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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淇等人回到云梦山后,清溪先生已经派了荀子和、苏名远、乐正珩下山来到了楚国。随后,清溪先生怕云淇因为越嫣然的事伤心,故此又派他与国安也赶往楚国都城郢都,前去与荀子和等人汇合了。
荀子和见了国安,笑着说道:“都说越国产美女,没想到四弟到了越国,这皮肤也像缎子做浴巾——又光又滑,让我这个老爷们看见,都忍不住想上前去抚摸一下呢!”
国安忙将荀子和的手推开,玩笑道:“这么多天没见,二哥还是这么没正经,还是三个钱买猪头——就是一张嘴。”
苏名远看了看国安,忙说道:“二哥和四哥这样的见面方式,让兄弟们怎么学呢?几天不见,倒都吃了画眉的舌头——能说会道了,好像不夸赞几句,就不会正经说话一样。”
国安笑着点了点苏名远,“五弟用心良苦啊!你是怕二哥说话没有深浅,我再跟二哥恼了,再打起来吧?放心,下山历练这么久了,早看开许多事了,不会跟二哥一般见识了。”
乐正珩呵呵笑着,并未说话。
云淇道:“五哥,你们见过楚王了?”
苏名远微笑道:“我们也才到楚国不久,师父嘱咐我们要和你与四哥汇合,了解了越国的详细情况,才好面见楚王。”
于是,国安将越国的情况详细地讲了。五人商议后,决定明天去面见楚王。
荀子和道:“既然都说好了,下午还有时间,我还没有来过郢都,七弟不妨带着我们去转转吧?”
国安抱怨道:“是啊,在越国简直压抑死了,本来风和日丽的天,但那个该死的公子豫不断制造暗杀事件,弄得王室都人心惶惶的,害的我也没有心情去游玩大好的山川。这回到了楚国,先不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先游玩了再说。”
云淇笑着说:“四哥这话倒是在理,常言说‘惜花春起早,爱月夜眠迟’,人生在世,不懂享受,简直白活一世了。”
荀子和有些惊讶地看了看云淇,坏笑地看看国安,说道:“你四哥春心荡漾,当然爱花了,也更喜欢夜晚来临,好佣美人夜眠了。”
云淇忙一边摆手,一边向国安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
国安笑着将云淇的手按下去,拍拍他的肩膀,“大老爷们春心荡漾,喜欢美人,这再正常不过了,难道七弟没有这样的心思吗?”
这一句问得云淇的脸登时便通红通红的,他忙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哈哈哈!”国安看着云淇,勾着他的脖子,贴近他的脸,“兄弟害什么羞啊?男人有几个不是嫁给染匠的婆娘——贪色的?你不用不好意思,我们兄弟又不是外人。再说,你跟越嫣……”
苏名远忙戳了一下国安,国安即刻住口了,因为他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越嫣然梦中穿白衣的形象。
云淇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了,脑海中浮现出越嫣然的微笑。
荀子和故意碰了一下案几,“哎呀!个鳖孙,这案几啥材料做的,皮都快蹭掉了。”
国安忙扭头,“恐怕是把案几的皮蹭掉了吧?”
苏名远忙道:“好了,两位哥哥,你们赶紧去大街转吧,再斗嘴的话,天都黑了。”
乐正珩看了看沉默不语的云淇,小声道:“怎么……”
苏名远忙朝荀子和使了眼色,说道:“我和云淇在家,你们出去吧。”
国安道:“云淇一起去吧,好不容易来楚国一趟。”
云淇勉强笑了笑,说道:“你们去吧,我有点儿累,先不去了。”
荀子和对苏名远道:“五弟,还是你去吧,我忽然不想去了。”
苏名远看了看国安和乐正珩,又看了看荀子和,微笑道:“好吧。”
于是,国安、苏名远、乐正珩出去了。来到郢都的闹市,熙来攘往,果然繁华热闹。
“呸!”国安下意识地朝旁边吐了一口痰,不料,正吐在一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身上。
“哎呀?”这个年轻人顿时便来了火气,怒道:“瞎了你的狗眼!居然敢往小爷身上吐痰,还不赶快道歉?不然,剥掉你一身的狗皮,打断你全身的筋骨!”这年轻人身边簇拥着几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一个个怒目圆瞪,肥厚的嘴巴霸气地撇着,眉毛像刷子蘸着黑漆刷过的一般,黝黑的肌肤显得越发结实了。
国安吐过痰之后,并未在意,依然大摇大摆地朝前走着。乐正珩朝后侧了一眼,见那年轻人怒火万丈,吓得赶紧转过了头,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苏名远正忙着看周围繁华的景象,并未注意国安的动作。
年轻人气急败坏地骂了一通,发现国安根本不理睬他,由不得更加恼火,他挥手道:“给我按住他按住他!”
几个大汉领命走到国安跟前,不由分说,便去抓国安。国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见大汉蛮横,轻轻一闪,便跳到一边,顺势一脚,便将一个大汉跺翻在地,巧得是,路边不知是谁家猫狗拉的屎,被这大汉一掌全按了上去。
“哈哈哈哈哈!”国安见状,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年轻人见状,骂道:“没用的奴才!还不赶紧抓住他抓住他?”
乐正珩这时站在一边,嘴动了几动,还是没有说话。苏名远这时疾步上前,伸手拽住一个大汉的胳膊,借力将大汉推到了一边,这大汉脚未站稳,重心偏移,一下子撞到了旁边的木柱上,撞得木棚子摇摇晃晃,马上要翻的样子。
年轻人一见苏名远,越发恼火了,他急忙左右看看,不是卖布的,就是卖水果的,一件称手的家伙也没有。
苏名远抱拳朗声道:“且慢动手!不知我们几个如何得罪了阁下,竟然惹得阁下如此大动肝火?”
年轻人摆摆手,壮汉们回到他的身边,按屎的大汉方才将手在旁边的土堆里使劲拨弄着,总算将屎弄得看不见了,可是抬头闻闻,似乎还有恶心地味道刺鼻而来。他这时将手背到身后,也站在年轻人旁边。
国安怒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好端端的,你竟敢派人偷袭我,说清楚倒底怎么回事?不然的话,小爷还饶不了你呢!”
“呀?!”年轻人看到国安怒气冲冲的样子,气急败坏道:“他娘的!真是剥了皮的蛤蟆——临死还要跳三跳啊!”说着,年轻人抬起胳膊,拽起衣袖,露出刚才国安吐的那口痰,果然还完整地粘在上面,“你看看,这就是你吐的痰,吐到小爷的衣服上,连个屁也不放,就大摇大摆的走了,简直太不把小爷放在眼里了。不教训教训你,还以为本小爷好欺负呢!”
国安看着年轻人的动作,又看了看他衣服上的痰,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我刚才确实放屁了,还很臭呢!只是你没有闻见而已。”
“娘的!”年轻人一看国安嘻笑的脸,又听了国安的话,简直快把肺都气炸了,吼道:“打死他打死他!”
苏名远忙站到跟前,挥手拦道:“且慢动手!”周围的大汉看看苏名远,停步不前,都回头看看年轻人。这时,周围已经站了不少围观的群众,都在指指点点地议论着。年轻人看了看自己的手下,又看到国安气势汹汹,见他刚才的身手,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因此道:“干什么干什么?”
苏名远作揖道:“此事全是我们不对,冲撞了少爷,还望您能海涵。”
听了苏名远这话,年轻人觉得无限受用,他还没有开口,身边的一个略显瘦小而且个子也不高的随从章消厉声道:“谅你们几个外地人,也不敢在我家少爷面前撒野,我们家少爷是仁慈,不想理睬你们,若是真生气了,真要处理起你们,那是米筛筛胡豆——一个都漏不掉。”
“呸!他娘的世道。”国安骂道:“你算他娘的什么东西,长得贼眉鼠眼,也敢在主子面前放屁!我们与你家主子说话,有你个狗腿子什么事儿,滚一边儿去!”
年轻人一听这话,立即怒道:“通天大道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打死他们打死他们!”话音刚落,大汉们也不再犹豫,直接朝国安他们打来,苏名远想拦也拦不住了,乐正珩本来想往后退几步,谁知一扭头,正看到国安凶狠的眼神,吓得他赶紧止住了脚步,急忙也挥起了拳头。于是,两帮人立即打了起来。旁边的群众看得不亦乐乎。正在吵闹间,忽然听见有人喊道“衙门来人了!衙门来人了!”
百姓一听,根本不用谁去组织,立即自觉地闪出一条路来,只见衙役们理直气壮地就冲了出来。他们一见年轻人,立即摆出笑脸来,为首的捕头管常胜微笑道:“权少爷怎么有空来这闹市散步了?”
“呸!”年轻人啐了一口,斥道:“你活得不耐烦了吗?说谁闹事呢说谁闹事呢?”
管常胜忙笑着赔礼道:“少爷听错了,小的是说您怎么有空到这市集上来了?”
“哼!”年轻人白了管常胜一眼,讥讽道:“我怎么来了?我如果不来的话,怎么知道你是‘管一方’还是‘乱一方’呢?还不把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地人给我抓起来抓起来?”
“你狗屁放完了没有?”国安看着年轻人摇头晃脑的样子,忍不住指着他骂道:“大概又是仗着你爹有几两权势,所以来这儿恶婆娘撒泼——耍无赖吧,别人吃你这一套,本小爷可不吃你这一套!”
管常胜也不搭理国安,直接对手下道:“给我锁了他!”衙役们一听,不由分说,立即拥上前去,怎奈“好汉难敌四手”,国安三人立即被反剪了起来。
“哈哈!”年轻人得意地走到国安跟前,拽起他的衣服,“呸呸呸”,连吐了三下,没等国安开口,他忽然跳在一边,点着国安笑道:“叫你知道知道小爷的厉害。”
国安的唾沫已经到了嘴边,可惜够不到年轻人了,气得他用力吐了出去,却被年轻人躲过了。
管常胜一摆手,将国安三人押走了。身后传来年轻人和仆从们肆无忌惮的笑声。
“他娘的世道!”国安气得说道:“自打下山以来,就没有顺利过,恐怕这次又要吃那不掏钱的饭,住那不掏钱的房子了。”
乐正珩把头使劲儿低着,一句话也不说。
苏名远微笑着向管常胜道:“我们无意中冒犯了权少爷,实在不是有心的,就算真要锁我们,也得给个罪名吧?”
管常胜瞪了苏名远一眼,并不说话。
国安本来想骂管常胜一顿,后来想想跟这不讲理的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于是闭口不语了,只是越发后悔方才吐那一口痰,又实在后悔刚才逞那口舌之快,想到这儿,他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也将头深深低下了。
管常胜板着脸,将国安三人带进了衙门后院。
管常胜将其他衙役打发走,然后走到苏名远身后,伸手将锁打开了,又将国安和乐正珩的锁也都打开了。
苏名远和国安十分不解地互相看了看,国安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料管常胜作揖道:“得罪各位了,还望见谅!”
国安越发惊奇地看了看苏名远,又看了看弯着腰不起的管常胜。苏名远上前扶起管常胜,微笑道:“捕头这是做什么?你把我们放了,你如何向那位权势少爷交差呢?”
管常胜站直了身子,看了看国安三人,微笑道:“实不相瞒,‘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候,真得没有办法。方才那位少爷叫权中节,他是楚国司败权好问的儿子,这位权大人倒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官,也深得百姓爱戴,只是他夫人是当今大王的亲姑姑,这位权夫人深得大王尊敬,又疼爱儿子,因此权少爷桀骜不驯,我等也不敢招惹,深怕惹祸上身。但是,我一见三位,就觉得你们器宇轩昂,绝非一般人,方才出于无奈,才锁拿了你们。”说着,管常胜又作揖道:“得罪之处,还望多多见谅。”
国安高兴地扶起管常胜,爽朗道:“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都是豪爽的人,何必弄这些个繁文缛节,反倒疏远了我们之间的距离?真没有想到,在这权势熏天的衙门,还有你这么爽快的人,真是少见!”
乐正珩从袖子里掏出些钱,递到管常胜的跟前,小声道:“这些就当作给捕头及兄弟们添一些茶水吧。”
管常胜忙将乐正珩的手推到一边,不屑道:“何须这些世俗的陋习?在下是实在欣赏几位的风姿,颇有惺惺相惜的感觉,要是索要钱财,还会这么爽快放了你们吗?”
“就是!”国安看了乐正珩一眼,将他的手按了下去,“兄弟这也太庸俗了吧?”说着,国安冲管常胜抱拳道:“我们乃是云梦山清溪先生的徒弟,到楚国来办事的,不料因为区区一口痰,却惹出这样的祸事,但是,却与管大哥这样的英雄相识,真是不虚此行!”
“什么?”管常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忙紧紧抓住国安的手,“你们是云梦山清溪先生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