛皇后养子的这一事实。
司徒宸又哪里看不出他的针锋相对?
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哪怕是当面演戏他也只能硬撑,反正无论如何也不能叫那几个刺客落到司徒铭手里。
他于是冷哼一声,“老三你这是在给本宫说教吗?”
这话,已经明显有了兴师问罪的意思。
司徒铭在身份上是被他压了一头的,此时却也只是从容微笑。
他没表态,而是转向了国公夫人道:“国公夫人算是此事的半个当事人,您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国公夫人心明如镜,不可能看不出这件事里头的猫腻。
司徒铭把问题丢给她,无非是想挑拨她和司徒宸翻脸的。
司徒宸心里暗恨,明面上却又不好说什么。他烦躁的捏紧了拳头,把一只手背在了身后。
国公夫人的神色始终冷淡,道:“我老婆子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也受不得闹腾,既然这事情两位殿下肯于出面,老身自然感激。”
她竟然没有把问题戳破?
之前那些黑衣人明明收到暗示,都没对她手下留情的!
对于一个深宅妇人而言,这样的胸襟度量和处变不惊的作风实在是太难得了。
前世的时候,严锦宁和这位国公夫人之间是没有交集的,此刻心中钦佩,便不由的抬眸看向了她。
她的人是已近风霜之年,再加上积劳成疾,一直的身体不好,看上去甚至比她真实的年纪上还要显得更加苍老一些。
衣裳穿得颜色偏重,看着十分的沉稳大气,再加上她眉宇间那种冷肃的神情态度,看着着实不算个慈祥的老者。
可是严锦宁知道,司徒渊自幼和丛皇后的关系不亲近,都是眼前的这位老夫人不离不弃将他一手从鬼门关拉回来,并且带大的。
爱屋及乌,她倒是对这个不苟言笑的老妇人生出几分好感来。
国公夫人没有兴师问罪,司徒宸便松了口气,点头道:“如此那就——”
话音未落,司徒铭却是含笑打断,忽而毫无征兆的转向了这边的严锦宁道:“那么严二小姐呢?严小姐你又意下如何?”
这里这么多大人物在,几时轮到她来说话了?
哪怕是司徒宸,虽然这次他出手的目标就是严锦宁,这会儿都早把这个不起眼的小女子抛诸脑后了。
司徒铭话音未落,在场无数道目光就齐刷刷的聚拢到严锦宁身上。
严锦宁的眉头隐约一皱,“殿下何出此言?你们不是要审问刺客吗?这种事,我可不擅长。”
她又不傻,司徒铭两兄弟出现在这里都非偶然,如果她到这会儿都还看不透此事的始作俑者是太子司徒宸的话,那她今天就是死了也是蠢死的。
只是她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了这一步。
打她的主意也就算了,可是遇到国公夫人在场,司徒宸居然都不收敛,还继续的痛下杀手?
这个人,居然这样的有恃无恐?
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丧心病狂?
之前司徒渊是有暗示过,皇家无母子,可司徒宸这样的有恃无恐,万一惹恼了国公夫人,他就那么确定,丛皇后和整个定国公府的立场不会变?这些人会始终如一的都站在他的这一边吗?
别忘了,他虽是皇帝的长子,更是坐了多年的太子,可司徒渊才是嫡出!虽说朝局之上,丛皇后和定国公府可能都只看利益,可如果触碰到他们的底线——
就算他们换一个人来支持,照样是名正言顺!甚至于司徒渊这个唯一的嫡出血脉都比司徒宸这个长子更具说服力!
这个司徒宸,他到底哪里来的这样的自信,居然对国公夫人都敢下狠手?
严锦宁心下生疑,面上却竭力维持镇定。
司徒宸循声看过来。
因为之前就在战圈之中,她的衣裙上有被溅了血,样子有些狼狈。但是这少女的神情却意外镇定,居然还能应答如流的和司徒铭周旋?
明显——
前面的事情居然并没有吓到她?
这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已!
司徒宸心中微微诧异,再一想着所有的事都是因她而起,心里就更是恼火。
“本宫倒是忘了问了,这个时间,严家小姐怎么还在街上?本宫瞧着——”司徒宸上下扫了她一眼,冷冷的开口,“这马车和侍卫,怎么不像是永毅侯府里头出来的?”
因为这个丫头,给他惹了这么多的麻烦,现在他只就为了出气,给严锦宁难堪。
严锦宁又不傻,他既然能叫人在此处埋伏,那就自然对她的行踪了若指掌。
“太子殿下真是心细如尘,本来不敢劳烦殿下亲问的,但今天既然给诸位已经都造成了这样大的麻烦,臣女也不敢隐瞒。”严锦宁也不见惊慌,从容不迫道:“这马车和侍卫,都是南康公主府的……”
严锦宁说着,一顿。
“哦?”司徒宸淡淡一笑,露出一个早知如此的表情来。然后也不等任何人发问,严锦宁就又话锋一转,继续道:“几位应该知道,公主府和我们侯府是亲家,而我大姐,自从嫁入公主府之后身子就一直不是很好。就在过午那会儿,公主殿下派了车驾过去,说是
我大姐在病中,思念母亲。可是不巧,今日府里宴客,我母亲实在走不开,于是就只能吩咐让我跟着过去探望大姐了。”
她的语气一直很平缓镇定,说话间连眼皮也没眨一下。
若不是深知今日诸事内幕,司徒宸和司徒铭这两个游走于朝堂、阅人无数的皇子都看不出任何信口开河的迹象。
司徒宸一时微愣,忘了反应。严锦宁于是微微一笑,冲他福了一礼道:“出了这样的意外,还连累公主府的下人遭此横祸,马车损毁,人也没了。臣女一介女子,人微言轻,既然太子殿下仗义出手,那么臣女斗胆,稍后,是否可以劳烦
殿下差个人前去南康公主府,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交代一声?”
她就是冲着司徒宸去的,虽然碍于对方的身份,没有咄咄逼人,但意图已然十分明显。
她不怕让他去南康公主那里掀她的底。
这个丫头,居然已经将今日刺客一事的幕后真相参透了吗?
司徒铭从旁看着,不禁多了几分兴致。
司徒宸回过神来。
严锦宁的话还是客气,而且说得有理有据,他也没理由拒绝,当即笑道:“不过一点小事,回头本宫叫人去跟皇姑说一声就是。横竖就是个意外,想必她也不会怪罪严小姐的。”
一点小事?
就为了这点小事,她严锦宁可是险些就没命回侯府了,更遑论此事背后必定还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毕竟——
以司徒宸的身份,如果不是另有所图,他犯不着和自己这样一个小女子来阴的。
严锦宁也不能当面和他争执,只是神情不卑不亢的不再说话。
本来计划好的事情被司徒铭搅了局,司徒宸就满心的火气,这时候瞧着严锦宁艳若桃李又冷如冰霜的一张脸在眼前,就越发的不痛快。
他低头弹了弹衣袖,只做不经意的轻叹一声道:“南康皇姑的脾气一向火爆,今天有她府上的人当街被杀,保不准她就要闹到父皇那里去要说法,到时候如果父皇过问此事的来龙去脉的话——”
顿了一顿,他就又别有深意的再次看向了严锦宁,确认道:“严小姐去公主府,真的是为探病的吗?”
这个丫头,分明就是被南康公主强行带走的。
换个人,在遭遇了一场生死大劫之后,哪里还有心思来圆谎?早就什么都招了。
可是这个丫头,居然镇定自若的当着他的面耍心眼?
司徒宸自恃身份,还从没有人敢当面诓他。
严锦宁这个小女子,简直胆大妄为。“殿下有什么疑问,叫人当面向公主殿下求证就是。”严锦宁也不惧他的身份,淡淡说道,随即莞尔,反问,“不过——殿下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您信不过臣女?这没什么,可南康公主和太子殿下是亲姑侄
,难道殿下觉得,公主殿下和臣女之间还会联手做下什么蒙蔽世人眼睛的事情来吗?”
南康公主就算是皇室之女,但她跑到永毅侯府去强行掳走了人家小姐,本身就是理亏。更何况现在萧廷玉还出了事,除非她想鱼死网破,不在乎把萧廷玉的现状都抖出来,否则——
她犯不着卖了严锦宁,来给自己找不自在。
司徒宸是没想到她敢公然和自己顶嘴,意外之于,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司徒铭看在眼里,就上前一步,道:“好了大哥,严小姐一介女儿家,遇到这样生死攸关的大事,这都语无伦次了,您就算还要盘问有关刺客的事情,好歹也让她回去先缓缓不是?”
严锦宁可不认为他这在在替自己打圆场,不过就是他们兄弟两个在斗法而已。
国公夫人是到了这个时候才不由的多看了严锦宁两眼——她的年纪大了,何况那些家长里短的阴私小事她年轻的时候也不喜欢听,所以对严锦宁的印象都很模糊。而且从一开始她也没想着司徒宸想掳严锦宁会和司徒渊扯上什么关系,而至于对方遇到她都想顺手“
误伤”一下的事,她虽然不满,但也没有多少意外——还是司徒渊的那句话,皇室无父子,更没有母子和兄弟。司徒渊是她一手带大的,司徒宸和她只是维持表面上的和气,彼此都心知肚明。如果一定要说她会有些愤怒,怒得也是丛皇后的短视和没有眼光,
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给昏了头,居然教养出这么一个沉不住气又小家子的一国储君来。
这时候她打量了严锦宁一眼,才发现在遭遇了这样一场凶险的劫难之后,这个小姑娘居然还这么沉稳端得住,是真的有几分气魄和胆量的。她自己出身将门,性格又强势,倒是对这个姑娘生出几分好感来,冷着脸道:“刺客不的都抓到了吗?衙门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她一个姑娘家,遇到这样的事,想也是吓坏了,问她能问出什么来?先送她回
去吧,天也晚了。”
司徒宸和司徒铭这会儿较劲的可不是谁送严锦宁回去,司徒宸立刻正色一挥手:“把刺客带回去,连夜审问,尽快给本宫一个水落石出。”
他必须自己把这几个人带走,编排一份口供,然后灭口。
司徒宸这是做好了还和司徒铭打一场硬仗的准备,本以为司徒铭还会和抢人,却没发现司徒铭盯了严锦宁半晌,这会儿正在失神。
“哦!”听了他的话,司徒铭才骤然回过神来,却是突然很好说话了,点头道:“既然太子哥愿意受这份累,那臣弟就不掺合了吧。”
司徒宸大为意外,就连严锦宁都愣了一下。
然后,下一刻,却没想到司徒铭居然冲着她来了,扭头看向了她道:“护送严小姐的侍卫和车夫都被杀了,既然现在本王是个闲人了,那就顺便送严二小姐回去吧!”
他这个人,皮相本来就生得好,仪态风度又都是摆在那里的,虽然为人冷淡,但是真要跟你和气的时候,一般春心懵懂的闺阁少女还真招架不住。
只可惜——
严锦宁是对这个人的冷血和狭隘的本质看得一清二楚。
他主动示好,她可不觉得他是真的好心,刚要委婉的拒绝,旁边的司徒宸已经明白过来,立刻打岔道:“一事不劳二主,反正这闲事都已经管了,那就本宫叫人送她回去吧。”
司徒铭面上笑容不改,眼神里的笑意却早就淡了,也是看向了他,反问道:“你确定?”
这一问,挑衅的意味又是分外明显。
司徒宸暗暗咬牙——他当然不愿意管这个严锦宁,更是恨不能借着护送她的机会,直接把人带走,可是丛家的老太婆已经看出他的底牌了,回头肯定会跟司徒渊说,他是想跟司徒渊玩阴的,但还不至于明面上就冲上去捅刀子
。
可是如果让司徒铭送严锦宁回去,这人肯定会在严家人面前邀功的,这么好的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拿去笼络严锦添和严家不是现成的吗?他又怎么能够坐视不理?
“不过就是举手之劳而已!”司徒宸冷冷道。
严锦宁当然一想就能把这来人的心思猜个大概,她对这俩人一个也没有好感,更不想做他们兄弟两个角逐皇位的炮灰。所以她也不管那两人眼神拼杀的有多激烈,直接走到国公面前,郑重其事的屈膝一福,诚恳道:“国公夫人,两位殿下金尊玉贵,臣女实在不敢老动。南康公主的马车也还在这里,臣女能不能有个不情之请
,请您府上借我个车夫把我送回去就行了。”
说着,她就又行了大礼。
严家的严锦添是块硬骨头,国公夫人当然知道那两兄弟较劲是为了什么。
如果换成一般的小姑娘,被司徒铭那么个玉树临风的皇子献殷勤,怕是早就受宠若惊的找到了飞上枝头的捷径,喜不自胜了。
这种情况下,这孩子却还是这么看得轻?
国公夫人意外之余,对她好感谈不上,但倒是愿意帮一把的。
“行了!”她顺手扶了严锦宁一把,严锦宁本身福身的姿势有点低,双手被她一拉,衣袖下滑,映着守卫手里的火把,挂在她腕上的一对儿玉环就露了出来。
国公夫人看见了,目光隐晦一闪,却没什么反应,她身边的黄妈妈则是眉心一跳。“哎——”丛蓉的丫头诧异的瞪大了眼,刚想说什么,丛蓉已经微笑着走过去,接了话茬对国公夫人道:“祖母,公主府的那辆车也弄脏了,不太好。要不让侍卫们先送您回家?严二小姐受了惊吓,用咱们后
面的车,我送她回去,顺便也好帮着跟严家老夫人还有侯夫人都解释一下。”
一个姑娘,大晚上一个人回去,而且路上还出了这样的事,没个见证人,的确是不好说清楚的。
丛蓉想得却是十分周到细致的。严锦宁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就见对方对她报以友善的笑容,十分大方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