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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无是萌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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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前半句, 以为教练会给他们俩特殊优待。还没来得及高兴呢, 又听到紧接着的后半句,林小北脸垮下来。

    “不行吗…”

    “当然不行了,你以为世界赛双人板让你演相声啊?”教练一指头隔空戳着大丽花们的脑门, 牙尖嘴利的说, “就他俩这样的表现, 放在世界赛上,那就不是丢省队、丢我的人, 而且丢整个Z国的人。”

    教练嗓门大, 没有掩饰的意思。陈立和马力都听到里,隔着游泳池看过来,目光在林小北身上打了个转又缩回去。

    教练说的没错,他俩确实跳的跟演相声似的, 除了让大家哈哈大笑外毫无技巧可言。

    上台前想要避免的疏漏,一站上去全犯了, 还凑了个大杂烩生怕裁判零分给不过瘾似的。

    “啊呀…”陈立挠挠湿漉漉的头发,“怎么办?”

    马力蹲在地上甩了甩脑袋,把头发里的水都晃荡出来。他听见陈立的问话, 半晌没吭声,定定望着泳池里荡起涟漪的水。

    陈立以为他紧张不想说话,所以没有多问,从旁边架子上扯过来干毛巾给他擦耳朵和眼睛。

    弯下腰, 刚把毛巾盖到马力炸了天的脑袋上, 忽然听到他轻声说了句什么。

    “啥?”陈立没听清楚。

    “对不起啊!”马力侧抬头, 提高声调喊了声,“都是我拖累你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平常大大咧咧的老爷们,天不怕地不服的,怎么上台能怂成那副模样,吓得差点腿都软了。

    结果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两个人成了笑柄。马力性子比较傲,从来不肯服输。可这回责任明明白白全在他身上,没办法推卸。

    “呃…”陈立听到他的道歉,惊讶的跟看到三条腿的狗子穿着晚礼服,在广场上扭秧歌似的稀奇,“我以为你会骂我呢。”

    “啊?”马力提高声调,“我有病吗?自己失误骂你干啥?”

    “你可不就是有病吗,要放在以前,你保准骂我。”陈立绕到他正前方,仔细帮马力擦耳朵和头发。

    他发质很硬,摸起来特扎手,跟他本人脾气似的,特别坏。

    “而且后面起跳是我没配合好,只顾着往水里跳,也有错。”陈立擦完,把毛巾搭在肩膀上朝陈立伸出手,“咱俩别谁也别怪谁了,才第一跳呢。咱们又不是没失败过,这不是正要爬起来吗?别丧气,快拉着我。”

    马力听陈立说了两句,居然奇迹般的不觉得心里难受了。他拉着陈立的手站起来,往跳台那边走,同时热火朝天讨论接下来几跳该怎么表现。

    林小北看着他俩相互依偎,觉得有点羡慕。那两个人多好啊,站到跳台上还有人陪着,成双成对的。

    哪像他,只能孤零零…不对,他已经没办法站上跳台了。世锦赛一年一届,世运会三年一届。不知道等他二十一岁的时候,能不能站上那个舞台。

    二十一岁啊,到那时他跟季凌认识就十二年,一轮了。也不知道等到三年后,季凌还愿不愿意跟自己处一块。

    应该不愿意吧?他那么金贵的人。林小北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没用的,居然把自己搞难过了。只要想到未来某一天,他长大了要跟季凌分离,林小北就无比希望自己年龄永远停留在九岁,停留在还可以在他怀里撒娇的时候。

    “贝贝。”季凌叫了声。

    “啊呀。”林小北从思绪中拉回意识,软软的叫了声。他的叫声丝毫没有攻击力,只是个受到惊吓的兔子。

    季凌剥开糖纸,把菠萝味的气泡糖塞到他嘴里,“想什么呢?”

    “啊呀…”林小北含着糖,模模糊糊的叫了声。他刚想说话呢,又记起脑子里闪过的念头。

    他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不能太依赖季凌哥了。否则等到手被放开的时候,他会像赤身裸体站在大街上的孩子,孤苦无依。

    就像是十米台。站在上面的,永远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季凌本来是随口问一句,没打算非要让林小北说什么。可他听到这话后,面上表情忽然变得极其复杂,像是陷入了很深的心灵拷问。

    不太对劲。季凌瞬间判断出林小北的状态,猜出他脑袋里肯定又在想奇奇怪怪不切实际的东西。

    “贝贝,”季凌修长有力的手捏住林小北的下巴,强迫他抬头跟自己对视,“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林小北犹豫了会,张张嘴,“我在想,陈哥和小马哥能通过吗?”

    这是他第一次跟季凌说谎。

    季凌何其了解他,立刻意识到林小北说的不是真话。

    “是吗,”季凌没有拆穿,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目光在林小北脸上游走,仿佛要透过表情读出他内心的想法,“那快看比赛吧。”

    成功蒙混过关,林小北松了一口气,连忙坐起来望着跳台。原本搭在季凌腿上的腿也缩起来,不安的揉捏自己的耳垂。

    啧,小孩长大了,出息了。

    连我都敢骗了。

    看来是时候动用家法了。季凌表面上没在计较,其实内心已经把林小北翻来覆去折腾了好几遍。要是现在给张床,保准让他赛季结束都下不来。

    第二轮走了一圈,又轮到大丽花组合。

    “我站右边,走板按照自己习惯的方式来。起跳的时候不吹口哨,我都记住了。”马力爬楼梯上到台子上,嫌弃地甩开陈立的手,“够了吧,你真他妈啰嗦!”

    “够了够了。”陈立唠叨了大半天,口干舌燥的。见马力愤怒的要炸,立刻见好就收生怕惹毛了他。

    马力翻了个白眼,往右边跳台走。

    陈立还是不放心,隔着空气喊,“别紧张,当心又吓得腿软了。”

    “陈丽丽你丫的是不想想打架!”马力好不容易调整好状态,让他一句话说得又分心了,骂骂咧咧的想揍他。

    “比赛呢,你想找揍能不能忍忍。”陈立推了他一把,给他喊口号,“1、2、3。”

    喊到3,两个人同时迈开腿。

    他们在下面研究了半天,头都大了也没想出来——怎么才能互相提醒又不打乱彼此节奏。

    现在是考核,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们练习研究。这次要是过不去,世界赛的舞台真的离他们远了。

    “Marry,要我说的话…”陈立考虑再三,把目光从其他组合身上收回,转过去给马力说,“咱们别想着怎么配合,各跳各的,怎么样?”

    “你说什么?”双人板各跳各的,不管同步和协调,简直疯了吧?马力条件反射性的想要骂醒他,转念想,陈立的提议似乎没有什么不对。

    他们俩练习时就总出现这种状况,因为太过在意对方,导致跳的时候根本没有平常默契。还不如干脆别管旁边的那个人,专心跳自己的板子。

    “试试吧?”陈立说。

    马力有点心动,又不太敢,“失败了怎么办?”

    “我们这样下去,也赢不了啊。”陈立在他腰上拍了一把,“赌上咱们这么多年的默契,试试吧,嗯?”

    听他说这么多年,马力心里忽然产生一股莫名的骄傲和自豪。那么多年,日积月累培养下来,默契肯定比其他临时配对的组合厉害的多了。

    “行吧,那就…”

    陈立就在旁边,跟他一起走板,起跳,做同样的动作。马力没有特别注意他,也没有费心思想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他们的精力都放在自己脚下的板上,放在自己的动作中,没有像之前那样考虑对方会做什么动作。走板、预跳、翻腾、入水,一切都按照平常的步骤,像是在比个人赛。

    然而他们步调节奏完全一致,甚至跃起到空中的高度,抱膝的时间点,入水压出的水花幅度都一模一样,像是只有一个人似的。

    旁边围观的人难以置信的问,“前后才十分钟,他们俩发生了什么?”

    “对啊,刚才每个环节都配合不到一起,现在突然就默契的跟复制粘贴似的…见了鬼。”

    “哎,先别讨论他们俩经历了什么。我觉得按照这样的水准,咱们今年的双人板有救啊!”

    “陈立和马力从小在一起训练,看上去总打架闹腾,谁都不服气谁。实际上他俩都在偷偷关注对方,了解彼此训练的习惯,不经意互相模仿。”作为最了解他们的人,教练体贴的为他俩解说,“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是放眼整个国家队,没有比他们更适合双人板的。”

    “太厉害了!”林小北睁大眼睛,忍不住赞叹,“他们配合的真好。”

    “双人板就是要有这样的配合度,才能站在更大的舞台上。”霖逸欣慰地望着他们,庆幸自己没看错人,“练这个,比个人项目更需要努力和坚持。毕竟两个磨合,比一个人坚持困难很多。”

    “哦…”林小北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一直训练个人项目,没有试过双人板。即使现在练,肯定也无法达到像陈立和马力那样的默契,“所以,他们合格了吗?”

    霖逸朝他咧开嘴笑,“要是维持这样的水准,必须合格了!”

    “真的!”林小北激动的跳起来,兴奋的望着省队的两个哥哥,“他们也能去世赛了!”

    马力扶着陈立,从水里钻出来。面对周围的羡慕和祝贺,有点反应不过来,“后面不是还有四跳吗?”

    “又不打分,跳多少次都无所谓。他们俩刚才那种表现,已经合格了。”左木木看完想看的,站起来,目光冷冰冰的扫视着相拥庆祝的大丽花,“但是能合格,是因为咱们国家双人板弱。如果他们以为世界赛都能这么轻易通过,恐怕难过的日子要在后面。”

    霖逸接过话,“他们才刚开始练,你别扫兴啊。”

    “我扫什么兴?只是不希望自己打下的江山,交到别人手里没落了而已。”左木木半真半假的说了句,低头看霖逸,“你跟我来A馆。”

    “还没选完啊。”霖逸不解的看着他,见左木木目光凝重深邃,没多问什么,跟在他后面走了。

    考核还在继续,陈立和马力后面几个动作发挥都异常稳定,达到了平常双人板的水准,成功得到教练认可加入代表队。

    霖逸中途离席,教练根据他们表现,又定下一组双人板进入代表队,一组候选,今年的考核就结束了。

    国家代表队正式组建,总共十一个人。其他人都喜气洋洋,互相拥抱,簇拥着走出B馆找地方庆祝。

    林小北作为其中之一,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的迷茫更加深邃。

    B馆内的人渐渐走空了,只留下他一个。

    林小北替陈立和马力开心之后,等周围安静下来,铺天盖地的迷茫淹没了他。

    大家都有了清晰明了的前方,只有他呆呆站在原地,不知道何去何从。也不知道能不能踏上跳板,站在梦寐以求的舞台上。

    他眨了眨眼睛,眼睛里非常酸涩,难受的他又想哭了。

    世界上,所有人都在向着梦想负隅前行,只有他被留在原地,看不清自己的远方到底是荆棘还是繁花。

    他不怕荆棘,不怕苦难。可是他害怕身处在一片荒芜里,兜兜转转,漫无目的。

    “林小北,”有人叫住他,“你想参加世界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