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苦涩的中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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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欢妤的身体似乎有些僵硬,她用力的扭动了一下,低沉充满磁性的嗓音停了下来。

    “兰儿,兰儿。”南寰宇感觉自己怀里的兰欢妤动了一下,立刻停下低语,惊喜的看着她,此时的眼神充满了亮光和希望,照亮了她原本在黑暗中游走的心。

    “寰宇哥哥,我刚才梦见一个女人被一群人追逼,最后跌落湖里,刺骨的寒冷,尖锐的闪电,漫天倾盆大雨。”兰欢妤细细回忆着梦魇中的细节,一点点的描述出给南寰宇听。“如此寒冷的感觉,好像感同身受。”

    南寰宇听着这些细节,知道她在慢慢回忆起落水那天的点滴。不知道这些回忆到底对她好不好,所以并没有接话,只是转移了话题,问道“现在冷不冷?你刚才一直喊冷。”用力的抱紧了她。

    兰欢妤将自己的手伸到阳光下,耀眼的阳光透过细细的指缝,她眯着眼,透过指缝看着那永恒的能量,似乎在噩梦里全是暗黑无迹的深渊,还有冰冷刺骨的湖水,面对闪耀的阳光,她一点也不觉得刺眼。相反觉得踏实,充满着温热和能量。

    “别这么看着太阳,不刺眼吗?这样对眼睛不好。”南寰宇伸出自己宽厚的手,遮挡住她的眼睛。怕她的眼睛被阳光晃伤。

    “我刚才在梦中,一直是漆黑阴暗夜晚,冰冷刺骨的海水,让人觉得很彷徨无助,我现在急需阳光来充电,保存能量,放心吧,不一会就会满血复活,可以和你继续打怪兽。”兰欢妤推开他的手,同时把眼睛闭上了,像一颗植物一般,伸长脖子,吸收着阳光,似乎进行着光合作用。

    南寰宇低头看着她,看她任性的晒着太阳,想到她刚才的话,“因为梦里是暗黑无际的边界和冰冷刺骨的海水。”心里开始嗞嗞的疼,任由她晒太阳取暖。希望这样就能驱散她脑中的噩梦和记忆里的阴霾。

    别的女孩都怕晒,不停的抹粉,戴帽子,带太阳镜,只有兰欢妤,这个真实又自我的女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会造作和掩饰。这就是南寰宇最欣赏的一点,常期在商业社会中厮杀的他,见了太多的假笑,谄媚,面具,面对兰欢妤时,看见她所流露出来的真实,让自己觉得踏实又放松。这份踏实,是在外面的尔虞我诈,欺你瞒我后胜利得到的快感不一样。

    商业社会中角逐出来的胜利,疯狂掠夺财富的快感,这是一种生存下来的能力,南寰宇摸爬滚打这么些年,早就开始熟悉这里面的规则,高处的灯红酒绿,让人们渐渐把感情当成一种玩物,一种利益交换,一种轻佻的尝试,花钱就能买来甜蜜滋润,激情无限,哪里还有人愿意继续付出真心,付出时间来培养信任。

    “现在好多了,不冷了,暖暖的阳光照在脸上痒痒的。”兰欢妤调皮的用手拿着自己的发丝,在他脸色蹭了蹭,挠痒痒,“是不是痒痒的?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真的那么虚弱?毫无生气?”

    缠在指间的发丝,如同两人的爱恋,相缠相绕。

    “对啊,那天原本是没有雨,突然夜空中便阴云密布,雨点从上往下噼里啪啦的砸落,都不知道你在湖里浸泡了多久,就像一根没有根的水草。你能被打捞起来,真是命大,还是被我这样的高富帅救起来,你知不知足?”南寰宇开始逗乐道,用手捏着她的鼻子,哄她开心着。

    “少臭美了,遇上我是你的福气。”兰欢妤一个咕溜,“刺溜”一转身,便从他怀里钻了出来。披着睡衣,在房间里欢快的跑起来,长长的裙摆,在身后飘起,金芒色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如梦如幻,似仙子,如蝴蝶。

    “拥有你,是我的福气。”南寰宇看着她飘飘成仙的背影,由衷的说道。

    南寰宇始终觉得新加坡不是自己的地盘,待兰欢妤恢复的状态差不多了,便带着她和南父南母还有南城一起回到了中国南省,这个水土富足,土生土长的地方。

    兰欢妤现在的状态就是天天喝药,养身体,南寰宇并不允许她出去工作,一是不放心她的身体,二是不放心白蓉儿和让兰儿失忆的藏在黑暗里的触手。

    兰欢妤天天守着这个屋子看日升日落,听虫鸣鸟叫,喝着那苦涩呛鼻的中药,如同锁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太阳升到正中间,晒得兰欢妤脸上痒痒的,她吸了吸鼻子,左手往床边一摸,空荡荡的一大片,“又走了,寰宇又去上班了。”撅着嘴嘟囔道。

    强烈的阳光,使她眯着眼,从细细的缝隙里,看着周围的环境,昨夜欢雨过后,自己的内衣内裤跌落一地,她羞红了脸,把头深深的埋在枕头上,继续赖床不起。

    张嫂在楼下的厨房继续熬中药,这件事比每天的做饭都认真,这可是南少爷亲自交代的事情,而且是给兰小姐喝的中药,怎么能不用心的熬呢。她一边扇着小蒲扇,一边擦着汗,“希望今天兰小姐喝药,能够顺利点,哎,也是难为她了,天天喝这么苦的东西。”

    自从南寰宇知道兰欢妤因为怕苦,在张嫂送来药之后,偷偷地把药倒进马桶,还不冲马桶被他逮个正着,从那时起,张嫂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当面看着她一滴不剩的喝完。

    中草药清苦的味道很快的就攒上二楼,兰欢妤的卧室。原本还迷迷糊糊的她,一闻到这个味道,立马皱了皱眉,扯过被子,一把盖住了头,以为这样能够减轻味道。“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啊,张嫂不是昨天才给我喝了药吗?怎么这么快就到今天了。”她像个小蛇一样,在床上扭来扭去。

    张嫂上台阶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可能是因为药在碗里是满满的一大碗,所以张嫂走的格外慢。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兰小姐,兰小姐,起床了。”张嫂站在门口,端着慢慢的中药,耐心的叫门。

    “哎,还是躲不过”兰欢妤懊恼的想着。

    “兰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兰欢妤看着满地昨夜欢雨过后的狼藉,“刺溜”一下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手脚迅速的把地上的内衣内裤捡起,藏在衣柜里,卫生纸扔进垃圾箱,在真丝的睡裙外面,套了一件长袖,用手捋了捋头发,一切收拾妥当后,才开口道:“张嫂,进来吧。”

    其实,平日里的她对张嫂的态度简直就是亲妈,什么都舍不得让张嫂做,张嫂做饭,她就帮着洗菜,张嫂擦地板,她就在旁边拿着报纸一直不停的扇风,张嫂做一件事,她就在旁边多多少少的干一些活,有的时候,动作不娴熟没有给张嫂帮上忙,但是也添了不少乱。

    但是自从南寰宇给张嫂交代了任务,必须看着她喝完中药,才能走。她对张嫂的好感便直线下降。

    张嫂走的越来越近,中药味道越来越刺鼻,她的眉头也皱的越来越明显。

    满满的黑色液体,在碗里晃来晃去,但就是撒不出一滴。她多么希望能少喝那么一滴,一滴也算。

    “张嫂,你放下,我一会喝,我刚起床,还没有食欲。”兰欢妤抱着侥幸心理说着。

    “兰小姐,南少爷说了,必须我看着你喝完,才行。”张嫂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

    “我又不是不喝,我就是一会才喝,你要学会变通。”她依旧做着挣扎。

    “兰小姐,因为你有过先例,所以少爷才不放心。这也是为你好,希望你的身体能够早日康复,给南少爷生个大胖小子……”张嫂的话越扯越远,手里的药稳稳当当的留在碗中,好似镶嵌在碗里面,一滴也没有洒出来。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不喝,你拿过来吧。”兰欢妤捏着鼻子说道,“等一下,糖准备好没?我喝完了,记得马上给我糖吃。”她一点也吃不了中药的这种苦味。

    张嫂和她手里的中药越走越近,明晃晃的棕黑色液体散发出,甘涩焦苦的味道。兰欢妤接过中药,憋了一口气,开始“咕噜咕噜”的大口吞咽,棕黑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流出了不少,不到五秒钟,已经见到碗底。

    张嫂连忙从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草莓糖,拨开糖纸,一个健步向前,把糖塞进兰欢妤的嘴里。

    一丝丝的酸甜进入口中,慢慢的冲淡了那甘苦焦涩的味道。渐渐的嘴里全部萦绕着草莓的甜味,兰欢妤原本都快拧成疙瘩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来。

    “看,我没骗你吧,说道做到。”兰欢妤指了指空荡荡的碗,理直气壮的对着张嫂说。

    “哎哟,我的兰小姐,终于喝完了,这下我可以和南少爷交差了。”张嫂笑的和吃了蜜一样甜,满脸的皱纹都聚到了一起,看起来格外苍老,却也掩饰不住自身所散发出来的慈祥。

    兰欢妤看着身材略微肥肿的张嫂,觉得之前自己玩弄的小心思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看着她粗糙长满老茧的手,花白的银丝,“觉得自己的祖母活到这个份上,也和张嫂差不多年纪吧。”

    “张嫂辛苦你了,每天辛苦的熬药之后,还要看着我吃药。”兰欢妤握着她的手心疼的说着。

    “不碍事的,你的病好了,就成。”张嫂温暖的面容,滋润着她的心,草莓糖滋润着她的口腔。

    来到南家以后,兰欢妤所收获到亲情的温暖,填补着她以前从未体会的遗憾和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