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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川领着明哥儿和顺子从穆府侧门进去,进了二门官川便不敢让他们再进了,于是让明哥儿和顺子在一处园子等着,官川自己脚底生风朝枇杷园走去。
官川找到明路把明哥儿的事一说,明路抬脚在官川腿上一踢:“哎哟,我的祖宗,你有几个脑袋够掉的,敢带外男进府。”
官川笑嘻嘻的:“哥哥别急,且去跟青烟大哥禀一禀,那可是娘子的兄弟,既都找来了,怎能放着不管?”
“那你也不该私自就给带进府来啊!小王八羔子,你胆儿也太大,你且说说,如今他们俩在哪儿?”明路问。
“在二门外呢!可不敢再往里带,好哥哥,你快去跟青烟大哥说一声去,别让人家等急了。”官川告求。
明路不敢耽搁,让官言好好守着院子,瞪了官川一眼,一溜儿跑去主院找青烟,不料青烟陪九爷出去了,于是找到青云说了这事儿。青云愣了愣,问:“果真是娘子的兄弟,怎么从没听九爷提起过?”
“按说娘子进府也一两个月了,九爷又宠得紧,全没有兄弟在金陵念书却一次都没来找过的道理,前几日才听说娘子想家想的厉害,怎也没见带信寻了他来?可别是那起子破皮无赖乱攀亲讹银子来了。”
明路对着青云作揖求:“我的好姐姐,哪个泼皮敢讹到咱九爷头上来啊,不要命啦!我瞧倒像是真的,听官川说那哥儿的眼睛跟娘子长的一模一样,做不得假。”
青云还是不放心,招来红珊吩咐几句,对明路说:“我还是亲自走一趟,问问娘子去,别弄错了,又闹出一番风雨来。”
“姐姐受累!”明路见青云接下这事儿,便笑开了,跟着青云一起又往枇杷园去。
沐雪正吃着饭,想到今日是明哥儿生辰,琢磨着如何求一求穆楚寒,看能否出府一遭,去曹夫子家里瞧瞧明哥儿,托表嫂给家里带的信到如今也没消息,别是信送到外宅给穆楚寒截了胡。这般想着,沐雪便问红湖:“九爷今日可在府?”
红湖笑道:“想是不在吧,娘子寻九爷有事么?”九爷要是无事那日,那次不是要和娘子腻歪许久,半天起不来床,今儿一大早就匆匆走了,又吩咐不许吵醒娘子,想来不在府中。
沐雪皱了皱眉,这便不好办了,她给这一大堆丫鬟小厮守得死死的,加之穆府森严,没得穆楚寒的令,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正为难间,见半芹带了青云进来。
青云进屋看沐雪穿着青烟紫绣薄衫坐在木榻上,微微皱着眉,挑着碟子里的小菜吃,朝她拜了拜笑着道:
“这才夏初,又是早间,露水还没散呢,娘子合该多穿一件,小心别吹了风受了寒,不然九爷又该心疼了。”
沐雪见是穆楚寒身边的大丫鬟来了,晓得有事,便让雨竹沏了茶来,看坐。
珠儿听了青云的话,赶紧从里间找出一件烟霞银罗绡纱长衣来给沐雪穿上。
青云见沐雪一如既往对她淡淡的,晓得这位是连九爷的脸子也甩的,且不知为何对穆府里的人都有一种疏离抵触,便笑着主动说:
“可是巧了,前几日听说娘子想家,这不今日便有自称是娘子兄弟找上门来了,娘子可要见一见?”
沐雪停了筷子:“明哥儿来了?在哪儿呢?”
青云不动声色:“正在二门候着呢!可是要领进来?”
沐雪听说明哥儿来,饭也不吃了,心中又喜又惊,她故意瞒了消息,明哥儿怎么知道她在穆府,催促道:“快请进来。”说着看了珠儿一眼,珠儿也喜不胜收,笑着:“大娘子,珠儿这就去准备点心果子,少爷最喜欢陈记如意糕,可要叫明路去买来?”
沐雪急忙下榻,红湖上前给她穿鞋,听她声音中掩不住的高兴:“买,快去买。对了,把四色酥糖都摆出来,再让大厨房做些拿手的糕点来,明哥儿喜欢甜的,上次那酥酥脆脆的叫什么?也跟着一并做来。”
从没见过沐雪这般发自肺腑的高兴,青云半点不敢怠慢,一边吩咐明路去将明哥儿带进来,一边派丫鬟去催厨房坐糕点。看着沐雪整张脸都明亮起来,灼灼生辉,从没见过的鲜活,心中便有些为她家九爷不值当。
九爷对她这般好,却也比不过她家一个小兄弟,青云可从没见过沐雪对九爷有这般脸色。
忙乱间,顺子跟着明哥儿进了枇杷园,这一路走来鸟语花心,楼台亭阁,丫鬟婆子众多,顺子不免禁声闭气,有些云里雾里的,不知身在何处。
明哥儿一路走来,看着穆府果真气派非凡,脸色平静,心中却不免担心。
等到沐雪见了明哥儿,又让雨竹红湖等人端上茶来,摆上各色果子糕点,便只留了珠儿,把她们全赶了出去,顺子也跟着明路去了另一小间吃果子等着。
“明哥儿!”沐雪看明哥儿头发乌黑琯得整整齐齐,穿一身宝蓝长袍,身上挂了她去岁送的小玉,整个人看起来如富家公子般,心里就欢喜。
沐雪拉明哥儿坐下,拿了如意糕给他,明哥儿接了咬了一口,沐雪睁大眼睛看着他:“好吃吗?”
明哥儿点点头,却不吃了,拿眼睛看沐雪布置精巧华丽的屋子叫了声姐姐。不知为何,沐雪鼻子感觉酸酸的,望着几乎由她一手养大的明哥儿,如今已经越发出息了,想来要不了几年就能给她考个官回家了。
按着原计划,明哥儿当了官,沐雪一家在青石镇也算有了倚重,且家里又有皮蛋和烟草两大生意进项,一年少不得几万两银子,吃穿不愁的,这日子不晓得过的多逍遥舒心,这半路杀出个穆老九,钱权皆斗不过,心狠手辣比不得,真是要将人活活个郁闷死了。
想到这里,沐雪银牙咬碎,脸色便带出了怒色。
“姐姐。”明哥儿唤她一声。
沐雪赶紧收起心中的愤怒怨恨,笑了笑:“明哥儿,今儿是你生辰,姐姐记着呢!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只管跟姐姐说。”
“姐姐,你怎么在穆府?不是说回家去了吗?”
沐雪愣了愣,这却不好瞒了,反问:“你怎么知道姐姐在穆府,如何找来的?”
明哥儿已经十三了,虚岁十四,大户人家的公子这个年龄都可以谈婚了,加之他本早慧,只从官川只字片语中也猜出他姐姐得了大麻烦,这一进穆府,看沐雪如此富丽堂皇的屋子住着,众丫鬟小心伺候还有什么不明白,沐雪在他心中,绝不是那贪图富贵权势的人。
明哥儿不语,程大夫费了好大的劲儿,这一两年他才终于愿意说几句话,却也只和沐雪和曹夫子说,就连家里爹娘面前也开不了口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沐雪,沐雪打开一看,是家里冯师爷写来的,前面写了一些报平安的话,提到沐雪表姐家的事儿解决了,她大舅妈用着沐雪借的银子还了乡邻街坊,却还跟黄家抱怨她借的少了,如今黄表姐手里存得银子全还债去了,家里婆婆妯娌不愿养着她,日日在家指桑骂槐,黄表姐回娘家哭了几遭,大舅妈便忍不住带了大舅与表哥去姐夫家大闹了一场。
如今两家算是决裂了,大舅妈要接了黄表姐回青石镇住,奈何姐夫家不放黄表姐生的儿子,只给她带走女儿,为着这个,冯师爷信中说大舅妈在三舅舅家好是闹腾了一番,逼着三舅舅找乡长解决这事儿。
依着如今的风气,不论和离、改嫁或休弃,家中还有爷奶叔伯,断没有让寡妇把儿子带走的,且姐夫家婆婆对姐夫留下来的这个儿子极好,三舅舅虽有心帮忙却也无能为力。
最终姐夫家还是只给黄表姐带了闺女走,如今就和表哥家住一起,都在绣花铺子后面的小院住着。
为着这桩事,大舅妈怪三舅舅没有使力气,便恼了。
这事儿不过是冯师爷说了一嘴,最重要的是,冯师爷在信中提到沐雪娘已经和苏家定了日子,准备今年十月初十完婚,还让明哥儿给沐雪带话,让她早些家去做准备,又让明哥儿提早跟夫子请假云云。
“冯师爷的信怎么送到了夫子家里?”沐雪看完收了信,心中疑惑,这信一看就是给她写的,主要是告诉她,她和苏明轩的亲事定下了。
可不管是冯师爷写信来,还是程大夫写信来以往都是直接送到她宅子里的。
明哥儿摇头,想起一件事说:“小六哥这个月初来给我送过药,可能他没在外宅找到姐姐,也是直接把药送到夫子那里去了。”
沐雪手中捏着信,转动眼珠,莫不是程老狐狸老奸巨猾已经起了疑心,沐雪知道程大夫一向与金陵童家老爷交好,她们的烟草就是通过童老爷销售的,肯定是程大夫派白小六来金陵送药,在她宅子门口发现有穆家的小厮守着,又向童家打听到穆老九新得了美人,两厢一联想,怕就猜出个十之八九来。
想来程老狐狸已经将这事儿给家里冯师爷说了,两人商议了才给写信送到曹夫子处。程老狐狸和冯师爷都是沐雪信得过的人,眼下看来,怕是还没讲这事儿说与她爹娘听,一来为着她的名声,二来她爹娘的性格哪儿受得了这个,若是晓得了,怕早就要死要活,不管不顾跑到金陵来寻她了。
“姐姐。”明哥儿喊了一声,规规矩矩的端坐着,固执又问:“姐姐不是说家去了吗?为何在穆府中?”
“姐姐可是遇着了难处?”
沐雪看着明哥儿那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里面全是担心,也知道瞒不住,强笑:“明哥儿别担心,姐姐会想法子家去的,如今你只念好你的书,将来别人才欺负不了姐姐。”
“姐姐,咱这就家去!”明哥儿突然站起来,拉着沐雪的手。
珠儿站在一边,听了捂着嘴哭了,眼泪啪啪往下掉。
心道:大娘子太命苦了,这穆府哪儿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儿,可怜少爷还不晓得九爷的厉害。
沐雪看珠儿小声抽泣,瞪了她一眼,明哥儿更着急了,抿着嘴,拉着沐雪就往外走。
红湖见沐雪被明哥儿拉着急冲冲往外走,上前来:“哥儿这是怎么了?要拉娘子去哪儿?”
说话间,雨竹、半芹都围了过来,萍儿和香儿听见了也跑过来,看见了明哥儿惊喜的叫了一声:
“少爷!你怎么在这儿?”
“明哥儿,听我说!”沐雪摆手让丫鬟们都散开,拖着明哥儿的手,站在不动。
“娘子,可是奴婢们招呼不周,惹了哥儿生气?”雨竹看眼前的明哥儿,虽抿着嘴不说话,一双大眼睛里却倔强的很,简直跟娘子犯起撅来一模一样。
“无事,你们都下去,让厨子中午好好准备一桌饭菜。”
沐雪把明哥儿又拖回里屋去,让珠儿去关门守着。
两人面对面坐着对看,不多时,明哥儿败下阵来,撇开头,沐雪叹了口气:“你也瞧见了,如今人多口杂,姐姐身不由己,想走也走不了。”
“姐姐可是与人定了亲的人,绝不能随便住在这里。”明哥儿说:“虽我整日读书鲜少出门,但也听师兄们说起过这穆家的主人,姐姐何时被他给缠上了?也不告诉一声,咱们好一起想想法子啊!今儿我满心欢喜去寻姐姐,却突然被人带到了穆府,姐姐还和曹夫人说你已经家去了。”
“姐姐是因为信不过我,故以才一直瞒着!”
沐雪看明哥儿因为担忧生气,脸都涨红了,居然破天荒说出了这么一大段话来。
“明哥儿,你都好了?”
明哥儿抿着嘴看眼前的沐雪,又不说话了。
沐雪知道他担心自己,可他一个小孩子又能拿什么去跟穆楚寒斗?为缓解气氛,沐雪伸手捏了一把明哥儿的脸,明哥儿脸唰的一下红了,直接红到耳根去。别扭的捂着脸瞪着沐雪嗔怪道:
“姐姐!”
明哥儿小时候长得白皙羸弱,眼睛水汪汪的大大的,又不会说话,别人看了心生怜爱,沐雪看了却忍不住想捏两把,有次军哥儿见沐雪捏明哥儿的脸,他也跟着去捏,却被沐雪一巴掌打掉手,军哥儿万分委屈问:你是明哥儿姐姐,我是明哥儿哥哥为何做姐姐的捏的,做哥哥的捏不得。
虽晓得军哥儿没有恶意,但沐雪总怕别人因明哥儿不会说话而看轻了他,从此再没在人前捏过他的脸,总之她费尽心力过继来的弟弟,以后是要给家撑门楣的,除了她谁也别想对他半分不尊重。他的脸也只能她捏。
“怎么,姐姐日日闷在这府里,给姐姐捏一下脸又怎么啦?”沐雪最爱看明哥儿一本正经却秒变害羞少年的模样。
“姐姐我都多大了?!你还这样!”明哥儿捂着滚烫的脸,瞪着大眼睛看沐雪,好似又回到了小时候。
“你再大也是我李沐雪的弟弟!”说着沐雪伸手又去捏明哥儿另一边脸,明哥儿想躲开,顿了顿身,终是没躲让沐雪得逞了。
沐雪见明哥儿隐忍的小模样,心情大好:“姐姐马上就要嫁人了,我们家明哥儿也长大了,越来越出息了,往后姐姐还有几次能捏到你的脸呀?”
明哥儿想到冯师爷信中说十月沐雪就要和苏明轩成亲,便松开手,让沐雪左右捏脸。
“我家明哥儿最乖了!”沐雪笑。
明哥儿无语的瞪了一眼沐雪:“要是让曹夫子晓得了,不会骂姐姐,指定要骂我不尊重。”
沐雪笑道:“怕什么,即便你以后娶了媳妇,当了官老爷了,也是我弟弟,我想捏就捏!谁让我家明哥儿长的这般俊,这般可爱呢!”
珠儿看着沐雪与明哥儿两个闹着,就如回到了青石镇的日子,有些恍惚,大娘子好久没笑的那么开心了。
沐雪与明哥儿闹了一阵,觉得压在心里的苦闷全消失了,中午留他吃了饭,又让珠儿那了五百两银子塞给明哥儿。
“曹夫人都跟我说了,你下月就要跟夫子一起去琼州参加赏花宴。”沐雪仔细给拂了拂明哥儿的衣服,说:
“晓得你人前不爱说话,你便只去瞧瞧,能遇着趣味相投的年轻公子少爷或可结交一二,若遇不上,全当是去瞧了一场热闹。”
“姐姐,夫子想让我下场参加院试。”明哥儿乖乖站着让沐雪给他整理衣服,突然说。
沐雪摇头:“不急,你年纪还小,且这人前开不了口的毛病都还没治好,即便是考上了也白搭。”
“可我不想姐姐受人欺负。”明哥儿瞟了一眼外间红湖并雨竹几个在榻上做针线的丫鬟。
沐雪心生安慰,却不愿泼明哥儿冷水,晓得他说的是穆楚寒,这是这两个月来从青云青烟口中露出的信息,加上穆非钰之流,虽穆楚寒没明说,沐雪也晓得他便是盛京穆侯爷府排行第九的那位爷了,祖母是当朝长公子,姐姐是新皇贵妃,又生下了皇子,父亲是世袭一品侯,哥哥弟弟都是朝里当官的,明哥儿便是考上状元也不是他对手。
况且,这人似乎还作死的想要谋反!
沐雪怎能让她家明哥儿为了自己去寻穆楚寒的不痛快。只得安慰他说:
“听姐姐的话,姐姐早说过,不奢望你当多大官,只要能罩得住咱青石镇就行了,不必那么狠逼着自己辛苦,姐姐的事,姐姐自己会想办法。”
明哥儿还要说,沐雪制止道:
“别把这事儿告诉别人,爹爹和娘也不许告诉!”
“姐姐!”
沐雪拉着明哥儿的手,悄声说:“往后别来找穆府找姐姐了,姐姐给你的银子下月去琼州的时候一定全部带在身上,别让你夫子晓得了。”
明哥儿瞬间睁大眼睛盯沐雪,沐雪点头飞快的说:“到时候姐姐去寻你。”说完拍拍他的手,又把顺子喊来告诫了几句,不让他把今日的事儿说出去,顺子指天发誓,沐雪才放他跟着明哥儿去了。
晚间,穆楚寒回来,听说沐雪家弟弟来过了,还在她屋里一直呆到下午,虽一早就晓得她弟弟的确在金陵念书,但心里还是免不得不痛快。
居然跟别的男人一块呆了那么久?还不让丫鬟们跟着。
明哥儿一来,沐雪心里就起了个计划,虽各处细节还没想好,但终归也算是没得办法的一个办法。明哥儿走后,她正歪在木榻上细细思量,珠儿坐在一边给她绣帕子,如今屋里来了红湖,珠儿才发现原来红湖的女红比雨竹半芹两个更要好上许多,这眼见着天渐渐热了,大娘子的丝帕也要绣上花才好,便更加勤奋的学习绣花。
“娘子,晚饭这就摆还等九爷来了再摆?”红湖进来,看着静悄悄的两人,小声问。
沐雪正绞尽了脑子在想各处细节,这当中最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说服穆楚寒放她去琼州走这一趟,想的出神,没听到红湖的话。
珠儿抬头,放下手中的绣帕,揉揉有些肿痛的眼睛,对沐雪说:
“大娘子,都快掌灯了呢!红湖姐姐问你要摆饭了吗?”
沐雪胡乱点头,红湖便退出去。
“姐姐这就摆饭吗?不等九爷了?”雨竹看红湖招呼摆饭,有些不赞同。
红湖看了一眼里屋,摇头说:“娘子家哥儿一走,娘子就一直闷在屋里,没什么精神,这半天都没说一句话,咱还是顺着她些,顺着她就是顺着九爷,懂吗?”
雨竹点头,便一起出去招呼半芹和萍儿去端菜。
这饭菜刚摆好,穆楚寒却一阵风从院子进来。他看着外间满满当当的一桌子饭菜,还没开动,还以为沐雪在等他用饭,心里总算是舒坦一些,问:
“你们娘子呢?”
红湖答道:“在里间呢!”说罢为穆楚寒打起帘子,让他进去。
珠儿正收拾丝帕针线,又给屋里点了灯,回头就见穆楚寒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帘门口,赶紧过去推了推沐雪轻喊一声大娘子。
沐雪回头,穆楚寒便走了过来,珠儿想在屋里呆着,却又怕穆楚寒,满脸纠结,沐雪便挥手让她下去。
穆楚寒坐到木榻上,把沐雪抱到怀里搂着,亲亲她的脸:“娇娇,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可是在想爷?”
沐雪被他的气息弄得耳边痒痒的,推了推他:“爷从哪儿来,还没用饭吧!”
穆楚寒轻笑:“娇娇,知道爷要来,摆了饭等着爷呢?”
沐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穆楚寒以为她不好意思,大笑两声,伸手在她身上捏了捏:“可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爷的事儿?或者想着要做什么对不起爷的事儿,今儿怎么这般乖巧?嗯?”
沐雪唬了一跳,按下心中的慌张,笑了:“爷说笑了,咱去用饭吧!”
用完饭,又沐浴,天已经黑了,屋里印着朦胧的烛光。
沐雪让穆楚寒抱着,忍着他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听他低声问:“今儿听说你弟弟来了?怎么也不留一留,介绍给爷认识认识?”
“不过一个小孩子,没什么好认识的。”沐雪翻了身,裹着身上的薄被,离穆楚寒远些。
穆楚寒跟过去,依旧抱着她,又说:“据说你弟弟已经考上了秀才,上次爷说要给他举荐去鹿山书院,你觉得怎样?”
“虽你弟弟不会开口说话,但又不用殿试,在鹿山书院念个几年,跑不了一个进士!到时候爷再托人,给他放个清闲的官当当,再请几个能干的清客帮衬着,也可平安富贵一生了。”
沐雪回头看着穆楚寒:“爷从哪儿得知我弟弟不会说话了?”
“他不过是太过腼腆不爱说罢了,哪里就如爷说得像个哑巴了!”
穆楚寒见沐雪拿眼睛瞪他,越发显得眼大嘴小,十分惹人怜爱,他忍不住把手探进身去,狠狠搓揉一把,眯眼轻笑一声:“好好好,娇娇别生气,爷也不过是说了一嘴,怎么就恼了?”
沐雪看穆楚寒眼中情欲渐浓,不正经起来,便板着脸说:“爷别拿雪儿弟弟寻开心,我们家只得了他一个儿子,全家都还指望着他呢!”
穆楚寒手下用力,笑起来:“你们家生了娇娇你,又让爷遇着了你,便是最大的造化,这辈子还用发愁吗?娇娇想要什么,只管提出来,金银细软,房产良田,只要娇娇开口,爷都给。”
“不用爷费心,雪儿家里有房有田还过的去日子。”
“是哦?如今风靡三州十县的那皮蛋瘦肉粥便是娇娇你鼓捣出来的,爷怎么给忘了,爷的娇娇可是个小富婆!”
沐雪心中一骇,瞪着穆楚寒:“爷都知道?”
穆楚寒笑:“在爷眼皮子底下的生意,爷能不知道?若不是看做这门生意的东家还算懂分寸,想着多放他两年再伸手,爷早给夺了过来。”
“却不想这门生意的东家就是娇娇你,爷只恨这皮蛋瘦肉粥一出世的时候没有马上去强行夺了,不然也能早两年遇着娇娇。”
沐雪惊讶于穆楚寒的霸道和厚脸皮,惊呼:“几年前我才多少岁啊?爷也真敢想,真下的去手!”
她刚开始做皮蛋的时候才几岁来着?有十岁吗?这个变态!
穆楚寒笑道:“那怕什么,爷就把你圈到府中慢慢养着呗,虽不能怎么样,日日看着爷也舒心。”
“不过,爷还是喜欢娇娇如今的样子,该大的地儿都大了,爷摸起来也上手,你说是不是?”
沐雪咬着唇,光看穆楚寒的相貌绝对想不到他能说出如此下流的话来。
“无耻!”沐雪背过身去,心里把穆楚寒八辈祖宗问候了一遍。
穆楚寒不以为意,从背后抱着她闷声儿笑起来:“爷只对你无耻!”说着把沐雪翻过身来,压在身下。
……
第二日,曹夫子家来了个小幺儿敲门,幺儿背着大药箱,后面跟着高御医。
“老先生你找何人?”曹夫人看高御医头发花白,气质不凡,不给进门,堵在门口问。
小幺儿便是背着的药箱重死了,肩膀被绳子勒得痛,呲牙裂齿:“快快让进去,这是娘子专门寻来给哥儿瞧病的!”
曹夫人疑惑,使了她身边的丫头去问明哥儿。
明哥儿正和两个师兄在默声写文章,曹夫子坐在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看。
突然见家里丫头进来说门外来了个大夫,说是来给明少爷瞧病的,屋里几人都觉得莫名其妙。
“哪里来的大夫?如何寻到了这儿?”曹夫子放下书问,大夫他只认得青石镇的程大夫,明哥儿的病也一直是他给瞧的。
丫头摇头:“并不晓得。”
“说是哪家娘子给请来的,不知道是不是李家大娘子呢?”
两个师兄抬头望着明哥儿,明哥儿也一脸懵。
曹夫子见三人停了笔,有些恼了,呵斥小丫头:“管他哪儿来的,只管赶出去,别扰了他们写文章。”
小丫头缩着脑袋闷闷的去了。
话说跟着高御医来的小幺儿见曹家不给进门,何时受过这等气,把药箱一放,一脚踩进门去,不给曹夫人关门,嚷了起来:
“好大的脸,好大的门,小爷也不晓得金陵有咱进不去的门!”说着就要把穆府的招牌给打出来,高御医连忙制止住:
“不可声张,惹了家里那位爷的不快,哪个去请罪?都说了要悄悄的,快把你这狂样儿收起来。”
小幺儿又想到青烟的吩咐,只说让他跟着高御医来给娘子弟弟瞧病,千般小心着些,可没说不能报家门,便撅起嘴看高御医。
高御医对曹夫人道:“夫人担怠,敢问这里可是曹仁敬曹夫子家?可有位叫李志明的哥儿在这里念书?”
曹夫人颔首。高御医有道:“那便错不了了,便是这明哥儿的姐姐让我们来的。”
听说是沐雪让来的,又晓得明哥儿大名,看高御医也不想坏人,曹夫人便让他进了门,亲自去跟曹夫子说了这事儿。
“或是雪儿担心明哥儿去琼州,这生人面前说不得话的病会有所妨碍,这次特请了大夫来看吧!”
曹夫人如是说,曹夫子也点头,却只让高御医进门等着,要明哥儿三人把文章写完,才给出去看。
一炷香后,顺子将高御医迎进明哥儿房间,高御医仔细看了,觉得明哥儿好的很,只是问他的话的时候,他却怎么也不开口,只摇头点头。
“这倒是奇了!哥儿身子好的很,如何不愿说话呢?”
顺子已晓得高御医是穆府出来专门给明哥儿瞧病的,便开口说:“程大夫说少爷得的是呆病,或许长大了也就好了,可如今少爷也只跟大娘子面前说两句,小的跟着少爷这些年,日夜相处,少爷也不理会呢!”
“这病倒是在医书上看见过。”高御医点头。
“或许哥儿这是心病,也未可知。”高御医瞧着面前安静的少年,斟酌着安慰:“哥儿可是觉得话堵在嗓子眼儿,就是说不出来?”
明哥儿点头,有些戒备的看着高御医。
高御医道:“哥儿别担心,我在京里也识得几个能人,等我去信问上一问,或许能寻出个解决的办法。”
说完也不该开方子,带着小幺儿回穆府去了。
高御医来这一遭,倒是让明哥儿更加担心起沐雪来,只盼着日子早些过,好去琼州,不论姐姐要做什么,他都得帮着才行。
高御医回府把明哥儿的病症跟穆楚寒禀了,又说要写信回京去问他师兄,穆楚寒便让他写了信来,用官道快马加鞭送到京去。
如此种种,沐雪皆是不知。
又过几日,听说银矿出了事儿,死了不少人,穆楚寒命高御医收拾了东西随他一起去山中矿上。
头天晚上,穆楚寒抱着沐雪破天荒没有动手动脚,只老老实实抱着,沐雪见他狭长的眸子黑得深不见底,紧闭着薄唇一言不发,英俊的眉眼全是冷霜,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危险味道。
沐雪本有心问上一句发生了何事,咬咬唇终是背过身去什么都没说。
睡到半夜,沐雪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长叫,吓得惊醒。却被穆楚寒紧紧抱着,他眼神清明,就似一直清醒着没睡。
“娇娇,爷明日要去银矿,怕得好几日才回。”穆楚寒抚摸着沐雪的后背,低声说:“好好在府等着爷,不可再耍花招!”
沐雪听他口气少见的森严,也不知发生了何事,想到金陵大山那银矿不就是之前她小舅舅去上工的地方吗?里面官里招聘的工人都给他开除了,想来全换上了他的人,能出什么事儿?
且他在这金陵俨然一个土皇帝,又有谁敢来招惹他。
“爷,下月明哥儿要去琼州参加赏花宴。”沐雪突然试探着说:
“我也想去。”
穆楚寒盯着沐雪,不语。
“爷?”
“等爷回来再说。”穆楚寒把沐雪的脑袋按在怀里,或许等他回来他也少不得违抗圣旨走出金陵,到琼州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