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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说法叫做挥剑斩断情丝,我必须担当斩断姚广娜情丝的这把剑,才能阻止她从崩溃消沉中走向穷途末路。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只有等到李铭在姚广娜的心口上扎出致命一箭,到时候就看她反应如何。最坏的情况估计是姚广娜直接吞牙刷自杀,所以要监管好预防这种现象发生。
以李铭那种急性子,她多半会选择今晚把任务完成。所以我在餐厅吃完晚饭后就提前躺在床上睡觉,把闹铃定在晚上十一点半。李铭会选择一个更安全的时间段,估计还是以前的老时间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
我在钟表闹铃的滴答声中惊醒,打开墙上的灯光开关迅速穿上衣服,用脸盆里的冷水洗了把脸,保持头脑清醒。
我悄悄打开宿舍门,看见三楼所有的宿舍都已经熄了灯,才按下墙上的开关从宿舍里溜了出来。
我趁着夜的阴影缓慢前行,把自己躲避到墙根下,逐渐接近了监区监舍楼。
今晚值夜班的是吴丽花,周婷,还有一个新来的女生叫王雨诗。她们三人这个时候通常是不会出现在楼道里的,但我还是尽量蹑手蹑脚地放低声音,猫着腰来到八号监舍的门口。
这时监舍里所有的犯人都已熟睡,姚广娜侧躺在床铺上,她的鼻孔中发出微微的鼾声。此刻她睡得如此恬静安详,像一个美梦中的婴孩。
我真的不忍心她的睡梦被李铭带来的坏消息给惊醒。
我像上次一样把标签窃听器粘在门锁上,然后躲在监舍楼外面的角落里,等待着李铭大特工登场。
夜里的空气凉的很,我抱着双肩瑟缩在墙角打起了瞌睡,直到看见一个人影从远处踽踽而来。我振作精神在脸上抹了一把,等那人走近的时候,我看了看确定是李铭无疑,便放下心来等她进去和姚广娜交谈。
李铭在监舍楼里待了不足三分钟,又重新走出了监舍楼,廊道里猛然传出姚广娜撕心裂肺的大笑声。李铭吓得趔趄了一下,回头惊恐地看了看监舍楼里,迈开小碎步快跑着逃离了现场。
姚广娜的笑声凄厉而绝望,听得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女人的反应也忒强烈了,照这样下去要没人看住她,真有可能想不开自杀。
我大着胆子站到门口往监舍楼里看去,女犯们都已被姚广娜癫狂的笑声惊醒,面面相觑的站在监舍铁门里往外张望。
我不禁暗暗着急,都闹出这么大动静了,吴丽花这三个死人头怎么还不出现,该不会是三个人都睡死了吧?如果不是因为我半夜出现在这里有些突兀,我都要忍不住冲出去。
好在吴丽花他们很快带着电棒,手铐全副武装地从值班室里出来。我不禁大跌眼睛,不过是犯人发疯狂笑而已,用得着这样严阵以待吗?
吴丽花手持着电棍,指着姚广娜训斥:“姚广娜,你鬼叫什么?赶紧滚回去睡觉!”
然而姚广娜的笑声逐渐嘶哑,却没有分毫停歇的迹象。
吴丽花气急败坏地叫嚷:“再笑我把你的分都扣光!”
姚广娜的笑声依然歇斯底里地回荡在走廊里。
吴丽花立即给小组成员下令:“打开门!把她关到单独的房间里,搜干净她身上的东西,别让犯人有自杀的机会。”
这位老管教处理事情还算稳妥,既然她们已经出现,我也就不必担心姚广娜自杀殉情。贴在门锁上的标签窃听器暂时无法取回,只有等明天犯人出工的时候再来拿。
我趁着这个忙乱劲儿离开了监区,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却再也睡不着。姚广娜那如同魔音一般的凄厉笑声在我耳边回荡,也让我心里异常的焦躁。我把枕头翻过来蒙上耳朵,那笑声依然如丝缕一般穿过枕头钻进我的耳朵里。我发狂般地揪着我的头发,想要从心底里把那魔音驱赶。可无论怎样都无济于事。
我索性不再抵抗,摊开双手躺在床上,任由那笑声在我耳朵里缭绕,其实我也想笑,像她那样痛痛快快大笑,笑那些躲在阴暗角落里的人,笑那些道德缺失,良心败坏的人。
第二天早上,我瞪着充满血丝的眼抱着洗脸盆到盥洗室打热水,孟灵挡住我的去路,奇怪地问:“怎么回事,你昨天晚上没睡觉吗?双目无神,眼圈发黑。”
我摇头咕囔着说:“也没什么,我失眠了。”
她翘着小嘴说:“像你这样的人也会失眠,真是稀奇。”
我说:“我待会儿要回去补个觉,你要是去餐厅吃早饭,顺带给我打一份回来。”
她点了点头说:“好吧,给你打点儿什么?”
“你吃什么就给我打什么。”
我回到宿舍后,脱了衣服盖上被子蒙头大睡。奇怪的是白天楼道里有人声笑谈,楼上楼有人走路跑跳,我却很快陷入了沉睡。
我感觉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被人推醒,抬头看是孟灵,我揉了揉睡眼说:“饭打回来了?谢谢你啊孟灵。”
“行了,快吃吧,我在餐厅碰见了中队长,她让你吃完饭后去她的办公室一趟。”
我疑惑地点了点头,卢雨怎么又找我?我眼前突然映出咋天包裹纸箱里那一盒盒的电动器官。她该不会让我给她向女犯们兜售这玩意儿吧?那让我怎么张得开口?
孟灵已经关上门离开,我穿起衣服起床,匆匆往嘴里扒拉了几口早饭,就下楼来到卢雨的办公室门前。
我敲门进去后,见只有卢雨坐在办公室里,张燕似乎不在。她不在就好,我现在对这个工作上凶巴巴的女人都有点发憷。
我进门先看卢雨的脸是阴还是晴,好决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现在看来她的脸上还挺阳光的,我就大着胆子叫了一声卢姐。
卢雨抬起头亲呢地横了我一眼,指着她旁边的椅子说:“坐吧。”
领导吩咐怎敢不从,我连忙坐在椅子上问:“卢姐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她看见我在椅子上襟危正坐,略显轻佻地勾了勾食指说:“坐得那么远干嘛,来离姐近点。”
我搬着椅子靠近她身旁,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浓郁的香气,好像是某种牌子的香水。她怎么会喷香水?闻起来总感觉不那么舒服。
“昨天夜里监舍楼里发生的事情你知道了没有?”
我明知故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表情严肃的问我:“八号监舍是你的责任区,里面有个犯人发疯了你竟然不知道,你这个管教员有点不负责任吧?”
我赶紧站起来说:“卢姐,这是我的过失,我承认错误。”
她拉着我的手臂笑着说:“行了,你快坐下来吧,我又没有批评你。我叫你来只是要跟你商讨一下解决的方法。”
我说:“这个犯人是不是叫姚广娜,编号B803。”
她点点头问:“你怎么知道是她?”
我认真地给她分析说:“我所承包的三个监舍的犯人里,就数姚广娜最近的情绪不稳定,她自从中毒事件发生以来,表现得十分反常。卢姐,昨天晚上她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从昨天夜里开始无缘无故地发笑,一直笑到今天早上还在笑。”
我吃惊地问:“她从昨天开始就一直笑到现在?那她的喉咙能受得了吗?”
卢雨无谓地摆摆手说:“你管她受得了受不了,关键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自从上次迎接省厅领导检查出现骚乱后,监狱长到现在还处于暴怒中,一旦我们监区出了人命,到时候我可没办法和她交代。”
我问:“中队长,那该怎么办?”
卢雨突然看着我说:“你问我该怎么办?你既是八号监舍的专职管教,又是咱们监区的心理辅导员,这件事就在你的管辖范围内,我现在交由你来办,做好犯人姚广娜的心理工作,让她不要再发生那种怪笑声,也要阻止她轻生自杀。”
我对卢雨说:“这件事有些困难,它发生得太过突然,我没办法去开导她。”
她捏着眉头严肃地说:“你不要推卸担子,上次郑秀芳挟持高淑敏事件你就处理的不错,如果你都没有办法,那我们只好请精神病院的专家来给她做心理评估,然后把她转到精神病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