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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坐在后排的白敬然皱着眉头,目光深沉的看着靠在车窗的白苏。
上车后,她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
眼睛通红,明显是哭过的。
“在怪哥哥?”白敬然声音低哑。
船上,他说了那番话之后,她就跑出去了,他在沙发上等酒劲缓和之后就出去找她。
找到的时候,人是坐在船尾的地上,抱着膝盖,两眼无神。
一路上被他抱着上车,也都不说话。
白苏不说话,还一直看着窗外的霓虹灯,又或许什么都没看,目无焦距。
直到车子开进别墅里,停下,她也一声不吭。
白敬然看了她一眼,下车,绕过车子,到另一边,打开车门,白苏靠着车门,车门打开瞬间,突然失去支撑,身子直接倒在白敬然的怀里。
伸手接住柔软的身子,她在发抖。
白敬然的双臂倏然收拢,紧紧拧了一下眉,将人拦腰抱了起来。
白父也刚好下车,回头,看了一眼他怀里闭着眼睛好像睡着的人,实则睫毛轻颤着,并没有睡着,而是不想睁开眼睛。
“爸,我先抱她回房。”
白父叹了声气,“好。”
白敬然抱着白苏上楼,腾出一只手开门,再反脚将门揣上,抱着她走到大床边,再将她放下。
白苏一骨碌滚到床中间,趴着身子。
白色的床,红色的裙子像铺开的一朵鲜艳无比的玫瑰,愈发衬得裙子包裹着的身子玲珑曼妙。
裙子的腰背部分是镂空设计的,女孩白皙的肌肤如凝脂一般,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泛着一层淡淡的柔和的光泽。
今晚喝了不少的酒,白敬然这会儿觉得口干舌燥,他扯开领带,随手扔在床尾的脚蹬上,侧身坐在床上,一只手往前伸,撑在白苏的枕头上。
床边往下陷,白苏知道是白敬然,她并没有睡,但她也不想说话,直到白敬然的手抚上她的脸,眼眶里蓄着的泪水就绷不住。
手指被润湿,那温度滚烫。
白敬然的心拧了一下。
他倾身过去,将白苏抱了起来,揽在怀里,一声一声的道歉着说:“是哥哥不好,说话太严厉了,不怪哥哥了好不好?”
他并不知情,白苏有一种不被理解的委屈感。
她的身子往男人的胸膛一挤,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衬衣,咬着下唇,身子抖得厉害,渐渐控制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
“哥哥,我失恋了。”
她哭得毫无形象,脸上的妆容也花了,胡乱蹭在白敬然的白衬衣上,泪腺像开了阀门,一发不可收拾。
白敬然怔然,白苏没有男朋友,而且,她喜欢的人是傅沥行,更不会看上其他男人。
所以,这个“失恋”只可能跟傅沥行有关。
思及此,男人的双眸间浮动一层淡淡的寒气。
双手搂着她的肩膀,紧了又紧,他低头去看她的眼睛,本来就肿了,这会儿又红又肿,难看。
一股邪气在胸中肆虐,他的声音冷沉下来:“你和他没有开始,哪来的失恋?”
白苏哇的一声,哭得很凄厉了,“非要我说那么清楚吗,我被他嫌弃抛弃丢弃了,可以了吗?他不要我了”
她哭得越来越撕心裂肺,差点就要背过气。
白敬然没办法,耐心哄着她:“苏苏,听哥哥的话,忘了他吧。”
忘了吧
傅沥行也是这么说的。
想到那个无情的男人,白苏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白敬然一遍遍的哄着她,哄到最后,怀里的人都睡着了。
床头上的时钟显示快十二点。
他将人放倒在床上之后,转身去浴室打了一盆水出来。
将她一张花脸擦干净,身上的裙子有些凌乱,他的手指才刚触碰到她的胸口,又及时收了回来。
十八了,不是八岁。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长大了。
停在半空中的手指蜷了起来,分明的指节泛着一层淡淡的青白色。
拉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都包裹着。
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头顶的灯光璀璨,照进男人褐色的眼瞳里,折射出来的光却十分暗,暗得深沉。
如果当年没有那一场意外,没有傅沥行救下苏苏的那件事发生的话,会不会一切都不同?
白敬然抬手捏了捏眉心,看着床上的女孩。
他的女孩
十八岁了。
男人若有所地的看着她,好像有一股魔力在牵引着他,令他不由自主的俯身,蜻蜓点水的一个吻,落在女孩的唇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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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苏很早就醒来了,她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的一些事情。
想到他,她就觉得心里一阵空落落的。
“醒了?”
突然传来的男人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转身看着和衣躺在她身侧的男人,眼神温柔的看着她。
“哥哥,你怎么在这?”白苏的嗓子又干又哑。
昨晚哭太长时间了。
白敬然喉中发出一道低沉的声音,支着手坐起来,一条腿曲着。
他转头看着她红肿的眼睛,眉头微蹙,低沉道:“留下来照顾你,不小心睡着了。”
白苏小时候不是没有和白敬然一起睡过的,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记忆里小学后似乎就没有过了。
所以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低着头,问:“我昨晚,是不是很失态。”
白敬然起身下床,昨晚白衬衣都被白苏“玷污”了,所以,他索性就脱了,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
他一向善于管理自己的身材,宽肩窄腰,背心下的肌肉,鼓起令人血脉喷张的弧度。
他走到脚凳,捞过领带和衬衣,“知道自己失态就好,什么都不要想了,去洗个澡,下楼吃早饭。”
白父已经坐在餐桌前看报纸了,白敬然洗了澡,换了t恤和休闲裤,下楼,走过去,“爸,早。”
“嗯,早。”
他坐下,也拿起一份报纸摊开。
白父的视线从报纸上移开,朝身后斜对面的楼梯看了一眼,“昨晚”
“苏苏昨晚情绪不好,不停的哭,我陪她。”白敬然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是我去找的傅沥行,”白父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是我请他帮忙斩断苏苏的念想。”
白敬然并没有太多的意外,毕竟白苏是父亲的心头肉。
他嗯了一声。
白父看着他,问道:“什么时候去英国?”
“明天吧,不过,我只是回去那边办理一下手续,打算回国发展。”
白父眉梢扬起,沉吟了数秒后,才开口:“之前叫你留在国内,你偏不,这会儿想通啦,因为苏苏?”
新报纸揉在手心里的声音十分清脆,白敬然的手指动了动,面上不动声色的朝着白父看过去,目光一越,望向从楼梯那边下来的白苏。
白父也听见动静了,带着几分探究的眼神收敛了起来,他点了点头,“吃完后,到书房来一趟。”
白苏走近,只听见这句话。
她拉开椅子,坐下,两只眼睛肿得不像话。
白父心疼极了,拿起桌上她喜欢吃的苹果派,起身,走到她身边,拉开椅子坐下,“肚子饿了吧,快吃吧。”
白苏转头看了他一眼,喉咙梗的难受。
情场失意,可她还有爸爸和哥哥。
吃完早餐后,她回房间补眠,两只眼睛肿的厉害,她也不敢出门见人。
白敬然坐在书房的沙发上,对面的男人,是养育他二十多年的,他叫了二十多年父亲的男人。
“你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我一直视你如己出,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也能猜到。”
况且,感情这种事情,只有当局者迷,旁观者很容易就从一些小细节上发现端倪。
“爸,”白敬然抿了一下唇角,惭愧道:“对不起。”
白父摆摆手,“不用对不起,谁叫我的苏苏漂亮呢。”
他想到自己的女儿,心里就剩下骄傲了。
白敬然笑笑不说话。
“如果是你的话,我是放心的。但你毕竟当了她那么多年的哥哥,如果突然之间告诉她事情真相还有你的感情的话,我怕她一时接受不了,慢慢来吧。
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强迫她,不要吓到她,她要是不愿意,我也希望你继续当她的哥哥。”
其实一开始发现白敬然对白苏有男女之情的时候,他也曾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白敬然是他养大的,知根知底,对白苏又是万里无一的好。
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等他百年之后,他的苏苏有依靠。
白敬然搭在腿上的手倏然收了起来,都快三十的男人,竟像个愣头青似的,“好的爸,我答应你。”
可是感情的事,没有人能够百分之百的按照既定的轨道去走,爱情,本来就充满无数的可能性和未知。
白敬然做不到,白苏做不到,就算像傅沥行那样的男人,也同样做不到。
白苏回到房间后根本就睡不着,叫佣人拿了冰袋上来,用毛巾包裹着,冰敷她红肿的眼睛。
白敬然推门进去的时候,白苏正躺在沙发上,黑色的长发发尾微微蜷曲,垂到地上,两条白皙的长腿交叉的搭在沙发背上,睡裙下滑,内裤的边缘若隐若现。
听见敲门声,她问了一声谁,知道是白敬然,她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现在的这个姿势充满了诱惑力。
直到白敬然进来,看见了这一幕。
他的耳根微微泛红,低咳了一声,“躺好。”
被他这么一说,白苏这才后知后觉,收了腿,将睡裙往下拉,然后坐了起来。
她窘得脸颊泛红,“哥。”
白敬然走到她身边坐下,替她拿着手里的冰袋,然后顺势将女孩的身子揽了过来。
白苏斜靠在他的胸膛上,能感觉到男人有力的心跳声,和傅沥行的不太一样。
傅沥行的心跳声并不如这般有力,而是沉稳的,有吸引力的,每次靠近他,她的心跳不知不觉就会紧随着他的节奏。
白苏低头攥着睡裙上的流苏,深吸一口气,说:“哥,我想通了。昨晚是我窝囊了,随随便便就被傅沥行的一句话给吓退缩了,这不是我的风格!”
眼睛上的冰袋移开,白苏睁开眼睛,猝不及防对上白敬然褐色的眼瞳。
男人的目光紧攥着她,是不同以往的深刻霸道。
“所以呢?”他不冷不淡的问了一句。
白苏爬起来,跪坐在他的面前,拉着他的胳膊,“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动红鸾星,傅沥行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我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他。”
“哐”一声,白敬然手中的冰袋丢在桌上。
他推开白苏,任白苏身子后仰的倒在沙发上,她胸前的起伏在睡衣的领口若隐若现。
他移开视线,握着拳头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眼睛,面无表情的说:“我是不会答应的。”
白苏气急败坏的坐起来,冲着走到门边的人喊了一声:“哥,从小到大,你什么事都依着我,为什么偏偏对我喜欢的人,要求这么严苛?”
男人没有回头,温文尔雅的男人,此时此刻阴沉的脸色蒙上一层破土而出的戾气,砰的一声,门关上。
他的手还紧紧握着门把,有力的小臂肌肉鼓起,青筋根根分明。
“谁都不行。”
午饭,白敬然不在。
“爸爸,哥呢?”白苏坐下来,问了一句。
白父拿起筷子,“哦,你哥临时改了决定,已经出发去机场了,怎么,他没告诉你?”
白苏拿着筷子在嘴唇上点了点,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