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誓主离位

陈晓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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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余晖之巅,三个披着黑长袍的人围着一个石台慢慢转动,嘴里不知道念着什么。而石台之上,躺着一少女,正是子嫣。旁侧,站着圆和缺,两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切。

    时候差不多了,那些人停了下来,然后伸出双手,手掌朝上,搭在子嫣身体上方。圆看着手中黯淡的余晖之眼,喃喃说道:“就这样一块小石头,和地上随便捡的没什么两样嘛……”说罢,圆走了上去,将余晖之眼轻轻放在了黑袍人的手中。

    穿黑袍的人都闭上了眼睛,又开始念起咒语来。这一次不同了,念着念着,余晖之眼竟变得明亮起来,而且越来越亮。然而仔细观察,可以知道它变亮的原因:一屡屡细小的金色流光从子嫣的身体各处发散出来,然后缓慢地流向余晖之眼。随着时间推移,这些流光注入余晖之眼越来越多,余晖之眼便也就越来越亮。

    子嫣仍旧躺在石台上,她神情自然,似睡着了般。圆在一旁看着这一切,面露喜色。

    而在黑暗里追赶的赤蓝和誓裁师们,他们看到了远处的这一点亮光。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都知道事情不妙了。赤蓝加快了速度,誓裁师们也是。

    余晖之眼越来越亮了,亮光已经十分刺眼,渐渐圆和缺已经不能直视。而在一旁的那三个穿黑袍的法师,更是感受到了明显的灼热感,他们的脸上已全是汗。他们的身上尤其是双手,更是灼热难熬,急促的呼吸和脸上不时抽动的肌肉表明着他们的煎熬。

    整个余晖之巅都被照亮了,像是有人在上面烧了一堆大火般。而就在这个时候,圆察觉到那些流光发生了变化——它们开始在变红。

    圆有些诧异和担忧,但是他心想这可能是要完成了的预兆,所以没有太在意。真正感受到明显变化的是那三个法师,他们感觉到的不只是灼热了,而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像要从他们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注入他们的身体,将他们的身体撑破。他们咬着牙,头在发抖,手也在剧烈抖动,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而那流光也变得越来越红了,不知觉中色泽已经如血相仿。自然,余晖之眼也随着变红了,余晖之眼发出的光芒也变红了,整个余晖之巅都被红彤一片所笼罩。

    子嫣身上也有了变化,她的眼珠在眼皮地下不同地乱转,她的手抓着那石台,指头竟抓出了血!

    “啊——”三位法师同时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

    一阵耀眼红光从余晖之眼中喷射而出,直冲云霄,将整个余晖之巅都照得通亮。圆和缺被这强大的能量震退数步,他们用手挡着眼睛,无法看清任何东西。

    赤蓝看到这红光,停下了脚步,没有再跑了。

    那一阵光芒喷出后,余晖之眼像是消耗掉了所有的能量,滚落在了地上,而与之相连的子嫣身上的流光也消散了。余晖之眼逐渐暗淡了下来,但它却不再如当初了,而是通体都变成了血红色。

    法师都死了,石台破掉了,地上到处都是碎石。圆和缺慢慢爬了起来,茫茫一片灰尘中,他们看到子嫣站在他们前面不远处。

    拂去尘土,圆慢慢朝子嫣走去。未等圆走近,子嫣突然转过头来。这一眼将圆吓退了好几步——子嫣的眼睛突然睁开了,那是一双发着金色光的眼睛!细看,还有丝丝流光从眼眶中流出,如满溢而下。

    而同时在子嫣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她浑身忽然迸发出金色的光来。那光像是火焰般在子嫣身上烧着,黑暗之中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金色的火苗的轮廓。

    在一旁的缺也看呆了,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不等圆和缺搞清眼前状况,子嫣转过头去,一飞冲上天,眨眼间就到了远处,只能见到她身上的亮光了。然后子嫣飞向了天边,身上的金色光焰因那速度而被拖成了一道长长的金色流光。

    此时余晖城里一户人家家里,一个小孩半夜醒来,正嚷嚷哭着,看到天边这景象,便抓住她母亲的手臂摇着说:“娘,快看,有星星落下来了!”

    “余晖陨落,灾兆!”冷望着天际说道。

    “速上余晖之巅!”

    誓裁师赶到到余晖之巅山脚,正好碰到圆和缺要走。

    “站住!”余凉喊道。

    圆停下脚步,没有回答余凉,将余晖之眼藏在背后。

    “把余晖之眼交出来!”

    “我要是不呢?”

    “死。”寒说完冲了上去。

    寒的动作飞快,圆伸手去拔匕首时,寒已经到他身边了,提腿一脚将圆的手踢开。缺这时冲上去,却被闪过来的一人挡了下来,是冷。圆后退两步,知情况不妙,举起余晖之眼说:“余晖之眼在此!”

    众誓裁师见状都收了手。寒朝圆伸出手,示意他交出余晖之眼。

    圆和缺慢慢朝一边退,紧紧盯着誓裁师们。退着退着,圆突然奋力将余晖之眼朝另外一边扔去。五人瞬间同时冲了出去接余晖之眼。等他们接住余晖之眼再回头看,发现圆和缺已不在了。

    寒想追,被余凉拉住:“已追回余晖之眼,先回殿面主。”

    誓裁师们便快马加鞭朝城里赶去。

    这时候暗黑无比的天空突然发出闪亮来,过了片刻,几声巨大的响雷轰鸣而下,惊醒了整座城。没多久,豆大的雨点就砸下来了,打在这片地上,一刻功夫就把山脚的这些马和人都淋湿了。闪电的光照亮四方,可以看到被打湿的人和马的身上反着光,像抹油了一般。

    这种响雷和大雨在余晖不常见到,一些城民被吵醒,赶紧都跑出屋来收东西。誓裁师进城后直奔城主宫,然后一路赶到了誓裁殿前。

    五人快步进了殿,跪在那亮光处请求誓裁主接见。外面的雷声仍在继续,还刮起了猛风,雨似乎下得更大了,要把这屋顶淋跨一样。闪电的亮光照进漆黑的大殿,可以看到他们头上的雨水从鼻尖和下巴滴下来,掉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

    余凉跪在最中间,他双手捧着余晖之眼举着,却久久不见动静。突然,余晖之眼从他手里飞了起来,然后朝从那个入口进去,飞向了誓裁之巅。

    “晖芒之终,灾祸之始……”一个幽弥的声音从大殿里端传来,在大殿中回荡。

    “大变之轮已动,道将斜,不可阻也。吾将去往无穷之地,寻救道之道。汝等定要镇守誓裁之巅,切勿让余晖之眼再落他人之手。此去无穷之地路途遥远,吾之残魂将执天谴之力留守于此,若有异变,启天谴之力裁之。若遇余晖之女邪,定不得让其靠近誓裁之巅,切记!”

    “誓裁师领命!”

    “吾去也——”

    只见誓裁之巅上,一道金光冲上云天,直插在那团团翻滚的浓密漆黑的乌云之中,一段沉寂过后,忽然一阵金光由那光柱波散开来,传向天际,紧接着又是第二阵、第三阵……

    幽黑的天空被这金光一次次照亮,忽明忽暗,景象惊人。那翻滚着的乌云放佛十分惧怕这金色光柱,但来不及撤退,正在被这金光飞速吞噬。源源不断的乌云朝金光汇集,四周都在剧烈震动,雷声响得更大了,闪电的光亮也更频繁了。然而,忽然在一瞬间那金色光柱突地消失了,天空又只剩下了闪电在乌云里肆虐。

    翌日。

    早上所有人醒来的时候,雨还没有停,只是小了一些,也没有打雷了。地上全是黄泥水,一些碎叶和小树枝还有其他的脏东西被冲到一起,形成一条条弯弯曲曲的线。

    刀歌冒雨冲到誓裁殿前,身上全是水。誓裁师门守在门外,两边一边两个,冷在门口中间。

    “子嫣不见了,赤蓝也不在!”刀歌惊慌失措。

    “光的消息是对的,昨天晚上水有北的人盗走了余晖之眼,他们……小心!”突然余凉看到远处有一团金光快速朝这边飞来,余凉见状立马冲过去把刀歌带到了一边。

    “轰——”一阵巨响从刀歌他们身后传来,一些碎石和泥水也随之而来,溅在刀歌和余凉身上。

    混乱平定,大家仔细一看,来者竟是子嫣!她周身冒着金色的光,那些光像火焰一样在她身上烧着,雨在离她身体尽一尺的地方就消失了,淋不到她。她的眼睛发着金光,面容令人陌生。

    见到子嫣这模样,刀歌十分震惊:“子嫣……”

    “别去!”余凉拦住刀歌。

    子嫣慢慢朝这边走来。誓裁师们想起誓裁主的话,立马上前来,拉开阵势,准备抵挡子嫣。子嫣一步一步慢慢朝前走,所有人都能明显感受到那股炙热,那不是简简单单让人觉得热的炙热,而是有一种力量在里面,这力量要把所有挡在她面前的一切都推开,越来越逼人。

    刀歌这浅薄的内力早已经不住,他退了好几步,身子贴在了墙上。誓裁师们脚下的砖也破碎了,身子也在不受控制地往后移,他们便拔刀出来挡。

    然而子嫣还在慢慢朝誓裁殿走来,她身上的光似乎变得更加明亮了,好像是兴奋了起来。

    看来情况远比誓裁师们想象的要糟糕,不要说抵抗,更别说反击,他们现在连站都无法站稳。子嫣还在慢慢朝前走着,众誓裁师都被推到了门口了。门框、柱子、还有木制的窗户上都开始裂出缝来,接着冒烟、变黑,有的地方甚至冒出红色的火星来。

    子嫣仍在继续走,墙壁这时都裂开了,碎渣正在掉落。眼看子嫣就要进誓裁殿了,寒咬着牙喊道:“不能让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