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中文网 www.45zw.cc,最快更新3年高考5年逃命最新章节!
服务器瘫痪了
一辆银白色的高铁在万众瞩目下缓缓驶来, 车身彩绘山海异兽,栩栩如生。直到列车停下,车门打开, 大家才像刚学会呼吸似的,嘈杂起来。
此时, 素质在个人安危面前成了摆设,大部分人争前恐后地挤到前面,仿佛只要坐上这班列车, 就能去一个西方极乐世界。
但是一不小心就乐极生悲了。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
时间似乎突然静止,所有人动作一僵,脸上的神色五彩纷呈。而那些推搡、争抢的人, 一瞬间心如死灰。他们明明和车门只有一步之遥, 此时却像隔着世上最遥远的生死距离。
在欢快喜庆的歌声中, 一轮轮诡异的卡通转盘从天而降, 挡住所有人的去路。
甜美的客服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十二生肖时空开启, 所有进程加载完毕。请按下紫色圆扭, 进行时空选择】
和上次一样, 但凡有人试图逃离, 转盘便吐出一个金钟罩将他盖住。这是披着糖衣的恶魔游戏,好比外儒内法——遵守游戏规则, 又极其不讲道理。
挂机的, 一心两用的, 骂客服的, 都会原地爆炸。
叶策伸长脖子张望,休息室里的叶沐瑶已经按下圆扭,进行时空传送。他亦紧追老姐步伐。
一阵天旋地转后,叶策置身于一条古色古香的街道上。
时空里的客服一板一眼,不像外面那个一言不合就杀人。机械声音传来“欢迎来到猴赛雷之金时空,请在大屏幕上输入您的ID。
叶策的ID很好记——我就是六。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按下“enter”后,显示游戏登录成功。
【正式玩家天问,下午好。请核对您的任务信息】
玩家昵称:天问
ID:5946
挑战时空:金猴时空
游戏难度:超神模式
通关时间:三天
游戏期间是否需要变装?
【是,否】
那就变一下吧。现在的情况敌暗我明,知道的信息越多,更利于通关。
叶策:“是。”
屏幕上顿时跳出几大种类:A、制服诱惑 B、假面舞会 C、成熟果实 D、东京丨热
选项一个比一个不正经,当看到最后一个时,他气得耳朵充血,义愤填膺地叫起来:“我是这种人吗?!你们是不是看不起我!谁说小痞子一定是臭流氓了?”
客服深感抱歉,正要开口安抚,就听他气呼呼地说:“可恶!你们居然如此了解我!”说着喜滋滋地拍下按钮,“东京丨热,走你!”
客服:……MMP。
三秒后,一只约莫两米的白胖雪人从天而降。它头戴草帽,长了一根胡萝卜的鼻子,肚皮圆鼓鼓的。更时髦的,还是一件无袖、无裤、可拆卸的雪人装。
这已经不是买家秀和卖家秀的区别了。
这简直是标题党欺诈消费者啊!!!
花了3秒接受现实,把雪人头套摘下,他嘴上又开始跑火车,意味深长地看大屏幕一眼,“你们是怕我在东京融化吗?”
客服见他把胡萝卜拆了下来,拿在手中把玩,怕他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立刻开溜:“游戏开始!”
大屏幕消失,街道上的人都活了过来,顿时熙熙攘攘,充满了小贩的吆喝声。
叶策再三确认胡萝卜是真胡萝卜,就塞嘴里“嘎嘣嘎嘣”吃了。他戴上雪人头套,大摇大摆地走在人群中,并未引起任何关注。看来在NPC眼里,他是正常形态。
那么变装是为了防止什么?纯粹好玩吗。
叶策记得老姐说过,金猴时空的任务是找出杀害新郎的凶手。古代小镇规模不大,出了骇人听闻的事,不用多久就人尽皆知。他坐在茶楼大门外,将金钵放在面前,边坐等收钱,边听了会墙角,得知出事的是镇上的大户人家——侯府。
这时候,当啷一响。一枚铜板扔进了讨饭碗。
叶策扭头,“谢谢啊,好人一生平——”
安字因为错愕消失在嘴边。
一个身高约莫一米九的人站在他面前,一头柔顺的白色短发在阳光下闪烁耀眼光泽。一双浅棕色的眼睛,目光锐利。脸上戴着狰狞的黑虎面具,身穿飒爽风衣,脚踏长筒军靴。除了眼睛,其余部位都被黑色包裹得密不透风,好像见不得人似的——当然,叶策自己也半斤八两。戴着滑稽雪人头,穿得破破破烂烂,还臭不要脸地假装乞丐要饭。
显然,他们两个都不是NPC,而是正式玩家。
那人冷冷地看了叶策一眼,既不惊讶,也不客套,转身就走。
“哎。哥们,搭个伙呗!”叶策立刻抄起金钵,紧追上去。他一直以为这是单机游戏,哪知还能组队,屁颠屁颠地跟上,忽然一想不对。
12生肖X金银铜,充其量也就36个时空。华夏2050年,共有1600万学生参加高考。倘若风刀削去15/16,那也有100万人存活。按照这个概率,第一次游戏时,任务场景里不应该只有他一人。
叶策坦率地将想法告诉面具男。
面具男边走边说:“宇宙中存在多个平行时空。每一名正式玩家都有属于自己的36个生肖时空。但当玩家过多时,也会出现时空重叠。即,你的时空也是我的时空。”
叶策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俩是竞争者?这游戏有规定通关者数量吗?不会这么变态,只能一个人活着出去吧?”说着抱紧自己的讨饭碗,不动声色地寻找逃生路线,准备随时开溜。
面具男冷冰冰地说:“如果我想杀你,现在你已经躺下了。”
他一身酷炫装备,出口就是熟稔规则,显然对游戏了若指掌——传说中的高端玩家。
这是给叶策刷经验的好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了。立即自来熟地说:“哥们,我叫叶策。你叫什么,从哪里来呀?”
那人沉默半晌,眼睛一瞥,就瞧见一个搞笑的雪人头,也扭着脖子看他。脸上的胡萝卜被吃了,头上戴着一顶草帽。帽檐下的眼睛既黑又亮,好像一弯璀璨银河都落进去了,显得热情真诚——就差没执起面具男的手,说“你要信我呀!”
鬼使神差地,他开了口,从变声器里传出一道金属般的冷质嗓音:“白起。”
叶策念了两句,问:“这是真名还是游戏昵称?”
白起反问:“叶策是真名还是昵称?”
叶策道:“当然是昵称啦!你玩网游难道用真名做ID么。那样撩妹会有风险的,一不小心就被人打死了!”
他用手肘捅捅白起的胳膊,藏在纯洁雪人头套下的脸笑得厚颜无耻,“有机会我带你撩妹哈!”
白起冷冷地道:“不需要!”
叶策:“那你带我撩啊!”
白起:“……”
叶策叹息道:“我特别丑。地中海、绿豆眼、龅牙嘴。别人看我一眼,都是对他们的残忍。兄dei,你一定特别帅吧?能不能摘下面具,让我瞻仰一下美男的风采?”
白起冷冷地自嘲,“听说过丑人上街影响市容,见过美男出行遮遮掩掩么?”
叶策道:“有啊。兰陵王!不过那人长得像娘娘腔。你这么爷们,应该不会长了一张漂亮小姐姐的脸吧?”
短短一瞬间,叶策全身竖起的毛孔真切地感受到滔天的杀意——来自身侧之人。
但也只有刹那。
白起在须臾间收起极端威势,强忍怒气,将嘴抿成一条直线,快步向前走。
叶策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像一条甩不掉的小尾巴,唠唠叨叨地说:“年纪轻轻,经常生气,容易短命。欸,我这才发现你眼珠子是浅金色的,混血吗?你这头发是染的还是天生的。如果是天生的,去医院看过没?可能是肾虚。哇,你的小耳朵好可爱哟。居然粉红粉红的!”
白起终于停下脚步,忍无可忍地说:“你能不能闭嘴?”
叶策颇为遗憾地砸吧了一下嘴,“好像不能。”
“……”
叶策连忙将树上的记号都擦去了,稍后吹灭灯笼,拉着白起躲入草丛。没多久,薛氏兄弟一前一后走来。边走边喊:“老三,弟妹——”
喊了半天没人应,只有凄凄惨惨的回音和阴嗖嗖的冷风。
薛家说是书香门第,这一代也就出了一个秀才薛墨。老大和老二都是好逸恶劳的米虫。靠祖上几亩田地租金过活。
薛老大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晦气的丧门星!要不是看中她老子有几个钱,哪里会娶这么好吃懒做的东西!”
薛老二附和道:“就是!把我的袜子都洗破洞了,还非说是老鼠咬得!”
薛老大埋怨:“她一个女人,守这么多产业干嘛?一间丝绸店都不肯给我们!我婆娘说她们一家奸商,心黑得流油,果然不假!”
薛老二道:“每个月那几百两银子怎么够我喝花酒?要我说老三这小子也不仗义!他偷拿老婆的金器送外人,怎么不给我们两兄弟?不知道我们手头紧吗?”
薛老大眼里闪过一丝怨恨,“想当初还是我在茶楼听到侯府招亲,特意找媒婆、街坊说好话打点!他老三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没有她们在侯家人面前吹嘘,这事怎么能成?”
他骂骂咧咧的,用灯笼照了四周树木一遍,见没有记号,就放心地往前走。哪知还没出三步,脚下就踩中一圈绳索,倏地收紧,“嚯”一声,将他倒吊起来。
“大哥!”
薛老大手里的灯笼落地,焉了吧唧的火苗被风一吹立刻熄灭,四周陷入黑暗。薛老二惊得叫起来,像个熊瞎子似的横冲直撞,扑通一声,掉洞里了。
这陷阱就是为了猎熊的,坑也挖得特别深。薛老二摔得狠了,哎呦哎呦直叫唤。
薛老大悬在空中,脑袋迅速充血,眼前金星直冒,气得大骂:“蠢东西!还不爬起来把我放下去!这些狗娘养的猎户,又忘记做记号!改天上他家门口泼粪去!”
薛老二吃力地从坑里爬出来,鼻青脸肿的,忙不迭地说:“我去叫人来救你!”他一口气跑出百来米,刚停下来歇息,就后颈一痛,不省人事了。
***
白起见叶策技术娴熟,好像经常干背后敲人闷棍的勾当,不由觉得脖子有些酸疼。
叶策放下棍子,对他笑得腼腆,“放心。我不会阴你的。”
白起:“为何?”
“毕竟你是我第一个男人嘛。”
“咳……”白起面红耳赤,连连咳嗽,又见他俏皮地眨眨眼,补充道:“第一个组队时空游戏的男人。”
“……”
两人将昏迷的薛老二扛下山。在镇子上找一间青楼,开房丢了进去。白起付定金,尾款让老鸨去薛宅取。
原本老鸨不愿赊账,白起又按照叶策说的讲:“他是侯公子的妹夫,怎会赖这点小钱?如果你实在不信,侯小妹就在街上买糖,你可以让她做个担保。”
老鸨子来到糖铺,果然看见侯小妹,忙上去说了一遍。叶策点头应允,“我今日出门匆忙,没带多少钱。等哥哥酒醒,你们将他送到薛宅。我不会赖账。”
老鸨子放心地去了。叶策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坏笑,用讨饭碗生出的钱买了一包桂花糖,随后勾住白起的胳膊往客栈走。
白起警觉地问:“干什么?”
叶策理直气壮地说:“睡觉啊。”
他身体一僵。
叶策奇怪:“我是睡觉,又不是睡你。紧张什么?”
“……”
折腾一天,叶策的脖子已经受不了了。客栈只剩一间厢房,他也不嫌弃,付了钱就拉白起上楼。
进门后,立刻将门窗锁好,吹灭蜡烛,摘下头套。
白起听见传来窸窸窣窣的衣帛声,不禁问:“脱衣服做什么?”
“你睡觉不脱衣服啊?”叶策钻进被窝,当酸麻的脖子贴上微凉瓷枕时,满足地舒一口气。
白起怒道:“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
江南人嗓音软绵,喟叹时就像娇喘,听得他心浮气躁,直想开窗透风。
叶策算是看出来了,这人乍一眼狂拽酷炫吊,实际上就是个动不动害羞的小古板。
他拍拍床铺,一脸坏笑:“床很大唉,你不上来吗?”
“……不。”
白起打开壁橱,拿出被褥,铺在地上,躺了上去。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静默,半晌后问:“你打算如何替侯小妹报仇?”
回答他的是一道绵长柔和的呼吸。
叶策已经睡着了。
白起也就闭口不语。整理一会有效信息,便阖眸入睡。不知多久。听见一道轻轻的脚步声。他睡眠浅,稍有异动马上察觉,立刻睁开眼睛,怀里却撞进一个人来。
他眼中杀意毕显,手摸上腰间武器,忽然听到软绵绵的嘟囔:“太冷了……搭个伙一起睡吧。”
“……”
武器入鞘。
一场惊心动魄的杀机就这么春风化雨般地拂去了。
叶策半夜冻醒,本想偷白起的被子,但黑灯瞎火看不真切,阴差阳错摸进他被窝。没想到这人看起来冷冰冰的,身体却暖得像只火炉。顿时不肯走了,蛇似得滑进去,找一个舒服的位置趴好,伸手抱住他的腰,呼呼大睡起来。
白起被一只无尾熊攀住,瞪着眼睛,直到天亮。
***
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户倾洒下来,照在叶策光洁的脸上,映他如画。
白起垂眸看他。
这人不仅不丑,还意外得俊俏。十句话里面,有几句真,几句假?在陌生人怀里睡得这么张扬,肆无忌惮,想来也是缺心眼。本质上……应该不坏。
才这么想,无尾熊就醒了过来,眼睛半睁着,意识似乎还模糊,手下不停地乱摸,直到捉住白起的手,轻轻拍了拍,体贴地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白起咬字清晰,“不需要!”
“那你对我负责。”
“……”
这句话似乎踩中雷区,直到吃过早饭,他都没理叶策。当然,也仅限于一餐饭的时间了。
因为叶策马上就兴高采烈地拉着他的胳膊赶去薛宅看热闹。
那一棍子叶策放轻力道,薛老二比他们早醒。看见芙蓉暖帐,云里雾里,想起大哥还被吊在山上,立刻火急火燎地跳下床。老鸨子以为他要赖账,忙叫龟公和几名壮汉捆住他,押往薛宅讨钱。
龟公见付钱的侯小妹不在,气得揭发薛老二的丑事。这下子,他平日里遮遮掩掩喝花酒,都暴露了。二嫂脸孔扭曲,扑打上来,挠花他的脸。薛夫人上去拦,被她一把推开,老腰撞上桌角,下半身顿时麻了,“哎呦”叫起来,再也站不住,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薛老大一夜未归,大嫂急得上火,扑上前问,“老大怎么没回来?”
薛老二说:“老大踩中猎户陷阱,被吊在山上。”
金猴时空正值隆冬,山里气温又低,倘若被吊一夜,还不知能不能活。大嫂听了胸闷气短,眼前发黑,话也说得不利索了,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脸上的表情狰狞得像要吃人。
“好啊你!撇下我男人不管,自己去喝花酒,是不是存心想弄死他?你以为轮得到你继承家产吗?即使老三高中了不要这份祖业,那也是我们老大的!”
二嫂听了这番话,不服气起来,尖着嗓子叫道:“一个妈肚子里蹦出来的,凭什么我男人没有?!”
大嫂骂道:“你出什么头?金银首饰他送给野鸡,也不给你!”
二嫂气得发昏,失去理智。正好看到下人倒马桶,立刻抢过来,挖出一堆屎,塞进大嫂张开的嘴里。
“贱人!”大嫂被糊了一脸,尖叫起来,发疯似得和她扭打在一起,扯头发、挠人,十八般武艺都上了。周围想劝架的,也被大嫂脸上的米田共吓退了。
这时候,山里的猎户来了。他们早上检查陷阱,发现薛老大,立刻将他放下来。但冻了一夜,人已经发起高烧,乱说胡话:“弟妹、我晓得错了、我对不起你……”
大嫂和二嫂还在打。薛老爷边叫医生,边派人找薛墨。寻到时,他因肚子饿,正在挖土吃。原来他滚下山,磕了脑袋,变成傻子。回家后,只“嘿嘿”笑。
这下子,秀才中举的美梦彻底破碎了。薛夫人又气又怒,躺在床上恶狠狠地咒骂侯小妹。骂完后问给她把脉的医生:“我没事吧?”
医生不咸不淡地说:“没大问题。就是瘫痪而已。”
“哦。啊?!我不活啦——”薛夫人回过神来哭天抢地。
薛老大倒是没事,吃几帖补药就行。大嫂照顾着她,二嫂当家。她嫌补药太贵,把名贵药材拣出来偷偷卖掉,塞草根进去。这草根就是薛夫人给侯小妹吃的药,性烈,多吃就成毒了。
老大的病越来越重,三日后一命呜呼。大嫂尖叫着冲出房,绊到门槛摔了一跤,顿时磕飞两颗门牙,顶着一脸血站起来连连拍手,“噫!死得好!死得好!”,原来是疯了。
家里乱成一团,没人管着薛老二。他喝得烂醉如泥,和二嫂争执,失手推她入水。不想冻坏神经,二嫂变成“啊啊”叫的哑巴。他也不管不顾,去寻花问柳,刚出门就撞到一辆狂奔的马车,人飞了几百米。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考后散心。
“车水马龙不是名词吧?你作文这么写,真的没问题吗?”胖子完美地利用自己180的身高与体重,成就一柄人形遮阳伞,金刚似地站在垒沙堡的叶策身后。
沙堡已经堆好了,高高隆起,初具巍峨雏形。叶策边在地上写字,边随口胡诌:“鲁迅先生说过,华夏成语千万万嘛,用错的人多了,也就可以胡乱用了。”
鲁迅:不,我没有。
胖子本想义正词严地反驳他,但见他一脸严肃,仿佛正干着什么了不起的事,于是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凑过脑袋去看他写字。
这字仿佛是从泥土里长出来的,一笔一划遒劲有力,透露出主人饱满的感情。
【我真帅X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