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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歆盘算着每年各个节送的礼都是大同小异, 也没什么新意,索性做些咸口的月饼。
又因为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别的穿越人士,所以也不敢让人做的太出挑,谁知道这人会不会在宗亲里。就算知道彼此的存在不一定会带来什么坏的影响, 但要是这人在四爷的对立面, 总归不是好事。
林嬷嬷就说:“原来福晋要茶粉做月饼,这倒是新鲜。”
萧歆原本是要拿茶粉去炼酪糖的,这样不用添加太多的糖又可以盖掉膻味,再切成小块,含着吃也行,直接冲热水当奶茶也行,既营养又美味, 老少皆宜。
现在被林嬷嬷这一说,又何尝不可呢,抹茶味的月饼。
就是为了谨慎, 这个口味的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拿出去送人。
这边月饼正做的如火如荼,那边桂芝又跑来嚼舌根,只是还没开始说就被萧歆给打住了。“往后要是再这般听风就是雨的, 也不用再在这里待着了,收拾收拾回家去。”说的是乌拉那拉氏的娘家。本来嘛,这助攻要是当的好就算了, 像桂芝这样的, 真是尽添乱了。这次也好在四爷愿意解释, 要不他们夫妻真得闹僵不可。
桂芝也没想到福晋会对她发这么大的火, 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也硬是给憋了回去。
而且平时都是缺心眼惯了的人,这次竟然为了几句骂就憋出病来了。
萧歆也是过了两天才从王嬷嬷口中无意听到的,“不是奴才要袒护那丫头,她有时候做事虽然是不分轻重了点,可到底是护主心切,福晋还别跟她一般见识才是。”
“怪道没瞧见。大夫看过了吗?”林嬷嬷在核对礼单,闻言说了句。
王嬷嬷说:“昨儿就来了,说是小症候,开了方子也抓了药吃,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早上还更严重了。你说是不是怪,这平时一年里也病不了两回,有时候连药都不用吃,这也没征兆的,说病就病了。”
“这也是难说,不是有说病来如山倒。待会儿我去看看她。”
萧歆正把切成小块的酪糖装进小罐子里储存,乍听这么说还停下手来,“让她别胡思乱想,真要撵她也不会等到现在。”真是,都什么气性。
王嬷嬷就笑道:“奴才都说了,她也是知好赖的,哪里就敢跟主子置气。”
萧歆心说这都是原主惯的,嘴里却道:“这几日就让她好生养病,待好了先去绣房把那剩下的活做了。”
这是打算先晾一晾了。
王嬷嬷觑了一眼萧歆,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等回去再看桂芝,就被狠吓了一跳,“这是怎么的了。”问了旁边的三等丫头,“我刚出去的时候人不是清醒的,怎么就这一会儿功夫就蔫蔫儿的了。”说着还拍了拍桂芝的脸,“芝儿啊,你倒是应我一声。”
那三等丫头不过是个负责打水的,被叫来伺候福晋的大丫头本以为可以借机上进,不说能直接伺候福晋,就是进到主院来浇花洒扫不也是离着贝勒爷更近一步了,谁又能想到这个大丫头竟是个不中用的。
“奴婢猜想,会不会是吃的药不对,要不才刚还能叫水喝,这会儿怎么就昏迷不醒了呢。”三等丫头只想着快点甩锅,随口说道。
王嬷嬷想啐她来着,这里里外外经过福晋一番治理后,谁还有那胆子敢作妖。
可再想想,这都过去一年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百来号的下人,谁又能保证不会有个把心怀鬼胎的。
于是还把这个叫阿环的三等丫头叫到近前,附耳私语。
是夜,王嬷嬷就急忙忙找了福晋。
“这话什么意思。”萧歆正在卸头上的发饰,乍一听王嬷嬷说桂芝的病有蹊跷,免不了奇怪,就如今这局面,当真有不怕死的不成。
王嬷嬷就把让阿环悄悄去打探来的事说了一遍,“大夫还是常来的那个,开的方子也去找了几个不同的大夫看过,也没问题。”
那就是意味着,问题出在府里了。
萧歆放下梳子,“桂芝前头可有跟你说过什么。”
王嬷嬷现在也是心存疑问,“她倒是有牢骚过几句侧院的那几位,当时奴才还记着福晋□□过她的话,就数落了她几句,后来也就没说了。福晋以为是……”
桂芝这人萧歆还是懂得,虽然平时看着没什么心眼,却胜在不会信口雌黄,所以之前被误以为嚼舌根的事,也许真的有什么。
“她现在怎么样了。”萧歆忙问,这才是关键。
想想还是不放心,随便披了件外衣就往桂芝的住处赶去。
等萧歆看到桂芝的时候,那张脸都脱相了,血色全失不说,胸口起伏着好像随时都会断气一样。
萧歆也顾不上其他,让人端了水来,亲自喂桂芝喝了两口,主要是借机把空间的灵泉水引出来,起码要把这口气给吊住了,后面再慢慢治总归会好起来。
“你放心,我都知道了,等你养好了再说不迟。”
萧歆在桂芝耳边说了一句,即是稳住她的心,也是给旁边的人一个假象,要不她喂口水人就稳住了,未免也太奇怪了。
转头,就把林嬷嬷叫进来了。
事情还由着王嬷嬷讲了一遍,差点没把她吓昏过去,还听她骂了句,“真是作孽啊,这芝丫头平日多随和的一个人,怎么就遭人害了呢。”可想这内里到底还是没有表面上的平静,“福晋可有章程。”
“先让人把侧院看住了,大厨房里供职的全都排查一遍。即日起,不得任何人告假出府。还有就是,”萧歆的眼里闪过狠色,让在场的看了都禁不住缩脖子。她接着说:“有揭发者赏银一百两,隐瞒者仗责五十,打死了算我的。”
这就是不打算私下里查了?
闹大了,罪魁祸首还有活命。
林嬷嬷反而担心起来,“如此,就怕是会铤而走险,内宅主子少主住着只怕是不安全。”
“爷倒是要看看是哪个奴才敢对主子不利。”四爷在书房听到风声风风火火赶了回来。
这真是反了天了还,堂堂贝勒府还会发生这等害人性命的事。
四爷一点都不反对萧歆的处事方法,还严厉道:“把福晋的话都传下去,只给一天的期限,要是自首就给他个全尸,否则让他全家等着给他陪葬。”
后面这话肯定是气话,萧歆固然知道四爷不会这样暴戾,但威严不能失,这便示意大家都退下,该干嘛干嘛去。
“爷不是跟戴先生说事情,怎么就回来了,怕我处理不好?”萧歆沏了杯茶给四爷。
“瞧你这话说的,爷几时质疑过你的治家能力,不过是来表个态,让那些奴才看看罢了,还真能喊打喊杀不成了。”可只要一想到府里藏着这样的祸害,握着杯子的手都紧了,不仅把弘晖叫回了正院来,就是李氏那里也多派了一批护院过去守卫。
就这么折腾了一整晚,阖府上下人人自危,却是没一个人站出来揭发举报,更别提自首的。
四爷素来就是个耐得住性子的,越是这种时候越是沉着冷静。
中午的时候萧歆还坐的住,可等到日头西垂,就按耐不住来回踱步。
四爷看了一眼,“你是忘了桂芝还活着吗。”
萧歆一拍脑门,真是给急糊涂了。就算外面一无所获,只要桂芝开口,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
这便又去看了一回桂芝。
太医得出的结论是中du了,药材都没问题,可能是后面直接加入药汁里的。
而经手的几个人又是王嬷嬷亲自去拷问的,个个喊冤叫屈的,一时难有突破。
但萧歆却是认定这事出不了侧院的人,只是一时半会儿没个证据,无从入手。
最后还让人放出话去,只道是桂芝醒了,不消半日就能开口说话。目的不过是想把人给逼出来。
却万万没想到,在临近子时的时候,钮祜禄氏跪到了门前,说是请罚来了。
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罚跟罪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萧歆看了眼四爷,他倒是神色无异,顾自走了出去。萧歆随后也跟了出去,她倒是要看看四爷是怎么处理的。
其实跟钮祜禄氏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丫头,不过这会儿已经挺尸在地。
萧歆几乎不用听钮祜禄氏说都知道下面的剧情发展,不外乎没有管教好下人,致使她说了一些大不敬的话,更甚至糊涂到为此生了害人之心。如今见事情闹大,自知难逃一死,又怕连累家人,于是以死谢罪。
对,人都死了,还不是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发生这样的事,妾有失察之责,爷要如何处罚妾都没有怨言,但求饶过小英的家人,他们都老实本分的在庄子上待着,对这事并不知情。”说完,实实在在的以额触地磕了几个头,再抬头的时候,不仅额头磕破渗血,目中也蓄起朦胧的水汽,越发衬的楚楚可怜四个字。
四爷几不可见的蹙了下眉,他朝萧歆看去,却发现她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那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摆明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四爷有些不得劲儿的咳了声,沉声道:“这事爷自会查清楚,你且先回去闭门思过,到时候自会有说法。”转身回屋去了。
徒惹的钮祜禄氏还有点失望似的颓然往后一跌坐,又看向萧歆。
萧歆想说,你跟我装可怜没用,我要是怜香惜玉不把你吓死。嘴上却说:“你只听爷的就是了,要是不赖你,自然不能真罚你。”言外之意,要是赖你,治罪是跑不了了。
桂芝在经过太医的悉心调理,加上萧歆每天都让人送去兑了灵泉水的汤药,总算是好了起来。
到这时,才算是让人明白了,她为什么就招了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