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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这夜,金陵依旧灯火通明,繁闹喜庆气氛自穆楚寒一来,便戛然而止。
穆楚寒站在沐雪失踪的那节街头,旁边是盈盈河水,河里漂浮着一盏盏河灯,原本好一副令人心醉的美景,如今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青云从穆府赶来,给穆楚寒披上金丝暗绣祥云纹的紫色大裘,暗自退到一边,见地上跪着红湖、珠儿、明路、官言几人,四十好几的吴管家,脸上竟赫然一个巴掌印,恭敬静默的站在一边。
另外一边是战战巍巍,似乎随时准备晕过去的周县令。
“九爷,娘子屋里什么东西都没少,银两银票分文未动,娘子跟弥生要的经书才抄了一半,放在小几上哩!”
雨竹和半芹从穆府过来,低头小声对穆楚寒回禀。
珠儿吓的脚趴手软,听了雨竹的话,脑瓜一灵光,也不顾生死,上前爬了两步,委屈的说:
“九爷,大娘子不会逃跑的,整个青石镇都知道大娘子都是九爷的女人,她能逃到哪儿去,肯定是县太奶奶搞得鬼,她非要拉着大娘子说话。”
珠儿哽咽着,压制心中的害怕,仇恨的盯着一边被拉扯来跪着的苏明瑶。
“九爷,县太奶奶落了水,转眼娘子就不见了,哪儿有那么巧的事儿啊?”红湖的跟着说。
穆楚寒眼风扫过去,苏明瑶忍不住全身抖了一下,感觉脊背冰冷一片:
“九爷,我冤枉啊,不关我的事儿啊,我就和雪儿妹妹说了几句话,她说要放河灯,我就陪她一起到河边,不料我一个没站稳跌下了河,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呀!”
苏明瑶原准备栽污,是沐雪推她下河,如今面对满身杀气的穆楚寒却是不敢胡说了。
苏明瑶刚说完,青烟使人又带来一串人,都是这晚和沐雪接触过的,卖灯笼的老妇,吃汤圆酒楼的老板伙计,之间在街上猜灯谜嘲笑过沐雪的两个小童哇哇大哭,吵吵闹闹十来个人。
常在城中听到金陵活阎王的传说,如今见了真人,虽是那般丰神俊逸的男人,但他全是阴冷危险的杀气,那双比刀子锋利,比毒蛇阴狠的眼睛,却吓得众人忽视了他的长相,只觉得跪在他面前,气氛压迫的不敢抬头,就如身在黑暗地狱,每个毛孔都在害怕发抖。
一个一个,穆楚寒亲自审问,最后还是把目光放在了苏明瑶身上,苏明瑶如何敢说实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装晕了几回,又给冰水泼醒,周县令在一边看着心疼,却不敢吱声求情。
等穆家的人将苏明瑶那奸夫给逮了出来,苏明瑶顿时面如死灰,牙齿打架,说不出一句话来,眼里全是恐惧。
那奸夫本就是县太府的一个奴仆,长得五官端正,高大孔武,青烟不过审问了几句,直接打了十个板子,就受不住哭爹喊娘道:
“九爷,不关小人的事啊,是奶奶勾引我的,小的一时没忍住才犯了大错。”
见这奸夫还没搞清楚状况,青烟恶狠狠抬脚踹在他脸上:
“谁让你胡扯这些污言秽语,快说,你们两个猪狗,将我们娘子怎么样了?娘子人呢?”
奸夫心里冤枉死了,大喊:“小的不知啊,那位娘子撞见了我和奶奶,小的整个人都吓傻了,奶奶让我走,我就走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小的真的不知道,冤枉啊!”
原本是找沐雪,穆楚寒直觉苏明瑶有鬼,不想却给查出这样一桩丑事来,气的一边的县太爷七窍生烟,走过去抓起苏明瑶的头发,狠狠在她脸上扇了几个大耳光,嘴里不停的叫骂贱人!
苏明瑶尖叫着哭喊闪躲,知道她这一辈子算是完了,却把这一切都算在沐雪头上,觉得每次遇到她,自己就会倒大霉,若是当初她乖乖替大姐嫁了,哪儿来这么多事。
反正都知道自己翻不了身了,苏明瑶死也要拉着沐雪一起,于是不顾周县太对她的拳打脚踢,披头散发,浑身湿漉漉的,对穆楚寒尖声叫到:
“我说,我说,我看见雪儿妹妹跟着一个男人走了,她肯定是跟别人私奔了!”
珠儿和红湖听了,气得发疯,一齐扑过去厮打苏明瑶:
“你胡说八道,娘子哪儿有什么其他男人,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死到临头还要害我们娘子!”
“九爷,雪儿妹妹跟我说的话,对您多有怨言,她说她早就想离开你了,她…。”
珠儿、红湖、苏明瑶三个人厮打着尖叫着,乱成一团,苏明瑶的话差点把穆府的人吓断了气,谁不知道府里九爷把那位娘子宠在心尖尖上,若娘子真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天啊!没有人敢去看穆楚寒的脸色,就连吴管家都屏住了呼吸。
穆楚寒原本不信苏明瑶的话,但一想到那小娇娇,已然设计了两次从他身边逃跑,第二次更是精心布局,差一点连他都给蒙蔽过去,顿时心中的怒火给浇了一壶热油,燃烧更甚!
“哪个男人,长得什么模样,姓甚名谁?”
穆楚寒朝前走了一步,说出的话森冷至极,几乎将周围的空气都给冻结了。
珠儿眼泪都哭干了,不住摇头:“九爷别信她,娘子除了九爷,谁也没有啊…。”
红湖跟着急急解释:“奴婢日日跟着娘子,别说府门,娘子平日连枇杷园的门都没出过,上哪儿去识得什么男人啊!”
苏明瑶脸上给珠儿两人抓了血印,衣服给扯得皱巴巴的,头发乱七八糟,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还是不死心的想拉沐雪一起下水:
“现在没机会,说不定是她以前认识的,九爷不知道,她以前出门从不带帷帽,仗着自己生的好,到处招蜂引蝶,把咱们整个青石镇的男人都勾引个遍……”
“天杀的,你竟如此污蔑大娘子,我杀了你!”珠儿心中急怒交加,扑过去掐苏明瑶的脖子,苏明瑶又和珠儿扭打在一起。
穆楚寒盯着浑身狼狈的苏明瑶,薄唇紧闭,一言不发。
青云满脸着急,跟青烟使了使眼色,青烟如今却没胆量上前去劝。
吴管家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招了两个婆子去将珠儿和苏明瑶分开,听着苏明瑶嘴里污言秽语,实在不堪,麻着胆子上去逼问:
“我问你,你在何处见着了那个男人?又如何知道他与娘子要私奔,你落水的时候娘子在你身边,那男子可在?还是那个男子一早就一直跟你们在一处?”
“若不是在一处,那男子一直没有露面,娘子又为何要将这事告诉与你?你与咱们娘子往日并不来往,可有交情?”
吴管家一连串问题问下来,苏明瑶很快就慌了神,露了马脚,前言不搭后语,一个谎言盖另一个谎言,根本不能自圆其说,吴管家问完,也不说话,退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当场的人又不是傻子,自然晓得是这县太爷奶奶见自己的丑事败露,胡乱攀咬。
珠儿和红湖见苏明瑶自己说漏嘴,这才松了一口气,抬头去看穆楚寒,却见他脸上冷得使人惧怕,丝毫没有松动,心中又瑞瑞不安起来。
穆楚寒冷冷盯着地上的苏明瑶,竟是随便一人都可以用他的娇娇来作筏子,单是听她编的那套娇娇和野男人私奔的谎话,穆楚寒就怒得无法释怀。
“来呀,将这毒妇挖眼,割舌,扔到河里去!”
一道冷酷无情的命令从穆楚寒薄唇迸出,马上上来两个婆子按住苏明瑶,直到有人拿了细长刀片过来,苏明瑶才真正感觉到无边的惧怕。
刚想挣扎,刀片一翻,两只眼睛就给挖了出来,痛得苏明瑶尖声大叫,才叫了一声,就又给那人逮了舌头,用刀切了下来,呜呜咽咽发不出声音来。
给穆府带着问话的那些平民,只听过金陵阎王穆楚寒手段残忍,今儿亲眼见了,简直要给吓死了,两个小童抱在一起哭都哭不出声音。
穆府的人却习以为常,又上来将痛的满地打滚,浑身抽搐的苏明瑶抬起来,走了七八步,直接丢进冰凉的河里去,苏明瑶在河水中拼命挣扎,不过须臾就没了动静。
穆楚寒回眸扫了一圈,所有人皆是一动不敢动,地上两只血淋漓的眼珠子,一截软趴趴的舌头,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九爷,奴婢没有看好娘子,自知难逃死罪,只求爷开恩,等爷寻回娘子,让奴婢再看一眼娘子,呜呜……”红湖整个人扑地上,哭得悲伤。
珠儿和明路几人也跟着扑在地上大哭。
青云青烟却并不敢劝。
“现在想死,不是便宜了你们!”穆楚寒森冷冷的说:
“若真是她逃了,爷要在她面前将你们一个个扒皮抽筋,才解爷心头之恨!”
听穆楚寒的口气,竟还是偏向以为沐雪自己逃了,珠儿哭的更加悲切:“九爷冤枉啊!娘子冤枉啊!”
“将这几个奴才给爷压回府里关起来!什么时候人找回来了,爷再要他们的命!”
青云见红湖几人暂时保住了性命,暗中松了一口气,只是珠儿却一直嘴里为沐雪喊冤。
一直折腾到天亮,借用县衙府的官兵挨家挨户的搜,所有出来的人全部原地站定不许乱动,却还是一无所获。
穆楚寒在全县人面前,将苏明瑶的丑事揭了出来,周县太爷本人还站在一边呢,如此,县太爷便在全县的人面前颜面扫地,八辈子的脸面丢得一丝不剩。
县太爷又急又怒,又极度恐惧穆楚寒,没坚持到天亮就一头倒地,晕死过去,得了重病,起不来床。
吴管家几乎算是接管了县衙,县衙的几位师爷对吴管家是有求必应,半点不敢马虎,生怕给穆楚寒这个魔头迁怒了。
沐雪是土生土长青石镇的人,在整个金陵也就认识曹夫子一家,出过最远的门就是琼州了,从她不失踪不见,到吴管家让人关城门,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若不是预先有了谋划,根本是出不了城的。
可她偏偏就这样凭空消失了,穆楚寒把整个金陵翻了个遍,又亲自去了青石镇,炸了李二嫂李铁栓等人,见青石镇的人也是震惊万分,一点儿不似作假。
又将金陵出城,通往四面八方的大路小路全部封查一遍,皆没见着她的身影。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一月,穆楚寒更加狂躁不安,时时处在爆发的边缘,一时心里恨的牙痒痒,想着如果逮着了沐雪回来,要如何将她百般折磨以解心头之恨。
一时又担心她娇娇弱弱一个小女子,这天寒地冻的,能跑到哪里去,又没带衣物,没带银两,可能吃饱穿暖。
二月过完了,江南的枯木都开始发新芽,沐雪还是一点儿消息没有,有人私下猜测沐雪说不定是给那不知死活的人牙子拍花去了,却不知这次惹到了活阎王,见穆家搜寻起来,一时害怕就将沐雪给弄死了。
穆楚寒无意间听了这话,骇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喝了两三杯茶才缓过神来,赤红着眼赶紧派人将全金陵所有的人牙子全部抓来。
一共三十多个人牙子,全给抓到穆府,被折磨了三天三夜,人鬼不如,却没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异口同声全是不知,时间拖的越久,穆楚寒心里的怒火渐渐退去,全给不安代替,想着若是只要沐雪回来,他便可以不和她计较。
又过了几日,穆楚寒于梦中梦到沐雪,见她穿一件奇奇怪怪,十分暴露的白色长裙,与个体态修长的年轻男子言笑连连,两人十指缠绕相握,依偎在一起,简直亲昵得要将人气死。
穆楚寒从梦中气醒,胸口尖锐的痛起来,恨不得将那梦中看不清面目的男人碎尸万段,将那不知好歹在别的男人怀中娇颜巧笑的小儿拖过来毒打一顿,深夜中,他自己一人这般生了好一通闷气。
穆楚寒又骤然记起沐雪之前跟他说过的那些天方夜谭的话语,回想着梦里那奇怪的场景,两人奇怪的穿衣打扮,顿时又惊又恐。
莫不是她说的都是真的?
莫不是他的娇娇已经回去那鬼都不晓得在哪儿的世界去了?
如此,似乎才能解释他怎么都寻她不着的事情来?
这个想法一进入穆楚寒脑子中,就折磨得他发疯!穆府的人只晓得九爷比之前更可怕了,之前是喜怒不定,现在是没有喜,只有怒,并且是随时随地想要杀人的大怒。
李家和黄家的人知道沐雪失踪了,生死不明,整日悲切,全赶来金陵,去沐雪的宅子住着,天天往穆府跑,问情况,吴管家知道穆楚寒已经急疯了,不敢让李家和黄家的人往里创,只得将他们赶回去。
三月初十,盛京穆侯爷的官里千里信鸽,停在琼州知州府里。
穆三爷穆楚潇听说盛京府里动用了千里信鸽,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赶紧到书房,一边让人喊了幕僚进书房去。
等穆楚潇和两个心腹幕僚进了书房,挥退左右,关闭门窗,这才急切的结下信鸽腿上的信筒。
小心展开,上面却俨然写着穆楚寒收,三个大字。
穆楚潇的脸色顿时大变,拿着薄信的手抖了三抖。
“大人,可是出了何事?”幕僚急切问。
穆楚潇盯着刺眼的穆楚寒三个大字,竟一时不敢将信展开。
“大人?”
穆楚潇已经听不到两个幕僚的声音了,心中万分骇然,父亲为何要用千里信鸽给老九传信?还传到他这里来了?
这些年父亲对老九的态度一直都是不闻不问,提起他来,皆是暴跳如雷的咒骂,从未主动与老九通过信啊!
“大人?有何事也要说出来,我们才好帮着大人分析分析!”幕僚再一次说话。
穆楚潇将两指宽的薄信收在手中,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两位先生先回去,此事我自能处理。”
两个幕僚见穆楚潇态度坚决,虽心怀疑虑,也只能退下。
等书房只要穆楚潇一人,他瞧着手中的薄信,却迟迟不敢打开,沉默了近一刻钟,才终于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小白兔在尚书府江家。”
这般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的话,把穆楚潇弄得糊涂,更加让他提起一颗心放不下,自己在书房反复研究了一夜也没研究出个结果了。
待到第二天早上,他才终于放弃,使人给金陵穆楚寒送去。
穆楚寒如今是看什么都不顺眼,就连青烟都得了他两顿板子,屁股痛的厉害,却还得小心上来伺候着。
穆府的人全都巴望着娘子能早一天回来,只因如今的九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恐怖,稍不注意一句话就惹恼了他,小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这日,听说琼州三老爷给他送了封信,穆楚寒心烦意乱,坐立不安,直接不见。
青烟弯着腰,小声道:
“九爷,说是盛京送来的,送到了三老爷那儿,三老爷特意让给你送来的,或许是京里……”
穆楚寒转眼看向青烟,青烟觉得自己的屁股火辣辣又痛起来,抖着唇说不下去。
在门外送信的人没等来穆楚寒,只见了青烟,青烟传说穆楚寒不见,送信的人便把信推给青烟:
“反正我只将信送到了,你自己去给九爷去,这可是用千里飞鸽传来的,你还是掂量掂量,赶紧让九爷瞧了吧!”
说罢,送信的人便一溜儿跑了。
青烟一听是飞鸽传来的,知道耽搁不起,大不了拼着再被打一顿板子,又赶紧跑道枇杷园去寻穆楚寒。
如今穆楚寒不在主院住着,倒是日日去枇杷园,看着娘子的衣物东西,时时就爆发怒火。
“九爷!”青烟再次进屋,把手里的那片薄信递给他:“是京里千里飞鸽来的信,你还是瞧一眼吧!”
穆楚寒正拿着沐雪平日抄写的佛经看,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见青烟伸过来的手,直接一脚将他踹倒:
“滚!”
青烟摔在地上,也不敢吭声,赶紧爬起来,见手中的信掉了,赶紧默声去找,捡起来擦了擦上面的灰,不料这信是穆楚潇开过的,一擦就擦开了,青烟并没想偷看,却没法,上面那行字已经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
这是盛京传来的信?还会飞鸽传来的?
青烟完全懵傻了,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对劲的很,什么也顾不得,又舔着脸凑到穆楚寒面前去,把打开的那二指薄信给他看:
“九爷,你瞧,这是什么意思啊?”
小白兔在尚书府江家!
这是猜谜吗?青烟想。
穆楚寒瞟了一眼,瞬间双眼放光,拿过来仔细一看。
一瞬间就明白了上面的意思。
他那心尖上快让逼得他发疯发狂的人,竟然给人弄到盛京去了!
难怪他把金陵掘地三尺都找不到人!
“走,备马!”
穆楚寒捏着手中的薄纸,双眼迸射狠厉的目光。
“九爷,去哪儿啊?”青烟回不过神来。
“去盛京!”
扑通,青烟左脚绊倒右脚,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他没听错吧?九爷要去盛京,皇帝不是下了圣旨,一辈子不许九爷回京去吗?
九爷他这是要干嘛呀?公然抗旨,是要去送死吗?
青烟顾不上屁股痛,摔得腿痛,脑袋磕在地上头痛,赶紧爬起来追出去,这…这九爷莫不是疯了,要拉着全府上下的人一起去死啊?
其实不过须臾,穆楚寒脑中已然计较了十七八个道道,他放心尖儿上的小娇娇,不过是青石镇一农女,哪里识得盛京尚书府的人,尚书姓江的,可不就是这些年混的风生水起的江司图吗?
难怪他寻了那么就都寻不到他的心肝儿,却是被盛京那起子老谋深算的老家伙给算计了,怕是为了他那江氏嫡女着想,要收拾他身边的女人,又打量他不敢回京去,这便将他心爱的女人给弄到京里去了。
真是可恨,该死!
他穆老九就偏要回京去!给他们江家嫡女送份大礼,让明天江氏女下辈子都没人敢娶!
穆楚寒心里计较着怎么报复江家,一边就要马上动身。
听到风声的吴管家赶紧过来死死拦住,不怎么露脸的甘左甘右也不让他回京去。
“九爷要是放心不下娘子,让甘左他们去将娘子救回来便是,万不可这时候鲁莽行事。”
“如今京里局势不明,三小姐生下的皇子还没满周岁,皇后又怀了身孕,左相他们巴不得逮我们的错处呢!”
吴管家急得满头是汗,不顾尊卑脸面,无奈的抱着穆楚寒的腿不松手:
“当年九爷在京得罪的人还少吗?若九爷回去,便是有大公主拼死护着,也挡不住的他们联手来害您啊!”
“且,皇帝对您的仇可不小,您这一回京,不是给了他个正当理由来杀你吗?”
说什么,吴管家就是不让穆楚寒走。
吴管家说的这些,穆楚寒不是不清楚,当年从龙,他在盛京树的敌,确实不少,人们说他不过年十二,就跟着太子双手沾满鲜血,沾满罪恶,可他,穆楚寒,并不惧!
不惧盛京的敌人,不惧盛京的仇恨,不惧生死!
他只怕那心尖上的人,在尚书江府会如何受尽千般委屈,深宅内院那些夫人的阴私手段,若用到他娇娇身上,他怎能忍受!
且他已然准备了那么些年,不过是提前两年进京,冲冠一怒为红颜,倒也不失为一个借口。
如此,穆楚寒下定了决心,便谁也阻拦不了。
却说这边蓝府,沐雪得偿所愿,见穆非钰听懂了她的话,冲忙而去,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又与穆家蓝家的小姐一处赏了赏梅。
中午开宴,沐雪被安排和江心霖坐在一起,坐一桌的是蓝大太太娘家谷家的小姐和蓝二太太娘家周姓小姐。
蓝巧巧原本想挨着沐雪一起坐,却给她娘拉去陪客去了,走之前还特意对沐雪说:
“三姐姐,你可不许答应别人去,下午我们一起去钓鱼哦!”
谷家的小姐和周家的小姐对沐雪都淡淡的,反而对江心霖更加热络,等菜上上来,都是家里嘱咐过的,小姐们慢条斯理,优雅文静的用起来,听不到一点儿勺筷相碰的声音。
饭后,又有丫鬟来问小姐们可要午歇,沐雪办成了今日最重要的事儿,便放松下来,身上觉得疲倦,便点头跟着丫鬟去午歇,江林霖本来不想睡,见沐雪去了,又不耐烦跟身边的小姐们暗拼才艺,也跟着去歇息。
为着蓝家老太太的寿宴,蓝府前一个月就收拾好了给客人歇息的厢房,全是一样的闺阁装扮,沐雪和江心霖进了同一间房,蓝府又留下一个看茶的丫鬟,一个端水的丫鬟伺候。
沐雪不习惯与陌生人同睡,更怕江心霖发现了她的秘密,她的肚子刚满三个月,已经有一些微微凸起了,便一边让丫鬟净手,一边说:
“六妹妹,你睡床上吧,我在木榻上歪一歪,略略养养神,就好了。”
江心霖身边的丫鬟已经给她净了手,要给她取头上的朱钗,江心霖挥手让她出去,自己一个人闷闷的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沐雪由着丁香给她弄头发,不说话。
沐雪看江心霖漂亮的脸蛋上隐隐有些怒色,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也不愿去管她,散了头发,就让丁香给抱了软被和靠枕过来,只脱了外衣,自己脱鞋上了木榻,拉过软被将身体盖住。
“三小姐,六小姐,桌上奴婢温了壶茶,若小姐们口渴了,可自行倒来润润口。”
丁香见屋里气氛有些不对,说了这句话,就轻手轻脚出去了,随便把门关好。
屋里布置得还算精巧,又烧了火炉,暖暖的,沐雪本来就嗜睡,闭上眼睛就有些昏昏欲睡。
江心霖看着她闭了眼,一副安然若素的样子,心里就更加来气,走过去掀开沐雪身上的软被,沐雪下意识的用双手护在肚前,睁开眼睛。
“三姐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没了二太太在面前压着,江心霖直率的脾气就直接出来了。
沐雪忍了忍,拉过软被盖着自己的肚子,支着头,换了个姿势看着面前的江心霖:
“六妹妹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你难道没发现除了穆家和蓝家的小姐们,其他府上的小姐都躲着你吗?”江心霖对面团一样,任由家里老太太和江心婉那个贱人搓揉的沐雪,有些恨铁不成钢。
她早就对老太太她们这个代嫁的主意颇有怨言了,真是觉得恶心,皇上亲自赐的婚,她江心婉不想嫁就不嫁吗?
“哦?是吗?”沐雪懒懒的答一句,倒想看这六小姐要耍什么把戏。
江心霖咬了咬唇,也脱了鞋子,坐到木榻上来,沐雪赶紧往里挪了挪,拉开与她的距离,江心霖心里有怒气,没发现。
“我告诉你吧,你根本就不是咱们江家的小姐。”江心霖想到如今似乎沐雪将蓝家的人都骗住了,只看那蓝巧巧对她对亲热,还以为她真是她们蓝家姑奶奶生的小姐不成?
“老太太不知从何处把你寻来,便是让你代四姐姐江心婉嫁给穆楚寒那个混蛋的!”
“你还傻乎乎的,以为老太太有多疼你呢!”
沐雪吃惊,却没料到江心霖是要对她说这些。
只听江心霖又说:
“你别不信,你没来的时候,江心婉一直是咱府里的三小姐,你一来,她就变成四小姐了,你说好好的,为何要改变小姐们的排序?”
沐雪假装皱了邹眉头,似乎在思索江心霖的话,一脸半信半疑,引得江心霖继续说:
“你也真是可怜,我瞧着你容貌不俗,字也写得好,人也还不令人讨厌,这才偷偷告诉你,你最好自己寻了机会早点逃出去,不然,等老太太她们将你嫁去金陵,哭都找不着门。”
“六妹妹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江心霖面对沐雪一双清澈乌黑的大眼睛,别扭的撇了撇嘴,直言道:
“没什么,只是看不过老太太她们的行事!”
重要的是,她不想让江心婉逃过这桩婚,心里实在气愤。
沐雪却不敢完全相信,江府的人,她是一个都不敢信的,她只能信她自己。于是便淡淡的说:
“照妹妹这么说来,难道连父亲也在一起作戏骗我吗?父亲是朝廷命官,难道不知道欺君之罪的严重?”
这么一说,江心霖心中更生气了:“他是你哪门子的父亲啊,你只看大太太,她可对你有一丝好儿?若你真是她女儿,可不得捧在手心,想方设法给你退了这门亲去?”
“如今府里的人都给蓝姨娘那个狐狸精哄的团团转,就连我娘都着了她们的道儿,眼瞧着如今蓝家的人都当了真,你还不想法子逃,难道还真要替江心婉那个贱人去嫁人吗?”
沐雪看江心霖脸上着急,说起江心婉一口一个贱人,全不在她面前避讳,就知道两人平日是有多不对付。
又见她苦心苦力的劝她逃,便假装无助的说:
“我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江心霖见说动了沐雪,赶紧关切的问:
“你可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儿?家住在哪儿?或许我可以帮你,给你家里人带信,让他们来接你!”
沐雪轻蹙眉头,假意摇摇头。若江心霖是老太太派来炸她的,她说了出来可不就露馅了。
江心霖见沐雪摇头,一脸懊恼,对她说:
“你真可怜,要是嫁去金陵,可就一辈子回不来盛京了,也不知你家中爹爹娘亲,该急成什么样!”
江心霖脸上的同情做不得假,沐雪觉得她这句话说得有些奇怪,问道:
“如何嫁去金陵,就回不得盛京了?”
“金陵到盛京不也才一个多月的水路吗?”
江心霖用一种万分同情的眼神看着沐雪:
“啧啧,想来府里也没人跟你说。”
“你晓不晓得,那位穆家老九,不仅风流成性,无恶不作,冷血残暴,最最重要的是,皇帝给他下了旨,将他永生永世困在金陵,不许他回盛京来,他要是敢出一步金陵城,就是抗旨,皇帝随时就能将他斩杀了。”
江心霖的话如一记重锤,狠狠击打在沐雪心上,一锤把她打闷了。
她竟不知穆楚寒那厮不能出金陵一步?
那她给他送的信还有何用?
“你怎么了?”江心霖见沐雪的脸瞬间煞白了,身子摇摇欲坠,赶紧扶住她。
沐雪强稳稳了心神,虽她是代嫁,也不过是嫁给穆楚寒,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可等不了了,再一个月确是怎么都瞒不下了,要是穆楚寒来不了盛京救她,江家的人晓得她怀了孩儿,可不得将她的孩儿弄死。
只一想到这个,沐雪便觉得万箭穿心。
“好妹妹,你刚才说的可是真心话?不是老太太她们派你来狂我的?”
沐雪一把抓住江心霖的手背,力道之大,江心霖忍不住呼痛,愣愣的点头。
“那么!”沐雪推开身上的软被,正经跪坐起来,严肃着一张小脸,恭敬的对着江心霖一个长拜。
“求妹妹帮我逃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