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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巳这时虽然很生气,脑子也在迅速转动着,在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一下目前的险境。
雍驾本来呆若木鸡地跪着,虽然他是桓公午的近侍,却终究是个奴才,他趁着此刻被忽略的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腰间的匕首,使出全力朝寇令德刺去。等寇令德回过神来的时候,匕首已经刺进了肚子里,雍驾猛地将匕首拔了出来,然后又拼命刺了进去。
“啊!——”寇令德痛苦地叫着,脑子里刚才还是辅助新主登基的辉煌场景,此时却被绝望的云雾笼罩了,他的脑子此时异常清醒,他想用力去推打雍驾,谁知身子却不受控制,竟然不由自主地朝后边倾去,他感觉身体被穿透了一般,血液都在向外流着,剧痛从肚子迅速扩编全身,快要将整个人撕裂的样子,他的嘴里还噙着几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顷刻,寇令德重重倒在了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事出意外,韦异见状,惊慌道:“你……”然后才想起抽出腰间的宝刀。可是,宝刀刚挥到雍驾的身旁,就被田巳的剑挡开了。雍驾见寇令德已死,急忙转身,立即将匕首朝韦异扔去,韦异虽然也武艺高强,这时匕首和剑一起刺来,他只好往旁边一侧,匕首钉在了旁边的柱子上。但是,跪着的雍驾并没有闲着,匕首刚扔了出去,他便抓住案几上的砚台,顿时墨水流得哪里都是,他自然顾不上这些,立即将砚台飞扔了出去。
“来人!来人!”韦异一边躲着,一边喊着。人都说“一心一意千年胜,二意三心百事空”,这话一点儿不假,韦异刚一分神喊人,躲过了雍驾的砚台,没承想,田巳的利剑已经划破了肚子,他急忙挥舞着大刀,田巳灵活地退后了几步,韦异也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哪里吃过这样的窝囊亏,正当他举刀要有更猛的动作时,只感觉肚子的伤口被拉伸得更大了,仿佛里面的东西要流出来一般,他举着刀,一时不敢动了。
田巳忙取笑道:“韦异,你的主子都已经死了,你还挣扎个什么劲儿,赶紧投降吧,这才是正理,陛下念在你劳苦功高,被奸佞迷惑,一定会网开一面,不仅能保全你的性命,还能保全你一家老小……”
“少来花言巧语!”韦异忽然来了精神,一声吼叫,震得田巳和雍驾心里发虚,话音未落,韦异的大刀便挥了过来,田巳见状,忙举剑相迎。
“啊!啊!啊!……”韦异一边吼着,一边勇猛地砍着,每一刀都力贯千均,田巳实在没有料到韦异会如此反扑,可惜现在只有还手的力气,而丝毫没有了进攻的时机。韦异的力气实在太大,田巳实在抵挡不住,已经半跪到了地上。这时,韦异肚子的血往外流着,地上像下了血雨一般。谁料想,田巳一个不注意,韦异的大刀顺着剑划了过来,田巳见状,忙将剑扔了,身子要躲时,左臂已经着了韦异一刀,鲜血登时汩汩地流了出来。
这时,门猛地被踢开了,侍卫站在门口,韦异刚一扭头,地上的雍驾立即上前,抓住了韦异的伤口,扯住了他的肠子,拼命往外拽着。
侍卫准备涌到屋里,但是为首的两个将领却死死把着门口,外面的侍卫也没有办法。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寇令德的手下——戎恩、戎德兄弟俩。
“啊!——”韦异疼得手一松,“哐啷”一声,刀掉在了地上。他又气又疼地挥拳朝雍驾打去,登时,雍驾只感到自己的背像被打折了一般。才打了两下,韦异便被拾起剑的田巳刺死了。韦异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地上,血还在朝外流着。
田巳忙将雍驾扶了起来,他看看门口的侍卫,怒斥道:“你们想造反吗?”
这时,雍驾忍着疼痛,从袖子里拿出桓公午的金牌令箭,高高地举着,“这是陛下的金牌令箭,寇令德、韦异谋反,已被正法,他们谋反的事,陛下早已知晓,你们若还执迷不悟,恐怕下场不比这二人好多少。”
这时,戎恩和戎德兄弟俩忙进屋来,帮着田巳把伤口包好了。侍卫依然在门口站着。
田巳道:“你们中间很多人,以前都是本公子的手下,本公子待你们如何,你们自己心里也有数,人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不仅用不得你们,反而被你们逼宫乱政了!”
戎恩、戎德连忙跪倒在地,戎恩斩钉截铁道:“公子的恩德,做奴才的死都报不完,谁敢对公子不忠,就是乱臣贼子,不仅族灭,还要留下千古骂名。”
戎德接着道:“乱臣已被处死,我等都是被裹胁,如今还不将功折罪,效忠公子与陛下,更待何时?!”这话一出口,门口的侍卫纷纷都跪下了。
田巳掌控了这队侍卫后,接过了金牌令箭,命侍卫封锁寇令德和韦异已死的消息,然后命雍驾赶紧回到桓公午的身边。他领着侍卫迅速巡视了皇宫,将寇令德的人都扣下,把原来更换掉的将领又换了回来,并加强了宫里的戒备,尤其是桓公午所住的大殿。掌控了宫里的情况后,田巳即刻前往旅贲营调禁军。
却说寇令德识破云淇和柳晗卿后,派出两个侍卫,一个去通知了融姬,然后去了旅贲营,另一个出了宫去通知二公子了。
却说二公子府上门房里有个叫邱组的人,刚才被拉去赌钱,结果还输了,晚上又是他的班,回到门房,他心中便闷闷不乐。
“组哥,怎么了?又赢了金山银山了?”另一个门房蒙戈看着邱组垂头丧气的样子,知道他又输了钱。
“滚你娘的蛋!赢你媳妇儿!”邱组没好气地说道:“屎壳螂飞到茅厕里——不嗡嗡不显着臭,你就会嗡嗡地拿我开心,有本事去找院里的爷们消遣去?”
蒙戈也不搭茬,上前就搂住了邱组的脖子,把他的头夹在了自己腋下,快意道:“盲土地爷放屁——瞎神气什么!我就拿你消遣了,你能怎么样?你再说呀!?”
邱组被夹得难受,使劲儿挣扎着,可是他虽然比蒙戈大两岁,却瘦弱矮小很多,因此只好求饶道:“好了好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吧?”
蒙戈坏笑地看着邱组的头,使劲儿给了他一个脑瓜蹦儿。
“哎呀!你干什么?”蒙戈这一下,确实很疼,邱组如今也没有办法,只能极力挣扎着,“你再不放开我,我真生气了啊?”
“咚!”蒙戈又狠狠弹了一下邱组,笑道:“你生气啊,我看看你生气是什么样子,要不要我再多给你几下啊?”
邱组这时确实很窝火,但是头被卡着又出不来,只好再次道:“好了,我不生气了,你放了我吧,让管家看到,又该吵我俩了。”
“叫哥,叫哥我就放了你。”说着,蒙戈又弹了邱组的头一下。
邱组道:“别说叫哥,叫爹都行。哥,求求你赶紧放了我吧。”
蒙戈松开了邱组,指着他说道:“千万别叫我爹,我可养不了你这样的儿子。”
邱组摸着脖子,气恼道:“我本来就输了钱,心里不高兴,你不安慰我两句,又来取笑我,真是好兄弟!”
蒙戈这时拍着邱组的肩膀,“我就是和你闹着玩的,这又不是第一次了,难道你还当真不成?这深宅大院里,一条狗都比我们吃的好,我们能怎么样?受了委屈当然是关门放屁——偷偷消气了,不然,还有活路吗?”
邱组不说话了。
“啊——”蒙戈打了个哈欠,冲着邱组道:“你先自己盯着点儿吧,有事儿叫我,我太累了,先歇会儿。”不等邱组回答,他便躺下了。邱组恼的光张嘴不出声地骂了他几句。
蒙戈睡得还真是快,没停一会儿,鼾声便起来了。这鼾声像催眠的音乐一般,绵绵的飞进邱组的耳朵,然后扩散进他的心中,掀起一阵又一阵的倦意,这倦意直接冲向头顶,然后朝眼皮压下来,越压越沉,越压越沉,本来忽闪的灯光,此时慢慢成了一条线,这线一会儿粗,一会儿细,渐渐地,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正在邱组睡得糊里糊涂的时候,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他还以为是梦里的声音,所以使劲儿闭着眼睛,不想醒来。蒙戈这时睁开眼睛,见邱组睡得正香,便踢了他一脚,这一脚本来没有多大劲儿,但邱组躺在边上,他身子一动,便滚到了地上。
“咋了咋了!”邱组迷迷瞪瞪地爬着,一时还没有分清是梦里还是现实中,等看到蒙戈怒瞪的双眼时,忽然像被泼了盆冷水,立即便清醒了。
“有人敲门,赶紧瞧瞧去!”蒙戈说完后,倒头又睡了。邱组极不情愿,嘟嘟囔囔地站了起来,然后慢腾腾地出了门房。
“他娘的!”邱组左右看了看,终于放心地骂道:“三更半夜的,谁他娘不要命,来敲二公子的门,简直作死啊!害的老子不能休息。”骂完后,他借着门口的灯光,透着门缝看了看,看见一个侍卫模样的人。
“娘的!”邱组怒冲冲小声道:“穿着侍卫的狗皮,老子就怕你吗?”说完,他隔着门缝问道:“这么晚了,你找谁啊?”
侍卫听见有人说话,忙跑到门前,紧贴着门喊道:“快开门,我找二公子有天大的急事!”
“娘的,说这么大声,吓死你老子了。”邱组心里骂道,他又仔细看了看,见只有一个人,连匹马都没有,于是说道:“这么晚了,二公子早就睡下了。你要真有事,天亮了再来吧。”
“咚咚咚!”侍卫气得使劲敲着门,一边敲一边说:“我是宫中的侍卫,真有急事找二公子,耽误了大事,你担当的起吗?”
一听这话,邱组怒气更大了,心道:“他娘个了腿儿,是个人就敢来训斥老子,敢来威胁老子,这世道真没法活了。”他冲着侍卫喊道:“你回去吧,我就是个下人,也不敢给你开门,有事明天再说吧!”
侍卫在外面急的团团转,他的手已经拍得生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