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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赏花宴孙贵妃姗姗来迟,果然在席上提了募捐军费的事情。被方皇后一句后宫不得干政给怼了回去。
“我也是想要为陛下分忧, 姐姐为何不愿意?”孙贵妃蹙着眉, 甚是楚楚可怜地望着方皇后。
她这话说得柔婉,却是在指责方皇后不愿意为皇帝分忧。
“后宫不得干政,只要陛下下旨让我等分忧, 我自无二话, ”方皇后泰然自若, 根本不为所动。
让刘子阳那样爱面子的人, 下旨让后宫捐钱, 可比叫天上下钱雨困难多了。
奈何方皇后油盐不进,孙贵妃怒而起身, “既然姐姐不愿意,那就我一个人来做。”说完她就看了祁王妃一眼。
身为儿媳祁王妃自然是与孙贵妃同进退的,忙站起来, “儿媳愿意与母妃一道,为陛下分忧。”
跟着就有几个小妃嫔战战兢兢地道,“妾,也愿意与贵妃一起。”
顺妃等人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孙贵妃这样做,是要与方皇后打擂台, 还要逼着她们站队么?
淑妃刚从侄女那里知道了巧遇太子的事搞砸了, 正愁没有机会向方皇后表忠心呢, 忙道, “后宫之事唯有以皇后娘娘马首是瞻, 妾听皇后娘娘的。”
有了淑妃带头,其他几个不说话的主位妃嫔都表了态表示愿意跟随方皇后,丽妃更是道,“贵妃姐姐也未免太心急了,此事成不成还二说呢。”
孙贵妃轻笑,“那就不劳丽妃妹妹费心了。”
闹过这一场,孙贵妃就带着一阵香风环佩之声走了,不多时关于陛下要亲征吴越,孙贵妃募捐军费的事就在女眷中流传开来。
人人都道是孙贵妃募捐是与方皇后打擂台,只方皇后眉心微蹙,孙氏并非沉不住气的人,她故意在席上闹这么一场是做什么呢?
散宴之后,顾容安侍奉着方皇后回了坤宁殿,方皇后留了顾容安说话,“你回去叫二郎查查孙家,看看他们家有什么动作。”
“我明白的,”顾容安点头,她也很好奇为什么孙贵妃这么热心张扬地要给皇帝亲征吴越造势。万一最后不成,岂不是丢脸。
“今日你也累了,早些回去吧,我看那荣禄的小徒弟已经在探头探脑了,”方皇后看见了荣禄身边的小内侍,戏谑的笑顾容安,“这么一刻都等不及,早早就打发人来接了。”
茯苓走过去把荣禄的小徒弟多喜提拎着耳朵拎过来,“来了也不给娘娘请安,鬼鬼祟祟躲在门后面作甚?”
多喜还是个半大的小子,十岁左右的样子,长得白嫩讨喜,被茯苓像拎兔子一样捏着耳朵拎过来,哎唷哎唷只喊姐姐疼轻点,滑稽得很。看得方皇后都笑了,顾容安也把被方皇后打趣的害羞给忘了,荣内侍的徒弟居然这样活泼吗。
待茯苓一放了手,多喜就机灵地朝方皇后叩下头去,笑道,“殿下让奴婢来看看娘娘喝醉了不成。”
“是哪个娘娘?”方皇后很喜欢活泼的小孩子,让茯苓抓了一把攒盒里的糖给他。
多喜乐开了花,欢快道,“是太子妃娘娘。”
方皇后就笑盈盈地看了顾容安一眼,把她看得脸热,这才又问多喜,“前头散席了?”
“早散了,”多喜深受荣总管教导,知道在皇后面前不要耍心机藏私,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奴婢没能在殿下跟前伺候,只知道是席上殿下又与陛下吵了起来,陛下气得都掀食案了。”
这个又字用得巧妙。
顾容安一听就明白了,感情刘荣不是第一次跟刘子阳吵了,还把刘子阳气到掀桌,也是很能耐了。
方皇后听了一脸的平静,显然是对这对父子的相处习以为常了,“太子可喝了酒,谁在服侍?”
“是奴婢的师傅在服侍,”多喜看了一眼太子妃,“殿下在找太子妃呢。”
那就是醉了,明白儿子有喝醉酒就要找自己喜欢的东西的毛病,方皇后了然地点头,放了顾容安回去,“你回去看看他,也让他下回少喝点酒。”
顾容安都一一应了,这才跟方皇后告辞,急急忙忙随着多喜回了东宫。
结果她急急回来,那个喝醉了酒在找她的人却是悠闲地躺在窗下的竹床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看得十分自在。
“不是说你喝醉了?”顾容安看他披着发,发梢微湿,穿的也是宽袍大袖的家常便装,就知道他是沐浴过了,不知道有多舒服自在呢。
“多喜,你有说孤喝醉了吗?”刘荣卷起书,问多喜。月白色本就是温润的浅蓝色,配着太子殿下因为娶了小娇妻而变得柔和多了的眉眼,竟也十分的相称,显得他像个英俊的书生。顾容安不由多看了几眼。
刘荣察觉到了,微微翘了嘴角,安安是不是觉得他很好看。
“没有,”多喜连连摇头,他只是听了太子殿下的建议,加了一句话而已。
被主仆二人坑了的顾容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害她以为他醉酒了不舒服,白担心一场。
挥退了左右伺候的人,刘荣拉住了有些生闷气的顾容安,温言软语,耳鬓厮磨道,“醉酒是假的,找你是真的。”
“本来母后留我说话呢,”顾容安被他喷着热气的鼻息弄得耳朵痒痒,不自在地偏了偏头。
这些日子的探索,刘荣已经很是熟悉顾容安的反应了,他乘胜追击,含着顾容安的耳朵道,“我不让人去叫你,恐怕你又要掌灯才回来了,”
这个像个埋怨丈夫老是不回家的小女人的人,一定不是她认识的太子殿下!
顾容安心存有愧,这几日她跟在方皇后身边学习宫务,确实是有些冷待他了,“明日我就不必去坤宁殿了,日日在你跟前晃到你厌烦如何?”
一听顾容安明日不用去坤宁殿,刘荣的眼睛瞬间亮了,那就不怕安安起不来床了。
顾容安原本还在想着措辞,如何哄一哄哀怨的太子殿下,哪知就被太子殿下扑倒了。因着她想要补偿他这几日的克制,就格外的顺着他,竟是陪着他胡闹地试了好些羞耻难言的姿势。
到最后,顾容安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睡过去的了,反正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宫里了,害得她以为自己又莫名其妙地重生了一次。
“这是哪?”顾容安喝着阿七递过来的温水,打量着房间问,一明两暗的格局,她现在住的就是东边的卧房。
卧房冷冷清清,除了床只有一张八仙桌和几根凳子,很明显是男人住的,她是闻到了刘荣身上的味道才没有炸毛。青布包裹的被子褥子,干燥温暖却连一朵绣花也没有,墙上挂了几张长弓,墙角还立着一个小型的兵器架,上头的兵器寒光闪烁,显然不是摆设。
在卧房里放这种杀气十足的东西,大概也只有太子殿下能有这种爱好了。还好仪秋殿没有按照刘荣的喜好来布置,顾容安暗暗庆幸。
“是神武军督府,”阿七答道。阿五没有随行,太子殿下只让一个服侍人来,五七二人合计了一番,最后决定让武力值更高的阿七出来。
“那不是在京郊么?”顾容安很是惊讶,她不过就睡了一觉,怎么就从东宫到了神武军督府里头了。她还以为顶多是东宫前庭的校场呢。
阿七都不忍心告诉自家公主太子殿下是如何把熟睡不醒的她,用大披风一裹,从仪秋殿张扬地抱到马车上的。期间,公主竟然都没有醒!
“一会跟我出去看看,”顾容安看见阿七的样子,也不想深究自己究竟是怎么到的神武军督府了。她想起来刘荣昨晚似乎跟她说了什么,但她那时候那么累,哪里还能听见去话,反正到后来就只会晕乎乎的点头了。也不知道她自己把自己卖了多少次了。
刘荣准备得很贴心,让阿七给顾容安带了便于骑射的胡服,阿七匆忙之中只给她带了三套。顾容安看着真紫色、湖绿色以及大红色的三件翻领胡服。她的目光落在红色上头,想起了昨晚刘荣带着滚落的汗珠伏在她身上时候说的,“你穿红最好看。”
她脸色发红,鬼使神差地选了红色那件换上。
穿好以后,用小镜子照了照,看见镜子里满面桃花的自己,她才又后悔,怎么就把床笫间的话当真了呢。
正打算换,门外就有人敲门,“太子妃娘娘可是起了,奴婢白素,奉太子殿下之命,来服侍娘娘。”
顾容安一听这话,就打起了精神,也不换衣裳了,示意阿七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穿着红色胡服的妙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