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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自己没听错,宫衍不由甚感无奈,笑道:“既已应你,我自然会把事办妥。”就她那脾性,做出任何惊人之举,都是有可能的,既知晓,他又怎会给她踹掉自己的机会?是啊,是踹掉,以一纸休书,踹掉当朝太子殿下,她能做到,也敢那么做,只看她想与不想,要不要那么做。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就按着我交代的,将东西,还有我说的那些话转给他就好,至于去留,全看他自己。”说着,云轻舞打马开始前行。
宫衍颔首,跟着一夹马腹,与她的马儿齐头并进。
云山雾海,山峦叠翠,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半山腰上,云轻舞手指一座山岭,道:“师尊的道院就在那座岭上,你就送到此吧!”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宫衍抬眼望去,除过漫漫云海,以及似绿浪延绵起伏的树木森林,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道院就隐在云海之中,有师尊设的结界,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见他目露疑惑,云轻舞莞尔一笑,解释了句。
闻言,宫衍嘴角动了动,却终没说什么。
云轻舞又道:“让静影他们不用在暗中再守着我了,这次回到道院,我应该不会再外出练功。”宫衍迟疑片刻,颔首:“我知道了。”稍顿片刻,他握住她的手儿,嘴角动了动,眸光柔和,轻语道:“照顾好自个,别让我担心。”
心跳蓦地加快两拍,云轻舞感觉脸儿如火燎一般,抽出手,脱口就道:“你,你也是。”不待音落,身姿轻盈的她已跑远。
娘嘞!做什么不过大脑,接着他的话就来辣么一句?
没脸见人了,姐儿糗大鸟!
望着她逃也似的背影,宫衍嘴角微翘,慢慢笑了。
“她对我有意……我没看错,也没听错……”
时间如白驹过隙额,转眼,云轻舞就在这宝石山上跟着师尊学习本领,将满两年。
在此期间,她还真没怎么出道院练功,但却有经常下山,且是以灵鹫门少掌门的身份,下山去做事。
初听逸尘说灵鹫门是他多年前亲手创立的门派,云轻舞诧异得久久没回过神。
超然世外,不染纤尘的师尊大大,手中竟有这么大一个组织,而且还是皇商,是掌握大晋近一半商业命脉的皇商,这,这实在太难以相信了!然,事实就是事实,就算你不相信,它照旧是事实。
诧异之后,令云轻舞更没想到的是,师尊大大为了历练她,不,应该是检验她有无商业能力,要她在最短的时间内,为灵鹫门创造出更多的财富。
这个更多没有具体概念,逸尘说由她自个去琢磨。
云轻舞是谁啊,那可是个智商超高,博览群书的天才,加之拥有来自现代这么个金手指,创造财富,于她来说简直再easy不过。
玻璃?自穿到这里,她入目看到的,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屋里那面铜镜。
照人模模糊糊,还没从水中看人影清晰呢!
和爹爹回到云府,屋内摆设虽焕然一新,但梳妆台上的镜子,依旧是一面铜镜,那时她可是没少暗自吐槽。
落后,真特么的落后!
既然想到,那么紧跟着就是行动。
首先,她将制造玻璃流程的资料,在脑中仔细搜刮了下,还别说,真被她给找到了。玻璃不过是一种较为透明的固体物质,经过熔融形成连续网络结构,继而硬化不结晶的硅酸盐类非金属物质。
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硅,直白点说,就是沙子!
按着记忆中的玻璃发展史,制作流程,云轻舞在灵鹫门位于钱塘城的分部中,调兵遣将,把要用到的工具,材料配备好,就开始着手捣腾。心理门门清,但要真正烧出玻璃却并不怎么容易。
温度要达到一千三百摄氏度以上,要不然,出来的只能是海外舶来品琉璃。
练功,烧玻璃,不停地原材料调配,失败,重来,再失败,再重来,这么折腾下来,半月多时间过去,玻璃终于被云轻舞给整出来了。有了玻璃,那么玻璃制品,自然而然地就问世鸟!
什么?一个小玻璃杯就要五十金?
开玩笑,有那么贵吗?
嘿!比玻璃杯稍微大点的物件,价格直接翻倍,你爱买不买,人新宝阁就要这个价。
新宝阁是云轻舞成立的商号,隶属灵鹫门下产业。
里面不仅仅有各式各样的玻璃制品,竟还有好多旁的稀罕物品。
譬如:折扇、宣纸、紫砂壶、香皂、沐浴水、白糖……
种类多是一方面,其物件本身也真真是物有所值。
就拿那折扇来说,以竹木、象牙、玳瑁、檀香、沉香等材质做扇骨,工艺精致,有雕漆的,螺钿的,漆上洒金……总之,花样百出,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新宝阁售不出的。再有就是宣纸,在这个时代,此物可是个奢侈品,寻常人别说用了,就是见也难以见到。
即便是王侯将相,权贵之家,对于此物的使用,那也是谨而慎之,绝不容子嗣浪费。
也是,出产难,便物以稀为贵,自然会出现那种情况。但现在不同啦,新宝阁的宣纸不光纸制好,且稍微有点余钱的人家,都能买到这样的纸张,让家里的孩子习字,绘画。当然,有宣纸这种普通纸,新宝阁还出售淡雅的色纸,上面印花清新,甚得闺中小姐们喜爱。
不到一年时间,灵鹫门下的产业新宝阁,便在大晋各大小城池开了连锁铺面。里面的物品卖得红红火火,不知羡煞了多少人的眼。
想仿造?
嘿嘿,那也得那你有那个本事。
财源滚滚,云轻舞嘚瑟得不要不要的,不成想,她的师尊大大却不冷不热地丢出一句:“这只是你修炼武道,学习医术外,所完成的历练之一,接下来,我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文采扬名。”
云轻舞当着他的面,直言道:“那有什么难的,下个月那些个所谓的文人雅士,不是要在这山下的武林水畔举办什么三年一度的‘诗文交流会’吗,我到时去转一圈便是。”
“自信就好。”这是逸尘丢给她的四个字。
皇城东边有条街,那里住着不少漂亮姐儿,而光顾这些姐儿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但前提是你首先得有银子,要不然,就甭想靠近姐儿一步。姐儿们从早忙到晚,很少有停歇的时候,从这,不难看出这条街上的姐儿都是做什么营生的。
“魅香坊”很有名,里面的姐儿个个貌赛天仙,但凡光顾这条街上的爷们,十个里面绝对有六个会来寻这家的姐儿解闷。
春夜的风乍冷还寒,魅香坊后院。
“啪啪啪……”把掌声不时地在一屋内响起。
“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女子声音凌厉至极。在她面前站着另一抹娇俏身影,只听那身影的主人颤声道:“怜儿从未忘过!”从声音分辨,这回话的女子,不时别人,正是苏慕白身边的丫头怜儿。
“未曾忘过?那为何帮着苏左使一起欺瞒主人?”女子出言质问,同时扬手又甩出两巴掌。
“我没有。”怜儿的双颊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且上面的颜色有紫、有青、有红,仿若开了染坊一般。此刻,若不去看她那双麻木的双眼,让人很自然地会想到这女子是不是正在化妆,准备要登台唱戏。
“你没有?那苏左使犯错,长期不作为,你作何不向我传信儿?”
女子神色幽冷,漂亮的脸上满满都是怒气。
“……”
怜儿咬唇不出声,麻木的双眼中几乎不见一丝神采,但倘若仔细去看,去留意她目中的情绪,则会发现,那里面有着深深的愤怒和怨毒。不过,这情绪都被她在眼底深处藏着。
已经两日了,自她一踏进这间屋子,就被掌掴,两日来,每隔两三个时辰,巴掌便会招呼她,一次二十多个,中间不给敷药,不给吃喝,只允许出恭,短暂闭上眼休息。
巴掌声声,带着呼呼的风声,而她,竟奇迹般地没有倒下。
脸上很痛,非常痛,痛到想一死百了,但这贱女人岂会让她如愿?惩罚,这是门下的惩罚,掌掴她的人,因有修炼秘学,那不时扬起的巴掌,半点都不会吃痛。
春娘,一个不知用什么手段,被主人极其信任的恶毒女人,一见面不等她说话,就以巴掌上来招呼。
怜儿不知这两天自个是怎么熬过来的,呆滞麻木的眸中,隐含着丝危险的气息,可饶是这样,她又能奈何?是啊,她又能奈何?还不了手,也不可以还手,因为内室珠帘后面有抹颀长的身影。
那身影的主人虽未说话,但她就是知道,那是主人,是至高无上的主人。
基于这个认知,怜儿心里再怒,再想杀掉眼前的贱女人,也只得忍着,必须得忍着。同是女人,她怎就能得主子那般信任,自己却连与主人说话的机会都极少有?是靠姿色,靠身体么?肯定是这样的,这个贱女人肯定是靠那两样,迷.惑了主人,要不然,她有什么能耐爬上高位?
直接代主人指使自己和苏左使行事。
冰清玉洁,啊呸!
门下之人有哪个会信?
反正她是不信的!怜儿心里愤愤道。
“主人的计划不容耽搁,你这次回去后,务必让苏左使认清他的身份,否则,你们俩就一起死吧!”叫春娘的女子冷着脸,沉默了片刻,一字一句道:“灵鹫门少掌门的真实身份,也必须尽快打听出来。”
“是。”
怜儿低应。
“苏左使,我这两日在这贱女人手上遭的罪,全是为你,你可知道?”心下苦涩难耐,她眼底痛色一闪而过。
“下去吧!”
春娘摆手,冰冷的脸上,这一刻看不出丝毫情绪。
“是。”怜儿再次应声,然后缓慢转身,脚步虚浮,出了房门。
为什么?主人为什么不见她?人明明在内室站着,为什么就不走出来,对她说句话?带上房门,怜儿眼眶一酸,泪顿如雨下。一直以来,她都在努力做事,希望有朝一日,能得到主人倚重,得到主人最大的信任,可照今天的情形看,在主人心里,她或许仅仅只是个右使,一个随时都可以更换的右使,与春娘那个践人根本无法比。
“慕白的事我心里清楚,你无需为此着恼。”男人温润的嗓音自内室传出,春娘身子一震,单膝跪地道:“是春娘管教不力,还请主人责罚!”苏慕白,主人对你信任有加,而你倒好,竟为私事辜负主人的期望,实在不该!
她神色恭敬,声音一如既往不带丝毫人气。
“不怨你,起来吧!”男人叹了口气,道:“慕白的忠心毋庸置疑,右使对他又是一往情深,有些事没有传信儿给你,其实也情有可原。”春娘谢主人不罪之恩后,起身站在内室门外,抿唇聆听,并未多言。
“灵鹫门最近很风光,倘若能与其搭上关系,与我们来说有着莫大的裨益。”
春娘眉头微蹙,道:“要想搭上关系怕是很难。”
“我知道。”男人点头:“灵鹫门内部,都无人见过他们的掌门,一年多前又突然出现个少掌门,而这位少掌门更是个神秘的,要弄清楚他们的身份,着实很难,但搭上灵鹫门这条线,是我天龙门目前必须要做的。”
“右使带来的消息,说灵鹫门的少掌门好似在钱塘一带活动频繁,让她和苏左使从那边打探其身份,应该能得到些线索。”春娘道。
男人静默片刻,轻“嗯”一声,道:“门中坏规矩的,杀无赦,还有,吩咐下去最近行事都小心些。”
“是。”春娘恭敬应声。
半晌,没听到内室再传出声音,她禁不住轻唤:“主人……”
“有事?”无波无澜的声音自男人口中溢出。春娘眸光闪动,咬咬牙,道:“要是一直这么被动下去,与主人成事怕是多有不利。”男人皱了下眉头,而后道:“京中之前出的事,你该没忘吧?”
春娘想了想,道:“主人是说那几位大人之死?”
男人没出声,春娘又道:“就算如主人早先所言,是东宫出的手,可这与咱天龙门又有什么关系?”
“太子行事缜密,一旦我被怀疑上,天龙门早晚会进入他的视线,不,或许已经被他留意到。”男人声音微冷,不复刚才那般温润:“记住,必须照我的吩咐行事,否则,会出大乱子!” “春娘谨记主人吩咐。”春娘说着,似是想到什么,不由小心翼翼地问:“合之境中期主人可有冲破?”
“让门中多送些‘精魄’过来。”冲破合之境初期,他仅用不到一年时间,谁知,这第二阶,无论他多用功修炼,这都快要两年,却怎么也破不了,想来是遇到了瓶颈,但多服用精魄,成功冲关的几率势必会大些。
春娘朝珠帘后看了眼,低应道:“属下马上就往门中传信。”男人没有言语,待内室传出一阵轻微响动后,春娘轻松口气的同时,眸中情愫毫不遮掩地流露了出来:“你……你还是走了!”豁开珠帘,她走进内室,嘴角笑容苦涩至极。
烛火摇曳,一室空寂。
东宫书房,宫衍负手立于窗前,道:“多年来,各地接连有不少婴儿丢失,尤其是近两年,婴儿丢失的数量明显在增加,若是再任事态发展下去,民心躁动,终将导致民变。”顿了下,他又道:“还有,各地隐约传出未婚女子忽然失踪,但没过两日就会被送回府……”
沐瑾抱臂靠在书案上,脸上表情尤为严肃。
“你说的我清楚,但这样的诡异事件,着实令人摸不着头绪。”
“诡异事件?”宫衍转身,看向他道:“一点都不诡异。”
“怎么说?”沐瑾不解。
宫衍道:“修炼邪功,这两起事件,应该都与修炼邪功有关。”拧眉沉思,沐瑾还是不太明白:“用婴儿能修炼什么邪功?还有那些失踪后,又被送回的女子,她们除过失.贞外,性命并无大碍,这怎么想也与修炼功法扯不上关系啊!”
“用婴儿修炼什么邪功我不知道,但女子失.贞,与修炼武道却有着一定关联。”宫衍这话一出,沐瑾立时目露诧异:“这你都知道?”
“古籍上看到的。服用玉.女精.血,会令武者进阶时间缩短。”宫衍说得笃定,沐瑾听着,只觉反胃得紧:“你的意思我已基本明白,你这是要我借着这次巡视各地铺面之机,秘密调查这两件事。”
轻颔首,宫衍道:“人手你自己看着安排,一旦有什么发现,立马传信给我。”
“但凡能查出点蛛丝马迹,我都会递消息给你的。”呼气,吸气,胃里不适感消散,沐瑾很狗腿地笑着道:“你不打算给我说说新宝阁的事。”宫衍好看的眉皱了皱,注视着他道:“想知道什么?”
沐瑾桃花眼中满是精芒,笑嘻嘻地道:“你知道的。”
“我是知道,可我不想告诉你。”若不是收到静影陆续传回的信儿,他还真想不到她会是灵鹫门的少掌门。“衍,你的表情不对哦!”盯着宫衍的双目,沐瑾摩挲着弧线优美的下巴道:“快说,那少掌门是谁?与你有何瓜葛?”
宫衍眼里的柔色和寵溺很快散去,哼了声,道:“想知道自个打听去。”
“我能打听出还用得着问你!”沐瑾撇撇嘴,妖冶的桃花眸中,写满促狭:“瞧你刚刚的眼神,灵鹫门那位了不得的少掌门该不会是个女子吧?”宫衍抿唇,到书案后坐下,完全无视他投过来的目光,淡淡道:“是男是女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记得她是我的人。”
“呃……”
沐瑾一怔,大张嘴,好一会才道:“灵鹫门的少掌门是你的人,这话听着怎让人浮想联翩呢!”
“随你怎么想。”小丫头脑袋里不知都装了些什么,竟能制出那么多稀罕玩意,且有着惊人的经商能力,这样的她,愈来愈变得出色的她,让他不由自已地生出股子危机感。沐瑾见他背靠椅上久久不语,似是在想什么心事,于是,收起探索八卦的欲.望,道:“怎么,这都快两年了,太子.妃的身体还没好?”
宫衍对上他关切的目光,启口道:“她没事。”
“今晚你总和我打哑谜,太费脑了!”沐瑾苦巴着脸,眼里满是幽怨。
宫衍淡淡道:“太子妃从一开始就没患病。”
沐瑾呆怔:“啊?”
宫衍瞧他那样,嘴角抽了抽,语气依旧轻淡:“不要追问缘由,因为即便你问,我也不会告诉你。”
“就咱们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不能告诉我缘由?”太子妃从一开始就没患病,那宫里宫外的言传又是怎么回事?沐瑾想不通,看宫衍的神色,也知道自己问不出答案,可就这么憋着,好难受的。
“瑾,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宫衍神色略显凝重,缓声道:“舞儿是个极其特别的女子,我不想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沐瑾脑中灵光闪过,似乎,好像听明白些什么。
“太子妃这里没问题?”手指自己的脑袋,他眸光认真,低声问。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