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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了阿玛额娘后生命中就多了一个小混蛋。
会噗嗤噗嗤的冲你吐泡泡, 会对你露出无齿的笑容。
就像现在:
小阿哥吭吭叽叽的努力翻身,卫有期和胤禛手拉手立在小床边上, 看着比小阿哥还紧张些。
小阿哥白嫩嫩的小脸蛋憋的通红,小胳膊蜷着, 肉嘟嘟的小手紧紧握着,用尽吃奶的劲, 也不过把身子侧过来, 冲着卫有期委屈的皱巴着一张脸, 啊啊啊的叫着。
卫有期接收到信号之后, 就兴致勃勃的喊:“加油!”
生平第一次, 小阿哥想要冲额娘吐个泡泡。
握紧小拳头努力, 肉嘟嘟的小身子终于晃了晃,啪叽一下翻过来了。
小阿哥被摔的怔了一下, 睁着圆溜溜的双眼不敢置信的看向额娘,她跟阿玛手拉手甜甜蜜蜜,连扶他一把都没有。
瘪了瘪嘴, 没忍住嗷嗷嗷的哭了。
胤禛在一边看着笑,止住卫有期想要上前的动作, 笑道:“他是个男人,就得独立自强!”
床上躺着的·刚会翻身·三个月大的小阿哥,拽着自己大红的小兜兜,别开了脸。
轻柔的亲吻落在脸上, 小阿哥顿时高兴的手舞足蹈。
交给谢氏抱着, 胤禛和卫有期携手出门了, 今天是康熙班师回朝的日子,要出城三十里迎接。
虽然说根据脚程,中午才到,但他们得早早的侯着,以示孝心。
穿上夏季吉服,头上带着吉服冠,相同的颜色看着还挺有意思的,这也给了胤禛启发,转身吩咐苏培盛:“寻摸一些男女都可以穿的料子,颜色也要相同的,给我和福晋做一些夏衫来。”
说完就心满意足的走了,苏培盛有些无语,穿同样颜色的衣服?这是什么玩法?要不要花样也一样?
果然卫有期回头嘱咐:“花样、装饰也要一样的。”
胤禛握住她柔软的小手,欣慰道:“跟我想一块去了。”
马车在御花园侯着,这一次路程远,直接从御花园出去,再出皇城。
太子、太子妃领头,后面跟着大阿哥、大福晋、三阿哥、三福晋、五阿哥、五福晋,再就是未成婚的弟弟们。
太子听见动静,回头淡淡的问:“怎么这么迟,就等你了。”
这是卫有期第一次见太子,有些好奇的打量两眼,康熙的这些儿子们,在长相上都比他出色很多,一个个高大威猛,相貌俊美,太子也不例外。
正值壮年的他身材保持的不错,容长脸,面白无须,深邃的眼眸下是很有侵略性的鹰钩鼻。
刚打量了几眼,就被胤禛捏了捏手,卫有期也捏了回去,没见这么爱吃醋的,就看几眼也不成。
跟着队伍上了马车,由于是夫妻出行,安排的马车也足够大,还有坐卧的地方。
胤禛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在几案上,将里面的点心都摆了出来,说是中午皇阿玛会到,晚上能接到人都不错了。
为防止瞎捱饿,卫有期准备了很多点心,像是耐饿的牛肉干、猪肉脯、鱿鱼须、虾丸子、麻辣鱼等,带了一屉子。
再就是甜点,像桂花糕、枣泥山药糕、青团、菊花酥、粽子等,也带了一屉子。
还带了一陶罐的凉开水,往太阳底下一放,到了下午烫烫的,喝起来正好。
盘点了自己带的东西,卫有期很满足,有吃有喝的,还有换洗衣裳,可以说很齐备了。
到驿站长亭下车的时候,卫有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田地里有嫩嫩的苗,被太阳晒的焉哒哒的,看到小河的时候,就往里面弹了一颗灵珠。
大家聚到一起,是一件比较难得的事情,一大上午都兴高采烈的聊着天,太子妃大些肚子,已经有些受不住了。
身子晃了晃,就被太子发现了,斥道:“坚持不住就别来,快下去歇着。”
说完看向一旁精神奕奕的卫有期,别人的福晋还走马观花的跟夫人们攀谈,他的福晋已经不成了。
太子妃隐忍的抚摸一下肚子,为了孩子她也得忍。
隐晦的瞥了一眼卫有期,内心深处猛然生出一股嫉妒来。
她是太子妃,不是寻常皇子福晋可比的,以前谁不夸她一句贤惠,现在呢,提起皇子福晋,老四家的竟成了头一份。
胤禛抿了抿唇,眼眸幽深,无意间扫见太子处的动静,让他心中警铃大做。
卫有期笑吟吟的跟钮祜禄氏笑言:“成,您的想法很好,回头我要是做出来,这份就留给您上心了。”
钮祜禄氏眼眸亮晶晶的,这就是交给她的意思了,现在能攀上馥园是很艰难的,不由得有些结巴:“成、成、福晋您放心。”
一边的五福晋扭着手,期期艾艾的说道:“我这里也想了个法子,咱用的香薰球,一般都是燃的香,可我不喜欢那烟味,再小都不成,就想着有没有能自然散发香味的?”
说完自己忍不住笑了:“我就随便提一嘴,您别当真,哪有这样好的香料?”
卫有期拉住她的手,柔声笑道:“凡事不都是从有想头开始的吗?你说的我且记下,等回去试试,是个好法子,若成了,就交给你来办。”
五福晋涨红了脸,她跟四嫂是站在对立面的,从来没有想过还可以从中插一杠子。
卫有期但笑不语,都是兄弟,什么对立面直立面,就是仇人也能因为利益揉成一团。
太阳越来越高,蒸烙着大地,皇子身后立着的群臣首先受不住了,晕晕乎乎的告罪。
太子看着无法,这天已经很热了,侯到这时候都热的厉害,身上精致的吉服快被汗湿透,湿哒哒的黏在身上,难受的紧。
就提议道:“先去亭子里侯着,免得中暑,让驿站送一些茶水来。”
众人无有不允,胤禛上前一步符合:“太子说的有理,传令兵刚传来消息,距此还有五十里,约莫两个时辰都到了。不若让臣工们进凉亭歇着,我们兄弟往前迎迎怎么样?”
太子脊背一僵,审视的望着他,半晌才缓缓说道:“成。”
胤禛和卫有期回到马车,先吃了一肚子的肉脯,又喝了一点水润喉,卫有期给他荷包里也装了不少,都是做成拇指大小的颗粒,吃着也方便。
太子策马在前,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紧随其后,带着诸多侍卫一道走了。
卫有期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拧眉。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像是他们此次会出什么事似得。
半晌又摇头轻笑,能出什么事,带了几十个侍卫都不是吃白饭的,再一个马上跟大军接壤,应是无事。
只是心里有些忐忑难安。
想了想,还是回到马车上,套上胤禛的外衫,带着几个侍卫紧随其后。
太子妃莫名的看着她,像是无意一样轻笑:“会情郎似得急切。”
董鄂氏忍了又忍,还是顶了回去:“再没有比四弟妹更知分寸的了,太子妃娘娘怎么这么爱说玩笑话。”
大福晋闻言望过来:“说什么笑话呢?”
话题拐到笑话上,就再也收不回去了,太子妃捏着帕子,差点挂不住脸上的笑。
而行到半途中的胤禛,突然觉得□□的马有些不对劲,不大听他指挥,虽然有些不显,但是以他精湛的骑术还是第一时间发现。
正要打马停下,就听骏马一声长嘶,朝着前面疯狂奔去。
胤禛脸色大变,糟糕!
发狂的马极难控制,胤禛俯下身,贴在马身上,死死的抓着缰绳,以防被摔下去。
身后的侍卫也跟着脸色大变,今天但凡四阿哥出丁点的问题,皇上能剥了他们的皮。
可胤禛骑得是良驹,寻常马哪里追的上,被它遥遥领先。
正在六神无主,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驾!”,众人顿时神色一松,福晋来了就好了,她运道好,四阿哥定能转危为安。
卫有期却没有这么乐观,她骑得马寻常,也有些跟不上,只好在身后大声指挥,让胤禛按着马脖颈边的穴道,虽然不能止住它的发狂,但能让它慢些。
更令人惊险的是,前面就是大军,步兵营快步跑过来,两者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撞在一起。
没有传令的情况下,大军的脚步不会因为任何情况停下,而发狂的马也难以控制。
当两者相撞,必有一伤。
卫有期凝气静神,紧紧的盯着飞奔的马匹,在快要接近的时候,大喊:“跳马!”
胤禛如言跳下,被她拽到自己马上。发狂的马失了重物,怔了一瞬,被卫有期抓到机会,将冠顶摘下,扔向狂马的脖颈。
如同利刃一般,狂马应声而倒,脖颈间如柱的血流喷出。
这么大的动静,被几万人看在眼里,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卫有期策马闪到一边,焦急的问:“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胤禛摇头,掩下自己血肉模糊的双手。
有哒哒的马蹄声靠近,胤禛抬眸一看,原来是裕亲王。
福全焦急的过来,问道:“怎么回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皇上让你们过去。”
卫有期闻到血腥味,但是胤禛又急着面圣,只得劝道:“好歹清理一下,你骗不到我们的。”
胤禛抿了抿唇,这才老实的伸出双手,跟掉了一层皮似得,瞧着极为凄惨。
福全赶紧道:“还是去御辇吧,有清理的药物。”
大军从身边经过,扬起灰尘三尺。
来到康熙御辇的时候,几人都有些狼狈,卫有期更是发冠都坏掉了。
康熙拧着眉头问:“怎么了这是?”
将刚才的情景粗略的讲了一遍,胤禛淡淡道:“许是惊了马,不碍事。”
康熙感叹:“幸好你家福晋追出来,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胤禛也赞同的点头,有时候内心深处的预感是这么奇妙,恰巧救他一命。
裕亲王拍了拍他的脸,调笑道:“上辈子是十世大善人吧,今生才有这么好的运道。”
胤禛还没来得及笑,就听裕亲王接着说道,“才娶到这么好的福晋。”
康熙哈哈大笑,拍着手赞同:“是极是极!”
胤禛有些哭笑不得,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今生有幸遇见她。
卫有期摸了摸鼻子,跟着笑:“应是我嫁给这么好的相公才是,十世大善人呐。”
调皮话一出,顿时就笑的厉害。
等胤礽带着众兄弟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言笑晏晏的场面。
死马被抬着,一道运回了京城。
路上虽然出现一点小差错,可总体还是很愉快的,康熙凯旋而归,彻底灭掉噶尔丹,是一件极其值得庆祝的事情。
特意下了诏书大赦天下,今年减一分的税,普天同庆。
要卫有期来说,这跟漫天撒钱也不差什么了,一分的税收,全国和下来也不少了,难为康熙舍得。
看来他真的喜悦。
万寿节和庆功宴一起举办,显得格外盛大,御膳房的来跟她商议,购买一批食物。
卫有期赞同,笑吟吟道:“全当我进一点孝心了,尽数献上即可,说什么买不买的。”
御膳房的跟人精子似得,顿时就明白她的用意,犹豫了一小瞬,管事就接话开始捧:“福晋有这个心是极好的,这不是小数量,还是按着规矩来的好。”
两人互相吹了一波,达到目的就散了。
海棠笑吟吟的替卫有期量着尺寸,道:“福晋可不能再瘦了,腰身又细了些,今年收了好几次了。”
水仙闻言,心疼的说道:“可不是,女子以腰细为美,福晋身条这么好,再瘦怕不是要伤身。”
腊梅管着内衣,最有发言权:“福晋以前腰更细呢,我觉得无碍。”
说着眼巴巴的看着卫有期,眼馋的说道:“福晋有了小阿哥以后,该鼓的鼓起来,该收的收了,多令人羡慕。”
卫有期黑线,幸而是一群小姑娘,这要是男子说的,她怕不是要打出去。
小阿哥醒了,咿咿呀呀的哼唧着,卫有期赶紧上前一看,果然是尿了,海棠利索的上前收拾干净,香喷喷的小包子就出炉了。
卫有期叼上包子就走了,今天康熙要给小阿哥起名,说让她把人也给抱去。
到的时候,德妃、胤禛都在,卫有期笑吟吟的一一行礼,笑道:“就我来迟了,见谅见谅。”
德妃接过小阿哥,抱在怀里稀罕了半天,跟康熙凑到一起,又开始嘀嘀咕咕的夸了。
“像朕,像朕,瞧这鼻子多像。”
“这眉毛像妾身,柔柔的。”
“哟,玛法的乖孙,这肉嘟嘟的小脸真招人稀罕。”
“看这小手,跟胤禛的一样,又细又长,还白白嫩嫩的,真好看。”
胤禛黑线,他跟福晋的孩子,怎么可能像阿玛额娘,再说那小小的肉桃子,能看出什么来。
比他还盲目。
卫有期噗嗤一声笑了,握住他的手,小声道:“额娘说像你,哈哈……”
小孩子长相自成一派,像不像的是见仁见智的事情,基因就是这么神奇,就算不像也会带一点影子出来,跟父母摆在一起,总有像的地方。
康熙稀罕的亲自抱着,小阿哥也很知情知趣,小手玩着他的胡子,自得其乐的咯咯笑着。
德妃凑趣:“小阿哥喜欢玛法呢!”
一边的梁九功拿出来一个红封,恭敬的在小阿哥手上沾了沾,就放到提篮中。
身后跟着的宫女手中拿着托盘,里面有金三件:金项圈、金手镯、金脚镯。
康熙感叹的摸着,笑道:“我小时候带过的,有些旧了,你们别嫌弃。”
爱重都来不及呢,谁会嫌弃,像他们这个地位,谁稀罕金子是新的旧的,在乎的是背后代表的含义。
德妃拿出来一套银的,笑道:“早些年备的,可算是送出去了。”
这话说的有些心酸,这么寒酸的银制,大约是胤禛小时候备下的,只不过一直没机会给他戴。
卫有期只当听不懂,笑吟吟的接过来,柔声道:“小阿哥的私库如今越发丰厚了。”
胤禛接过她手中的锦盒,神色柔和。
寒暄了一会儿,这才到正戏,康熙从梁九功手中接过一个红封折子,扫视一圈,才沉吟道:“这孩子出生的巧,深得朕心,这名字起了许多,你们挑一个出来。”
胤禛和卫有期一眼就看中‘晖’字,君子之光,其辉吉也。
德妃看了也觉得好,定了弘晖的名字,从此小阿哥就叫弘晖了。
卫有期笑吟吟的冲小阿哥轻唤:“嗨,小弘晖~”
弘晖挥舞着自己藕节一样白嫩嫩的小胳膊,嘿呀嘿呀的伸着手,可怜巴巴的看着卫有期。
卫有期不为所动,这孩子越长大越粘人,恨不得不睡觉的时候都贴在她怀里,这怎么能成。
斜地里杀过来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拖着弘晖的头将他抱了起来。
卫有期不满的斜睨他,这人惯会拆台。
胤禛神情柔和的把弘晖抱在怀里,爱怜的摸着他的小鼻子。
弘晖冲他吐了个大泡泡,很不满意。
德妃见了就笑:“这孩子喜欢他阿玛,长大了是个孝顺的。”
奴才们适时的夸几句,将气氛捧的更热了。
等回去以后,小团子就成了弘晖,从此也是有名字的人,而不是小阿哥小阿哥的混叫着。
卫有期很满意,把自己新腌制的两碟子小黄瓜送去,给康熙和德妃加个菜。
再一个就是胤禛的惊马,这件事情不了了之,说是马吃坏了东西,突然的就惊着了。
卫有期不信,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天天都骑的马,就今天惊马。
想想那天要是没有神来一笔去迎接康熙,而是照着计划,他们会在康熙回銮的时候,骑马侯在边上。
若以当时的情景,突然惊马,在康熙身周的情况下,为了康熙的人身安全,那么需要尽快击毙发狂的马匹。
而在马上的胤禛,将不会被考虑在内。
皇帝的一百个儿子,加起来也没有一个皇帝重要。
从惊马下摔下,非死即伤。
其心思极其恶毒,令人不寒而栗。
老祖寒着脸,不满这一次的调查结果。
看向一旁的胤禛,烛光映照在他脸上,带来斑驳的光影,就见他薄唇轻启,冷厉道:“这些时日跟你在一起,染了你的温柔气,都让别人忘记我的本性了。”
卫有期握住他的手,鼓励道:“往后的日子还长呢,你不要被我影响,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胤禛抿了抿薄唇,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凉薄的微笑,转而摸着她的头发,温柔道:“我强硬起来,难免会伤到你的面子,你不要在意才是。”
夏天的风吹在身上很舒服,卫有期解开外衫,露出里面的中衣,总算是凉快一些。
侧眸看向胤禛,不在意道:“实惠得了,还要面子,呵。”
半晌无话。
胤禛眼眸幽深,紧盯着她精致的锁骨,像是展翅欲飞的蝶,轻盈伴玉人。
夜深了,飞蛾见了光,不顾一切的冲进来,被炽热的火光包围,无力挣扎。
床帐被放下,隔绝了一切。
庆功宴很盛大,三品以上大臣与命妇均进宫庆祝,以贺帝辰及战争的胜利。
卫有期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前面是董鄂氏,后面是五福晋,她们这一小撮跟在妃嫔的身后,再往后就是宗妇,宗妇的后面跟着命妇。
洋洋洒洒上百人,执事太监忙的快疯了,卫有期看着觉得很有意思,她们妇人这边伺候的,都是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殷勤的冲着你笑,偶尔犯错也没人计较。
这内务府总管是个有意思的人,对人心猜度挺深的。
像她身边跟着一个羞涩的小太监,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脸红彤彤的,羞的头都抬不起来。
卫有期安抚道:“别紧张。”
那小太监感激的看她一眼,脸更红了。
一边的董鄂氏噗嗤一声笑了,跟五福晋挤了挤眼,露出一个你懂的的笑容。
小太监紧张的望着她,一双手在一起搅啊搅的没个安生,结结巴巴道:“四、四福晋随我来……”
卫有期朝他安抚一笑,搭着海棠的手,跟着小太监往戏台子处走去。
各人都有自己的引领太监,免得人多事杂,最后乱成一团冲撞了。
台子上咿咿呀呀的唱着昆曲,卫有期细听了几句,原来是杜十娘和柳梦梅。
刚坐定,就有宫女轻巧的来上茶上点心,完了立到她身旁打扇,把海棠的活都给抢了。
卫有期又回眸望了一眼,跟一边的海棠做了对比。海棠人如其名,像是娇艳的海棠花一样令人惊艳。
而这宫女长相不差海棠什么,却更加内敛一些,眉眼柔和。
一双手又细又白,十指尖尖,美丽极了,卫有期爱怜的问:“你叫什么?家里还有什么人?”
那宫女福身行礼,声如黄莺出谷,好听极了,“奴才家里姓宋,单名磬,家里父母皆在,还有三个弟弟。”
卫有期哦了一声,又问:“何时进宫的?”
宋氏低眉顺目,静静的答:“上一届小选进来的。”
这话一出,海棠连瞧了好几眼,给水仙使了一个眼色,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去,将她挤下来。”
水仙有些莫名,看了一眼卫有期,她专心致志的听着戏,像是没听到身后的动静。
扭头看向一旁的宋氏,笑眯眯的晃了晃手中的团扇,柔声道:“不辛苦妹妹了,我闲着没事,还是我来吧。”
说着不容拒绝的立到宋氏身旁,坚定的看着她。
宋氏咬了咬唇,她拿出自己所有积蓄,才混到人前来,就指着今天被主子看到要了带走,谁想到分到福晋这里,偏偏又是四福晋。
想到自己的身份,就算得了四福晋的喜欢。也不可能被带走,老老实实的退到一边。
坐了一会儿,大家听戏听累了,就聚到一起开始聊天。
正听董鄂氏说趣事,就见德妃跟前的凝萃来了,笑眯眯的请她过去。
卫有期冲几人歉意一笑,跟着凝萃过去,德妃正在跟皇太后说话,见她来了,笑吟吟的扭头道:“太后您给评评理,这算什么事?”
看着她满头雾水的样子,太后忍不住笑了,慈祥道:“多大点事,你是长辈,要让着她。”
卫有期顶着疑问来,又顶着疑问走了。
回到福晋群里,连大福晋都关切的望过来,问:“何事?”
摊了摊手,当事人表示不知道。
正笑着,康熙来女眷这里敬酒,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他一走,皇太后也走了。
底下顿时热闹开了,头顶有人压着,到底玩着不舒坦。
先是有宗妇过来敬酒,接着是命妇,然后她们这些福晋互敬,下来也喝了不少。
最重要有几个合作人来敬,就算是抿一口,也得做出这个姿态。
你抿一点,我抿一点的,老祖就有些晕乎。
被海棠和水仙搀扶回去,躺到塌上就睡着了。
没一会儿,胤禛也回来了,隔着帘子问海棠:“醒酒汤可喝了?福晋可有难受?”
见她摇头,胤禛进了内室,借着微弱的灯光望着她。
一张白皙光润的小脸蛋,秀致的眉毛平和的伸展着,水光潋滟晴方好的双眸此时合着,能看到细密卷翘的睫毛。
俊挺的鼻子下,是微翘的唇,微微的嘟着,闪着水润的光泽。
吸引人去探索,去发现,是不是跟想象中一样,又软又绵,香甜可口。
由于是在睡着,脱了外衣只穿着琵琶衫,这会儿蹭的歪歪扭扭……
胤禛紧紧的抿着唇,喝过的酒气上涌,眼都是红了,小心把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滚动……
床帐掩下,卫有期嘤咛一声,被炽热的视线惊醒,双眸朦胧的望着在黑暗中愈发高大的身影。
红烛清夜深,床随风动。
*
发现水泥的工匠被赐了百两金,高兴的跟什么似得,直谢皇恩。
水泥简单易得,在全国各地都能轻易制得,康熙二话不说,投入大批人口进行水泥的制作,先把主路给修出来。
这是对卫有期的承诺,只是从石碾子轧出来的,变成了水泥修的。
全军出动,争取在冬天开始,修到南方去,这东西不知道耐不耐冻,还是得保险些才好。
裕亲王福全和胤禛一道接了这个差事,督管修路进程。
胤禛跟她笑道:“一头扎到工部出不来了。”
可不是这个理,当初建造馥园,因为是跟他有关,也就派遣他这个差事。
后来又建了分店,更是需要他这个熟手来,经验充足以后,这些相关都会交给他。
这一次修路,卫有期更是大手笔的包了一条路,跟胤禛更是撇不开关系,也就顺着交给他了。
正说笑着,就有一个叫魏秀的小太监来请,说是皇上召见四阿哥、四福晋。
两人更衣以后,悠悠的走向乾清宫,都有些莫名,何事需要两人一道前去,最近没见有什么事情发生。
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卫有期跟胤禛溜着墙角走,太阳底下肩并肩,要多热有多热。
胤禛用手在她额前搭了凉棚,权当心理安慰。
天越热,越没有风,又闷又热。
快步走到乾清宫,胤禛后背就被汗湿了,卫有期也好不到哪去,细腻圆润的鼻尖冒出密密的汗珠子。
进门就被凉气给冲了一下,康熙挑眉看向两人,让人给上了温热的茶水,又让他们缓了一会儿,才笑道:“这事顶要紧,才让你俩顶着太阳过来。”
卫有期好奇的问:“何事?”
乾清宫里真凉快,一左一右两个风轮对着冰盆吹着,很舒适。
康熙没卖关子,直接说道:“老四家的捐出来不少银两,建一条南北路出来,这是名垂千古的好事,其中顶重要的取名,就想着让你自己来。”
卫有期沉吟,起名只是小事,左右史书不会略过她的名字,还是推辞道:“儿媳不才,皇阿玛代劳就成。”
正说着,传来通报声。
原来是裕亲王带着几个重臣,并工部的人过来了,见了他俩就寒暄打招呼。
等众人坐定,康熙才把自己的想法又说出来,众人没什么意见,出了一条路的银两,换个命名权而已。
卫有期略一思索,沉吟道:“相逢有期未有期,就叫有期吧。”
康熙不置可否,直接定了。
而另一条路,就定了中规中矩的名字:平安路。
一条平安,一条有期。
接下来的事,需要胤禛的参与,卫有期就回到东四所,抱着小弘晖稀罕。
小孩子长得快,一天一个样,前几日还吭吭哧哧的翻身呢,今天那小手小脚就一蹬一蹬的,跟蛙泳似得,一会儿就从床这头,窜到了床那头。
男孩子调皮,整天没个安生的,卫有期险些保不住他。
弘晖出生后,大福晋、三福晋、陈氏更加喜欢带着孩子来玩,这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凑到一起,鸡同鸭讲的也挺好玩。
卫有期没有阻止,一是孩子需要玩伴,二是多跟同龄人相处也是好的。
初始的时候,弘晖看到树叶晃动,也能高兴的手舞足蹈,现在显然不能满足他的需求,对花朵也变得无动于衷。
只有几个孩子来陪他,才会开心一点。
卫有期无奈,笑骂:“再闹就给你生一个弟弟出来,抢你的阿玛额娘,你就知道珍贵了。”
胤禛撩帘子进来,感动极了:“不如今晚就开始努力吧?”
面不改色、风光霁月的说着这样的话,当初那个羞涩的胤禛一去不回,如今脸皮子厚的能跑马。骏马。
卫有期笑吟吟的嗔他一眼,凑到她耳边嘀咕:“我倒不怕有孕,就怕你受不住。”
说着往下三路瞄了一眼,纤白的食指勾着他的发辫,往床上一推,舔了舔唇,沙哑着嗓音道:“说,生、还是不生?”
胤禛眼眸幽深,一股酥麻从尾椎骨升起,颤栗的感觉令他眼中憋出血丝,一个翻身将卫有期强硬的压在身下,沙哑着嗓音重复:“人生得意须尽欢,生什么生?!”
床帐很忙,又被放了下来。
事后,两人搂在一起聊天,卫有期用发梢扫着他的脸庞,调皮的在那白皙的肌肤上画着圈圈,笑道:“动胜摇扇,胤禛越发出色了。”
胤禛歪头,慵懒的扫她一眼,不满的强调:“我一向出色。”
见她敷衍的嗯了一声,胤禛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挑衅,又翻身压到她身上。
卫有期双眸亮晶晶的:“你确定吗?”
那自然是确定的。
床帐又被放下。
第二天就传来消息,说是太子妃生了,在昨夜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闺女。
卫有期一听,顿时稀罕的不成,香香软软的小闺女唉,多招人疼。
连忙备下礼物,约着和几个皇子福晋一道去了毓庆宫,太子妃隔着屏风跟她们说了几句话,面都没见。
几人的脸色也变了,虽然说太子妃要尊贵些,可她们皇子福晋也不差什么,这得多看不起人,才会见都不见。
都不是能受气的人,当下就告辞离去,在路上走着的时候,大福晋长叹一声道:“怕跟我是一样的心病。”
大福晋前头生了四个女儿,才有个儿子,而太子妃身份不同,对第一个孩子的性别更加看重些,再一个她的年岁也不小了,经不起耽误。
见到是个闺女,太子妃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她有些无法接受。
太子年岁越大,越发左性,相较于柔软的女人,更喜欢清俊的小侍,她强忍着恶心跟他同房,好不容易有了,又是个丫头片子。
丫头片子有什么用呢,她手中攥着储君,一个丫头片子只能眼睁睁的把储君之位让给别人。
她也不敢想,当太子知道她生的是个闺女,会怎么看她。
几个福晋除了五福晋年幼,全都有子,除了她,除了她啊。
她的命怎么这么苦,为什么是个丫头片子呢?太子妃苦想不通。
卫有期一声叹息,想必太子妃看到她们心中不大好受,可性别就那么重要吗?
董鄂氏转眼换了话题,说起洗三的时候该送什么。小格格身份特殊,不能按着寻常来,也没有什么旧例可循。
卫有期淡淡道:“照着皇子增一层就差不离了。”
众人应是,没有什么异议,再高她们就不乐意了,再少也不像话,再一个卫有期说的话,总能让人不自觉的去服从<br/>。
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等到回去的时候,跟胤禛说到性别的问题,卫有期歪头道:“若弘晖是个格格,你当如何?”
胤禛摸了摸她的头,“莫不是傻了?”
卫有期白他一眼,也忍不住笑了,拿未知的事来考验对方,还真像是傻了。
弘晖躺在塌上,咿咿呀呀的挥舞着手臂。额娘回来这么久,为什么还不抱我,是晖晖太可爱,还是晖晖太可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