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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 许家康过来。
许清嘉问他, “文诗同意没?”
关于在财产上退步, 许文诗说要考虑下。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她怀孕后便从图书馆辞职, 没了收入来源,以后娘儿就指望着这份财产过日子。而且她不要不就便宜了那个私生子,许文诗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我爸今天回来了, 跟她待在房间里说了一会儿,她点头了。”不过瞧着还是有点不甘不愿,海岛市场红红火火,让她那脑子相信有问题,说实话有点难度。幸好她才在男人那受了委屈,正是依赖家人的时候,老头和许家磊一起劝, 总算把她劝动了。
许家康冷笑一声, “漆钧这小子够阴的,文诗知道的房产只有十五套, 可我查到的一共有36套, 21套在他妈名下, 10套在漆钧自己名下, 5套夫妻俩的名字。”
许清嘉皱了皱眉头, “这么多房子, 他贷款一共有多少?”以他的资产, 肯定是买房, 抵押贷款,再买房,再抵押贷款,再买房……只要房价一直再涨,他这个游戏就能一直循环玩下去。之后在一个高价位上卖掉所有房产,回笼的资金还清银行贷款之后还有很大一部分剩余。
“光欠着银行的本金就将近760万,民间借贷不清楚。36套房子只有刚入手的两套还没有抵押给银行。”
许清嘉抬了抬眉毛,“他胆子够大的啊。”要是不崩盘,以当前的房价7000一平方卖掉,考虑现在的房子以中小户型居多,他能回笼的资金是2000万左右。还掉各种贷款,应该还能落下1000万。
两年多的时间能折腾到这么多房子,也算他有本事。
许家康一扯嘴角儿,“这个价位上还在入手,可见他还看涨,到时候崩盘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许清嘉,“他栽了,文诗也讨不了好。夫妻婚姻存续期间产生的债务共同承担,哪怕离婚协议把债务全部留给漆钧也没用,涉及债务的协议只在夫妻之间有用,对外不具备约束力。”这条规定就是防止有人假离婚转移财产逃避债务。
事到临头才发现,许文诗想脱身比他们想象中更麻烦。
许家康也愁这个,“让漆钧卖房还债可不容易。”告诉漆钧海岛房地产市场要崩,让他平安脱险?想想就不甘心。
许清嘉,“不容易也得办了,不然出了事,文诗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背上的债,搞不好还得落在许家康身上。她一无所有还带着孩子,连累的许向军和许家磊都没法过舒坦日子。之前没想到漆钧胆子那么大,竟敢借这么多钱,把债务还清了,也不知道许文诗能拿到多少。
这个理,许家康当然知道。
“那760万银行贷款,大头应该是漆钧他妈的吧。”许清嘉确认。
“漆钧和文诗名下的贷款加起来250万。”许家康啧了一声,“漆钧防着文诗,所以尽量用他妈的名义来办,省得被文诗知道,现在看来倒是好事。他妈名下那些,细究起来,肯定能找到些用了婚后财产的证据,真打起官司来,文诗能分到一些。”
漆钧出面贷的款,许文诗有义务归还,同样的婚后财产,许文诗也有权利分。权利和义务是对等的。
“方律师准备拿这个当谈判条件,让漆钧把夫妻名下的债务清偿完。为了速战速决,说不准还得用点非常手段。”许家康往后一靠,“上辈子造了孽摊上这么个人,当年哭着喊着要嫁的是她,现在哭着喊着要离的也是她,上下嘴皮子一碰流几滴泪,就都是别人的事了。”最倒霉的还是老头和许家磊,上辈子也不知道欠了许文诗什么,这辈子来还债。
许清嘉同情地看他一眼,从果盘里挑了一个橘子扔给他,“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就该懂事了。”
“懂事?”许家康扯了下嘴角,“她都28了,还用懂事来形容,你是埋汰她呢还是埋汰她呢。”
许清嘉抚了抚额,无奈的笑了下。
许家康一扫挂钟,“东青还没下班?”
“去南京出差了,后天回来。”许清嘉问他,“明天我回去,你们去不去?”
“行,元宝儿还念叨着要把新学的招式表演给他阿太小爷爷小奶奶看。”说起宝贝儿子,许家康一扫之前的郁闷。
兄妹俩又说了点工作上的事,许家康便回去了。
许文诗和漆钧离婚一事一直到五月份才有了结果。
漆钧并不想离婚,他想拖,拖着拖着也许许文诗就能心软。
不过许家这边怎么可能由着他拖延时间,一面提起诉讼,托了关系尽快开庭。另一面漆钧的歌舞厅被卫生消防各个部门关照,查到了好些违规需要整改的地方。
银行那边也打电话过来,要求复查,确认他拥有还款能力。
……
各种麻烦纷纷踏至。
漆钧脸黑如锅底,他一直都知道虽然许家待他不亲厚,但是他的的确确沾到了许家的光,虽然不多,但是到底有用,所以他才不想离婚。
可眼下许家人摆出一副不离婚不罢休的架势,他去找了许文诗好几次,却连师部大门都进不去,打电话,要么被挂掉,要么被许文诗破口大骂。
打给许向军或者许家磊,不管他怎么道歉,对方只有一句好聚好散。
许家磊的话倒是客气,“你到底是佩佩的爸爸,我们并不想撕破脸。和和气气地把婚离了吧,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再三思量之后,漆钧同意离婚。
双方坐在一块商量离婚细节,主要是财产债务分配以及女儿抚养权。
女儿抚养权,漆钧想要,不是多喜欢女儿,而是能牵制许家,可也知道自己肯定要不到,法律都不会支持他。
关于财产上,许家要求漆钧公开所有债务,不公开的债务他们就当不知道不承担,日后也跟他们没关系。
漆钧倒没有隐瞒,不说就是一个人的债务,说了就是两个人的债务,这道算术题,他当然知道怎么做。
“你居然欠了150万的高利贷。”许文诗不敢置信地指着漆钧,眼珠子几乎要脱眶而出。
漆钧垂了垂眼,“这笔钱我用来买房子和你的车了。”言下之意,这是用于夫妻共同生活,属于共同债务。
“骗鬼呢,你都给你妈买房子了。”许文诗暴躁地拍桌子,要不是许家磊拉着,都想扑过去咬死漆钧。
漆钧沉默,借来的这笔钱,除了给她买了辆车,剩下的确都以他妈的名义买了房。
许家磊按下许文诗,表态,他们不想落个跟老人争财产的名义,所以不去深究漆母名下的产业有多少是用夫妻公共财产置办的,这21套房子许文诗一分不要。
漆钧狐疑的看着他。
许家磊讥讽一笑,“我们家要脸面。”
被讽刺不要脸的漆钧眼角抽了抽。
至于夫妻名下的15套房产,优先清偿夫妻两人名下的400万债务。
觉得房价还有很大上涨空间的漆钧当即反对,他怎么愿意卖房还债。还清所有贷款,那差不多要卖掉八套房子,现在卖容易,再想用原来的价格买回来却是痴人说梦。
漆钧要求债务一分为二,他自己那部分,他会在到期前还清。
方律师就道,要是你拿着卖房子的钱跑了,剩下的贷款还不是得他的当事人来还,类似的案例比比皆是。
最后漆钧还是不甘不愿的卖掉了八套房,中间他提出他会去借款还债,和债权人明确这是个人债务与配偶无关。
然许家不想徒惹是非,软硬皆施逼得漆钧卖掉了八套房还清所有债务。受益于海岛火爆的房地产市场,很容易就找到了买家。
剩下的七套房,许文诗和佩佩分到了4套,分别是65,69,80和89平,和漆钧手上的比,其实没占多少便宜,他手里那三套面积偏大一些,然这节骨眼上实在是没时间扯皮。
此外还有8.2万现金包含佩佩道成年的抚养费一些首饰以及一辆车。
如果正儿八经地真正打起官司来,许文诗娘儿俩拿到的肯定会更多,漆钧是过错方,他们这还有个未成年的孩子,尤其漆母那边能要回来不少共同财产。
然而夜长梦多,所以见好就收,否则到时候要回来的就不是钱而是债了。
许家肯这么吃亏,漆钧有些摸不着底,他以为自己会脱一层皮,可事实上这个离婚代价比他想象中小了很多。
漆母一幅过来人的口吻说道,“他们许家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一个离婚官司打的满城风雨只会沦为笑柄。反正他们又不差钱,你不是说他们随便一块地皮就赚了好几个亿。”漆母语气中不无羡慕,“对他们而言,脸面比钱重要。”
漆母忍不住捶了下漆钧,“你说说啊,尽干糊涂事,本来可以当助力的,现在好了反目成仇,你说说看,这以后可怎么办?人家要是对付你……”漆母简直不敢想下去,又后悔,一看见孙子,脑袋就晕乎了,被许家抓了一个这么大的把柄。
“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佩佩的爸爸,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要不然佩佩长大了,他们怎么跟佩佩交代。”漆钧安慰漆母,也是安慰自己。离婚时许家的态度,也让他觉得,许家厌恶他是肯定的,但是想对付他的意思似乎没有,他们更想和他划清界限。
但愿如此吧,漆母只能这么排解,又道,“父女连心,就算离婚了,佩佩也是咱们家的骨肉,你记得多去探望她。文诗那,要是能哄就好好哄。”漆母终究不肯轻易放弃。
漆钧嘴上应好,心里却想着,女儿那的关系他得维系住,至于许文诗的话……婚离了,说实话,他颇有点解脱之感。
他现在有钱了,还怕没女人。大不了不在京城发展,国内这么大,还怕找不到一个好城市。有了这笔钱,他干点什么不好,就不信自己不能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
许文诗前往雍和宫烧香拜佛祈求菩萨让漆钧掉进万丈深渊,不得好死。之前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她手上的四套房子,二哥帮她处理掉了,刨去各种费用拿到手200万多一点。暂时存在银行里,商铺房产还没有买,二哥说看一看形势再决定。
二哥说海岛市场要崩,她不懂这个,但是她特别希望它赶紧崩了,崩的一泻千里才好,一定要让漆钧倾家荡产。要不然让她眼睁睁看着他和那个贱人还有那个小孽种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她不甘心!当年她违背家人不顾一切的嫁给他。这些年费尽心机帮他在家里人面前说好话。他出轨,自己都原谅他了,为了生孩子身材走形,对漆母说不上事必躬亲,但是也尊敬有加……
可他们呢,养私生子,隐瞒财产,拿她当傻子哄!
许文诗咬牙切齿,特别虔诚地拜了拜菩萨。
回到家,许文诗一边照顾女儿一边留神海岛那边的情况。
结果再一次失望,还在涨涨涨,现在都涨到7500一个平方了!还要涨到一万不成?
下班回家的许向军和许家磊见她怨念焦躁的模样,互相对视一眼,都没说什么,能劝的早劝了,可她就是听不进去又能怎么办?
有时候他们都怕她来一句,要是晚点卖的话?
晚点卖,离婚官司好好打,这样的想法,许文诗夜深人静的时候也冒出来过,然而决定最后是她自己下的,她哪有脸说这种话。而且真要说出来,只怕家人都要寒心了。可她一想漆钧赚了那么多钱,真的是抓心挠肝的难受。
且说漆钧,他正在海岛椰城。他手上有三套无贷款的房子,加上他妈名下的两套。想起长了翅膀飞走的12套房子,漆钧咬了咬牙舍弃银行,而是去地下钱庄贷了一笔钱,旋即义无反顾地投入到一路高歌猛进的房地产市场之中。
去年他还想着房价达到预期价位之后就抛出,可仅仅一年的时间房价就涨了两千五,涨幅高达50%。在一楼还是这个价,上了六楼它就涨了,这就是椰城房地产的现状。
漆钧有信心,这个价格还能再涨上去。再高一点儿,他就买掉。可到底要高多少才能达到他想的那个一点儿。只怕漆钧自己都不知道,被贪欲支配的人被惊人的利润蒙住了双眼,绝不会去想自己会是最后倒霉接盘的那个。
6月23号,终场哨声突然吹响。总理宣布终止房地产公司上市、全面控制银行资金进入房地产业。
晴天霹雳击中以海岛为中心的投机炒家,海岛,北海,沪市……一片哀鸿遍野。
接到‘花’的炒房客五雷轰顶。上一秒还在讨价还价,下一秒赔着笑的买家头一扭,拍着胸口大呼好险好险,死里逃生一般脚步轻快的离开。
留下的卖家两眼发直,直勾勾的看着虚无。
这一夜,无数人彻夜难眠。
已经上岸的炒家喜极而泣,溺在水中的炒家肝肠寸断。
第二天,中央发布16条强力调控措施:严格控制信贷总规模、提高存贷利率和国债利率、限期收回违章拆借资金、削减基建投资、清理所有在建项目……
釜底抽薪,一夜寒冬。房地产公司,销售中心,政府……被业主包围,所有人都叫嚣着要退房,伴随着恶性流血事件。
嘉阳地产的分公司和销售中心也遇到了一些麻烦,部分业主聚集在门口要求退钱,
总部为此还开了一个紧急会议,会议的中心并非要不要退,怎么可能退。
公司在椰城有两个楼盘,在去年四月份全部售罄,当时的均价是3800一平,在合同里没有保价条约。并且中间这一年多的时间,只怕大多数房子都转了不知道几道手。按照这个逻辑,凡是二手价高于3800的,是不是该把差价补给他们。
可能吗?当然不可能!
那又有什么理由一年多以后要求公司赔偿损失。不能说,赚了是业主的,亏了是商家的,这世上没有稳赚不赔的生意。
比起很多开发商的烂尾楼,更甚者一些开发商只是在地皮上挖了一个坑,所谓房子都只存在于图纸上。嘉阳地产的这两个楼盘都是实打实的,物业配套齐全,可以正常居住生活,入住率达到47%。也正因为此,所以他们受到的冲击算是小的。
“退款退房不可能,开了这个口子,以后永无宁日,一旦市场出现波动,业主就找上门来,还怎么做生意。我们只对自己的房子负责,不对市场价格负责。”坐在上首的许向华定下基调。
下首众人纷纷附和,心里暗暗道老板英明。上万家房地产公司栽在了海岛这个市场上,能全身而退的寥寥无几,而他们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会议本来就不是讨论退房退款,而是解决后续问题。在混乱之中受伤的员工要安抚。还有业主,退房退款不可能。会议决定在物业费上可以给予五年优惠,再让负责房产业务的李立新南下一趟,见机行事。
会议结束后,许清嘉随着许向华去了办公室,叹道,“房地产的冬天要来了。”
“春天早晚要来的,这几年的主要工作是兼并重组国有企业。”许向华笑了笑。
房地产真正的春天,是要到取消福利分房以后,哪一年来着,她只知道是九十年代的事。
九十年代,有一件不得不提的大事,国企改革,涉及几千万员工,算上他们的家人,影响了上亿人。
有句话说的是,成就了一批人,牺牲了一批人。
去年,他们兼并了一家濒临破产的国有冰箱厂和一家洗衣机厂,那个经历不甚美妙。国有企业内部,人浮于事的现象很严重,私企不是国企,不可能养闲人。势必要有一部分人离开,让谁下岗,怎么安排后路,是一件相当棘手的事。
那家洗衣机厂的兼并案,是许清嘉处理的,她的车被工人堵在厂门口。最后还是武警来了,才脱得身,实在是一段‘令人难忘’的经历。
“能处理吗?”许向华看着女儿。
许清嘉拍了拍文件夹表示,“一回生二回熟,不过这家公司经营状态真够糟糕的,负债率145.61%,债务有1.23亿,员工3400人。”
许清嘉啧了一声,比起1.23亿的债,她觉得怎么妥善安排这3400名员工才是最关键的。偷奸耍滑的肯定有,但是最多的还是勤勤劳劳的工人,青春贡献给厂子,人到中年又无一技之长让他们下岗,的确生活多艰。
“虽然这家公司牌面上情况很糟糕,但是技术底子还是不错的。”许向华就是看上了人家的生产技术,要不然就算是津市政府牵线搭桥,他也不愿意接这烂摊子。
许清嘉点点头,“我先拿回去看一下。”
“去吧,不是很着急,可以慢点来。”也就是亲爸了,要不哪个老板会这么说。
许清嘉乐了乐。
许向华又道,“打电话问问东青,今天晚上有没有事,没事就回家吃饭。你奶奶刚给我打电话,说你三伯送了一条黑猪肉腿过来。”
“那批黑猪能吃了。”许清嘉惊喜,去年许向党听人说黑猪肉肉细营养更高,就进了一批猪苗,打算养养看。
不愧是猪肉中的战斗机,又香又嫩。
上下各长了六颗牙的三胞胎抓着一块小肉饼吃的津津有味。小肉饼是把黑猪肉、香菇、木耳、蛋黄以及胡萝卜打成泥,做成小娃娃巴掌大的肉饼蒸熟。
许清嘉夹起一块咬了一口,除了味道淡一点,简直棒极了。
见许清嘉吃了一口,吃得满脸食物的小北北看着许清嘉眨了眨眼。
许清嘉又咬了一口,“真好吃。”
小北北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许清嘉凑过去,“给妈妈吃一口好不好。”
护食的小家伙往后一缩。
许清嘉皱皱鼻子,“小气鬼。”
小北北歪了歪头,张大嘴咬了一口自己手上的肉饼,然后把剩下的一点点递给许清嘉。
许清嘉也不嫌弃儿子口水,真给吃了,然后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多大人了,还跟他抢吃的。”孙秀花嗔怪。
许清嘉言之凿凿,“他给我,我不要,多不给面子啊,对不对,三毛。”
小三毛呀了一声,伸长小胳膊指着桌上放着小肉饼的白盘子,大眼睛里都是渴望。
“以小换大,挺会做生意的。”许清嘉忍俊不禁,拿起手帕给他擦脸,“以后你我妈不用担心后继无人了。”
“啊啊啊。”小北北一个劲儿朝肉饼伸出手,小身子在儿童餐椅内一跳一跳的。
韩东青夹了一块,放在小碟子里把汤水沥干晾凉,期间小家伙的眼睛一直跟着韩东青的筷子走。
“叫声爸爸,爸爸就给你吃肉肉。”许清嘉逗小儿子。
涉及到吃的,小家伙就特别聪明,奶声奶气地叫,“爸。”
韩东青笑容更深,赶紧把晾凉的小肉饼放到他面前的不锈钢小碗里。
小北北眉开眼笑地抓起来。
“北北胃口最好。”老太太喜滋滋的说道,出生时最瘦最小,现在就数他最重,有21斤咯。
许清嘉温柔地望着埋头大吃的小儿子,论胃口,他哥哥姐姐还真不如他,不过另外两小只也不错。
许清嘉剥了一只虾放到女儿碗里,小姑娘随了她,喜欢吃虾。至于大儿子,坐在他姥姥姥爷中间,她胳膊没这么长够不着。
吃过饭,四个小家伙在院子里玩,三胞胎已经能摇摇摆摆地走路,丁铃当啷的银铃声不绝于耳,时不时还有大笑声传进来。
许清嘉轻轻地摸了摸夏莲的肚子,快四个月了,已经微微凸起,“小一诺,明年你就能和哥哥姐姐们一块玩了。”夫妻俩得偿所愿,是个美美哒的小姑娘,大名许一诺,一诺千金。怀上小元宝时,两口子就把儿女名字都起了,当年还以为另一个永远都用不上,这下终于没有遗憾了。
“不是四毛吗?”韩东青微微一笑。
许清嘉乐不可支,“对对对,是四毛,这可是小元宝哥哥给妹妹取得爱心小名。”
许家康没好气地白一眼韩东青,“不就是我儿子喊了几声大毛二毛吗?你这当姑父的就这点气量。”
许清嘉护老公,“四毛多好听啊,一看就是一家人,干脆元宝叫元毛得了。人家一听就是兄弟姐妹。”
“边儿去,祸害了你自己儿子闺女还不够,还想祸害我的,窗户都没有,”许家康宣布,“小名我们取好了,叫豆宝儿。”
“理由呢?”许清嘉好奇有什么寓意在里头。
许家康,“好听。”
许清嘉无以言对,默念了两声,是挺朗朗上口,还是坏心眼道,“可我觉得元宝儿还是会叫四毛。”
想起无论怎么纠正都乐呵呵喊着大毛二毛三毛的儿子,许家康陷入沉默之中。
许清嘉笑弯了眼,一报还一报哦。
看着为了个小名互怼的兄妹俩,夏莲好笑,“四毛也挺好听的。”
“就是嘛,”许清嘉昧着良心夸,“大毛二毛三毛也挺好听的,大小一目了然。”
许家康看了看韩东青。
韩东青递了一颗又大又紫的杨梅给许清嘉,“挺好听的。”
许家康:呵呵。
吐掉杨梅核,许清嘉抽了一张纸巾擦擦手,问许家康,“漆钧没找文诗吧?”据她所知,漆钧彻底被套在海岛的楼市里面了。
“怎么可能不找,他现在人还在椰城那边回不来,他妈就去找文诗,在师部大院门口又哭又闹,要求许文诗救他们娘儿俩。”许家康摇了摇头,“这种人不理就是,反正又进不去。她倒好,听到消息冲了出来跟漆家那老太太吵架。到底是老人又是前婆婆还是佩佩亲奶奶。”本来谁都知道许文诗离婚是因为漆钧出轨养私生子,还转移婚内财产,舆论上都是同情她的,可现在倒好,对一个倾家荡产的老太婆落井下石。
神一样的操作啊,许清嘉抽了抽嘴角,不过比起来,还是漆家母子更奇葩,谁给他们的自信,让他们觉得许文诗会在闹得那么难看的情况下还会不计前嫌地帮忙。
这一次离婚,目前看来,许文诗是彻底对漆钧寒了心,一点都没动摇过,唯一的动摇就是觉得拿到手的财产太少,应该再磨一磨看。现在倒是不动摇了,反而对许家康感激不尽,要不是她二哥果断,现在她也成穷光蛋了。
“之前的确是她受委屈了。”许清嘉只能这么说。
许家康扯了扯嘴角,脚上的泡是自己走出来的,索性现在明白点了。
“再多委屈,这会儿也差不多能消了。离婚以后,漆钧又拿着那几套房子去贷款了。”本来他个人的债务全部还清,就算那几套只存在于纸面上的房子没了,起码没债,结果他又给自己弄了三百万高利贷,人心不足蛇吞象,噎死活该。
“他妈欠着银行500来万,漆钧欠了300万高利贷。剩下的24套房子全部砸在手里。他这些房子大半都是挖了个坑,连块砖头都没有,砍一半都没人要。”
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接盘,还有的降呢。
许清嘉,“欠着银行还好,只要贷款流程正规那就只是民事纠纷,可高利贷,漆钧他是嫌弃自己命太长?”
“贪得无厌。”许家康评价。
许清嘉皱皱眉头,“防止他狗急跳墙,让文诗这一阵尽量待在大院里避避风头。”
许家康点点头,“已经跟她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