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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因为秦杨刚才一针见血的指责变得有些沉默，连一直理直气壮地喋喋不休的刘饶，一时都没话可以接。
不过秦杨并不准备就这样放过当他面羞辱穆晴昕的人，他盯着对面办公桌侧的两人，深邃的黑眸危险地眯起。
“至于那些无关痛痒的绯闻，你们不是要告诉我，身为这个时代的娱乐圈的从业人士，你们连最基础的炒作手段和私生活都分不清楚吧？我的人自然每天和我在一起，不劳你们费心关心我们私下生活。”
“最后一点。”秦杨突然动作优雅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办公桌。明明是很宽敞的室内，两人却因为高大身躯的一步步靠近，莫名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在周身凝聚。
秦杨停在办公桌侧，倚着它和刘饶对视，表情有些高深莫测。
他右手在桌面上轻轻扣了几下，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却一直没再开口补充这“最后一点”。刘饶再嘴硬，此刻都被他的似是无波无澜又似是暗示暴风雨即将来临的眼神盯的头皮发麻，忍不住紧咬着下唇。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秦杨终于大发慈悲把他撂了一半的话补完。
“你既然都知道俞蓝的下场，为什么还想着以身犯险？”
刘饶闻言脸刷一下变得煞白，隔着厚厚的粉都能看出来。
她只顾着逞口舌之快，完全忘了秦杨在娱乐圈的地位并不是那种不和你一个公司就拿你没办法的层面，他……完全可以把你压到娱乐圈底层，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我...我只是说了大家都在谈论的事情而已。”刘饶现在终于感觉到了紧张，朝一旁的彭明投去求助的目光。
毕竟是公司一直重点培养的艺人，彭哥看着现在的越来越不对劲的势头也满心焦虑，顶着秦杨强大的气场开口替她求情。
“秦少，小饶年纪还小不怎么会分辨娱乐圈里真真假假的传言，今天你教训得是，她以后也不会再提起这些，你大人大量就不要继续计较了。”说着转头朝刘饶使眼色，“快点给小昕道歉，别死鸭子嘴硬！”
刘饶眉眼间闪过一丝不甘，但这次终于没敢再任性，乖乖地朝还坐在沙发上双手紧抓着自己大腿的穆晴昕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听信别人的传言说你坏话。”
穆晴昕心里大笑了好几声，根本不相信刘饶是真心觉得自己错了，再说，提什么别人，她明明自己就是不停传播谣言的那个。
但看秦杨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面孔，她知道秦杨现在是真的动怒了，如果她现在再跳起来和刘饶吵一架，他没准真的会再干一次对俞蓝做过的事情。
她讨厌刘饶，但没有讨厌到要让她再也不能踏入娱乐圈这种地步。在这条路上追梦有多艰辛，她自己就已经深有体会，掐断别人前进道路的惩罚太过于残忍。
她一言不发，秦杨倒是反常地咄咄逼人。
“我反悔了，我女朋友的名誉不应该只值一声毫无诚意的道歉。”
彭哥和刘饶同时脸色大变，对他突然改变主意又显得十分无可奈何。
“秦少...今天是我们不对，说的话过分了，但屋里也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扯到名誉也是不是有点太夸张...”
秦杨挑眉，“刚才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都是听别人说的，一副全天下都知道的模样，现在怎么又变成只是你俩小圈子交流了？不过不管哪一种，都让我很生气。”
他把目光移向彭明，“给你两天的时间，跟你们公司上下还在乱嚼舌根的人交代清楚，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谣言，不管他在你们公司是什么地位，我都一定会追究到底。”
“至于她，”他居高临下地斜睨一眼弓着腰瘫在椅子上的刘饶，“我觉得你们还是重新捧个聪明点会来事的红得比较快。”
秦杨这么随意就想支配他们放弃一个重点培养的艺人，彭哥为难又不甘，“秦少，这...毕竟是我们公司力捧的艺人，关系到公司这一两年的发展...你这么一句话就想让我们放弃，未免也太霸道了...”
“你继续捧也行，反正也捧不红就是了。”
这已经算是赤裸裸的威胁，刘饶刚想开口就被彭哥锐利的目光制止，不过彭哥自己脸色也难看至极。
“秦少这是什么意思，你一个叱咤娱乐圈的影帝，又是尊贵的秦家大少，犯不着这么跟一个小姑娘置气吧？”说着转头看向一直在沙发上沉默的穆晴昕，“小昕你也帮忙说几句，好歹也是同门师姐，她怎么不对，也不至于直接让她在圈里混不下去这么夸张，公司的损失也会很大...”
没等穆晴昕开口，秦杨就接过话头。
“如果是说我本人，我倒是可以一笑了之，但问题是她说的是我女友。我没直接叫律师过来起诉她诽谤就已经是因为考虑了小昕的立场了，别幻想着我还会有什么多余的仁慈给她。放弃她重新捧一个或者拖着她和你们公司一起死，你们随意。”
说完也不再看心如死灰状的刘饶和热锅上的蚂蚁般的彭明，走回穆晴昕身边拉起她。
“先跟我走吧，我看他今天也不会有什么事情需要同你交代了。”
扶着她的背，两人快步走出了彭明的办公室。
身后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穆晴昕想回头看看情况，被秦杨的大手遮住脸扭正，她只能跟着秦杨头也不回地离开现场。
一直到又坐上秦杨的车，穆晴昕才觉得心里安定了一些，用眼角余光偷偷瞟坐在驾驶座上专心开车的秦杨。
对方还在绷着脸，怒气难平的模样。
她没想到今天秦杨会为她发这么大的火，虽然最后那样对刘饶让她觉得有些心虚，但有人会站在她前面为她挡风遮雨的感觉，原来这么让人上瘾。
秦杨一句话不说，她只能清清嗓子自己打破车厢里的沉默。
“你怎么突然上楼去找我？”
他隔了两秒钟才幽幽回答她，“你手机掉我车上了。”
“啊？”急忙翻开自己的小包翻了半天，手机果然不在。
秦杨目不斜视地盯着车窗前方，腾出一只手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摸出个白色的物什递给她。
“谢谢。”她急忙接过手机，心里想得却是原来如此。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偶然掉落的手机，现在的她应该还在某个角落为自己身上的谣言黯然神伤吧。
“秦杨，你最后说要封杀刘饶是讲真的吗？”
他没好气地回，“你觉得呢？”
“我觉得也没必要吧，”这个小女人居然真的认真分析起来，“虽然她讲的那些话我听着真的很生气，但她有一句说的没错，好多都是之前我就听了无数遍的...我讨厌她但是也没到要毁掉她的事业这种地步...”
“你把重点搞错了。”
她纳闷，“什么？”
秦杨一副认真开车的模样，看着正前方没有看她，依然冷面霜眉，似乎是在怒其不争，“我这么处理和你讨厌她的程度无关，只是让那些私下里一直在八卦你的人每次开口前都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你不喜欢走到哪里都有人说这种闲话吧？”
穆晴昕摇摇头，又突然惊醒侧脸对她的秦杨应该看不到她的动作，接着补了一句，“嗯，不想。”
“那就对了，她只是杀鸡给猴看的道具而已。”
“可是，”她明白了他的目的，也感激他为自己考虑这么多，但对用几句话剥夺一名少女前途的行为还是感到惴惴不安，“她这样真的会很可怜...”
秦杨突然在车流中拐了一下方向，把车停在了路边。
单手扶着方向盘，扭转身子在狭小的车厢中和她对视。
“相比起让你难受，我更倾向于让她可怜。这个圈子就是这么实际，我只能顾及到我自己的人。”
穆晴昕因为这句“自己的人”心开始砰砰乱跳。
秦杨却把她突然的低头错认为是被自己的言论吓道，有些慌张地伸手，安抚性地揉了下她的脑袋。
“我不该跟你讲这些的...只是担心你又开始胡思乱想，把错都放在自己头上。你什么都不需要去考虑，也别为这种事纠结，我都会为你铺好。”
今天反常的秦杨实在是过于温柔，穆晴昕感觉自己的眼圈又在发红。
“不过，”他突然话锋一转，“她说的和司元洲闹绯闻那事...”
“当时你也知道的，还鼓励我再和他拍广告。”
“我知道，不过现在我后悔了。”秦杨说的一脸坦然，“特别是见到他对你不怀好意的脸之后。你要跟他讲清楚，你已经和我在一起了，要是他还继续纠缠你，就告诉我。”
“嗯...”想了想，还是不准备告诉他司元洲已经知道他俩的事了，她实在不想再看到两人之间发生什么冲突，语言上的都不想。
在话题结束之后，车厢里突然一阵沉默。
她好奇地瞥他一眼，怎么还没重新发动上路，却看到他皱着眉似乎在思考什么。
“小昕。”半晌，他终于开口。
“啊，在。”
“你愿不愿意来瑞纳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