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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过中秋节的时候, 五福晋九福晋十福晋十三十四福晋几人就跟约好了似的,相继传来了有喜的消息。其他几个小的也就算了,五福晋这可是真的很久没生孩子了,如今再怀孕, 也是蛮让人意外的。
而萧歆也是自万寿节后, 才在这中秋宴同她们再次聚首。这边恭喜她们的话还没说出口呢,倒是先让她们打趣上了,“四嫂这回可是闲得也太久了,要不也紧着再怀一个吧,不管儿子女儿的,咱们大家也好凑伴。”
这种事情谁说得准,萧歆以前还觉得自己是易孕体质, 一碰准没跑,可这几月她不是什么措施也没做,可就是不来信了还。真要说压力, 她倒是没有,反正四爷也是顺其自然,有没有的哪里能强求得来, 不过是多卖力两次就是了。但说出口的话,指定不能这么说,也不过笑道:“你都当怀孩子是吃饭喝水那么简单呢, 左不过缘分二字。这缘分来了, 你这总是说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怀孩子的不是也怀了。”这说的是五福晋。
五福晋便就没好有意思起来, 想她如今也是奔三的人了, 哪里还会去想这些事情,这便羞涩地捂了下脸,“这完全也是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谁还敢想这好事能落身上。”也是满心的满脸掩不住的幸福。
“这不就是福气是什么。”同样做福晋的,没多少糟心事不说,如今不是还比别人高出一头了。所以说,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能够真正做到安分守己的,才能有好日子过。偏偏有的人就是以为只有争取才有出路。
妯娌几个又闲话了一回,等分道往永和宫去的时候,十三福晋还趁着德妃同十四福晋说话的功夫,拉着萧歆在一旁小声嘀咕道:“四嫂要不要找几个江湖游医放府里,虽说太医的医术精湛,但有些不起眼的游医有时候断症开方也不比太医差。”
萧歆一时还没听明白,这平白无故的要什么江湖游医,他们府里的大人小孩一个个好着呢,虽说民间也不乏高手,但其实她还是更信任太医的。能进到这个机构的,哪个凭得不是真本事。
十三福晋便又附耳过来细细碎碎地说了一通。虽然隐晦,但萧歆还是听出来了,这是以为四爷经过上次大病一场身子不好了!因为萧歆前面一直在不间断的生孩子,所以谁又能想到是她的原因,毕竟内事都还来着,不可能生不了孩子,所以这问题也只能出在爷们身上了。
萧歆就有点哭笑不得了,可这种事哪里是能跟外人瞎掰扯的,也不过说道:“嫂子谢你关心了,这事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主要是如今府里的阿哥一个个大了,比以前小时候只让人更加操心,谁还有心思去想这些。”
十三福晋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如今弘晖同南迪早已到了嫁娶的年纪,加上四爷的地位,想要攀这门亲的人只怕要把他们家的门槛踏烂,四嫂估计也是要挑花眼了。有了这个想法,十三福晋也就不再多管闲事,毕竟刚刚说的那话已经是没分寸的了,要不是知道四嫂的脾气,她也是断不敢胡乱说出口。这会儿便紧着岔过去道:“你们府上的大格格呢,如今还没议亲吗?”
别说十三福晋不可思议,就是萧歆也是跟着干着急,“我们爷说不急呢。”那何止是不急,简直就是恨不得长长久久地养在身边才好。可别人哪里会这么想,指定是以为她这个嫡额娘不待见庶女,想要把她困在府里搓磨岁月,所以她也是有理没地儿说。
便就是德妃,也是不止一次的提到这事。这不才同十四福晋说完话,转头就说到南迪的事情上了,“你们真要是拿不准主意,要不额娘就去给皇上求恩典。”姑娘家的,都已经过了十五了还没议亲的,这在他们皇室可是稀少的。而且祖母替孙女作主,也不算逾越。
这事萧歆可就不敢乱应承了,“哪里就敢劳烦额娘去惊动皇上呢。我们这几年倒是一直也没闲着,就是孩子的阿玛不舍,所以才一直拖着,媳妇儿回去指定会同爷好好说说的。”
既然萧歆这样说,德妃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不过是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算是给老四俩口子提个醒。不要说她这个做祖母的会不会去干预,那就是再不舍,难道还能真的养在身边一辈子不成,这不是养不养得起的问题,而是这里面的关系深了去了。就是皇上,难道会真不知道各家的情况,再这么拖下去,就是她不说话,估计皇上也要发话。
这话还真让德妃给猜着了,在宫宴前,皇上就把四爷一个人单独叫到了西阁。
“今天不说公事,咱们父子俩还随意着点。”皇上把手里的柚子剥了一半给四爷,说道:“这是从南方送来的三红柚,汁多味甜,却不发腻,你吃看看。”这是知道这个儿子不喜甜食才这么说的。
四爷顺意着剥了皮,掰下一大瓣放进嘴里吃着,然后笑道:“倒是甘甜的,就是再不喜欢甜食的人估计都会喜欢。”这话没有说假,说完又再剥了一瓣来吃。
皇上便笑着点了点四爷,“朕就知道你会喜欢这口。”把手里剥下来的果皮丢案几上,拿起帕子擦了手,才再说:“朕还记得你小时候一见着甜食那一脸的痛苦样,又不敢拂了你皇额娘的好意,还硬着头皮把东西吃下去,吃完还笑着说好吃,这可不就让你皇额娘误会了,还可劲儿了给你准备甜食。”回忆总是美好的。想想孩子们小时候,哪个不招人疼。
四爷再没想到皇上会注意到这些细节,而且都过了这么久还记得,感觉心里热热的,又有点苦涩。不过还是回道:“儿臣小时候比较木讷,也不知道如何变通,就怕皇额娘不高兴,心里想的也不过是怎么能讨她欢心。所以在换牙前,牙口一直不怎么好,还让皇额娘为此自责了好久。那时候不懂,至到现在才真正能体会到为人父母者的心情,所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这话是再有道理不过。”
“那就是再不舍,也不能把孩子一辈都在绑在身边吧。”自然而然地,皇上就说到了这个上面。
这事,四爷也是有心理准备,所以也不慌乱,还说:“以前儿子也不懂皇阿玛为什么一直不愿对乌兰公主放手,直到南迪一年年长大,儿子才真正体会皇阿玛的苦心,女儿在为父的心里,说是心头肉一点也不过。真要是把她送出门了,哪里是不舍可以形容,这不是在割心头肉吗?”最主要的是,他是最知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的,这突然要去融入一个陌生的家庭,想起还要去做那伺候公婆那些琐事,四爷的心就有千万不舍。
说到这个,皇上便跟着疼心了起来,想当初以为可以把乌兰长长久久的养在身边,可是谁又知道,最终还是自己把人亲手推进了火坑。就算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他仍是不能释怀。
四爷立马就站了起来,“儿臣不是有意要提起这件事。”也是后悔不已。
康熙摆了摆手,倒没有太过介意,毕竟事情都过去了。如今见老四也同他当年一样爱女如命,心里倒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人不管面上看着多冷,心里总归是有一个地方是柔软的,这不正是看似无情却有情吗。不过活到他这个年岁,还有什么看不开的,虽然不再强求,不过也还是说了句,“不管是为她好还是为你自己好,这孩子长大了,总归是有她自己的路要走,你总不能够陪着她一辈子的。好比苍鹰,对幼鹰如何的极尽呵护,长大了还不是一样要放手让它自己去翱翔天地间,让它自己去发现去领略这天地万物,它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成为草原上的雄鹰。”
就好像皇上对他们这些儿子一样,太子就是被圈养坏的,而其他的儿子又是被放养野了。搞得皇上现在也是里外不是人,太子怨恨他,当了几十年太子,却始终看不到终点。而其他的儿子心里又何尝没有埋怨,小时候只知道得不到的东西就要自己去争取,可现实又在狠狠地打他们脸,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去肖想。所以现在他们也是父子不像父子,君不君臣不臣,十分别扭。
可这些难道就是皇上想看到的吗?一个对女儿的不幸都能自责多年的人,哪里会没有舐犊情深。只不过是人心难测,一水的儿子又不是万兽园里豢养的动物,给点吃的就乖乖供人赏玩。人可以养大,心呢?所以四爷也是十分理解皇上的心境,就是他自己才五个儿子,有时候还不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对弘晖兄弟几个,皇上也是很有感触,“这几个孩子都是好的,你们夫妻两个对他们事事亲力亲为也是好的。”以前都说男孩子给额娘养会纵坏。但看了老四家几个才知道,那就要看是怎么养了。其实从孩子身上往往就能看到做父母的影子,弘晖几兄弟看着平时嘻哈玩闹野的不行,但是每个小的都十分尊重兄长,而兄长也是对弟弟照顾的无微不至。就是弘时在中间相处,也让人完全看不出是个庶出的。可想这一家子在家里的相处也是十分的愉快。在这种家庭氛围下长大的孩子都差不了。
这事,四爷可不敢居功,“在教养孩子的事情上,乌拉那拉氏功不可没,反而是儿子经常会不忍心去真的严厉。”
看看,这不就是夫妻恩爱吗,事事想着对方。在有爱的父母膝下长大,孩子必定也是有情的。康熙有时候看着弘晖几个时常都会在想,如果可以时光倒流,那他一定会把儿子们都教养好吧,至少也不能让如今的局面出现。
四爷何尝体会不出皇上今天说这些话的想望,这就是怕自己百年之后,新君不能善待其他儿子,到最后落得个手足相残的结果。
带着这份心事,回去后四爷也是长吁短叹。想想当初,皇上之所以会复立太子,未尝不是害怕扶了其他儿子上去会出现兄弟阋墙,手足相残的事情。所以复立太子,也许不是最好的选择,却是唯一可以遏制各方矛盾被激发的的可能。撇开太子不说,到现在也是可劲儿了给一个个儿子寻找出路,至少要做到他认为是最妥善的安排,才能真正的把身上这副担子卸下来吧?
萧歆也不知道四爷在想些什么,不过却是知道皇上同他在养心殿谈话的事情。这便把剥下来的玉米放碟子里搁在摇椅边上了小茶几上,“皇上也同你说了南迪的事情了。”德妃能把那话说出口,想必也是听到了风声。
四爷抓了几粒玉米在手上,“倒是没说要给做主的意思,但是咱们也不能再这么挑拣下去了,就算做样子,也要做全了。”
萧歆就暼眼过去,“合着爷这话的意思还是不想让南迪嫁人就对了。”
四爷也很奇怪啊,还坐起来说,“你自己看看,如今这些八旗子弟,哪个配得上南迪的。真要有好的,爷能不放手吗。”
“您说话就好好说话,激动个什么劲儿,这好像我就不疼南迪似的,我是能把她卖了还是推火坑里。您总是这么用自己的标准来衡量未来的女婿,能让您找着满意的才怪了。”说着就把剥了一半的玉米丢碟里,起身进里屋去了。
四爷看着碟子里翻动的玉米粒,有种被戳破的感觉。这本来就是啊,未来女婿要是连他这个丈人都不如,凭什么来娶他闺女。他们又不是养不起,没得嫁出去受委屈干嘛。但这会儿毕竟被下了脸子,还趿上便鞋追了进去,“咱们先不去掰扯这事,你倒是给爷好好说说,是不是又背着爷吃那些避子的玩意儿了。”这之前可都是说好的,只要弘晖回来就紧着再生一个,如今弟弟们一个个的倒是如雨后春笋一般往外报喜,反而他们落人后了。
萧歆看着镜子里的四爷也是又气又想笑,这人几时也学会了无理取闹,她把梳洗放下,回头说:“这屋里里里外外的,爷不是让人清理过好几遍了,我这就算是要藏也没地儿吧。”
“那谁知道,你要是有心,谁能找得着。”
萧歆便走过去往四爷身上撞,“那您倒是要好好搜搜了,我这身上可是有许多机关密道呢。”
四爷哪里就能认怂,不过是在帐子里‘搜’了半晚上也是一无所获。还十分没正经地咬着萧歆的耳垂说什么机关密道倒是暂时没有发现,只有一条曲径通幽处十分可疑,还待他去多探索几回才能得出结论。
这边夫妻生活过得如鱼得水,却没想到第二天天没亮宫里就传来消息,道是良妃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