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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翼遥侧目驻足,这四皇子在朝中即无权,又无势力,却总是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吸引着他。如今朝中势力纷杂,以太子党、二皇子党分庭抗争,那二皇子不必说了,自然是个蠢货,他不过是三皇子萧瑾瑜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这四皇子的不卑不亢倒是有点意思。
萧瑾奕感到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暗想:“自己不过是想要留住他,希望从他口中知道翼遥的事情,是自己太急了吗?”
“我本来就是乡野之人,本事就那么一丁点,今儿不妨就见识一下这朝中大儒学士的真知灼见,也好让我顾遥开开眼界。”说完他嘴角便是微微一笑,拱手施礼。
“请!”太子陪在张翼遥身侧,以君主姿态示下。
张翼遥环顾四周,一步步一重重,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曾经他在这条通往大殿的道路上,堆积的是累累白骨,杀尽了忠臣良将,鲜血织就了这条他曾经认为最美的路,帝王?皇子?臣子?都不过是一盘棋,今天顾凡双踏上的这条路,即便有去无回,他也绝不后悔,他的血在沸腾……原本属于此地的灵魂,正慢慢的苏醒。
皇宫里高挂金色的帷幔,悬灯万盏夜如白昼,九爪金龙鼎内焚香起烟,烟气渺渺仿佛置身仙境神殿。
众人刚刚落席坐定,便听见有人来报:“梁皇驾到!”大家又纷纷起身过了许久才看见一个体型装硕身材魁梧的头戴金玉冠冕,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虽笑却有丝丝怒意,他缓缓而来,大家扑通跪倒一地。
在张翼遥的心中此时的梁王还是鼎盛之期,便是跪了一地也绝不会有人敢有异心,权利的集中让他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乐趣。梁皇看了跪在地上的众人,轻轻道了一句:“起来吧!难得大家聚聚,不必拘泥于繁文缛节。”
“诺!”
说话间梁王盯着坐席间的张翼遥微微一笑,那席下几个皇子谈笑风声,完全不似平日里争权夺利的模样,其中数二皇子萧瑾岩最为嘈杂,众人笑他却不敢多言,他生母可是梁皇的宠妃吴贵妃,权倾朝野连皇后也要忌惮她几分。自然他的儿子也就不同,可是如今朝中唯一的亲王,风头无量。
张翼遥喝了几杯,却见坐在一旁的萧瑾奕低声道了一句,“翼遥,他还好吗?是高了,还是瘦了……”
“你……很关心他?”
“我只想看他过的好不好?”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张翼遥不敢多说,生怕说错了话,惹人怀疑。忽然抬头见众人都盯着自己看,此时宫人来报:“传顾遥觐见。”
张翼遥起身,不慌不忙的跪倒在在前,“梁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是那个麒麟之主?”梁王口中疑惑道。
“非也……草民不过是懂些驭兽之术,什么麒麟之主?那不过是在说王上罢了!”张翼遥低声回答道。
梁王继续笑着问,“你说我是麒麟之主,那为何麒麟却不能被我所伏,还是我根本不是什么明君,不值得麒麟托付?”
殿下鸦雀无声,无人多言,张翼遥自然是知道这梁王多疑,连他这个小小的草民都有所忌惮,生怕夺了他权,窜了他的位。
张翼遥轻声回道:“这火麒麟实在没有那么神奇,一头禽兽罢了……那些抓不到它的人多半是被鬼林所惑,死在了路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之人莫非王臣,我是大梁子民自然这火麒麟也属于大梁,万兽之主也是臣服于陛下。”张翼遥假意发抖,身子哆嗦,说话也不像往日那么利索,他的目的很简单,便是想要告诉梁皇,自己惧怕他。
“你怕我?”梁王低沉的嗓音已经有些苍白。
“怎么会?草民是敬您,只是……第一次见圣上威严,实在有些紧张。所以有些殿前失仪了。”
梁皇又笑问:“紧张什么?你也和他们一样觉得我是暴君,会杀了你吗?”
殿前肃静的连呼吸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人人自危并不敢多言。
“陛下智勇非凡,是天下第一的强者霸主,杀的都是该杀之人,怕你的人也皆是心中有鬼。”张翼遥见梁皇嘴角微微一笑,倒是也满意他的答案。
梁皇倒是觉得眼前这个小子伶牙俐齿,十分懂得分寸,他此生的夙愿便是成为天下霸主,奈何心力不足。
“你说的这天下霸主,寡人可当的?”梁皇冷声笑道。
张翼遥微微坐直身子,低声回道:“论当今各国势力南楚步兵天下无敌,北魏骑兵骁勇善战,东秦则是以兵器诡异取胜,唯有我大梁是以驭兽闻名,而且举国皆兵,一旦战事爆发,大梁的百姓个个都可上阵杀敌无可匹敌,这便是陛下的英明领导下的决断,所以我想陛下不但不会杀我……还有心要赏我?”
梁王听完点点头,“有意思……你说的没错,寡人自然要重重赏你!”他当下便下旨赏了千金。
梁皇见他巧言善辩,又问道:“可是如今举国练兵导致良田荒废无人耕种,寡人手下的这帮庸才根本也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你可有什么良策?”
张翼遥依旧俯身在地假意哆哆嗦嗦回话,“草民倒有一个建议,不知可否言明?”
“说来听听!”梁皇见他那副胆小的样子倒是十分可爱。
“全民皆兵不如改为郡县征兵制,犯满十八岁者皆由郡县登记在册,由县守负责训练骑马射箭以一年为期,第二年进京都守防,第三年戍守边郡,三年期满可按骑射、武道分等级,凡优者,编入朝廷直接统辖的禁兵,凡‘中’者编入隶属地方州府的厢兵。凡‘下’者就地执行戍守任务成为乡兵,这‘下’者即可担负乡间守卫亦可耕种生产。服兵役者五十岁者免役,新旧更替方能保军队昌盛。
梁皇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叹道:“说的不错……如此一来兵力便会源源不断,各部也会按部就班,乡民也可种粮纳税,那些老弱残兵也可安置。”梁王大喜,看来张翼遥的主意甚是讨他欢心。
“不才……草民只是乡野之人什么都不懂,这个主意倒是草民的一个朋友无意中说起的。”张翼遥瞟了张自清一眼,见他一怔。
“你这位朋友倒是真知灼见,不像寡人手底下这帮人,当我又瞎又聋。”梁皇瞄了太子一眼,冷冷道。
大将军王萧兼默站在一旁不言,可心里明镜似的,这一上来就拿自己手中的兵部开刀是何用意?看来如今的大梁国库怕是见底了。
他瞄了一眼萧瑾奕低声说道:“他的想法倒是于你不谋而和。”
萧瑾奕微微一笑,“你猜会不会是张翼遥告诉他的。”
“你再敢提张翼遥试试,难不成这天下间除了你,只有张翼遥才是聪明人,难不成我们都是大傻子!”萧兼默撇了撇嘴有些埋怨道。
“现在我越来越想知道……他和张翼遥究竟是什么关系?”萧瑾奕越来越好奇,这顾遥到底什么人?
“最好他们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两个男子……同床而眠!”
萧瑾奕狠狠瞪了萧兼默一眼,这老不死的专捡他不爱听的说!“若是真像你说的……我绝不会放过这个顾遥。”他眼神中流露出的杀意,殷红了双眼散发出诱人的光芒。
萧瑾默忍不住笑道:“可是我断定他和张翼遥之间绝对不简单。”
萧瑾奕出神的看着顾遥,见他举手投足谈笑间都像极了一个人,他们不会真的是?
众人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梁皇便走到殿中,大声问道:“这与你道出这兵制之法的是何许人?若是有机会你一定要于寡人引荐。”
张翼遥拱身施礼道:“梁王,此人张相或许认识,可是却并不熟悉……”他话留半句并未说出。
“啊!”梁王转身便一把拉起张自清,“好你个老东西,认识这种良才你也不为寡人引荐,你是何居心?”他歪着脑袋大笑着。
“这……”张自清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他心里道,”这说的是谁?是春试送包银的贡生!”他慌忙间便开口道:“先生,恕老夫不记得了……你说的到底是何人?”
“咦——此人便是贵府的嫡公子张翼遥啊!”
话一出口众人一片哗然,席间窃窃私语,他们怎么会想到相府的傻小子竟有这番言论,当真是不敢想象。
“还认识却并不熟悉?这摆明了是说张相苛待自己的儿子?真不像话!”
“我看……也许是真的!”
旁人的闲言碎语到真是让张自清失了颜面,心中愤恨不平,却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