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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摇头说:“千万不要把她转到精神病院去,她要是进了那里面,这辈子恐怕就出不来了,就算不是疯子也会变成疯子。”
卢雨嘴角微微一翘:“你要是不想让她进精神病院,那就亲手解决她的问题。”
我说:“那好,但是我要把她带到心理咨询室来,在监区里隔着铁栅栏会让她认为我们关系不对等,产生抵触情绪。”
“随便你把她带到哪里,只要能尽快解决她的问题就行。”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既使卢雨不把她的事情交给我,我也会主动承担起她的心理治疗工作。我预料过所有的情况,可就是没有料到姚广娜会发疯。
姚广娜今天遭遇的一切,皆因我而起,如果我不能使她顺利康复,那我今后也将永远活在愧疚中。
从卢雨的办公室出来之后,我没有直接去面对姚广娜着手解决她的心理问题,而是继续回到宿舍去补回笼觉。
我认为这是一场异常艰难的攻坚战,心里丁点儿没有底。所以必须先睡好养精蓄锐,才能继续想办法来解决。
我从来没有治疗过如此棘手类似于人格体系崩塌的病人。这样说也不对,我好像还没治疗过什么病人。当初在学校的时候经常翘课,心理学也只是学了个半把子,现在的我还是一脑子浆糊,更别提如何帮助病人重建人格体系。
我补了两个小时的觉,醒来时已接近中午,才想起来向孟灵寻求帮助,他不也是心理辅导员吗?知识体系也必然比这个半吊子丰富渊博,更何况她还有整整一书柜的心理学书籍。
我连忙跑到孟灵的房间,向她简要说明了姚广娜的情况,问她对姚广娜的心理治疗方面有什么建议。
孟灵被我问得有些发懵,脸上显现出些许羞色,支吾着说:“这个人格体系崩溃,弄不好会产生多重人格,或者是畸形人格。”
我连忙摆摆手:“你说这个我都知道,我是问你解决问题的方法,或者你给我指个明确方向,我好去查资料。”
孟灵生气地指着我的脑门说:“亏你还是江城大学心理系的高材生,在学校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才临时抱佛脚,还来得及吗?”
我诚恳地说:“对,都怪我在学校没把知识学扎实,所以要请你这位心理学大师指个明路。”
“你!”她呲牙咧嘴地指着我却好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她低着头有点丧气地说:“实话告诉你,我不是学心理学的,所以你不必来求我,你比我强多了。”
我顿时有种被人忽悠被人放鸽子的感觉,焦躁地捏着下巴说:“不懂!你怎么当上心理辅导员的?”
孟灵羞涩地说:“我跟你说过这个岗位只是个虚职,什么人都可以来干的。”
我又问:“既然你不懂,干嘛还整天抱着一本本心理书啃个不停。”
“书柜里的这些书都是小川留下来的,我没事的时候总喜欢翻开看看。”
我没好气地说:“我知道,睹物思人嘛,亏你刚才还把我训得跟孙子一样,感情你还不如我这个半吊子!你不懂你早点跟我说,让我在这里浪费口水,浪费感情。”
她好像心灵受伤了一般捂着胸口:“我就知道你会跟我翻脸!你是属狗的吗?”
我说:“行了,我错了,把你那些书借给我看一下,我在里面找找看有没有重建姚广娜健全人格的理论依据。”
“书就在咨询室里,你自己上去看吧。”
我摇摇头:“你整天泡在这些书里,总该有点眉目,上去给我指点一下。”
我们来到办公楼上面的心理咨询室,她用手指像拨动琴键在书脊上随意指点,一本本地挑选出堆在我面前。
我看到那一摞堆起来有一尺多厚的书册,张大了嘴巴:“竟然有这么多?”
我随意拿起一本翻了翻,那上面的字跟苍蝇爬似的占满了书页。等我把这些书都看完,姚广娜早已经在精神病院里真正发疯了。更别提从她手中拿什么证据。
孟灵在旁边安慰我说:“其实学这么多的理论不实践也不行,实践才是最重要的。”
我把书扔在桌上,肯定地说:“说得对!有谁比我更了解姚广娜的心理历程?有这个基础我还不相信我治不了她的疯病!”
孟灵娇嗔地瞪了我一眼:“亏我还担心你丧失信心,以你的脑神经如此粗大,根本不需要我来安慰。我可警告你要谨慎点!给人做心理治疗是有风险的,万一你把她治疯了,到时候看你怎么下场!”
我说:“肚子饿了,先下楼去餐厅填饱肚子再考虑别的事情。”
孟灵:“……”
餐厅里余男端着餐盘走到我身旁,撅着屁股把我挤到一边:“长点儿眼力见,我来了也不知道站起来让让!”
孟灵坐在我对面捂着嘴偷笑。
我生气地说:“凭什么你来了我就非得让你,你以为你是谁?九天仙女?王母娘娘?”
“再敢反抗本娘娘的旨意,拉出去赏一万个耳光。”
我撇撇嘴不再理会她,低下头往嘴里狂扫饭食。
余男对我说:“姚广娜昨晚得了失心疯哈哈直笑,你想到什么办法了没有。”
我调侃地说:这还不简单,直接派个车过来,把她送疯人院里去。”
余男皱起眉头啧啧说道:“你这人,你说这话能对得起爹妈给你起的名字吗?刘良,刘良,你的良心大大地坏了。”
我端起餐盘走到泔水桶前,把剩饭全倒进去,对余男说:“哥哥不陪你贫嘴了,我先走一步。”
我提早来到监区监舍楼里,走到八号监舍门前,犯人们都在床铺上休息。惟独缺了姚广娜一个人。门锁上贴着的标签仍完好无损。我小心地环视了一下左右,把标签轻轻地撕下来装进上衣口袋里。
值班室里的三位美女组合正拿着一副扑克斗地主,见有人进门慌忙把扑克塞进椅子下面,用交叠的长腿压住。
我不由得笑出声来,幻想自己能成为那些艳福齐天的扑克牌,也感受一下少女身下温滑的体香。
陈雪嗔怒地站起来指着我:“好你个刘良,故意走路不发出声音,是不是想趁机吓我们!”
我连忙告饶说:“天地良心,我真没有过这种想法,各位接着玩。”
“等等,”陈雪用手指指着我说:“正好多来了一个人,我们玩升级吧,输了的作为惩罚要在脑袋挨凿栗子。”
我摇了摇头说:“那多没意思,干脆换一个赌注,输了的那一方直接脱衣服,输一次脱一件,直到把所有衣服脱光为止。”
朱文文低头红着脸说:“我不玩。”魏欣茹安祥地坐在那里不咸不淡地笑着。陈雪彪悍性子发作,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伸手拍着桌子叫嚣道:“好!跟我耍流氓是吧!我和你咱们两个玩砸金花,就用脱衣服作赌注,你敢玩吗?”
我连忙退缩着摆了摆手:“我只开个小玩笑,活跃一下气氛,正经事情我还干不来呢,哪有闲时间打扑克。问你们一下,姚广娜关到哪里去了?”
陈雪把腿从椅子上放下来,擤了一下鼻子说:“胆小鬼,姐姐我送上门去让你非礼都不敢!”
陈雪那露骨的话让我小腹中升起一股热流,这位大美女是所有管教中胸器最大的,制服衬衫几乎紧绷着,那两颗扣子一旦脱落,绝对会裂衣而出。能将这两座雪峰捧在手里把玩,简直是天大的福祉了。
陈雪又说:“姚广娜就关在隔壁,欣茹把钥匙给他。”
我摇了摇头把脑袋里不干净的念头抛却,接过魏欣茹手里的钥匙,转身来到隔壁小房间门口。打开铁门进去一看,姚广娜正站着靠在墙上,喉咙里已疲累到发不出任何声音,她脸上依然作出大笑的表情,就像悲伤的哑剧表演者。
我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走到她面前问:“笑应该比哭更难受吧?”
姚广娜呆滞得像个木偶人,我接近她才听到她喉咙里仍在发出嗬嗬的笑声。我凝视着观察了她很久,才又转身离开房间锁上门。
余男站在值班室门口问我:“怎么样,刘大医生,有没有治疗的希望?”
我说:“希望还是有的,从明天开始,每天两个小时的谈话治疗,我就不相信治不住她的失心疯。”
在治疗姚广娜之前我必须做足充分的准备,了解姚广娜发疯前的几分钟里发生了什么。李铭有没有照着我的剧本演下去?我上衣口袋里还装着她们谈话的原始记录,晚上回去首先就取出标签听一听内容。
八点和吴丽花她们交接班之后,我没有去餐厅吃饭,到监狱超市买了桶方便面,回到宿舍里把门反锁,拉上窗帘后,将方便面撕开用暖壶里的热水泡上。我用监听耳机开始倾听标签窃听器里的内容。
摒弃很长时间的电子杂音后,我在耳机里听到李铭叫醒有姚广娜的声音。
“哎!姚广娜,醒醒!”
我听见姚广娜说:“我的事情办妥了吗?”
“我已经见过你的丈夫老蒙了。”这是李铭严格按照我的台词说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