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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陆皓阳就开车来到青环路的别墅。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没有的话，我们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吧。”打开门，陆皓阳对赵离笙说。
一句话，说得像是“一起吃晚饭吧”一样自然。
赵离笙应了一声，让陆皓阳进屋等等，她自己走进浴室打扮一番，还精心挑选了一件看起来庄重华美的衣服。
陆皓阳看着她化着淡妆的精致小脸，以及她认真系着衣服上腰带的表情，冷冰冰地提醒她：“赵离笙，我们是去离婚，不是结婚。”
赵离笙手上的动作没停，唇边绽出一个浅浅的笑。
“皓阳，我们结婚时我穿的就是这一件，你不记得了吗？”
陆皓阳蓦地一怔。
好像记忆里的确有她穿过这件衣服的印象，那时的她满眼兴奋紧张地和他走在一起，还有点胆怯不敢太过亲近他。
走进民政局的时候，她才捏紧了手指，鼓起十二分勇气似的：“皓阳，我穿这件好看吗？”
当时他是怎么回应她来着的？
“快点把手续办完，等会我还有事。”他不耐烦地回他一句。
其他的细节都已记不大清楚，只是至今还能想起那时她在一刹间黯下去的眼神，和一整张失去颜色的明艳小脸。
“我从没有想过，曾经的我穿着这件衣服嫁给我最心爱的人，如今又要再穿着这件衣服放弃他。”赵离笙的手指巧妙地一勾腰带，那带子瞬间就结成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陆皓阳看着她，如墨的眸子里有情绪在酝酿，却到底是不动声色。
坐上陆皓阳的车，赵离笙乖巧地为自己系上安全带。
若是放在以往，她每每坐一次陆皓阳的车都要兴奋到半宿半夜睡不着，以为自己离他更近了一些，与他的距离缩更短了些。
现在看来，不过是自作多情的笑话一场。
低头的时候，她看到座椅下有一只零落在地上的口红，YSL的，看色号，似乎与蒋思梦唇上的是同一支。
她弯腰将口红捡起来，放到了陆皓阳的手边。
“这是思梦的吧？帮她收好，价格很贵的。”
看她不冷不热的表情，好似这件事完全对她没有影响一般，陆皓阳胸口又涌上那种沉闷的感觉。
“一支口红而已，再贵又能贵到哪里去？”他冷冷偏开目光。
赵离笙默默收回手，将口红放在车载的格子里，不说话了。
车内的气氛越来越闷得让人窒息。
好在民政局离得不远，开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已经能够看到民政局的牌子。
赵离笙早早从包里拿出离婚要提供的证件，和一份已经签署好的离婚协议。
车子开得很慢，在公路上，不停有后面的车狂躁地冲他们按喇叭。
赵离笙只是看了看陆皓阳的侧脸，没有催促，没有出声。
纵使开得再慢，也还是开到了民政局外，看着已经停满车辆的停车场，陆皓阳皱皱眉头：“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来结婚？”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来结婚，而不是来离婚呢？”赵离笙笑了笑，目光在停车场巡视一圈，指了一处刚好有车辆在倒车的地方，“那里有位置。”
“要不明天再……”话还没说完，听到赵离笙的话，陆皓阳硬生生将后面的“明天再来吧”吞咽进肚子里。
排了一小时的队，终于排到了他们。办理离婚的女人托着眼镜看他们，眼神中满是惋惜，“你们真的不要再好好想想？这么漂亮般配的一对，离了实在可惜。”
“麻烦您了，这是我的证件。”赵离笙笑笑，递上自己的身份证。
女人又看向陆皓阳，“那这位先生的证件呢？我怎么看出来，这位先生好像并不是很愿意跟你离婚。”
“您大概是看错了。”赵离笙弯弯唇。
不再多说什么，女人接过陆皓阳冷脸递过去的身份证，盖章，填表，没多久，两个红色的小本就已经发到了他们手里。
“现在离婚证也是红色的了么？”赵离笙好奇问道。
“是。”
她又忍不住弯起唇角，“真好啊，好像又结了一次婚一样。”
陆皓阳又看了她一眼，忍下喉中滚动的话语。
和陆皓阳一同走出民政局，赵离笙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空，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虽然离开了陆皓阳，她的人生短暂地失去了目标和方向，可她至少再也不用再背负着误解和痛苦，一个人孤独又无助地爱着他。
她真的再也撑不下去。
“皓阳，我们各回各家吧！”赵离笙吐了一口气，仰起一张苍白却带着笑的脸，“我们结束了，所有的闹剧都到此为止了，这三年，就当成是我们做的一场并不愉快的梦吧！”
“回家？你的哪个家？”陆皓阳直视着她。
“当然是我自己的家。”赵离笙一边对着路旁的出租车招手，一边自言自语似的，“我们有过家吗？”
陆皓阳不由分说地打落她拦车的手，拖起她手臂，“上车。”
“去哪儿？”赵离笙怔着眼神。
一路的一言不发，直到赵离笙看到路旁越来越熟悉的建筑。
“皓阳，你开错方向了，我家不在这边。”赵离笙轻着声音。
“你家就在这边。”陆皓阳不耐地皱眉。
赵离笙静默下来，感觉车窗外的风有些大，吹得她眼睛都发酸。
到了青环路的别墅，赵离笙用钥匙开了门。屋子里一切都干净整齐，好像从没有人居住过这里。
“皓阳，几天前我就已经把行李搬走了，现在这里只有我的几件衣服，我拿了就可以走。”赵离笙低头，把自己钥匙包里的两根钥匙摘下来，递给他，“这是这里的钥匙，一共两把，现在我都交给你了。”
陆皓阳没有接，“这里是你的家，除了这里你还能去哪儿？”
“我能去的地方很多，而且，这里也不是我的家。”赵离笙保持着递钥匙的姿势。
“你就住在这里，哪里都不能去。”陆皓阳冰寒着眉眼，“否则，之前我和你说过的，你的家人……”
赵离笙霎时抬起头，感觉冷意一直从脚底钻进了心。
“陆皓阳，你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和你离婚了，还要继续被你圈禁在这栋冷冰冰的房子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