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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已经很深了。
“一共72只机械生命体！72只！整整72只！”在桃乐丝和汤姆的帮助下，居住在帝国州立大学校园内、原本就和学校师生相处融洽的小动物们倒是一点也没隐瞒, 在三花猫家的小机器人被钢铁侠抓住之后, 大家一只通知一只，很有秩序地大半夜起来乖乖排队做登记，并没有出现诸如骂街或者厮打执法人员的低素质情况。
在“人”民群众如此配合的情况下，神盾局探员们瞪着合不上的眼睛、闭不好的嘴，外加颤抖的手, 一只接着一只地，给小动物和他们的机器人朋友做好了登记。
住在松鼠家的、住在猫窝的、负责给鸽子整理鸽房的、帮助小兔子照顾兔子宝宝的, 甚至还有一只小机器人每天骑着流浪狗义务在校园里巡逻, 帮忙捡拾垃圾和给游客带路。
如果所有人类都能像动物们那般不贪心、都能像出现的小机器人那样心肠纯良，那么世界和平、超英失业的美好未来简直举目可见。
但很可惜, 人类做不到。
所以, 必须处理现在这种情况的寇森目前头疼到头秃。
“整整72只变异的机械生命体在纽约存在了9个月！9个月！”而无论是神盾局还是复仇者联盟，居然一点异样也没察觉到。
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 失职的尼克·弗瑞非得向董事会提交辞呈不可。
“放轻松, 寇森。”比起满脸被雷劈了一样表情的菲尔·寇森, 钢铁侠托尼·斯塔克对于这件事的接受程度明显更高。只见他坦然地坐在椅子上, 一只手甚至还举着杯加冰的威士忌。“现在火种源找到了, 因为火种源变异的机械生命体也找到了。你还紧张些什么？”在桃乐丝的帮助下, 和小动物们的沟通进行得异常顺利的托尼心满意足地晃了晃酒杯。“至于剩下的霸天虎, 如果下次他们再敢出现, X教授家那三个孩子就能轻松解决他们。”万磁王人品不咋滴, 生出的孩子倒是一个比一个优秀。
难道是万磁王的遗传基因比较好？不不不，应该是三个孩子母亲的基因比较好才对。
想到十几个机械生命体小机器人此时正乖乖坐在他的实验室里，托尼把什么都抛在脑后了——找医生检查身体什么的，等他研究明白这几个机器人再说。
“呵呵。”身为职责在身的国家公务人员，寇森对钢铁侠不负责任的言论表示鄙视。“斯塔克，火种源我们神盾局要带走。”这种能够将机械赋予生命的东西绝对不能落入歹人之手，甚至不该存在在他们地球上。“你想要对火种源进行研究的话，必须来神盾局的实验室。”而目前出于安全考虑，他们正在复联大厦里等待总部接应。
托尼如果能让已经到手的实验材料飞走，那他就不是那个又熊又作的土豪妮了。在看见三花猫身上的小机器人的瞬间就已经想要火种源可以为地球带来什么，托尼坦然一笑。“寇森，你不可能找得到比我更好的研究者。”无论火种源有多么危险，神盾局都不可能放弃研究这个充满神秘力量的宇宙能量体。
而他也不可能。
“……关于这件事我需要向弗瑞局长汇报。”摸一把自己已经高耸的发际线，寇森心里盘算着等下就向莱克斯集团下单买一个疗程、哦不，是两个疗程的生发剂。和斯塔克打交道，他脱发的过程被加速了无数倍。“斯塔克，火种源我必须先带回局里。”寇森想得很清楚，因为火种源变异的小机器人已经进了钢铁侠的实验室他肯定是要不回来了，但火种源必须保护好。
但非常可惜，托尼已经打定了主意，火种源今天既然进了复联大厦，那就不可能出得去了：）
两个男人僵持了一会儿，寇森把视线投向坐在一旁，正在悠闲翻着一本《物种起源》的女孩子。“海斯汀小姐，您觉得呢？”今天发生的事情几乎颠覆了所有人的三观。就连他和斯塔克都对火种源和机器人着迷不已，但唯独这位年轻姑娘，从现场回来以后，居然还有心思在斯塔克用来装门面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坐在沙发里看了一个多小时，一句话都没说。
就连中途橘猫跳进她怀里睡觉，年轻女孩儿也只是给挡住书的橘猫换了个睡姿而已。
这是一种什么样爱读书的精神？
都神经了吧？
想想资料库里关于女孩儿的情报，寇森对于这个世界上居然能有人几年如一日保持阅读习惯的行为感到由衷的敬佩——当年他要是能那么有毅力，没准儿现在早就是神盾局局长，根本不用等弗瑞局长退休还得和希尔竞争呢。
桃乐丝对于寇森的腹诽一点也不清楚。从学校回来复联大厦的时候就已经差一刻钟十点了，她两小时的读书任务总算是在零点之前，顺利刷过了。
刚刚好结束这一章，听见有人叫她，桃乐丝把书合上，这才把视线投向室内的两个男人。“你们说什么？”寇森怎么还在这里？火种源不用带回神盾局小心存放吗？
小心托尼把火种源拆了！
“我认为火种源非常危险，海斯汀小姐您觉得呢？”寇森试图给自己争取一个同盟——火种源和小机器人可以顺利找到并且没有波折地带回来，年轻姑娘功不可没。就算是斯塔克，也不能轻易否定女孩儿的观点。“能够把电子产品变为机械生命体，这种能量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敢想象。”
而身为钢铁侠，托尼·斯塔克的复联大厦内，几乎每一寸地方，都遍布着高科技电子产品。寇森意有所指地抬抬头——贾维斯的声音就是从上方传来的。
桃乐丝听出了寇森的暗示。“火种源当然非常危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经由小动物们带去的电子产品变异出的机械生命体善良又无害，并且还和小动物们结成了深厚的友谊。但火种源能量未知，当然需要小心存放。
“那么火种……”寇森看到年轻姑娘居然赞同他的观点，有点高兴。
“那么东西放在我这里，比放在随时都能被九头蛇间谍入侵的神盾局里，自然更安全喽？”毫不留情地在寇森伤口上撒盐，神盾局里一半探员都是九头蛇间谍的黑历史当然不可能被钢铁侠放过。
托尼说出口的话让本来觉得火种源已经被找到，汽车人和霸天虎的危机就可以轻松解决的桃乐丝忽然愣了一下。
是呀，神盾局做事靠谱的时候是真靠谱，不靠谱的时候能出现的纰漏绝对超乎想象。火种源这么危险的东西如果在神盾局监管下被有心人利用……
桃乐丝忽然觉得或许火种源继续躺在灰兔子家族的地下豪华别墅里，比被他们找出来，要更好许多。
“这里是复仇者联盟大厦。寇森，你不可能找到比我这里更安全存放火种源的地方了。”托尼得意洋洋。情商超高的他用看似不急着去实验室的行为迷惑菲尔·寇森。
如果Cap这时候在就好了。
孤立无援、脸皮没有托尼厚、智商也没有对方高的寇森万分想念自己的人生偶像。
“你的飞机来了。”指指外面的停机坪，从头到尾连杯水都没给寇森上的大厦主人摆出了一个送客的手势。“火种源暂时先存放在我这里。等找到大黄蜂的伙伴，再由汽车人把火种源带出地球。”一句话，钢铁侠自顾自就决定了火种源的去留问题。
因为霸天虎可以伪装成普通交通工具、再加上经由大黄蜂介绍还有很多只霸天虎没有露面的缘故，出于安全考虑，目前神盾局已经启动了二级警戒状态。身为局内唯二的九级特工，寇森的安全同样非常重要。
在这种情况下，亲自护送火种源回总部，和把火种源暂时留在复联大厦、只把三只霸天虎带回去两个选项中，后者自然更稳妥些。
犹豫了一秒，寇森决定暂时放弃对火种源的监管。但是，“斯塔克，火种源非常重要，你必须保护好它。”火种源绝对不能再流落在外。
“come on ，寇森”。土豪妮翻了个白眼儿，“你觉得会有人敢来复联大厦挑衅钢铁侠吗？”
*
神盾局的飞机起飞，终于赶走了讨人厌的家伙，托尼立刻扔下酒杯，跃跃欲试就要向实验室走去。
“托尼，等一下。”把睡得四仰八叉胖橘放在沙发里，再用毯子给对方盖好小肚子免得着凉，桃乐丝上前两步，拦住了几乎要撒丫子跑的钢铁侠。男人脸上的兴奋根本掩饰不住。
“你把火种源留在复联大厦，到底想做什么？”虽然兔子家有十几只小机器人跟他们回来愿意接受身体检查，但桃乐丝可不会天真地认为土豪妮是在为小机器人而激动。“托尼，说真话。”火种源可以将电子设备变为有思想的生命体，而就像菲尔·寇森说得那样，复联大厦里遍布着高科技产品。
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托尼？桃乐丝？”还不等托尼回答问题，一个声音里还带着困倦，脸上还有枕头印的男人穿着睡衣出现在了大厅里。大半夜忽然被贾维斯叫醒，没什么脾气的班纳很听话地起来了。“这么晚了你找我什么事？桃乐丝怎么也在这里？”挠着脑袋，班纳博士脚步虚浮。
“来的正好班纳，我有件事非常需要你。”朝班纳招招手，托尼用一种试图诱拐小盆友的语气，充满诱惑力地开口。“你们两个，都来我的实验室。”
……
“你你你你再说一遍？！”两只手狠狠揉了把脸，班纳觉得自己可能是起床的方式不太对。“你想干什么？”
“你听清楚了的，班纳。”一只手狠狠拍了拍班纳博士的肩膀，托尼一副“我们哥俩好”的样子。“支持兄弟一把，嗯哈？”他使劲儿眨眨眼。
但很可惜，班纳博士不是美女，没能get到钢铁侠的风采。他只觉得托尼太异想天开了。“托尼你这样……桃乐丝，你怎么说？”老实人班纳论嘴皮子肯定说不过钢铁侠，于是求助地看向在场的第三个人。
两双眼睛都充满期待地看向她。桃乐丝面对钢铁侠和班纳博士，只想叹气——果然不负她对偶像的了解，托尼当真是打算用火种源做实验。
“火种源对机械生命的影响目前看来依旧未知。”换句话说，经由火种源出生的机械生命体，根本不可能保证性格和立场。“托尼，你想要利用火种源创造人工智能的想法是不是太冒进了？”她认同托尼的理念，只是利用火种源……
“贾维斯一直在对那17个小机械生命体进行检测和测试。”他人确实没进实验室，但实验室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早就经由贾维斯汇报给了他。“桃乐丝，班纳，我们在说的是真正的人工智能。一个可以取代我、取代罗杰斯、取代复仇者联盟和正义联盟，真正让地球拥有保障的人工智能。”
身为未来学家，托尼看到的不是现在、而是未来。“我们不可能永远打下去。如果下一次来到地球的神明不是索尔或者对方那个只是喜欢恶作剧的弟弟，如果下一次死亡之神降临的时候打算把地球变成她的殖民地呢？我们怎么办？”在复联里，或许最能理解他想法的人，就只有目前站在他面前的这两个了。
“托尼，我认同你的理念。”只有乱世才需要英雄。如果地球安全无虞，每个人都能幸福生活，那么自然再好不过。复仇者联盟解散，她喜欢的这些英雄们可以回归普通人的生活、过幸福的小日子，曾经是他们这些粉丝最朴实的期盼。
“我认为你说得是正确的。”示意班纳博士先别开口，桃乐丝很认真地看向自家偶像。“地球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防卫，隔绝来自宇宙的危险。我们确实需要，而且迫切地需要他。”
“so ？”托尼很期待看过来。
“但是同时，我也认为利用火种源的做法太冒进了。”奥创的故事在这个世界没有发生过，但桃乐丝却记得后果——一整座城市被毁，贾维斯变成幻视，托尼失去了自己最亲密的伙伴。
事后，所有人都说奥创的灾难是钢铁侠的错，但却没人问过，钢铁侠那么做是为了谁。
“你无法保证出生的新生生命体的性格、喜好、习惯。”示意男人不要打岔，桃乐丝很认真，“托尼，你也说过，你想要制造的是真正的人工智能，完全自主思考、脱离你掌控的人工智能。思维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我们没办法控制。”
她不希望奥创的悲剧在这个世界上演。
“桃乐丝说得是正确的。”班纳点头。“托尼，一旦人工智能真的出现，我们人类根本不能控制它的性格和选择。万一他选择毁灭世界怎么办？”老好人班纳还是第一次质疑钢铁侠的决定。
“所以你们都认同地球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保护者这一点？”虽然利用火种源的计划被桃乐丝和班纳联手否定，但托尼并不觉得失望。
相反，他对两个朋友对他的信任和认同感到了一丝欣慰——他们复仇者联盟里除了他之外，还是有智商担当的！
“……yeah”和班纳博士对视一眼，桃乐丝总觉得土豪妮似乎还有后招。
“那么如果我告诉你们我不是打算随机让火种源赋予一个生命呢？”（内增高）长腿一跨，托尼坐在了自己的实验台上。“如果我们可以精准控制火种源孕育出的生命，保证新出生的生命体完全以人类的利益和安慰为最优先考虑呢？”
“这种事你要怎么控制？”班纳不解地问。
“不要告诉我你打算拿贾维斯做实验！”桃乐丝差点跳起来——她怎么忘了呢，没有奥创，可还有贾维斯在呢。“托尼，你不能拿贾维斯做那么危险的实验。”贾维斯是独一无二的。
“海斯汀小姐，非常感谢您的维护。”一直在听他们说话的贾维斯语气温柔地开口。
“不是冒险。”朝桃乐丝呲牙笑笑，托尼示意女孩儿别担心。“我打算这样做。把贾维斯的程序输入一具躯体里。然后接触火种源。这样，拥有贾维斯思维的生命体就诞生了。”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谁与他最亲密，那么非贾维斯莫属。托尼当然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用贾维斯冒险。
桃乐丝和班纳对视一眼。
是让贾维斯拥有自主思维吗？
桃乐丝拉过实验室里唯一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如果变成人工智能的人不是奥创、而从一开始就是贾维斯的话……
或许真的可以？
她不太确定地想。
“可你打算用什么给贾维斯做身体？”机械生命体不再是代码、而需要实体。就和人类一样。“托尼，如果你真的打算把贾维斯改造成人工智能的话……”
善良的贾维斯或许真的能承担起某个平行世界中，奥创没能承担得了的责任——保护地球。
“well ”，看到两人都已经差不多被说服了，托尼得意地挑了挑眉毛。“桃乐丝，班纳，现在让我向你们展示最新科技成果……”
“what the hell ”
班纳的眼镜从手里直接掉在了地上。
不自觉屏住呼吸，桃乐丝慢慢向前两步。自动划过来的舱室里，居然躺着一个人。
或者说，是一个拥有人类外貌和特征的……躯体？
“生物纳米技术，我根据需要添加了少量机械。”敲了敲舱室的玻璃，托尼得意地看着桃乐丝和班纳不可置信的样子。“本来是给贾维斯订做回来玩的，没想到现在完全可以派上用场了。”
“托尼，你是需要我……”班纳终于明白钢铁侠为什么大半夜把他叫醒了。
“我需要你来输入代码，生物基因方面你是专家。”术业有专攻。
“……你给贾维斯备份了吗？”依旧有些担忧，桃乐丝低声问。
“放心吧。”拍了拍年轻姑娘的肩膀，托尼非常自信地笑了笑。“sweetheart ，欢迎见证历史……和未来。”
……
整整三天，钢铁侠和班纳博士没有出实验室一步。
在这期间，桃乐丝既肩负着给两位科学家送餐送水免得饿死的命运、同时也自觉担任起了搪塞其他人的工作。
“sorry ，寇森探员。”语气和表情真诚得不得了，桃乐丝特别诚恳。“托尼和兔子家的小机器人死磕上了，我实在没办法把他从实验室里拉出来。火种源？我不知道托尼放在哪里了。不好意思，我得去实验室看着，托尼要是把兔子家的小机器人拆了，兔子们肯定会跟我翻脸的！”
也不管寇森还想说什么，桃乐丝率先挂掉了电话。
“呼……”已经第四天了，她的心情从担心——期待——焦虑——期待，又转回了担心上。
晚霞渐渐褪去，黑暗开始占领天空。不想回房间，桃乐丝半靠在大厅的沙发上，翻开一本华兹华斯的诗集。吃饱喝足的汤姆舔舔爪子，趴在了她腿上。
余光里有人影儿闪过。疑惑地抬起头，桃乐丝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动作优雅地把一个托盘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还冒着热气的茶汤落进杯里。白雾袅袅，男人身材颀长，穿着一套传统的西装三件套。黑发黑眼，男人样貌陌生，但英俊非常。
“是我的疏忽。”茶杯被送进桃乐丝手中，带着英伦腔的声音格外好听。“空调的温度我完全按照斯塔克先生的感觉设定，没有及时为您调整。”
手中的诗集被抽了出去。桃乐丝仰起头，男人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准确翻到她刚刚看到的那一页。
“‘What though the radiance which was once so bright’”，声音低沉而优雅，男人缓缓念出了上面的诗句，“‘Be now for ever taken from my sight’…”
……
不远处的沙发里，穿着一身白色长裙的年轻女孩儿腿上趴着一只慵懒的猫。样貌英俊的男人手捧诗集，缓缓为女孩儿读诵古老的诗句。
画面美得像一幅画。
忙了三天三夜的班纳扭头看看身边的钢铁侠，又抬头看看不远处的贾维斯。“托尼……”他欲言又止。
默默站在原地，托尼内心复杂地看着贾维斯对年轻姑娘大献殷勤。
“托尼……”班纳博士终究没有忍住，拍了拍钢铁侠的肩膀。
“嗯？”托尼不解地看过去。
“你……”看看不远处几乎集所有优点为一身的贾维斯，再看看身边腿短肚子软的钢铁侠。班纳充满同情地叹了口气。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有贾维斯珠玉在前，以后可能……
都没有托尼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