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繁花似锦

阙上心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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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1

    四月,京城的牡丹竞相齐放,红的,黄的,紫的,粉的,白的……一朵朵,一簇簇,一团团,层层叠叠,多姿多彩,无穷无尽,无边无涯。

    与外面一墙之隔的皇宫,牡丹花亦在轰轰烈烈地开放。

    宫中的牡丹可谓匠心独具,步步皆花,步步皆景,步步皆醉,如诗如画,如梦如幻。

    父皇和母后经常在宫女、太监们的簇拥下满面笑容地赏花,他们恩爱的一幕成为宫中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我喜欢看父皇、母后恩爱美满的样子,尤其是在他们赏花时。母后的笑容直达眼底,而父皇,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母后,仿佛母后是他此生最珍贵的宝。

    母后长得很美,她一双有迷人的眼睛,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她是宠冠六宫的皇后。

    那时,我以为,这就是幸福。

    父皇忙于政务时,母后总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看那些千姿百态的花儿在阳光下闪耀着悦目的光芒,看蜜蜂、蝴蝶围着牡丹采蜜飞舞,看花瓣随风飘落时留下一地嫣红的落英。

    此时,母后的眸子里,有一种寂寞的忧伤。

    这日,目送父皇赏花离去后,母后喟叹一声:“在宫外或许看不见如此美丽的花,却看得见更广阔的天空。”

    我明白母后指的是什么,一个女人一旦入宫,失去的将是毕生的自由和年华。

    母后眸光忧郁:“花期,宫中女人的一生就如这牡丹,盛开的时候美丽芬芳,富贵繁荣,凋零的时候寂寞忧伤,孤独无依。”

    那一刻,母后寂寞的目光看着我,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忧伤。

    花期,是我的名字。我生在牡丹花盛开的四月,父皇说我是四月里最美丽的孩子。我还有一个称呼,瑞玉公主。据说我出生时,口中衔着一块美玉,那枚玉后来成为我的心爱之物。宫中的婢女、太监们见了我,都会恭敬行礼,叫我瑞玉公主。

    我的上面有三个哥哥,他们分别是当朝太子欧阳澈、二皇子欧阳锐、三皇子欧阳齐。三位皇兄个个仪表堂堂,英俊潇洒。最值得一提的是太子欧阳澈,他不仅一表人才,文武双全,还谦虚文雅,为人和善。太子哥哥已经娶妃,太子妃是当朝宰相的千金司徒明慧,她是一个知书达理、美丽贤惠的女子。

    时光对母后很宽容,她依然那么美丽,光洁的脸上至今没有刻下一点岁月的痕迹。母后喜欢长久地端详我,母后说,我很像从前的她,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母后喜欢刺绣,在她穿针引线中,朵朵鲜花在指间优雅地绽放。

    我深得母后真传,我绣的花鸟虫鱼栩栩如生,但我从不轻易出手。

    我不喜欢那种干瘪的平面花型,我喜欢如牡丹花般饱满美丽的花朵,圆润、繁荣、灿烂。母后听后微微一怔,她看着我摇头:“花期,那是花,不是人生,作为宫中的女人,我们的人生注定干瘪。”

    我不信:“母后,父皇那么宠爱你,您的人生不是一直很幸福圆满吗?”

    母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花期,你以后会明白的。”

    是的,我明白。

    我明白,是因为一个叫赵卓雅的未来女子。

    一切源于八岁那年,宫中碧月湖中的荷花开得正艳,我一时好奇想要采一朵,不料失足坠入湖中。醒来后,我的思维变成另一个人,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叫赵卓雅的人。我只记得,当时的赵卓雅是因为生了一场怪病,久病不愈的她灵魂附在了我的身上,让我有了异于这个时代的思维,同时有了超乎寻常的理解能力。自那以后,我的许多言行成了宫中的异类,可我依然是父皇最宠溺的公主。

    十五岁的我及笄后,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公主了。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引来世人的惊叹,人们用最美的语言赞美我,说什么倾国倾城、仙姿玉容、风姿惊世等等。

    对这些赞美与奉承,我早已习以为常。

    这日,我应邀参加嘉庆王的寿辰。嘉庆王是父皇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掌管朝中兵权,是父皇最信任的皇弟。嘉庆王有一双儿女,儿子佳桂贝勒今年二十岁,驻守边关;女儿佳蓉郡主小我一岁,是一个美丽娇柔的可人儿。尽管如此,嘉庆王依然视我如同己出。

    对于嘉庆王亲人般的关怀,我一直不冷不热地淡然以对。我始终觉得嘉庆王那双温和的眼眸中藏着深不见底的心机。

    嘉庆王府距皇宫有半个时辰的车程,王府虽然比不上皇宫气势磅礴、奢华极致,却也雍容典雅、精致如画。

    玉辇距嘉庆王府还有一段距离,就听得王府管事拖着声音道:“瑞玉公主驾到……”

    玉辇停在王府门口,我抬高下巴,仪容端庄地下了辇车,这种被人仰视的感觉真好。

    我在侍从的簇拥下步入王府,嘉庆王和王妃已经候在门口。嘉庆王今日满五十,虎脸狮鼻,星目阔口,他身材魁梧,身穿紫红蟒袍,腰系玉带,显得神采奕奕。身旁的王妃皮肤白皙,端庄俊秀,身穿枣红锦服,碧绿罗裙,风韵犹存。

    “恭迎公主。”见了我,他们一脸虔诚地福了福身子,身后是一群低眉顺眼的侍从和婢女。

    我微微一笑:“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随行的太监将礼物交给嘉庆王,他接过礼物连忙谢恩。

    “公主姐姐,你来了!”一个甜甜的声音由人群中传来。

    “蓉儿,不得无礼!”嘉庆王低声呵斥道。

    “蓉儿就是喜欢公主姐姐嘛!”甜甜的声音充满委屈。

    循声望去,看见一身粉色衣裳的佳蓉郡主眨巴着无辜的双眸看着我,整个人美艳得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

    “蓉儿,来,让姐姐看看。”我亲热地向她招手。

    小我一岁的佳蓉郡主快乐地奔来,红扑扑的小脸煞是美丽。

    我们携手入内,大殿内宾朋满座。举目望去,朝中大臣悉数在场,嘉庆王的面子果然不小。

    见了我,群臣们纷纷行礼问好。

    我微笑回应,在早已备好的软榻上坐下。

    我不喜欢这种场合,可既然是嘉庆王邀请,就不得不装装样子。

    丝竹悠扬,大殿内,衣着华美的乐师们拨动琴弦,原本喧闹的大殿顿时安静了许多。

    美丽的舞姬们随之起舞,领舞的是一个容颜如花的佳人,只见她身穿桃红衣群,外套一件粉色纱衣,整个人显得媚眼如丝,柳腰纤细,风情万种。身旁的佳蓉郡主称,这位佳人即是京城第一舞姬沈霓裳。

    她原名不叫沈霓裳,只因会跳霓裳舞,几年前凭借出神入化的霓裳舞独步天下,赢得了京城第一舞姬的美誉,自那以后,大家便干脆叫她沈霓裳。沈霓裳成名后,很快成了京城王孙贵族宴席上的首席舞姬。没想到,今日居然为嘉庆王五十寿辰领舞。

    美人如此多娇,引无数朝臣竞折腰。

    这些平时在父皇面前唯唯诺诺、一本正经的朝中大臣们,此刻正如痴如醉、双眼迷离地看着一脸娇媚的舞姬,我的唇角泛起一抹浅笑。

    2

    忽然闻得一声“益都太子到”,原本一脸痴迷的朝臣们立即恢复了常态,目光全部投向大堂门口。

    益都,那是益国的国都,与我晋国一样,是一个古老而富饶的国度。只不过,两国中间隔着辽阔的沙漠,所以往来有诸多不便。如果不穿越沙漠,就得借道魏国与周国,从与周国接壤的边境进入晋国。益国太子选在这时来晋国,不知是何意图。

    不一会儿,只见几个身穿异族服装的男子步入殿内。为首的男子腰佩短剑,脚蹬马靴,二十岁上下的年纪,身材高大挺拔,面部线条深刻俊美,深蓝色的眸子仿若浩瀚的大海,深邃而悠远,高挺的鼻梁显得格外自信,薄唇勾勒起一个天高云淡的弧度。

    “莫尔特拜见嘉庆王爷,祝王爷寿辰吉祥,万事如意!”太子声音清朗洪亮。

    身旁的佳蓉郡主低声惊叹:“公主姐姐,益都太子长得好英俊呀!”

    我侧目看了她一眼,小美女眼波流转,显得十分兴奋。

    “与太子哥哥相比,略微逊色。”我说的是实话。

    佳蓉郡主不依:“他可比太子哥哥好看多了!你看他那线条优美的轮廓,那双浩瀚如海的蓝眼睛,哪是中原男儿能比的!还有那高大魁梧的身材,简直就是一棵挺拔的青松。”

    我笑而不答。或许,佳蓉郡主这就叫一见倾心吧。

    益都太子的随从将礼物奉上。那是一个由黄金玛瑙制作而成的精美大盘,盘上卧着两条栩栩如生的祥龙。如此精美的礼物,在宫中也十分罕见。

    “此黄金大盘乃我益国最灵巧的工匠制作而成,祝王爷寿辰吉祥。”莫尔特道。

    “太子远道而来,还送这么贵重的贺礼,本王受之有愧啊!”嘉庆王爷看了一眼黄金大盘中卧着的两条祥龙,“晋国律法规定,除了皇宫,一律不允许任何家族中享用有祥龙标志的器皿。这件器物的确精美华丽,但本王更不应该僭越使用专属于皇上的器皿。不如这样,将此物献给皇上吧,皇上一定喜欢。”

    大臣们一听,频频点头,都称嘉庆王想得周到,不愧是晋国最忠实的臣子。

    嘉庆王微笑地目光投向我:“今天瑞玉公主正好在场,本王就请公主将此物带回宫中呈给皇上吧!”

    嘉庆王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我。

    莫尔特也发现了我的存在,那双浩瀚的目光变得丰富多彩起来,俊逸的脸上挂在天高云淡的微笑。

    感觉到莫尔特的注视,身旁的佳蓉郡主激动得浑身颤抖。

    我扫了一眼莫尔特与他送的那个黄金大盘,温婉地开口:“俗话说,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这是太子穿越万水千山送给王爷的礼物,王爷若不接受,岂不辜负王子的一番美意?况且我晋国物产丰富,皇宫奇珍异宝不计其数,父皇也不在乎多此一件。”

    哼,想拉本公主下水,没门儿!

    想了想,又觉不妥,平静道:“当然,这件礼物的确有悖于我晋国律法。不如这样,礼物王叔先收下,待我回宫向父皇禀明情况后,一切由父皇做主吧。”

    大家一听,频频点头。

    莫尔特目光顿时深邃悠远起来,唇角勾勒起一个上扬的弧度。

    嘉庆王迟疑片刻,朗朗笑道:“多谢公主提醒,本王恭敬不如从命了。”

    莫尔特一行被安排在我对面的位置上。

    佳蓉郡主握住我的手,从她手心里的汗水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激荡。

    觥筹交错中,丝竹悠扬,歌舞翩跹。

    舞姬们显然不愿错过眼前英俊的太子,她们在太子面前拼命扭动着身躯,美目频频放电。领舞的沈霓裳围着太子转圈,长袖不停在太子身上挥舞,时而下腰,时而折袖,时而跳跃,时而俯身……曼妙的身材在大幅度的扭动中显露无遗,活色生香的画面再次令在场的男人们血液沸腾。

    不愧是京城第一舞姬,沈霓裳果然是舞蹈精灵,她的霓裳舞更是风姿惊人,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到位,每一次折腰都那么完美,每一个回眸都那么迷人,每一个微笑都那么勾魂。脸上的表情也含情脉脉,或嗔,或喜,或笑,或逗,或怨,或媚,或含情,或忧郁,或寂寞,或娇俏,或妩媚……眸光流转间,举手投足中,将女儿家的玲珑心思表现得淋漓尽致。在场的男人无不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曲线玲珑的沈霓裳翩然起舞。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围着太子起舞的沈霓裳脚底忽然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地跌入太子怀中。娇喘吁吁的她目光盈盈地投在太子的脸上,传递出绵绵的情意……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莫尔特。

    我暗想,这沈霓裳不愧是见多识广的京城第一舞姬,不管什么人都敢上。

    那一刻,我能感觉到佳蓉郡主的愤怒,她的一只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如果不是在王府的宴会上,相信她已经将沈霓裳的脸打得稀烂。

    美人入怀,莫尔特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只见他瞥了一眼沈霓裳,微笑着将樽中的美酒一饮而尽,一只手将沈霓裳扶起,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沈霓裳不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太子,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美艳对他没有吸引力。她可是京城第一舞姬啊,每天邀请她的王孙贵族们数不胜数,前去霓裳居拜访的人更是踏破了门槛。但凡见识过她霓裳舞的男人,对她无不惊为天人,甘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沈霓裳努力挤出最美丽的笑容,朱唇轻启,尽管隔着一段距离,我仍从她的口型中读出了她的话:“太子,霓裳倾慕您的为人,霓裳敬您一杯。”

    沈霓裳并没有离开莫尔特的怀抱,纤纤玉指端起矮几上的酒樽,双手捧到太子的嘴边。

    莫尔特英俊的脸上依然挂着波澜不惊的微笑,好看的眉毛却不由自主地聚在一起。

    我暗自好笑,美人在怀,这位益国太子不会笑里藏刀吧?呵呵,这里可是我晋国的嘉庆王府呢!

    身旁的佳蓉郡主不满地嘟囔着:“这可是王府宴会呢,那妖女怎的如此不要脸。”

    我拍拍佳蓉郡主的手:“逢场作戏而已,别当真。”

    佳蓉郡主哼道:“我就是看不惯她那狐媚样嘛!”

    我不觉摇头微笑。

    莫尔特抬起头,朝我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薄唇微微上扬,随即接过酒樽,一饮而尽。

    沈霓裳笑颜如花,身体向莫尔特怀里钻了钻。

    我掩口而笑,笑的同时,感觉到一道目光的注视,抬头一看,只见莫尔特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瞪了他一眼,这家伙,有美人在怀,干吗还如此无礼地看着本公主?

    莫尔特低下头,与怀中的沈霓裳说了句什么。沈霓裳目光盈盈投向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只见沈霓裳从莫尔特站了起来,端起酒樽,娉娉婷婷地向我们这边走来。

    哟呵,莫非是冲着本公主来的?

    3

    不可否认,沈霓裳真的很美,肌肤似雪,眉如远黛,目若秋水,唇似花瓣。只见她玉手端酒樽,面带微笑,一路迤逦而来,引得在场的人目光似火、神态迷醉。

    此刻,沈霓裳笑颜如花地立在我面前,暗香盈袖,媚眼如丝,朱唇轻启:“早就听闻瑞玉公主不仅有倾国倾城之貌,更有超乎寻常的智慧,霓裳今日有幸一见,实在不胜荣幸!霓裳在此替莫尔特太子敬公主殿下这樽酒,公主,请。”

    我微微一怔,这舞姬,见了本公主不行礼倒也罢了,还声称是替莫尔特太子来敬酒的,真是长袖善舞、圆滑周到啊!

    转念一想,她若真是受莫尔特指使前来敬酒,这其中定有缘故!莫非莫尔特见我刚才暗笑沈霓裳投怀送抱,故而怀恨在心,想借机戏弄本公主?抑或故意让这不知好歹的舞姬前来受辱?

    哼,小肚鸡肠的家伙!还太子呢!本公主绝不让他的阴谋得逞!

    我仪容端庄地坐在榻上,脸上挂着温婉得体的笑容:“沈姑娘敬的酒一定非常甜美,遗憾的是,本公主不善饮酒。要不这样吧,烦请沈姑娘帮忙找个人代饮,如何?”

    沈霓裳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回答,灿烂的笑容霎时僵在脸上。我依然笑容可掬地看着她。

    一个舞姬,仗着有人捧就真把自己当凤凰了,想让本公主出洋相,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众人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大殿顿时安静下来。

    嘉庆王过来了,见了沈霓裳手中的酒樽,笑道:“瑞玉公主的确不善饮酒,还是本王替她饮了罢!”

    进退两难的沈霓裳这才松了一口气,微笑着将酒樽双手呈给嘉庆王:“多谢王爷。”

    嘉庆王满脸堆笑正要接过樽酒,我身旁的佳蓉郡主蓦地站了起来,一把抢过酒樽,顺势将酒泼了沈霓裳一脸。

    佳蓉郡主无辜地冲嘉庆王撒娇:“哎呀呀,实在失礼,今儿个见爹爹喝得有点多了,我本来想替爹爹喝了这樽酒的,没想到居然失手了……”转脸又没事人儿似的看着沈霓裳,绵里藏针地开口,“沈姑娘,瞧瞧,你的云髻湿了,妆容花了,这形象留在大殿中实在有失体面。不如这样,我让下人带你去洗洗?”

    满脸无邪的佳蓉郡主,原来不是省油的灯。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纵然沈霓裳满心委屈,也只能满脸赔笑啦。

    “无妨,既然郡主是一时失手,霓裳自然不会介怀。”沈霓裳默默看了嘉庆王一眼,福了福身子,狼狈离去。

    看着沈霓裳落荒而逃,佳蓉郡主笑得一脸无害。

    我心里微微一震,佳蓉平时看起来心无城府、天真无邪,想不到竟如此有心机。

    正想着,闻得太监拖长声音的传话:“圣——旨——到。”

    殿中所有人均跪下听旨,高呼万岁。

    “欣闻嘉庆王五十寿辰,朕不胜欣喜,嘉庆王乃我大晋中流砥柱,国之栋梁,特赏此玉如意作为寿礼。钦此!”

    “臣——谢皇上恩典!”嘉庆王爷俯首谢恩。

    父皇送给嘉庆王的是一对晶莹剔透的玉如意,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众人刚起身,又闻得一个声音:“太子殿下驾到!”

    呵呵,今日的嘉庆王府,真是热闹得乱七八糟。

    眨眼间,我那俊美高贵的太子哥哥便出现在众人面前。众臣见状,连忙起身行礼,太子哥哥和颜悦色地招呼大家入座。

    “太子殿下驾到,臣有失远迎……”嘉庆王爷一脸谦恭地行礼。

    “今日是你寿辰,王叔不必多礼!”太子哥哥连忙扶起嘉庆王爷。

    因嘉庆王爷喜欢舞刀弄剑,太子哥哥投其所好,送给嘉庆王爷的寿礼是一把削铁如泥的龙泉宝剑。据称此剑是由大周国著名的铸剑师历时半年,经过千锤百炼而完成,是宝剑中的宝剑。

    这把龙泉宝剑还有一个特点,柔韧性很好,软得可以绕成一个圈,当成一根腰带系在身上而不会折断。

    嘉庆王如获至宝,命人将剑收好。

    谁也不曾料到,太子哥哥送给嘉庆王这把宝剑,后来居然演变成我晋国皇室的一件惊世凶器!

    太子哥哥被安排在最尊贵的位置,旁边是寿星嘉庆王爷。

    丝竹悠扬,歌舞再起,看着面前扭捏作态的舞姬们,我无心欣赏,趁乱溜出大殿。

    4

    恰逢暮春时节,嘉庆王府景致如画,一步一花,一花一景,花开正好,风姿绰约。

    阳光沐浴中,我站在一株开得繁茂的牡丹旁,看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默默出神。

    “花开倾城,佳人如景,原来姑娘是喜爱牡丹之人!”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转瞬,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翩翩少年立站面前。

    原以为,太子哥哥是这世上长得最好看的人,没想到眼前少年更胜一筹。

    只见他,白衣胜雪,长身玉立,腰佩长剑,面若冠玉,双眉入鬓,目若星辰,唇红齿白,神采奕奕。

    此刻,少年亦静静注视着我。

    “你是谁?”两人同时开口。

    我眼中闪过一丝捉弄:“你猜!”

    少年摇头:“猜不着!”

    我顽皮一笑,继续捉弄:“我是王爷的家人,你呢?”

    少年似笑非笑:“你是就是嘉庆王的女儿?”

    我眨眨眼:“不像吗?”

    少年脸上昙花一现般的笑容令一旁的牡丹也黯然失色:“你比小时候好看多了!”

    我有些意外:“你是谁?”

    “笨蛋,我是独孤浪子慕秋白,你忘了?”少年似乎有点失望。

    我抚掌而笑:“嗯,笨蛋,你是独孤浪子慕秋白,好奇怪的名字哦!”

    少年气鼓鼓地看着我:“你真不记得我了吗?”

    我决定将捉弄进行到底:“怎么不记得,笨蛋你是独孤浪子慕秋白嘛!”

    慕秋白哭笑不得:“我叫慕秋白,好不好?”

    “你还是叫独孤浪子得啦!”小样,跟我耍心眼,你还嫩了点!

    慕秋白扯了扯嘴角,一脸无可奈何。

    “大家都在里面喝酒,你怎么不进去?”见他形影单只,我好奇地问。

    慕秋白慵懒地开口:“喝酒有什么好玩的!”

    我笑:“怎么不好玩?里面的舞姬可美了!京城第一美女,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不看你会后悔的!”

    慕秋白眯眼看着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被他看得有些恼:“干吗这样看着我?”

    慕秋白微微一笑:“我在想,那些舞姬有你好看吗?”

    我皱了皱鼻子:“当然,不仅比我好看,还比我有风情。”

    慕秋白坚决摇头:“那我更不能去了。”

    我奇怪:“为什么?”

    慕秋白冲我眨眨眼:“我比较喜欢清纯一点的。”

    我一怔,这家伙,居然懂得什么是清纯?

    “既然里面那么好玩,你怎么不进去?”慕秋白问我。

    我眉峰浅蹙:“里面太闷了,出来透透气。别说,这里的景色与宫里就是不一样。”

    慕秋白眸光一转,不动声色地看着我:“你去过宫里?”

    “是啊,瑞玉公主是我的皇帝伯伯的女儿,我经常去宫里看她的!”意识到自己口误,我连忙圆谎。

    慕秋白不经意地笑了:“是吗?这么说你对皇宫很熟悉啰!”

    我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依然带笑:“还行吧,皇宫什么都好,就是太大,规矩太多,还是王府舒服些,自由自在,又没那么多破规矩。”

    没想到在这个陌生少年面前,我居然能做到说谎不眨眼。

    “听说瑞玉公主才是真正的美若天仙,倾国倾城,真的吗?”慕秋白好似不经意地问起。

    这家伙,怎么将话题转移到本公主身上了?

    我笑言:“这美貌嘛,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比如我明明看见一只孔雀,偏偏有人说它是乌鸦!我认为大殿里那些舞姬个个美若天仙嘛,有些人却感觉平淡无奇毫无特色。真是众口难调哦!”

    慕秋白笑了:“言之有理,没准那个人见人夸的瑞玉公主是长着满脸麻子的歪瓜裂枣呢!”

    长这么大,还第一次有人如此辱骂本公主,我顿时火冒三丈,气呼呼地瞪着少年:“你才是满脸麻子的歪瓜裂枣呢!”

    慕秋白笑得一脸无辜:“难道我说错了?”

    我哼了一声,扭头不再理他。

    “给。”或许见我真的生气,慕秋白将一个绑着竹子的葫芦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葫芦丝,可以用来吹曲子。”慕秋白道。

    我看着手中的乐器,感觉很奇特。平常在宫中我一直用古筝或琵琶演奏喜欢的曲子,宫中乐师使用的乐器够繁杂了,可也没有这种用葫芦制作的乐器。

    “想学吗?”慕秋白似乎看出我的心思。

    我眨眼看着他:“想,你可以教我吗?”

    慕秋白微微一笑:“可以,但不是在这里。”

    我一脸疑惑:“那在哪里?”

    慕秋白神秘地看着我:“闭上眼睛。”

    他的真诚让我产生了莫名的信任,我乖乖地闭上了双眼。