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李诗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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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变成蝴蝶飞走了, 补足比例可看。^3^

    海棠、水仙对视一眼,噤若寒蝉,后院伺候的人连脚步都放轻了。

    主子这会儿端坐在太师椅上, 脊背挺直, 面色淡然的望着窗外。

    那是一棵栀子花树, 洁白的花朵带来阵阵幽香, 是胤禛刚刚注视过的。

    老祖有些困惑,不大明白胤禛动怒的契机。

    是觉得她太过轻慢,不够尊重吗?

    轻抿了抿唇, 老祖心中不悦,胤禛有些太过任性, 一言不合就甩脸子, 置老祖面子何在。

    “福晋可要传膳?”海棠心中有些怵,福晋一直都是笑吟吟的, 和善贤惠, 这会子浑身冷凝下来, 跟爷也不差什么。

    听到福晋两字, 卫有期有些怔然。

    她现在不是元婴老祖。

    她是乌拉那拉氏。

    心情复杂的掩下双眸,如剪秋水的双眸微阖,周身气息凝滞,纤薄的肩膀微微有些垮, 转瞬又挺直。

    两位主子不睦, 下人们就变得战战兢兢起来, 一个个杀鸡抹脖子的, 恨不得变成隐形人,免得招了主子的怨。

    卫有期清冷道:“传膳。”

    心情不好,用膳就有些不大香,随意吃了两筷子,把碗一推,擦过唇就走了。

    中院书房里,胤禛独自用着膳,往日里香甜的膳食也变得无法下咽,跟糠渣似得噎嗓子,吃着吃着烦躁的把碗一推。

    “苏培盛!”

    苏培盛躬身进来,安安稳稳道:“爷可有吩咐?”

    以他对爷的了解,爷对后院那位的关注不是一星半点,看着吧,要不了两天就绷不住。

    胤禛如同困兽一般在原地转了两圈,冷声问:“福晋那边可好?”

    问完更加烦躁了,心底像是憋着一股气,难受极了。

    苏培盛特别稳,将福晋只吃了两口的情况实时转播。

    “赌气就赌气,不吃饭伤了自己的身子岂不是毁了她英明神武的名声。”

    恨恨的一锤桌子:“傻得透气。”

    苏培盛将自己的视线从桌子上□□,心中忐忑尽去。

    自己都快炸了,还担心对方用膳香不香。

    胤禛眯起双眸,唇角挂上虚假的微笑,冷声道:“想什么呢?”打量谁看不出来还是怎么的。

    苏培盛嘿嘿一笑,问道:“可要再去小厨房要几道菜?免得福晋饿着。”

    胤禛冷哼一声,一摔袖子走了。

    见苏培盛还杵在原地,怒骂:“还不快去!”

    苏培盛点头如捣蒜。男人心,海底针,他是猜不着了。

    提着食盒的苏培盛,被关在了门外。

    心有余悸的看着晃悠的房门,<br/>离他的鼻子只有一点点距离,差点就拍上了。

    看来福晋怒气不小,四爷你自求多福,老苏帮不上你了。

    刚回到中院,就被廊下虎视眈眈的眼神吓了一跳。

    老苏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惊吓,一天来个几次,怕不是要归西。

    胤禛跟雷达似得探视着他,斟问:“福晋用的可香?”

    苏培盛歪了歪食盒,揭开盖子,露出里面色香味俱全的御膳。

    康熙心疼他们,特意拨了两个御厨过来,食材也走的御制份例,务必把卫有期伺候的舒适。

    胤禛抿了抿唇,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一样快步离开,苏培盛冷眼瞧着方向,定是后院无疑。

    后院花香依旧,卫有期坐在花树下荡秋千,悠然舒适。

    胤禛驻足,满腔的火气在一瞬间消散,情爱一事,最是不堪回首,向来萧瑟,两情相悦倒还成,显然福晋对他还没到那份上。

    甚至不如她背后的蔷薇花,那一墙粉白相间,如同最美丽的画影。

    垂下眼眸,胤禛勾唇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

    卫有期对气息很敏感,早就发现身后立着的人,过去和现在交相在脑海中出现,她这会儿子心里乱的厉害,并不想见到他。

    胤禛驻足片刻,那道人影还是没有转过来,拒绝的意思太过明显,让他嘴里也溢出三分苦涩来。

    身后传来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卫有期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后悔,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强忍着回头的欲望,卫有期双手紧紧攥住秋千绳,白皙的指尖被磨得微红。

    怔然垂眸,卫有期轻柔的抚摸着身后的蔷薇花,粉白的花瓣娇美清雅,有风拂过,花枝乱颤。

    就像她此刻的心,砰砰跳着,快要失去原本的节奏。

    如此过了几天,两人之间纵然有公事,也是通过奴才来办的,彼此相见都是淡淡的,没有喜也没有忧。

    老祖变得越发坦然,习惯了炽热的怀抱,猛然间失去确实有些难耐,可几天过去,新的习惯已经养成。

    她不是一个为难自己的人,君若无情我便休。

    日子过得潇洒淡然,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胤禛身周的气息越发冷凝,像是玄冬天出来一般冷冽,苍蓝色的衣袍拂过墙角的青苔,慢慢的在院中踱步。

    两个洒扫太监闲闲的聊着天,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

    “福晋要失势,看来绾绾姑姑要起来了。”小太监扫着地上的灰尘,兴致勃勃的跟旁边人说着。

    另一个小太监挤眉弄眼的望向他,嘿嘿一笑道:“福晋善妒,犯了七出呢,也是爷好性,一直让她祈福,还真是不如绾绾姑姑贤惠,她如今家里也起来了,身份上也尽够了。”

    另一个小太监推了推他,笑的猥琐:“绾绾姑姑、绾绾姑姑叫那么亲,给了你什么好处?”

    那小太监顿时像被侮辱一般,涨红着脸跳脚反驳:“姑姑一等一的贤惠人,我是打心眼佩服的!伺候主子十来年,打小的情分,姑姑哪里能舍,日日在家以泪洗面,茶不思饭不想,念着爷吃的可好,睡得可香。”

    另一个小太监撇嘴,嘟囔:“偏你知道这么多!”

    那小太监嘿嘿一笑,不再多说。

    胤禛顿了顿脚,眼眸幽深的望着两人,转而启步离去。

    两个小太监偷偷的观望过后,彼此对一个眼神,悄悄的溜走了。

    还没出抄手游廊,就被张起麟堵个正着,一并带了往前院去。

    两个小太监嘴里“爷爷、爷爷”喊的甜,见张起麟笑眯眯的,一颗心也就放下了。

    殊不知暗地里张起麟给他们一个怜悯的眼神。

    卫有期推脱:“多大点子事,不值当,三嫂快收回去。”

    董鄂氏搓着小手手,可怜巴巴道:“送这么多东西,也是有我的私心在,这要不是你点出来,我竟不知有喜,前段时期多有怠慢这孩子,这会儿后悔,又不知道怎么补偿,厚着脸皮来求一求弟妹,匀我一坛子花酱吧。”

    完了捏着手帕紧张的望着她,后知后觉的补充:“也不知道这孩子有没有福气,能不能受得了花酱,若是不能,就当嫂子白说。”

    这花酱她当初也得了一小罐,比拳头没大多少的罐子,吃不到一个月就见底,可她分明觉得自己体态轻盈不少,说不上花酱哪里好,可心底总是念念不忘。

    最后一句话,也是给彼此递梯子,免得最后不行下不来台。

    见她沉吟,董鄂氏心里一沉,有些失落,却还是婉言笑道:“知道为难你,我这也不是必须的,不强求,不强求。”

    卫有期没说成,也没说不成,先是让她手腕伸过来,仔细的把脉以后,斟酌道:“花酱新兴起来,你肚子里还有孩子,还是以稳妥为要。”

    不吃是最稳妥的法子,董鄂氏听到回答,心下难免不舒服。

    卫有期执起她的手,诚恳道:“不是不给你,实在孩子的事赌不得,我给你一瓶子花露,你回去用蚕丝片浸了,敷在脸上,保管孕期肌肤如常。”

    说着拿出自制的一沓蚕丝片递给她,这是内造处刚进上来的,薄如蝉翼,柔软贴肤。

    董鄂氏好奇的翻着,疑惑道:“我就知道蚕丝蛋□□可以消除面部黑斑,竟不知道蚕丝还可以这么用。”

    卫有期挑眉微笑:“世界那么大,咱不知道的多了去。”

    说完给她示范一下,这蚕丝片应该怎么用。

    这蚕丝片是以前小侍儿爱用物,那些凡侍没有修为,为了保护自己一张脸蛋也是拼了。

    根据脸颊尺寸,用蚕丝织成薄片,将五官挖出窝来,贴在脸上特别舒服。

    董鄂氏爱不释手,后院女子最怕的,不过是容颜易老,恩爱易逝。

    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可是有这一瓶子花露也满足的紧。

    两人又絮絮叨叨的念了一会儿养胎经,董鄂氏感慨:“你懂的可真多,都是怎么知道的?”

    卫有期这时候已经知道,满清建立不过几十年,对于教育的普及度非常低,这些福晋也不过是识字,懂一些风花雪月的诗词。

    再高深的,就掌控在男人手里。

    因此淡淡一笑,揶揄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董鄂氏呵她痒:“我听出来了,你笑我!”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董鄂氏就告辞离开,卫有期直接送她到三所门口,才施施然的回去了。

    那些礼物既拿来了,就没有再拿走的道理,卫有期暂时收下,总要再还回去的。

    刚进后院,小德张就过来禀报:“太子妃送帖子来,说是毓庆宫的昙花开了,请您过去。”

    昙花一现确实珍奇,再一个对方地位比她高些,卫有期就点点头,让海棠记下,明儿一早,记得提醒她。

    求着她,倒还要劳她走一趟。

    卫有期眼神幽深,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太子妃好大的架子,这高高在上的姿态,惹她不喜。

    回屋换了骑装,卫有期带着身后的几个宫女,施施然去了骑射营。

    前些日子磨着胤禛去求了皇阿玛,允她随意使用骑射营,这是皇子福晋中的头一份,很多人投来晦涩不明的目光。

    卫有期坦然以对,大福晋忙着生孩子,再一个大阿哥是长子,大福晋关注点永远在太子妃身上。

    而太子妃作为未来的一国之母,看着她们更是高高在上。

    三福晋跟她倒要好,五福晋轻易不会表达自己的想法,七福晋刚嫁进来,还维持着新嫁娘的娇羞。

    后面打从八阿哥胤禩起,都还未成婚。不过胤禩已经定了和安亲王府的外孙女成婚,定婚仪式在安亲王府,婚礼定了后年,也在安亲王府。

    很多人私下里窃窃私语,说八阿哥是安亲王府的贵婿。

    八阿哥对此不置可否,平日里跟郭络罗氏没有走动,可跟安亲王府你来我往,也挺热闹的。

    对于这个福晋,他心里一万个满意,不说安亲王府在满汉文人之间的地位,单郭络罗氏就极得他的心。

    这么想着,一路上倒是很快到了骑射营,不巧的是康熙正在考校众阿哥骑射,见她进来了,瞟了一眼,转而朝胤禛语重心长道:“众阿哥中,当属你骑射最为一般,连老八都比你强,可上些心。”

    胤禛抿嘴,神色淡淡的,见康熙训完,就恭谨应是。

    卫有期轻笑一笑,笑吟吟的上前来。

    凝滞的气氛顿时一松,康熙笑道:“你要来就好好的练习,正好让老四教教你,让他好好的巩固一下。”

    卫有期这会儿没空观察众阿哥,一扫而过,目不斜视道:“都说夫妻一体,他不够的儿媳来补,不就是骑射差嘛,有什么要紧。”

    说着挑眉看向康熙,朗声道:“不知夫君哪里不得皇上的眼,儿媳替他打个翻身仗如何?”

    她一来,康熙也想着要大家放松放松,因此毫不犹豫道:“瞧见远处一百米的靶子了吗?等会你骑着马用箭射它,外环都算你赢!”

    还怕她不明白,细心的解释,康熙存着看笑话的心,让卫有期去的。

    也不是康熙小瞧人,实在是卫有期体态风流,那杨柳细腰美则美矣,射箭怕是不能胜任。

    大阿哥挑眉一笑,看向胤禛朗声道:“老四,你这夫纲不振啊!”

    众阿哥顿时哄笑出声,胤禛淡然以对,冷冷道:“有一个完美的福晋,确实比较烦恼。”

    将茶盏推到太子妃跟前,才笑吟吟的回:“我何尝不是这么想的,两个忙人凑一块,是难得些。”

    太子妃笑了笑,没有搭话。

    她是真的忙,可四福晋就管东四所这一亩三分地,有什么可忙的。

    但她不会明说,维持着自己良好的教养。

    又闲话了一会儿,太子妃抿了抿唇,鼓起勇气道:“我的年岁也不小了,只如今一直不开坏,这方面的事情,你可懂?”

    她心里非常忐忑,说实在的,对于这些成年弟弟,她是有些防备的,谁知道谁会突然奋起,对太子之位发出挑衅。

    那么反过来说,她若有子,太子之位将更加稳固。太子也懂这个道理,总是歇在她这里,可肚子一直没动静。

    卫有期仔细的观察着她,这段时间她已经明白,这个时代有多么的重男轻女。

    应该说是忽略女性,像是大阿哥家,大福晋生了好几朵金花,提起来还是无子,家业无人继承。

    因此斟酌着说道:“你跟太子殿下,两人都还年轻,孩子也得看缘分的。”

    太子妃身体非常康健,没有任何问题,而作为一国太子,他天天都有人请平安脉,更是什么问题都不可能有。

    卫有期看的分明,康熙对她和胤禛比较亲和宠溺,对待太子就是另一种态度,虽然严厉些,但望子成龙的时候,严厉也是一种手段。

    瓜尔佳氏滞了一秒,这几乎都是拒绝的代名词了,强笑着应付几句,饱含怒气的离去。

    海棠望着太子妃离去的背影。那挺直的脊背硬邦邦的,给人一种强势感,不由得担忧。

    太子地位稳固,又自幼聪颖,如今更是了不得,前次万岁爷征战沙场,就是太子和三阿哥监国。

    这是何等的荣耀,给众人的信号也很明确,他太子胤礽,如同一座稳固的大山,屹立不倒。

    而他的妻子,太子妃瓜尔佳氏以准后摄六宫事,地位稳如磐石。

    作为一个奴婢,都能想明白这些道理,没道理主子不懂,看来还是自己胆小,过于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卫有期温柔的摸了摸海棠的脑袋,这姑娘在忧心她呢。

    可她不怵,就算她要推出一批金方,可那些都是奴才们做出来的,一罐子不过挨上一星半点的灵液也就顶天。

    功效还是有的,天长日久吃着,大把的银子砸进去,保证身体康健还是有的。

    想要效果显著的产品,还是得拿价值连城的东西来换。

    这时候她大方,不过是因着要打开销路罢了,以后除了康熙、皇太后、德妃、胤禛、乌拉那拉家的嫡亲兄弟,其他人想要,就得想法子。

    尝到甜头以后,她不信有人能忍住。

    对于世人来说,说是神药也不为过。

    想到这里,不由得问道:“城西的铺子装修的怎么样了?”

    胤禛回神,兴致勃勃道:“快成了,照着你的想法来的,还真是别具一格,有意思极了。”

    卫有期轻笑,前世那些女修,没有一个好伺候的,想要让她们舒坦,首先环境得舒适优美。

    她没有机会日日去,可也路过瞄了一眼。就这尽够了。

    纤手把着黄香扇,卫有期笑吟吟的望着他。

    胤禛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脸,柔声道:“看进度也不过是月余的事情。”

    点了点头,卫有期不再多问。都是工部的人,她放心的紧,再一个这是胤禛的第一个小差事,以他的龟毛劲,必然尽善尽美。

    一切按着皇家之下最高规格来,男客和女客院子分开,做个美容和用着点心喝着茶。

    多余的一概不涉及。

    就这都够她赚个盆满钵满,说是铺子,不如说是园林,由康熙画地,康熙出银子,最后都赏她。

    拿着房契的时候,卫有期笑眯了眼,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铺子地址在钟鼓楼中间,左边是正黄旗的营地,右边是镶黄旗的营地,生意肯定是不愁的。

    卫有期已经盘算好了,这一家开了以后,明年春日多做些,在正阳门和宣武门之间再开一间。

    内城都是满人,出了正阳门、宣武门、崇文门就是汉人聚集的地方,是为外城。

    原材料还要自己看着种才是,这般想着,又琢磨着跟康熙提一嘴,在城外包已个山头,种这些东西。

    良田是严禁侵占的,就算她是皇子福晋,也不能开了良田种花的先河。

    若是以后粮食产量上来了,土地应有率上来,可能就不在乎这些。

    心里盘算的正美,唇就被撷住,温柔的亲吻像是对待最珍惜的宝贝。

    温柔乡是最迷人的,冷静自持的冷面皇子也把持不住。

    卫有期感受到那酥麻的舒爽,小脸染上轻红,双眸水润润的横过去。

    小手往硬邦邦的玉坠上点了点,吃吃轻笑:“大白天的,且收敛些。”

    胤禛眼神危险的眯起,翻身将她压到身下,薄唇轻抿,威胁道:“再做怪,我就不客气了。”

    卫有期媚眼横飞,纤白的指尖挑起身上人的下巴,横笑:“我若是你,先吃了再说。”

    都是热血沸腾的年纪,受不得一点激。

    胤禛眼眸深处带着点点血丝,隐忍的抓着床单,昂首望着钩花的床帐。

    花型是福晋最爱的缠枝杜若蘅芜,清浅的绿色像是陌上春风送暖,柳色青青。

    轻轻的抚动水面,蜻蜓点水一般,挠的人心里痒痒。

    又是一阵疾风,床帐晃了晃,终究归入平静。

    完全被动的承受,跟以往的感觉完全不同,胤禛轻喘了一声,脸上红晕密布。

    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对方,努力维持着自己如玄冬般的冷冽。

    卫有期歪头就睡的天昏地暗,唇微微嘟着,带着些红肿。

    胤禛:……

    最后一批花酱出手,卫有期才算腾出空,这些日子天天对着花酱,可算是够够的,大约一两年不会想着吃花酱了。

    可别人不这么想。

    一大早董鄂氏就过来了,后头跟着十来个奴才,挑的全是大件贵重物品。

    打眼望过去,有翡翠屏风、紫檀摆件、羊脂玉的送子观音、宋朝的词表、唐朝的画,估算起来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一个个在阳光下闪着贵重的光芒,瞧着有雅有俗,诚意十足。

    卫有期推脱:“多大点子事,不值当,三嫂快收回去。”

    董鄂氏搓着小手手,可怜巴巴道:“送这么多东西,也是有我的私心在,这要不是你点出来,我竟不知有喜,前段时期多有怠慢这孩子,这会儿后悔,又不知道怎么补偿,厚着脸皮来求一求弟妹,匀我一坛子花酱吧。”

    完了捏着手帕紧张的望着她,后知后觉的补充:“也不知道这孩子有没有福气,能不能受得了花酱,若是不能,就当嫂子白说。”

    这花酱她当初也得了一小罐,比拳头没大多少的罐子,吃不到一个月就见底,可她分明觉得自己体态轻盈不少,说不上花酱哪里好,可心底总是念念不忘。

    最后一句话,也是给彼此递梯子,免得最后不行下不来台。

    见她沉吟,董鄂氏心里一沉,有些失落,却还是婉言笑道:“知道为难你,我这也不是必须的,不强求,不强求。”

    卫有期没说成,也没说不成,先是让她手腕伸过来,仔细的把脉以后,斟酌道:“花酱新兴起来,你肚子里还有孩子,还是以稳妥为要。”

    不吃是最稳妥的法子,董鄂氏听到回答,心下难免不舒服。

    卫有期执起她的手,诚恳道:“不是不给你,实在孩子的事赌不得,我给你一瓶子花露,你回去用蚕丝片浸了,敷在脸上,保管孕期肌肤如常。”

    说着拿出自制的一沓蚕丝片递给她,这是内造处刚进上来的,薄如蝉翼,柔软贴肤。

    董鄂氏好奇的翻着,疑惑道:“我就知道蚕丝蛋□□可以消除面部黑斑,竟不知道蚕丝还可以这么用。”

    卫有期挑眉微笑:“世界那么大,咱不知道的多了去。”

    说完给她示范一下,这蚕丝片应该怎么用。

    这蚕丝片是以前小侍儿爱用物,那些凡侍没有修为,为了保护自己一张脸蛋也是拼了。

    根据脸颊尺寸,用蚕丝织成薄片,将五官挖出窝来,贴在脸上特别舒服。

    董鄂氏爱不释手,后院女子最怕的,不过是容颜易老,恩爱易逝。

    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可是有这一瓶子花露也满足的紧。

    两人又絮絮叨叨的念了一会儿养胎经,董鄂氏感慨:“你懂的可真多,都是怎么知道的?”

    卫有期这时候已经知道,满清建立不过几十年,对于教育的普及度非常低,这些福晋也不过是识字,懂一些风花雪月的诗词。

    再高深的,就掌控在男人手里。

    因此淡淡一笑,揶揄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董鄂氏呵她痒:“我听出来了,你笑我!”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董鄂氏就告辞离开,卫有期直接送她到三所门口,才施施然的回去了。

    那些礼物既拿来了,就没有再拿走的道理,卫有期暂时收下,总要再还回去的。

    刚进后院,小德张就过来禀报:“太子妃送帖子来,说是毓庆宫的昙花开了,请您过去。”

    昙花一现确实珍奇,再一个对方地位比她高些,卫有期就点点头,让海棠记下,明儿一早,记得提醒她。

    求着她,倒还要劳她走一趟。

    卫有期眼神幽深,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太子妃好大的架子,这高高在上的姿态,惹她不喜。

    回屋换了骑装,卫有期带着身后的几个宫女,施施然去了骑射营。

    前些日子磨着胤禛去求了皇阿玛,允她随意使用骑射营,这是皇子福晋中的头一份,很多人投来晦涩不明的目光。

    卫有期坦然以对,大福晋忙着生孩子,再一个大阿哥是长子,大福晋关注点永远在太子妃身上。

    而太子妃作为未来的一国之母,看着她们更是高高在上。

    三福晋跟她倒要好,五福晋轻易不会表达自己的想法,七福晋刚嫁进来,还维持着新嫁娘的娇羞。

    后面打从八阿哥胤禩起,都还未成婚。不过胤禩已经定了和安亲王府的外孙女成婚,定婚仪式在安亲王府,婚礼定了后年,也在安亲王府。

    很多人私下里窃窃私语,说八阿哥是安亲王府的贵婿。

    八阿哥对此不置可否,平日里跟郭络罗氏没有走动,可跟安亲王府你来我往,也挺热闹的。

    对于这个福晋,他心里一万个满意,不说安亲王府在满汉文人之间的地位,单郭络罗氏就极得他的心。

    这么想着,一路上倒是很快到了骑射营,不巧的是康熙正在考校众阿哥骑射,见她进来了,瞟了一眼,转而朝胤禛语重心长道:“众阿哥中,当属你骑射最为一般,连老八都比你强,可上些心。”

    胤禛抿嘴,神色淡淡的,见康熙训完,就恭谨应是。

    卫有期轻笑一笑,笑吟吟的上前来。

    凝滞的气氛顿时一松,康熙笑道:“你要来就好好的练习,正好让老四教教你,让他好好的巩固一下。”

    卫有期这会儿没空观察众阿哥,一扫而过,目不斜视道:“都说夫妻一体,他不够的儿媳来补,不就是骑射差嘛,有什么要紧。”

    说着挑眉看向康熙,朗声道:“不知夫君哪里不得皇上的眼,儿媳替他打个翻身仗如何?”

    她一来,康熙也想着要大家放松放松,因此毫不犹豫道:“瞧见远处一百米的靶子了吗?等会你骑着马用箭射它,外环都算你赢!”

    还怕她不明白,细心的解释,康熙存着看笑话的心,让卫有期去的。

    也不是康熙小瞧人,实在是卫有期体态风流,那杨柳细腰美则美矣,射箭怕是不能胜任。

    大阿哥挑眉一笑,看向胤禛朗声道:“老四,你这夫纲不振啊!”

    众阿哥顿时哄笑出声,胤禛淡然以对,冷冷道:“有一个完美的福晋,确实比较烦恼。”

    也让老祖更加明白自己的心。

    横笑一笑,老祖舔了舔唇,既然做了她的心尖人,那就不要怪她织的网太密。

    想到还未处置的青藤,卫有期冷笑一声,跟海棠嘱咐:“去把张起麟那小子叫来。”

    张起麟来的很快,躬身行礼,等候吩咐,卫有期无意为难他,利索的叫起。

    “你去告诉青藤,将她退回内务府,就说是行为不端。”

    她自己做的孽,还指着给个恩典,轻飘飘的放过,原先她不在意,自然可以,这会儿胤禛已经被她收入囊中,再看她就有些碍眼。

    小德张低低的垂首,应了是,打千离去。

    至于这是爷身边伺候的宫女,合该爷发落才是,可爷也交代了,他若走了,一切都照福晋说的来。

    在青藤没有作妖的时候,两人是打算把她赐给胤禛麾下的侍卫,虽然说不大显,但在京城安心过活也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