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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窗帘,照在那个坐在沙发上,双手搭在腿上,弓着身子的男人。
时间一分一秒流过,男人一动未动,仿佛是一具完美的人形雕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手按捏了几下眉心,客厅里似乎还有女人身上淡淡的馨香味,飘在空气中,无孔不入,傅远征皱眉,嘴角抿成直线。
密码门滴滴两声,进门的顾博森看见这一幕,登时愣了一下。
“我怎么一回来就听见你生病的消息了?还进医院了?”
傅远征听见声音,不动声色,撩起眼皮看他一眼,眼底却划过一丝深暗的精芒。
顾博森身上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傅远征托付给他的那件事情,他马不停蹄的去查,在美国一天一夜,几乎没合眼,刚回国就往这里赶。
他一坐下来,傅远征拧眉,“查到了?”
顾博森想到来这里的目的,点头,直接切入主题,说:“你十岁的时候的确被送去西雅图了,一直有一位贴身管家在照顾你,在那一场车祸,身亡了。”
这些傅远征都知道,和傅沥行告诉他的是一样的,当天是管家开的车,坐在后排的傅远征受到重伤,但最终还是幸免于难,而那位管家,就没他的好运了。
这些顾博森在西雅图稍微调查也能查出来。
“还有呢。”傅远征似乎很笃定。
顾博森知道他肯定察觉出了什么,所以才让他去调查,果然不出所料,“车祸的所有监控录像在几年前就不见了,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人为。”
傅远征看了他一眼,手里抓着那只都彭的打火机,意味深长的说:“人为或是意外,有什么区别吗?有时候,意外也可以是人为造成的。”
这一点顾博森很赞同,他接着说:“明面也找不到遇难者的名单,和监控录像一样,消失了。”
因为那场车祸影响甚广,西雅图的新闻每天都在跟进伤患的身体状况,遇难者的名单每天都在刷新。
傅远征沉默的时候,顾博森知道是他大脑在高速运转,他停顿了一会儿,直到傅远征垂眸,他才问:“你觉得那场车祸不是意外?
可是你大哥手眼通天也不能在美国制造那样一场连环车祸案,那得折进多少条人命?”
“车祸当然不可能是他制造的,”傅远征默了默,继续道,“而且,如果他想让我死,什么办法都可以,为什么还要制造这样一场麻烦的祸事,还要救活我?”
“你大哥不会想让你死的,他对你的关心,我看得出来,是真心的。”顾博森肯定道。
这个,傅远征当然也知道。
“问题的关键在于,他想让我活,活得好好的。却对过往的一切,包括周敏,他想要隐瞒什么?”
顾博森沉默了一会儿,看见傅远征捏着眉心的动作,就知道他一定,“我知道失忆的患者很容易陷入死胡同,你这样只会越想越头痛,对你的身体没有好处。
远征,别想了,缓缓吧,还有一点点的细节,我交给我一个可靠的朋友,一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的。”
顾博森调查的事情还有其他的零碎,傅远征少年时期在美国乃至后来成年后都是深居简出,认识他的人几乎很少,认识管家的人倒是不少。
而他们曾经居住的那栋别墅,傅沥行已经将它转卖给其他人。
傅远征醒来后从没去看过,顾博森这次去,也去看了一眼,房子已经住进了一家五口,里里外外翻新了一遍,再也没有原来傅远征和管家生活过的痕迹了。
这么多的巧合叠加在一起,事有蹊跷必有因。
沉默在两人身上流淌,顾博森看见茶几上放着一瓶药。
“这药”顾博森接过来,药瓶上没有任何的标签,他看了看,猜测道:“是你大哥给你新配的药?”
傅远征低沉的嗯了一声,“我没吃。”
顾博森神情凝重,“你上次叫我拿起化验,的确有抑制神经的成分在里面,但不能证明对你恢复记忆是不是真的有阻碍作用,你不吃,头痛发作怎么撑得下去?”
“以防万一,我只想知道真相。我现在没证据,也找不到大哥这么做的动机。”
顾博森目光无意识的移动了一下,忽然怔住,抓过傅远征手,将他的掌心摊开,掌心里都是指甲掐进肉里的痕迹,血痕一道一道,都是他头痛发作时留下的。
“你啊你!”顾博森说了好几个你,最终还是说不出什么实质性的指责他的话。
这事不是发生在他身上,如果他失忆了,又发现被人隐瞒真相,一定比傅远征还难受,哪里还能沉得住气不去质问傅沥行。
但是如果傅远征真的去质问的话,傅沥行那个人,会说吗?
陆唯离开西园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花店。
可当她准备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是被人从里面反锁了的。
她疑惑的皱了一下眉头,店里新招来的小姑娘今天请假,难道里面的人是白苏吗?
她立马拿出手机给白苏打了个电话,过了好一会儿,电话才接起,“苏苏,你在店里吗?”
电话里安静了几秒,白苏低低的嗯了一声。
“那就好,你开门,我进不去。”
挂了电话,白苏很快就出来开门了,陆唯一边低头将手机放进包里,一边问:“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正说这着话的陆唯脚步顿了一下,回头上下打量了白苏一眼,她的脸色很差,但架不住她底子好,看上去依然美丽动人,如果忽略掉脸上的那道伤口的话。
陆唯走到她面前:“怎么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不会昨晚就在这吧?”
白苏坐在藤椅上,手撑着额头,长长的卷发垂下,遮住她半边受伤的脸,她哑着声音说:“我半夜睡不着,步行到这里的。”
步行
从白苏的住处到这里,开车都要三十几分钟。
陆唯的脑子一转,顿时想到了什么。
她走过去,蹲在白苏的脚边,仰着头看她,她那双柔媚的眼睛里有淡淡的笑意,“干嘛啊你,这样看着我,我只是睡不着无聊而已。”
“是不是他”
白苏飞快打断她:“不是,我就是觉得,我都二十六了,长这么大都没谈过恋爱,什么事都围绕着傅沥行转,就算这几年他不在国内,我也只想着他,我觉得自己太亏了。”
陆唯静静的听着她说话,后来白苏不想说了,眼圈红红的整理鲜花,低着头,很认真。
陆唯深吸一口气,晚上老姚就要过来取玉石,她得抓紧时间将最后一道工序完成,忙前忙后,到了下午算是搞定了。
白苏看上去一夜都没睡,午觉到现在都还没起,在收银台旁边的躺椅上。
陆唯走过去,将毯子给她盖好了,起身听见门上的铃铛声,她抬眼,就看见推门进来的傅沥行。
傅沥行今天穿着白色衬衣,衬得他眉目深邃,脸色是病态的苍白,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很白皙,和傅远征的很像。
陆唯以为他是来找白苏的,只见傅沥行眼神平静的扫了白苏一眼,说:“拿一束百合。”
他说话的声音不轻也不重,可白苏却不知道是怎么听见的,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对陆唯说:“见鬼,我居然产生幻听了,还听见他的声音”
陆唯刚想说不是幻听,可傅沥行给人的压迫感太厚重,她被他看了一眼就觉得似有千斤石头压下,难以呼吸。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
陆唯眼神划过一丝黯然,将一束百合递给他,他身后那个强壮高大的男人付了钱,他们就走了。
陆唯收回视线,没看见走到橱窗外边的傅沥行眼神晦暗的看了她一眼。
此时此刻,陆唯脑海里想起的是傅远征第一次到店里买花的时候,也是带了一束百合花,后来,他去了墓园。
傅沥行今天也是拿了一束百合,她猜,应该也是去墓园拜祭谁。
想到傅远征,陆唯的心尖忍不住一颤,她早上匆匆离开西园,也不知道傅远征后来怎么样,但她一秒钟都不能继续待下去了,拦了一下出租车后,脑海里都是傅远征的身影。
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她对傅远征的关心已经到了很明显的程度,所以傅远征才会那样质问她,对他的关心,有些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陆唯皱着眉,轻颤着深吸了一口气,不再想,转身将钱放进抽屉里,结果一转过来就看见白苏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她轻轻一笑,嘴角勾了起来,“我刚刚的演技是不是超过曼玉青霞了?”
白苏的的确确听见傅沥行的声音,他的声音对她来说,有特殊的魔力一般,她明明沉睡,也能听见。
可是醒了呢?面对他,她竟是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装糊涂。
“他去拜祭他的父亲,他父亲喜欢百合花,他没回国的这几年清明节,我都替他拜祭过了,现在他回来了。”白苏又自言自语。
“苏苏。”陆唯只说了两个字,忽然觉得伤感。
白苏站起来,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算了,不想他了,不就是男人吗,我又不是找不到。”
伤感的时间不长,陆唯就接到叶慎天给她打的电话。
他将陆唯约在那间茶楼里,陆唯本来不打算去见他的,没想到他在电话里说:“两天的慈善晚宴上有慈善拍卖会,里面有一件你外祖父家的石砚,我想拍下来,你陪我去吧。”
陆唯知道那个东西,算起来,云家在很久以前也算是名门,后来落寞了,到了外祖父那一代就已经到变卖家产的地步。
后来,外祖父母去世得早,母亲一个人根本撑不起一个衰败的家族,后来就再没名门云家。
她小时候听母亲提到过,那块砚台是外祖父的心结。
陆唯最终还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