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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既然闯进赖光宅邸, 为何又畏畏缩缩不敢相见?”
落在廊上的那块巨大阴影纹丝不动,源赖光皱皱眉, 这还是个沉着的傻大个?
更麻烦了。
源赖光缓缓调整着呼吸, 手上猛然发力, 髭切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光,随着破空声狠狠扎向另一半完好的幛子门。
幛子门本就是用厚纸蒙的, 哪里挡得住这么一下, 因为髭切的速度太快, 连撕裂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悄无声息地断裂成两半, 破空而去的刀剑速度不减,直直撞上幛子门后的人——
“当——”
又是一次刀剑相错, 髭切被凌空挑飞, 小半个刀身都扎进了廊上的梁柱里,刀柄还在微微的嗡动。
“藏头露尾这样的行径, 可不是武士应当奉行的, 你是什么人——”
源赖光的话都没有说完, 就哽在了喉咙口。
门后面显露出来的高大身影把源赖光看的瞠目结舌,那是人吗?应该用“怪物”, 或者“东西”来形容更加确切吧?
幛子门被他割开了上下两半, 下半部分还坚挺着, 于是门后的东西只露出了上半部分,可是就算是这样, 也十分可观了。
源赖光一米七七的身高, 在朝会时都能看见其他一些殿上人的乌帽子顶, 可是现在,居然要仰视这个——这个傻大个!
这个浑身肌肉虬结,周身有蓝色电光闪烁环绕,身着狩衣,头戴乌帽子,眼中还有光——是真的有光啊!——的傻大个!
那个东西慢慢抬起头,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嘶鸣声,源赖光当机立断,连还插在柱子上的髭切也顾不上了,握着膝丸就地一滚,从空洞处滚到廊上,三两步踏上开阔的中庭。
开玩笑,这样的东西,明显不是简单的武士,还是不是人都难说,尤其是这样的打扮……
源赖光怎么看怎么别扭,就像是大内里那群检非违使闲得无聊跑来吓人了一样……
那东西举起手里的太刀,面朝源赖光,腰身微压,忽然一蹬腿,就冲了过来!
源赖光心中一惊,这速度,太快了!
等不及再想什么,手中的膝丸已经自发迎了上去,两振刀剑撞击后又分离,横挥竖砍斜斩下劈,两振刀剑挥舞的动作快的看不清,星星点点的火花迸溅出来,源赖光矮身前冲,正正架住对面下落的一记劈砍。
“还有一个!在这里!”
不知哪里传来清脆的少年音,像是在呼唤同伴。
源赖光心里一沉,难道这样的东西,还有同伙?
他手中发力,猛地挑开太刀,那就该速战速决了。
挥刀的速度又生生提高了一倍,像是不要命般专注夺取下自己的战利品,江海浩荡的攻击源源不绝地倾泻在那个东西身上,面对这样的攻势,敌人开始左支右绌起来。
“唰!”
发现一处空隙,源赖光刀锋一转,以一往无前的架势向着那里劈砍而去。
“当——”
膝丸的刀锋被架住,源赖光的脸色都绿了,那些同伴这么快就来了?
“呀呀,退治恶鬼的时候到了呢——”
一个轻快甜蜜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记刀锋破开人体肌肤的撕裂声,源赖光惊愕地看见,面前与他缠斗许久的怪物像是烟雾般居然渐渐消散了。
面前的障碍消失后,源赖光终于看见了最后相助自己的是谁。
那是一个身形高挑的青年,有着一头很奇异的蓬松浅金色短发,面容精致,有一双极其甜美的猫眼,冷冽威严的金色瞳色却削弱了这种甜美感,他的衣着也很奇怪,但是看上去十分轻便利落,别具美感,肩头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件样式相同的白色衣服,手中握着一振线条华美的太刀。
源赖光眼神一凛,那振刀……
他的视线凝固在刀身上,完全没注意到那个青年看见他后眼神乍然的大喜大悲,像是见到什么不可置信的场面,一直稳定的握刀的手都开始颤抖。
“阁下——”
源赖光看了几眼那振刀,又将视线放回那青年脸上——
不知怎么的,看着这张脸他心里就不舒服了起来,就跟看到髭切一样。
一定是错觉错觉,怎么说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源赖光收拾一下心情,微笑道:“感谢阁下搭救之恩,不过请恕赖光无礼,请问阁下是何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青年还站在那里,一脸的手足无措,似乎恨不得就这样躺到地上去假装自己不存在。
“啊啊啊兄长!你别跑这么快啊!这里可是主屋啊,万一吵醒家主——”
从对面冲过来的青年穿着样式一致颜色不同的衣物,只是明显比另一个穿的规矩多了,顶着一头薄绿色短发,眼型也是一模一样的猫眼。
他的脸上满是焦急和无奈,踩着庭院里的白沙跑的飞快,后面还跟着一个踩着高齿木屐的小孩儿。
他冲到近前,对着一向任性的兄长正想说什么,突然发觉不太对。
兄长一向是肆无忌惮想干什么干什么,从来不会这样拘束,好像做错了什么一样……不对,就算是真的做错事,他也没见过兄长这幅样子啊!
谁!是谁欺负了他的阿尼甲!是谁!!
他满脸凶狠地拔出刀,扫视一周,像是才刚刚发现边上还有个人,而当他的视线落在源赖光身上时,也不由地凝固僵硬了。
三人就这样面面相觑,雕塑般站在中庭里。
髭切:……家主……家主……活的家主……
膝丸:……完了……我对着家主拔刀了……现在收回去来得及吗,要不还是直接切腹了吧……等等,家主怎么会在这里……
源赖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感觉现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吧?
片刻的僵硬后,后来的那个薄绿发色的青年艰难地张开嘴,像是要吐出自己的灵魂:“……家主……怎么会……啊啊啊啊家主?!”
源赖光:???
这个一见面就喊他家主是什么套路?以为这样就不用赔他修庭院的钱了吗?做梦!他都看见了!对面的对屋都塌了一半了!
最后是那个小孩儿先开了口,他左右看看,三个人都不说话,尤其是膝丸,本来就严肃的表情板的更僵硬了,一脸狰狞的苦大仇深,脸都气红了。
膝丸: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是害羞!
“那个……髭切殿?”
今剑看看左右,觉得对面那个时空原住民不是说话的对象,而膝丸殿……状态也不太对,于是捡了个看上去正常的。
源赖光随着这一声呼唤将目光投向那个金发的青年,一字一字重复:“髭——切?”
随着他的出口,髭切的身体挺的更直了,而且还有石化的趋势,持刀的右手哗啦啦抖得连刀都在刀鞘里震了起来。
现在说他叫杂草切还来不来得及?
今剑叫了髭切,髭切半天没反应,只好看向一边的膝丸:“膝——呜呜呜?”
一个音节刚吐口,膝丸就以一种短刀都难以捕捉的机动扑上去死死捂住了今剑的嘴。
今剑惊恐地瞪大了漂亮的玫红色眼睛,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了?
源赖光敏锐地捕捉到小孩儿先前吐出的那个音节,很奇异地竟然自己接上了后面未尽的话:“膝——丸?”
膝丸的瞳孔猛地放大,下意识求助自己的兄长:“阿尼甲?”
源赖光盯着他们俩看了一会儿,又看看他们手里那振太刀,若有所思:“先前去晴明宅邸喝酒时听他讲过许多神鬼故事,他说到有一种神明的由来,是器物放置百年,从中生出付丧神,形容类人;他还说过,名字是最短的咒,倘若我赋予一件器物名字,那么这个真名就束缚着他,让他永远不能忘记我……”
他转身去廊上拔下那振因为打斗激烈而被遗忘许久的髭切,将其归鞘,把手上的膝丸和它放在一起:“髭切和膝丸是源氏的重宝,是赖光的家臣。那么,对你们来说,赖光是什么人?”
他站在游廊上,居高临下地看庭中那对兄弟。
今剑迷糊了半天,终于听懂了,这人是源赖光?髭切膝丸的主人啊!还是他们最念念不忘的那个主人啊!
他立即伸手去扒膝丸捂住他嘴的手,不能说不能说不能说!说泄露身份会影响到历史的!啊啊啊啊啊啊放手啊!!
他急的拼命又蹦又跳,这时太刀的身高优势就显露出来了,无论他怎么折腾,始终被膝丸稳稳扣在手里。
对你们来说,赖光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
难道还要思考吗?
这是他们的第一任主人,是赋予了他们重宝之称的主君,是将源氏推到繁荣巅峰的家主,是……
是他们一千年都忘不掉的执念啊。
要当着他的面否认他,这是比碎刀,比被审神者折磨更痛苦的刑罚。
髭切贪婪地看着面前高挑俊秀的青年,握紧了腰侧的本体,毫不犹豫地单膝下跪,低头,将最脆弱的后颈暴露在那个青年眼下:“源氏的重宝,髭切。”
另一个声音如影随形响起:“源氏的重宝,膝丸。”
两道声音铿锵有力,完美重合在一起:“见过家主大人!”
源赖光挑挑眉,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觉得很神奇呢,付丧神什么的,说起来给他这么不好感觉的真的是髭切?
到底是为什么啊?
“家主!躲开!”
膝丸砍翻源重光身后一个意图偷袭的人,余光瞥见天际黑压压落下的箭矢,神经一紧,恐惧地大吼出声。
他们身边已经没有别人了,源家的士兵被推挤着分割开来,一片一片蚕食掉,笹龙胆的旗帜斜插在地上,守旗的士兵耷拉着头,大腿以下已经成了一片血肉模糊的泥泞,支棱着几片惨白的骨茬。
“家主!”
听见这样的喊声,源重光若有所觉地停下刀,抬头看向天空,眼中是疑惑,了然,而后是无奈又从容的笑意。
蝗虫一样绵密的箭矢像云一样扑来,这样的攻势下,没有人能存活。
平家的士兵也发现了这样的危机,片刻的停顿后,就发出了慌乱的喊叫,这样的情形下,还用说什么吗?他们效忠的主君放弃他们了!那些大人物要用他们的命来拖住源家家主!
可是凭什么?!
他们的妻子儿女还在等他们回家!
说好了要回去的!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扔下了兵器,平家的士兵争先恐后调转方向,往自以为安全的方向狂奔逃离,膝丸和源重光喘着粗气,没有人理会他们,只是不断从他们身边穿梭而过。
膝丸惊惶地扑倒源重光,用身体盖住他:“家主!不要动——”
源重光愣了一下,唇角依稀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他伸出没有握刀的那只手,轻轻摸了摸膝丸的头发,顺手抹掉上面的血,露出下面清淡的薄绿色:“嘘——不怕,家主在呢。”
他松手,任凭小乌丸落在血泊里,紧紧抱着膝丸,腰腿一使劲,两人就掉了个个儿。
膝丸惊恐地瞪大琥珀色的猫眼:“家主?——”
源重光死死抵住他,腾出手随便拉过边上的一具尸体,往自己身上一盖,低声道:“偶尔也依赖一下家主吧?”
那片乌云重重落下,有锋利的风声飒飒响在耳畔,膝丸一动不敢动,只是死死瞪着上面的人,眼睛有点模糊:“家主!”
源重光的声音依旧带笑,尾音软绵绵地上扬,像极了某个不在场的金发青年:“嗯?”他左手抵着膝丸,右手拽着那具尸体不让他滑下去,只好低头,在阴沉沉的天色下,眼前那双琥珀色的猫眼熠熠生辉。
真是一双美丽的眼睛啊……
源重光心里难得的有了点愧疚,他看着这双眼睛,恍惚不知道看着的是谁,鬼使神差地低下头,轻轻亲吻一下那双眼睛,沉沉的叹息:“不怕,家主在呢——”
有湿润的血涌出来,将衣服浸没,他感觉有点冷,对着那双眼睛笑了笑,轻声说:“不要怕,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呢。”
膝丸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没能问出口,就感觉脖颈一痛,他的意识在疯狂地呐喊着抗拒,然后是沉沉的黑暗将他浸没。
源重光咳嗽一声,口中滑出大片的猩红,染湿了膝丸的衣领。
他恍惚已经感觉不到痛了,随手把身上的尸体推下去,他摇摇晃晃半跪起来,最宏大的阵势已经过去,只有零星几只箭穿透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