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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撒娇?小风摇头,不住摇头,他才没有。
余安安扬着下巴, 一脸蛮横相。
小风瘪了瘪嘴,想反驳,又没了气焰,反正, 你说什么是什么。
洗好上半身, 下半身就让他自己洗,余安安出去跟冯婶聊了几句, 冯婶还特别热心的拿了衣服给她和小风穿。
小风的衣服是冯叔的, 老旧的布料,小风穿上,胳膊腿都短很多, 简直没眼看。
见她这副笑意,小风就知道不是好事,他扯了扯袖子,闷闷的坐在一边, 哼了哼。
余安安凑上前, 歪着脑袋逗他:“哼什么哼, 还学会顶嘴了?”
明明没开口, 哪有顶嘴, 不过这话小风也就自己想想, 扭头,又哼了一声。
冯叔回来,手里拿着一堆草药,碾出药泥,给他敷在伤口处。
冯叔说草药能缓解,但并不一定能让伤口痊愈,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明天冯叔说让他儿子送他们去集市,那边就有大夫了。
到了集市,她就能找到回家的路,那里有医院,有医生,而且小风免疫力爆表,真真的快要百毒不侵了。
睡觉的时候,两个人就睡在一铺火坑上,余安安指着火坑最边的位置,“你睡那边,我睡这边,不许过来。”
小风抱着被子站在地上,看着余安安指的方向,火坑最边上放着兽皮,吊梁上挂着刚打回来不久的猎物。
他慢慢挪动脚步,把被子放在火坑上,离兽皮隔了一点距离,余安安已经铺好被子,合衣而卧,侧着头看他。
“磨蹭什么,快点睡觉。”
小风被呲儿了句,也不顶嘴,把被子放好,腿一抬就迈上矮炕。
见他动作利落,余安安咂舌,“大长腿就是好,百米跨栏都能拿冠军。”
小风没明白她说的什么,但大长腿,知道是说他。
他再看向余安安,身材纤细,相比他确实又矮又小,脑袋刚到他下巴位置,但他觉得,余安安,也是大长腿。
还挺长的。
小风躺下,火坑很短,他只能斜躺着,脚露在被子外,身下暖暖的,脚上凉凉的。
他毫无睡意,明天就能去集市,他走出这深山,对未知却更加迷茫。
他是谁,他从哪来,他怎么会在这深山?
他家也有火炕吗?身下热乎乎的,很舒服。
余安安脑子里全是明天可以到集市,可以找回家,可以找妈妈,兴奋劲上来,也是睡意全无。
“欸,你在想什么?”她问。
小风听到她说话,转头看过来。
余安安歪着脑袋,眼睛里有笑意。
他摇了摇头,没说话。
“是不是想走出这深山之后,该何去何从。”她理解小风,对过去一无所知,即使走出这深山,也依旧看不见光明。
“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小风看着她真诚的笑眼,点点头。
“给你讲个段子吧。”
小风漆黑的眸子一脸认真的等待她的下文。
余安安清了清嗓,开始讲:“从前有个猎人上山狩猎,抓了几只羊,带回家的路上,碰到一只狼。”
“猎人的猎/枪里已经没了子弹,慌乱中,心生一计。”
“他对狼说,我们做个交易,我把羊都给你,你让我走。”
“狼答应了,猎人说,那这一排的羊,我给你数数。”
“猎人开始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
“正常人都会想,是不是数羊,让狼睡着?”她讲到一半,侧着身子,一手拄着脑袋,眼底晶亮的看着他。
小风黑眸毫无波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对,你不记得了。”
她继续讲:“猎人轻声细语的正等着狼睡着,却不想,肚子一叫,便偏离羊群,灰太狼,红太狼,麻酱,啤酒,金针菇,小肥羊……”
“狼嗷的一声嚎叫,一边跑一边跑喊着,火锅,火锅。”
小风依旧没半点动容,眸子直直的看着余安安。
余安安嘴角抽搐了下,“是有点不太搞笑,我讲笑话水平有限,还是自个儿数羊吧。”
躺平身子,望着简陋的棚顶,上面挂着吊灰,这屋子是仓房,很少打扫。
刚才那个段子,好像是不太好笑,二砂讲给她的时候,她觉得很好笑啊,果真是她笑点低。
小风似在沉思,回味余安安的话,半晌,唇角微微勾起,脑海中浮现俩字,火锅!
身下热热的,被子暖暖的,这一晚,睡的出奇的踏实,连梦都没做。
次日早早起来,小风已经下了床,穿着不合体的衣服,站在她头顶那处,盯着她看。
见她终于睁开眼睛,伸手指了指外面。
“能别老这么盯着我看吗,怪瘆人的。” 小风总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睁开眼睛就是他那张有点小帅的脸,和黑漆漆的一双眼。
有时冷不丁被他那双眼盯着,吓她一跳。
小风被没她没好气的训词,慢慢退开位置,乖乖的站在一边等她。
余安安几经挣扎,才从暖被里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一鼓作气,翻身下炕。
冯婶已经煮了早饭,小米粥,麦子馍,腌制的咸菜,和一大盆的羊肉。
两人火速吃完饭,说了无数的感谢,与冯叔冯婶道别,坐上冯叔儿子驾着的牛车,往集市方向出发。
山路难行,地面坑坑洼洼,牛车行驶缓慢,摇晃又颠簸,余安安坐在草垫上,屁股颠得生疼。
她欠着屁股,时不时揉几下。
小风看到她的动作,把自己垫着的草抽了出来,递给她。
余安安摇了摇头,“不用,你垫着吧。”
小风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不费力气就把她拽了起来,然后把草铺得厚厚的,才按她坐下。
屁股下面厚厚的草,牛车再颠簸,屁股也不疼。
再看小风屁股下面,什么也没有的硬木板,撞上他漆黑的眸子,余安安心里想着,小风真好。
她后背垫着背包,屈膝坐着,目光盯着远方,时不时与小风四目相对,她上扬着眸光,开心的说道:“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小风点头,家,他有吗?
他其实有些畏惧,因为迷茫,所以畏惧,他有意识便生存在这大山里,草木为席,天空为被,野味为食,虽然凶险,几次险些丧命,但他,已经习惯这里的一切。
冯叔的儿子今年二十五,只比余安安大二岁,人家孩子都俩了,虽说生活环境清苦,但却能感觉到他们精神里的满足与幸福。
颠簸大半天,终于走出这山林,前方是弯曲却平稳的沙石路面。
中途停下一次,喂牛吃草喝水,几个人啃着馒头就着咸菜和羊肉,休息大约半个多小时,便继续赶路。
真真是一天的路程,早上七点多出发,直到天擦黑,才赶到冯叔所说的集市。
集市是一个小的乡镇,最高的建筑,也仅有一座二层楼,其它都是矮草砖瓦房。
车辆不多,一眼望去,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是农用三轮车。
余安安让冯大哥送他们到当地的派出所,到了派出所,这个时间已经下班,只有一人在门口看着。
余安安上前说话,很难沟通,根本就是鸡对鸭讲,完全听不懂。
冯大哥上前沟通,那人说都下班了,明天再来。
这地儿不像繁华都市,即使乡所里也有人值班,冯大哥也没辙,说认识一个收猎的人家,带他们过去问问。
眼下,她特别着急,能找到手机能充电的地方。
到了收猎人家,家里亮着灯,她就有了希望。
但收猎人家没有电话,沟通之后,带着她,去了一个非常偏僻的小院子。
院子里正亮着灯,里面传来电器的声音。
余安安激动得,狂奔过去。
这是乡镇上唯数不多的可以做通讯的地方,很多人家都没有电话,要打电话就到这里来。
这家主人年纪不大,三十多岁,姓李。
“我能打个电话吗?”
李大哥掀起门帘进了里面,两人跟在身后进去,果真,看到一部老式座机电话。
余安安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了妈妈。
她紧攥着电话,心突突的如打鼓,电话响了好一会,终于接通,一个听起来沧桑又憔悴的熟悉声音响起。
简单的一个喂字,让余安安瞬间泪流满面。
她哑着嗓子,开口喊了一声:“妈。”
余安安大脑有意识时,第一反映便是自己是死是活?当感觉到疼痛,猛地睁开眼睛,紧跟着就是一声尖叫,划破寂静山谷。
她此时被吊在半空中,身后的背包卡住粗壮树干,垂挂的树干下面是悬崖深谷,幽深的谷底像极了吞噬人意志的漩涡,一眼望不到尽头。
要不是这些粗壮的树干,她这小命也就交待在这儿了。
余安安是探险爱好者,刚入职两个多月的户外探险杂志实习编辑,为了交上一组稿件,她跟队伍出发来领安,在深山中找到一条长达几百米深的岩洞,岩洞三十年前有被勘探过的痕迹,清晰可见当年战争遗留的刀痕以及枪痕。
大家正处于兴奋当中,而她,却不慎坠落无名深渊。
生死瞬间,她本能护住头部,滚落之后便在撞击中失去意识,再睁开眼,便是被吊在这半空中。
***
冷静下来,首先要寻找自救方法。
她挂在一棵约三四十米的大树上,古老的参天大树,枝干粗壮结实。
下面是悬崖深谷,落叶飘了下去,悠悠晃晃,半天见不到底。
要是直接掉了下去,想到这,她不自觉打了个激灵,瘆出一身冷汗。
目光移向另一侧,枝叶铺满荒野的山林,地面杂草丛生,阳光透过稀松交叉的枝叶,洒下一片斑驳。
几番打量,定好策略,她首先谨慎晃动树干,树叶沙沙作响,枝干有着轻微晃动,不剧烈。
她心里有数,枝干承重没问题。
她有攀岩底子,此时便派上用场。回手抓住一根长长的粗枝干,谨慎小心地往主干方向移动。
身子一动,身后的背包便成了最大障碍。
她伸脚试探,踩稳较粗的枝枝,小心翼翼摘下背包,往粗壮的树干方向扔过去,不出意外,挂到了她想要勾住的枝干上。
由于发力导致树干大幅度晃荡,她双手抓紧,心已提到嗓子眼,待平稳下来,长抒一口气,手心沁出的汗水往衣服上蹭了蹭,抓住枝干往主干方向攀爬去。
有树枝的地方便于攀爬,主杆没有过多的分枝借力,身子重重地靠在主干上,忍着打怵的慌乱心跳,从包里掏出攀岩主绳和铁锁扣住较粗壮一个枝干,镁粉袋别在腰间,抓了把镁粉搓了搓手,开始谨慎下行。
大约半个小时,人与保命行囊,全部落地。
当双脚踏在地面上时,扑通一声跪坐下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急忙去翻手机。
好在,手机完好如初,屏幕上鲜活的人物动态图,是自己没心没肺的笑脸,弯弯的眼角,上扬的唇,彼时笑得欢乐,现在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什么,没信号?
“你妹的,玩我啊,信号信号信号……”余安安晃着手机在空中比划,可惜手机上,一格信号都没有。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便是如此。
她具体在哪,她不知道。他们来领安深处探险,这里应该是领安地界没错,但她所知的范围,并不包括这里。
拿起背包上挂着的求生哨,出发前队长要求每个队员必备,大家还玩笑说这东西留着嘘嘘用吧。
哨声从哨孔传出,划破空寂的半山谷,惊破四邻,鸟儿乌泱泱的飞起,呼啦啦划过天空,引得大面积树叶飘落,此时心底尽是荒凉和迷失方向的恐惧感。
吹了几声求生哨,身子软软的瘫成了泥,抬头仰望万丈高的天空,内心不住祈祷,希望小伙伴们能找到她,或是,手机能通信号让她求救。
白色冲锋衣刮破几道口子,牛仔裤裤腿撕开一条,只有一双登山鞋,结实耐用,只蹭破一点皮。
浑身酸痛,又渴又累,左手臂和左腿在坠崖时受到撞击,疼痛感比较明显。手心手背划出几个口子,只是擦伤,不深,有的已形成血痂,还有几道是浅色血痕。
翻出应急包,用消毒/药水做了简单的消毒,深山里,不知哪一颗树,哪一颗草,都含有致命剧毒,不能大意。
右侧脸颊上有火辣辣的刺痛,手机当镜子,有一条四五厘米长的划痕和一小片擦伤,有些红肿。
此时能不能走出这无名深山,能不能等来救援都是未知,她还哪管得了有没有破相。
背包里的矿泉水还有半瓶,喝了两口润润喉,便拧紧盖子,留着保命。
背上包,一瘸一拐,按着指南针方向前行。
手表指针指向下午四点一刻钟,望着头顶上方遥远的方向,不知她的队友们,会不会搜索找她,但秉承一贯作风求人不如求己,寻找生路才是眼下关键。
背包里应急设备齐全,损伤不大,压缩饼干走了这段路程,已经吃掉半袋,可眼前依旧一片迷茫。
天色渐晚,灰蒙蒙一片,深山老林里,偶有鸟叫。
脚步越来越凌乱,已经快要迈不开步。
手机一直不见信号,她判断,此处应是没有被信号塔覆盖,再这样走下去,不累死也会渴死。
所以,首先要找到水源。
有树木的地方,一定有水源。
余安安又走了很久,目光始终在搜索会有水的岩壁或是河流,耳边仔细辨别着水流声响。
当目光触及到不大不小的岩洞口,她拖着疲惫的双腿走过去,目光所及,让她眼前一亮,岩壁的缝隙里,正滴着细小的水流,水质清澈透明。
“水,水,水……”她兴奋的叫着,卸下背包扔在地上,水瓶里剩余的水一口气全部喝光,水顺着发干的唇瓣流入干哑的喉咙,滚入饥渴的五脏六腑,霎时浑身舒爽。
瓶口对准水流缝隙,找些小石块垒起垫着,直接呈大字状躺在地上,渴,累,饿,浑身酸痛,心里虽然委屈,但此时也不是委屈的时候,坐那儿光委屈也活不了命。
水接到三分之一处,余安安起身围着岩洞转,洞口约二米高,一米宽,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太清,但洞口较于他处干净。
她仔细闻声辨别,洞内应该没有野兽之类的行迹和声音,便钻了进去。
借着微弱的光线,辨出岩洞里的树枝和草叶,铺陈于一个较大的石墩上。
余安安咂舌,这,什么情况?
脑子里有百个问号,再没发现其它痕迹,便带着疑惑走出来。
水流缓慢,才接大半瓶,夜色渐浓,她不打算继续前行,再走也找不到比这处更适合休息的地方。
支起帐篷,左上角已经损坏,撑不起来。
在四周搜索,找到一根又粗又直的腐朽树枝,抵在帐篷角上,拿绳子绑住固定,充气垫已经自动充满气,帐篷算是搭好了。
她又做了一个简易的生火支架,接了整瓶的水倒在饭盒里,拣的干草和枯枝点燃生火。
劈里啪啦的火苗蹿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踩在树枝上,嘎吱嘎吱作响,杳无人烟的荒凉深谷里,让人不自觉脊背发凉。
这地儿,不会有凶猛野兽出没吧?
一想到野兽,顿时毛骨悚然。
紧了紧衣领,目光盯着火堆,架子上的盒水一点点热了起来,直至煮沸。
用手套垫上,拿下煮水的饭盒放到地上,一边烤着火,一边翻着手机。
白天拍了些照片,电量已经不多,但她还是想看看平日里的生活照,缓解内心恐惧和对未知的担忧。
她会不会死在这儿,她要怎么走出去?
天彻底黑了下来,只有火光和手机屏幕的光亮,虫蛇鸟叫,与飞禽走兽为伍的深山里,第一次感觉,一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
她能做的,沿途留下痕迹,自己也要找寻出处。
把温凉的水灌进瓶子里,又接了水煮上,包里唯一的一包方便面,掰开一半放进沸水中,小心翼翼的把另一半放回袋子里折好袋口。
面香很快飘了出来,余安安吸了吸鼻子,包里还剩下六七袋压缩饼干,够她充饥几日。
希望在此之前,她能被救援或是找到有信号的地方求救。
面的香气飘散在空气里,引得周围生物蠢蠢欲动。
筷子搅着面,嘴上叨叨着给自己壮胆,“天若有情天亦老,葡式蛋挞配腿堡。小楼昨夜又东风,铁板牛肉煎洋葱。”
她早饿得头晕眼花,脑子里浮现出全是吃的。
“嗯,好香。”用筷子挑了挑面,香气钻进鼻子里狠吸一口,手套垫着盒子拿下。
突然,有个声音在耳边阴森森的传了过来,声音细微甚小,但却听得真切,如鬼魅般飘在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