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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儿事情,没什么。”苑景容微微笑道。他的视线轻轻抚摸过她圆润的额头和双颊,带着几分黯然,“一间律师事务所,怎么会有你的婚事重要。”
顾筝的眼眶有些湿润。她看得出苑景容脸上的黯然,看着他露出的微笑,那是她熟悉的弧度,却也只能感触一句造化弄人。
“以你的能力,很快就会好起来的。”顾筝望着苑景容,轻声说道。
苑景容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也不留客了。你要是有事,就先忙吧。”
“我没什么事,”顾筝急忙回答,随即又补救道,“今天难得休息,我跟君瑜出来逛逛街。”
“你这几年已经够累了,难得休息日,要不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苑景容的眼中是掩不住的关心,嘴上却开始下逐客令。
顾筝哪里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当下点点头,就向门外走去。苑景容一直看着她和沈君瑜的身影转过一个弯再也看不见了,才叹了口气,慢慢坐下来。
他还是不明白,不过半年,为什么她就嫁作他人妇?
出了律师事务所的门,顾筝再也忍不住,一行眼泪就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你怎么了?”沈君瑜一看见她流眼泪,顿时就乱了阵脚,“喂,我只会哄小孩子,哄不来你啊!你哭什么啊?”
顾筝抹了一把眼泪,勉强笑了一下。
“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儿难受。”
“哪儿难受?要不要看医生?”沈君瑜着急上火地一边问一边就拖着顾筝往路边走,伸手拦车:“出租车!”
顾筝忍不住破涕为笑。
“你怎么说风就是雨的,心里难受也要看医生啊?”
沈君瑜翻了她一个白眼。
“拜托,秦少奶奶,你要出点什么事,秦总才把我们生吞活剥了,我上哪儿哭去?”
顾筝看着她那一脸明显是做出来的不悦,忍不住笑了出来。
“演戏好歹演真一点好不好!”顾筝揉着笑痛了的小肚子,斜眼看了看沈君瑜,“还说风就是雨呢,我没事。”
她又回头看了看苑景容所在的那座大楼,幽幽叹了口气。
“本来就是我对不起他,现在,又让他因为我被连累,被秦子誉针对……”泪光在顾筝的眼中隐约浮起,她急忙用手擦了擦眼睛,“我们回去吧。”
沈君瑜默默伸手挽住顾筝,拍了拍她的背,无声地慰藉。
红绿灯跳转变绿,顾筝向沈君瑜挥了挥手。
“我先走了,你到家记得给我电话啊。”她说着,向马路中间走去,却不料一辆右转弯的车丝毫没有减速,向她冲了过来。
顾筝看着那辆黑色轿车向自己猛冲过来,耳边是风声和沈君瑜的尖叫,整个人却仿佛被冻住了,哟东也不能动。她眼睁睁地看着车离自己越来越近,仿佛是一个慢放镜头,拉长了周围的一切细节。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拉力拉得她向后倒去,腿上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她的意识回笼之后又迅速模糊,只觉得自己寻到了一处温暖又坚实的怀抱。
强烈的疲惫感涌上来,她忽然就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秦子誉?”顾筝喃喃问道。她甚至等不得对方回话,就沉沉昏睡了过去。
苑景容紧紧抱着昏迷过去的顾筝,薄唇紧紧地抿了起来。他下了逐客令,又担心她对自己产生误会,匆匆追了出来,却恰好看到她站在路中央一脸迷茫的模样,当即就被吓了一跳,急忙冲上去将她一把拉回来。
直到将她整个人都拥在怀里,他狂跳不止的心脏才找到了片刻安宁。她温软的身体贴在他胸口,就像从前一样。
一切的幻象在她迷茫着呢喃出“秦子誉”三个字的时候彻底破碎。苑景容无奈地看着怀里的人儿,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她心里是真的没有了自己。
沈君瑜跑了过来,手足无措地看着顾筝带血的腿,眼睛都红了。
“快叫救护车!”
医院。急救室。
秦子誉走进走廊,正看到苑景容坐在门外,他身旁坐着焦急的沈君瑜。
“怎么回事?”秦子誉大步走过去,一双阴沉的眼睛在苑景容和沈君瑜之间来回扫视。
“我和小筝刚刚分开,她在过马路的时候,有一辆车就冲过来了……”沈君瑜哽咽着,说话仍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带着哭腔,“我、我当时都傻了,幸好景容赶到了,才拉住了小筝……”
秦子誉看着苑景容,脸上的表情稍稍松和了些许。
“你救了小筝。”
苑景容默默地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挺拔的男人,面带漠然地点点头。
“我感谢你。”秦子誉沉声道,“救了我的妻子。”
苑景容扫了他一眼,那目光带着几分审视和几分无奈。
“不用谢我。”他轻声说,“我不是为你才救她的。”
他站起来,向秦子誉露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
“既然你来了,我就先走了。”
秦子誉沉默地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转过脸来看了看沈君瑜,点点头算打过招呼,就一瞬不瞬地盯着急救室的灯,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的灯终于熄灭,大门打开,还穿着消毒衣的医生走了出来。
秦子誉两步迎了上去,沈君瑜一路小跑地跟在后面。
“医生,她怎么样了?”
“病人只是左腿骨折,没有什么大碍。但因为收到了惊吓,加上打了麻醉,这几天精神会不太好。”医生嘱咐道,“你们是她的家属?记得不要刺激病人,还有,伤筋动骨一百天,短期内不要让她做什么大的运动。”
沈君瑜连连点头。
“谢谢医生!”
秦子誉偏偏头,看向急救室的方向,正看到顾筝躺在病床上,被人推着出来。她小小的身体微微蜷缩着,躺在病床上,看起来了无生气。
秦子誉眼神忽然暗了暗,转身走了出去。
病房里,顾筝足足睡了六七个小时才醒过来。她一脸茫然地向四下张望了一圈,只看见了趴在她床边打盹打得摇摇欲坠的沈君瑜。
“君瑜?”她一开口就觉得嗓子疼得厉害,连着咳嗽了两声,“这是什么地方?”
沈君瑜被惊醒了,睁眼一看,顿时大喜过望,一把搂住顾筝,眼泪噼里啪啦就开始往下掉。
“你要吓死我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